李滄行紅著臉道:“不好意思,在下隨便慣了的,而且流落江湖,四海為家,自然也不如呆在幫里時方便。在武當的時候我基本上十天洗一次的,味道沒這么重。”
“十天才洗一次?!天,難怪上次去武當總覺得有股怪味道呢,以后要是在我們這里扎根了,可得天天洗澡,后山就有個潭子,可以洗澡的,你可以……不對,你千萬不可以去那里!”柳如煙突然變得滿臉通紅,說話也變得吞吞起來,就象舌頭上打了一個結。
“為什么又不能去了?”李滄行話一出口,立即想到了那潭子必是峨眉女俠們沐浴之處,自己一個大男人怎么好去那里。
柳如煙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哎呀,反正說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那是我們峨眉的禁地!總之,總之你不許去,要洗澡以后我們打水送到你房里,會讓你天天洗上的。這都三伏天了,你這么臭,跑到哪里都會讓人離你八丈遠的。”
李滄行自己也覺得全身酸軟乏力,身上粘粘乎乎的,這時候肯定一搓就是一個泥丸子,心說這種狀態下,去見身為一派之尊的峨嵋師太,確實不太好,有失后輩的禮節,沉吟了一下,李滄行開口道:“那還有勞柳姑娘為我打盆水來,天太熱了,涼水即可。”
柳如煙轉身離去,不一會帶著兩個雜役裝扮的中年婦人抬著一個大木桶進來了,上面還漂著些花瓣。
柳如煙捧著套白色中衣褲,放在了李滄行的床邊,道:“一會就換這套,洗的時候注意不要浸到傷口。浴布與胰子在床邊的柜子里,早就給你備好了。洗完后記得叫我。還要給你換藥。師祖有命,叫你沐浴過后去她的修煉室見她,掌門師姐也在。對了,記得洗完后身上抹抹這個。”
柳如煙說著把一盒藥膏放在了床邊柜子上。
李滄行看著這藥膏,奇道:“這是什么?”
柳如煙道:“這是我們峨眉特制的外敷傷藥紫菁玉蓉霜。你那日和那宇文邪拳打腳踢的,身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腫得跟小饅頭一樣,要不是天天抹這東西,你現在哪起得來床。”
“那這些天是誰幫我抹這東西?”李滄行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然是我啦!李少俠,今天你醒了。以后自己抹吧,背上以后抹不到的地方才許叫我,而且一定要洗過澡才行,這幾天我差點給你臭死了。”一抹紅云又上了柳如煙的臉,她扔下了藥盒奔了出去。只留下同樣臊得滿臉通紅的李滄行還在床上不知所措。
李滄行嘆了口氣,脫了衣服泡進了木桶之中。水極清冽。透著一股寒意,顯然是山中的溪水。他腳一入盆便覺寒氣刺骨不由打了個冽沮,忙運起神火心法,一股暖流自丹田而生走遍全身,再入盆中才覺稍為舒適。他小心地把水位浸至自己腋窩處,以免弄濕左肩部的傷口。
入得這澡盆后。李滄行才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鉆心地疼,不僅是胸前給屈彩鳳兩儀劍氣劃出的那十余道小傷口遇水而疼,還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鼓起來象是小小的肌肉塊。他想到柳如煙所說的自己前幾日比這腫得還厲害。不由咋舌。
李滄行自下山以來,與人實戰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拳腳肉搏,以前在武當山練拳腳時多是點到為止,不象上次被宇文邪這力大無窮的猛漢一拳打到身上,內臟都感覺被打暴。當時肉搏時舍生忘死,尚不覺得,這會泡在澡盆里卻是痛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李滄行剛要開口叫人來倒些跌打粉和壯骨酒之類的東西在盆里化瘀活血,一想到自己現在赤身露體,而峨眉上下全是女子,便又把話吞了回去。只得抱元守一,開始運起武當正宗純陽無極功。不一會,李滄行便物我兩忘,而頭上則開始騰騰地冒出白氣。
真氣運行兩個周天后,李滄行睜開了眼睛,只覺神清氣爽。他突然發現天色已黑,竟然已到夜里,心下暗叫該死,自己只顧運功,竟然誤了與師太相約之事,這黑燈瞎火的又不便起身更衣,只好叫了一聲:“有人在嗎?”
