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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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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的命令,你們沒看到么,東方人攻勢有多猛,如果不想點辦法,遲早讓他們沖進中軍大營,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得死。你們要是還有別的辦法,現在就說,若是沒有,就立刻去執行軍令”繆泰爾又何嘗不知其中的風險,但此時此刻,哪里顧及得了那么多?其他人也是面露無奈之色,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來,最終,只能同意繆泰爾的計劃。大量的火油罐投擲到對面,片刻之后,在人群中燃起了一片大火。莫林正統領著麾下幾十名士兵沖擊著日耳曼人的陣型,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些教會士兵已經快頂不住了,教會士兵比起圣十字騎士團這些精銳士兵還是有不小差距的,眼看著就要取得進展,突然身后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嚎,火油成片的燃燒,無數定國軍士兵在毫無防備下被火苗覆蓋。寒風肆虐,火勢更盛,血腥味、燒焦味,火光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莫林忍不住內心顫抖,雙眼充血,“這些日耳曼人,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火油,這些所謂的教會人士,全都是人面畜生。”
火油這種東西,殺傷力十足,同樣充滿了許多不可預知性,哪怕守城的時候,也要謹慎使用,更何況是雙方正面平地對壘的時候。哪怕日耳曼人已經盡量小心,想盡方法將火油往遠處投放,但變換莫測的寒風還是將火光卷了過來,許多定國軍士兵被烈火灼燒,慘叫著亂爬亂跑,不少人也沖進了日耳曼人軍陣中。日耳曼人使用的大都是木制盾牌,碰上火,被引燃了不少。一名日耳曼士兵咬著牙關撐著盾牌,右手闊劍隨時準備著刺死來犯之敵,突然眼前一片火紅,耳邊充斥著非人的慘叫聲。那是一個人,一個渾身被大火籠罩的人,瘋了般撲了過來,火人抱住盾牌,瞬間融為一體,盾牌被引燃,這名日耳曼士兵嚇得趕緊松開手。
被火活活燒死,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誰也沒想到上邊的人會使出這種辦法。亂了,全都亂套了,繆泰爾使出火油這一招,確實起到了作用,但很短暫,他低估了火油帶來的影響,大量的定國軍士兵就像火球一樣沖進日耳曼陣中,一時間戰場上到處都是慘叫聲和怒罵聲。楊再興睚眥欲裂,手臂青筋暴漲,看著麾下兒郎一個個被大火吞噬,那種心痛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好在,這都是精銳的士卒,他們并沒有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一聲戰馬嘶鳴,楊再興揚起長槍,猛的殺了出去,余下兩千士兵也隨著楊再興對日耳曼人的陣線發起了決死般的沖鋒。地獄般的火海,不僅打擊著丁國軍的士氣,同樣也讓日耳曼士兵的心飽受良心拷問,他們不明白,仁慈的上帝會容許這樣的惡行么,還是戰場上,根本不在乎手段多卑鄙?
有楊再興領兵沖鋒,繆泰爾最終還是扛不住了,大量的日耳曼士兵開始往中軍大營退縮,如此一來,整個中舉大營徹底陷入兩面夾擊的被動局勢。耶律沙領兵多年,怎么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騎兵終于展露兇性,尤其是銳鋒營騎兵率先展開了反撲,日耳曼士兵軍心大亂,退兵的時候又被大量古鎮騎兵死死咬住,亂局慢慢延伸,直接導致中舉大營變得漏洞百出。圖里克不斷怒吼著,為了穩定局勢,他甚至親手殺了兩名千夫長,可惜,在大局洪流面前,所有的努力都顯得那么徒勞。
“砰”圖里克眼皮跳了跳,順著聲音望去,一名日耳曼騎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戰馬壓在身上,全都沒了聲息。廝殺還在繼續,只是日耳曼兒郎看上去毫無章法,圖里克知道,今夜一戰,教會兵團完蛋了,前邊有東方人的精銳騎兵,后邊有對方的偷襲,僅僅剩下一座中軍大營,再難組織起像樣的反擊,“通知所有人,向西北尤姆斯堡方向撤退,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圖里克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不自信,不知道最后能逃出去多少人,但尤姆斯堡是唯一的希望,撤回霍亨索倫,如此長的距離,估計所有人都得死在東方騎兵刀下。尤姆斯堡,是最后的希望。撤退的命令下達后,教會兵團展開了怒水山巔規模最大的撤退行動,圖里克到底不是成熟老道的戰場指揮官,他能當機立斷決定撤兵,已經實屬不易了。大量的教會士兵都是自主組織人手突圍,這也造成了各自為戰的情況,形勢非常混亂。只要能活命,誰還顧得上其他東西,沒人主動留下來殿后,更沒有刻意組織定國軍大軍南北匯合,就注定了教會兵團的悲劇。