“李少俠運完功了呀,我怕你在里面淹死了呢。嘻嘻,要不要小妹再去給你換桶水,你晚上就在盆里睡覺如何?”柳如煙俏皮的聲音傳了進來。
“柳姑娘莫開玩笑了,可有燈燭先放進來?我更了衣后還要去見老師太和林掌門呢。”柳如煙端著燭臺進了屋,放在外面的桌上后走了出去。
李滄行看了看自己的水桶,只見一桶清冽的水已經變得烏黑混濁,上面還漂著一層自己身上的污垢之物,意識到自己剛才功行全身,從毛孔里將毒素淤血逼出,加上身上的泥垢泡久了自然脫落,以至于此。
他身上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起身將身子擦拭了一遍,又將身上腿上瘀青腫脹之處抹上了紫菁玉蓉霜。此物觸及肌膚,冰涼爽滑,入膚即化,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李滄行穿好褲子后,感覺后背及左肩傷處自己實在無法處理,只好趴在床上喚柳如煙入內幫忙上藥。
柳如煙入內后,看那木桶不由捂起了鼻子:“哎呀,李少俠,你是我來這世上見過的最臟最臭的男人啦!你絕對應該加入丐幫,好象公冶幫主都...不象你這樣呢。”言罷出門,帶回白天那兩名中年仆婦,將木桶端出。
李滄行頗不好意思,只能裝聾作啞,說了句有勞姑娘換藥。柳如煙的纖纖素手抹了那紫菁玉蓉霜,在李滄行的后背處細細地涂抹了一圈,最后只剩下左肩的傷處。
她盯著那繃帶正色道:“李少俠你可千萬要忍著痛,我去喚幾位師姐妹來。”
片刻之后,柳如煙進房中扶李滄行走到了院外,只見這里已經點起了火把,照得燈火通明,院中放著一張大鐵床,床身由鐵架子搭成,中間有不少空隙,十余名峨眉弟子有的持火把,有的持繩索,立于院中。
林瑤仙與一位年約七旬,寶相莊嚴的老尼也站在那里,地上還擺了幾個金盆,一個藥盂,一壇燒刀子烈酒。
一見到李滄行,女尼們皆合什行禮,而俗家弟子也都以平輩禮相見,只有那老尼一動不動,李滄行也連忙彎腰回禮。
那老尼開口道:“李少俠,你肩上的傷勢有點麻煩,傷你的刀上有毒,而且刀勢貫穿身體,直透后背,所幸未曾傷到肩胛骨與琵琶骨,換藥時需要以棉條浸解毒之藥,穿過體內清洗,期間劇痛非常人所能承受,需要幾位弟子捆住你手腳后方可施行,你可做好準備?”
李滄行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傷勢竟然會這樣,屈彩鳳的短刀上居然涂了毒,脫口而出:“他奶奶的,好狠的賊婆娘。”
老尼臉色一沉,喝道:“小子,罵誰呢。”
李滄行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惹人誤解,忙解釋道:“神尼明鑒,晚輩罵的是屈彩鳳那潑婦,萬莫誤會。”
老尼重重地“哼”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好沒教養,嘴里不干不凈的,好了,不說這些,你可準備好了?”
李滄行一邊肚子里不斷地問候屈彩鳳的祖宗十八代,一邊說道:“還有勞神尼與各位師太。”
他躺在了鐵床上,伸展開手腳,走出八名女尼站到他四肢邊上,一人持繩索將其縛住,一人則死死地按著手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