包括銳鋒營騎兵在內的古鎮騎兵,都是戰場歷練出來的老油條了,中軍大營紛亂四起,日耳曼人開始突圍,他們并沒有一心去阻攔,而是有意無意的讓出一條路來,有了活路,日耳曼人來不及多想順著道路往外突,當他們突出重圍后,古鎮騎兵便開始了銜尾追殺。從怒水山巔到尤姆斯堡,成了一條死亡通道。
這場大戰,持續了將近十個時辰,一直到第二天末時初,才算結束。耶律沙一直心懷擔憂,當看到楊再興安然無恙后,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紹烈,此戰著實兇險,若是日耳曼人能堅持住,不從南邊大量調兵,那我們就要倒大霉了”。說起這場戰事,依舊是唏噓不已,這一仗打得太過艱難了,教會兵團如此慘敗,圖里克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是拜思爾或者蘇格斯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大肆調集南邊兵馬馳援北面的,圖里克作為一名軍團指揮官,還是太過稚嫩了。
圖里克活了下來,但繆泰爾就沒有那么好運氣了,在逃往尤姆斯堡的路上,被幾名古鎮騎兵追上來,刺死在馬背上。兩萬教會兵團,一夜之后,可戰之力余下不足五千人,可以說格列高利辛辛苦苦打造的教會兵團已經名存實亡,經過一場慘敗后,教會士兵們膽子都快嚇破了,真打起來,能發揮多少戰斗力,已經成了大大的問號。
怒水山巔一戰,不僅打垮了教會兵團,最重要的是徹底解除了費斯塔克的威脅,自此之后,趙有恭所部大軍算是在費斯塔克站穩了腳跟。而在尤姆斯堡,卻是愁云慘淡,每一個日耳曼人頭頂上,似乎都壓了一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來。東方人想要的不是費斯塔克,而是整個薩克森王國,現在王國入口被打開,東方人不會沉寂太久,很快就會對尤姆斯堡發起進攻。之前,大多數人對拱衛尤姆斯堡還有些信心,可隨著教會兵團的失敗,這些信心也變得異常脆弱。
費斯塔克城內,趙有恭慢慢行走在古老的青石路上,墻角堆放著腐敗的草屑,到處可見的斑駁污垢。戰后的費斯塔克臟亂不堪,不過眼前的景象并沒有影響到趙有恭的心情,教會兵團被打垮,費斯塔克穩如泰山,隨時都能進攻尤姆斯堡,想不高興都難。蕭芷韻寸步不離的陪在身邊,看著有些暈黃的陽光,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洛泰爾會如何想,如果知道費斯塔克附近的情況,會不會被氣死呢?尤姆斯堡人心惶惶,已經不足為懼。”
“會不會被氣死誰也不知道,反正我們對薩克森王國是勢在必得,誰也擋不住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趙有恭也從來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窮兵黷武也好,殘暴不仁也好,從來不會在乎別人怎么說,只要能夠贏下來,一切不好的也會變成好的。
跟趙有恭的好心情不同,在普斯克城內的洛泰爾卻顯得異常頹廢,當費斯塔克陷落后,洛泰爾才發現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直想著調集援兵,想著基普羅斯,想著整個伊斯特拉高地,但是當費斯塔克城陷落后,這些全都成了笑話。伊斯特拉高地再好,也不是薩克森王國,薩克森才是自己的根。薩克森王國不像強大的東方帝國,基普羅斯不過是東方帝國的一方版圖罷了,他們最慘不過是放棄基普羅斯罷了,總之傷不到元氣,可是他洛泰爾呢,一點薩克森王國沒有了,他還有什么?薩克森王國不能和東方帝國相比,只需要一次的混亂,就會變得虛弱不堪,最可笑的是,堂堂薩克森人卻只能對薩克森局勢干瞪眼。事到如今,洛泰爾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么的愚蠢,那些自以為是的聰明,最終害人害己。東方人對基輔城都可以想舍棄就舍棄,那是因為人家家底夠厚,可薩克森,沒有這些資本,經不起折騰啊。
到底該怎么辦?看著廳中無數面孔,洛泰爾第一次露出懇求的目光,“諸位,可有什么好辦法?薩克森如果陷落,對帝國將士致命的打擊,包括霍亨索倫以及洛林王國在內無數日耳曼王國將成為東方人手邊的肥肉。不管用什么辦法,務必保住薩克森。”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薩克森王國的重要性,可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眼前的局勢,拜思爾和蘇格斯以及約爾科倫等人全都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有的人甚至將目光瞥向了別處。他們不忍心去看洛泰爾絕望的眼神,費斯塔克的陷落,是每一個日耳曼人的恥辱,薩克森一旦陷落,將是帝國走向沒落的開始。可是,馳援薩克森,無異于癡心妄想,想要馳援薩克森,費斯塔克城是必經之路,東方人會給機會么?廳中變得寂靜可怕,久久之后,拜思爾心有不忍的說道,“陛下,恕我直言,費斯塔克扼守進入薩克森的咽喉,東方人勢必會派重兵把守,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想要強攻費斯塔克,希望近乎于零。當然,如果帝國各部能夠傾盡全力配合我們夾擊東方人的話,或許還有些希望,不過....如今帝國境內各公國的日子也不好過,恐怕再難組織起多少兵力去阻擋東方人。如果說還有什么辦法,就只剩下東進基輔城,攻打弗拉基米爾了。如今丹麥人磨刀霍霍,大有準備大舉入侵基普羅斯的跡象,若是我們能提早拿下弗拉基米爾乃至整條蘇茲達爾河,再配合丹麥人,未必不能給東方人沉重的打擊。只要東方人放不下弗拉基米爾乃至基普羅斯的利益,勢必會想辦法回援基普羅斯,如此一來,或許能解了薩克森的危險。”
拜思爾的話,連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東方人可是在蘇茲達爾河布置了一條鋼鐵防線,駐防揚馬爾、科米境內的兵馬也靠近弗拉基米爾城,想要突破蘇茲達爾河防線,占領弗拉基米爾城談何容易?有一點,更讓人沮喪不安,隨著費斯塔克城的陷落,軍中士氣可謂是一落千丈,跌倒了谷底,許多薩克森子弟兵已經萌生退意,他們一心想著回到家鄉保護家人,這種情況下逼著他們進攻蘇茲達爾河防線,又能發揮多少戰斗力。蘇格斯平日里和拜思爾不對付,經常對拜思爾冷嘲熱諷的,但是這次,他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陛下,拜思爾大人所言,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憑著我們的實力,去硬拼費斯塔克城,無異于以卵擊石。丹麥人是我們最后的籌碼了,還請陛下三思。”
蘇格斯也有著自己的私心,伊斯特拉戰事發展到這種地步,是誰也想不到的。基輔大本營愣是靠著普斯克三城加上一座基輔城,硬生生的將日耳曼大軍釘死在伊斯特拉高地上,而東方人的大軍卻闖進了神圣帝國境內。不管伊斯特拉戰事結果如何,薩克森王國的沒落已經是不可避免,這種情況下,誰愿意犧牲自己的利益,踢薩克森人出頭,跟東方大軍死磕呢?蘇格斯覺得眼下沒有退走,已經是對得起洛泰爾為首的薩克森人了。或許多爾勒大人他們會盡盡人事吧,但鐵定不會讓東部貴族陷入更大的戰爭泥潭的。
蘇格斯和拜思爾的話,代表了許多日耳曼貴族的心思,洛泰爾嘴角盡是苦澀,事到如今,還要去怪別人不幫忙么?一旦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就沒人愿意拿出太多了。神圣羅馬帝國,終究不是一個真正統一的帝國,各大王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遠不如東方帝國那般有凝聚力。這一刻,洛泰爾有些后悔,如果當年能狠下心來聯合多瑙河貴族削弱東部貴族,或許神圣帝國就是另一番光景了。洛泰爾沒有太多的選擇,他只能選擇進軍基輔城了,想辦法打下弗拉基米爾城,最終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
洛泰爾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但趙有恭卻沒有那么多麻煩,在打垮教會兵團后,僅僅休息了五天,六萬大軍便兵出費斯塔克城,開始朝尤姆斯堡進發。楊再興與耶律沙統領騎兵擔當先鋒,分成南北兩個方向,齊頭并進,兩條路上,定國軍士兵可謂是勢如破竹,根本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為了馳援伊斯特拉高地戰事,薩克森公國境內的精壯幾乎被抽調一空,哪還有能力應對定國軍的進攻,三天之后,六萬大軍于尤姆斯堡外圍匯合,一時間四方震驚。
六萬大軍環伺之下,這座尤姆斯堡城看上去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坍塌。圖里克臉色慘白地望著城外的大軍,他神情恐懼,雙手緊緊地扒著城垛,但依舊擋不住顫抖的心。東方大軍來的好快,尤姆斯堡又能堅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