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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再興既然決定進攻,往往是迅如疾風,自然不會給圖里克仔細思索的時間。將近五千定國軍士兵分成左右兩翼,猛地撲向日耳曼人最外圍的營寨,南大營本身防守實力就不如其他地方,又被抽走了一部分兵力,更是虛弱不堪,面對定國軍強有力的進攻,好不容易組建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負責南大營防御的斯科托急的差點沒把頭發揪干凈,“散在外邊的人放棄防區,全部往中軍大營靠攏,繆泰爾,快去告訴圖里克大人,再沒有援兵,南大營守不住的。”
日耳曼人節節抵抗,但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所有的防御顯得蒼白無力,定國軍短時間內所具備的兵力優勢,不是其他能彌補的。楊再興非常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里,能夠迅速取得突破,靠的就是突襲,如果不能在日耳曼人反應過來之前,拿下決定性的優勢,那這場偷襲也將會失去意義。擺開陣勢,正面硬碰硬,定國軍并沒有多少優勢,南大營已經火光四起,大批的定國軍士兵涌入營中,開始清掃戰場,楊再興目光深邃,臉色有些沉重,“告訴各部,先不要打掃戰場,速速向前推進,千萬不要讓日耳曼人組織起有效防線。”
“喏”隨著楊再興的催促,定國軍的行動變得更加統一,雖然南大營還有不少日耳曼殘兵,但是大量的定國軍士兵對此不加理會,直接沖擊中軍大營,在前往中舉大營的路口,終于遭到了斯科托所部殊死抵抗,千夫長繆泰爾以兩排盾牌兵為基礎,將路口死死封住。定國軍士兵打到路口,速度就慢了下來。雙方很快廝殺在一起,大量的日耳曼步兵撐著盾牌,一把把鋼刀從縫隙中探出。由于是偷襲,那種拖慢行軍速度的厚重盾牌顯然是沒法帶著的,如今面對日耳曼人的步兵陣,缺少盾牌的定國軍一上來就吃了大虧。缺少防護,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之前的進攻勢如破竹,此時卻寸步難行,每一名定國軍士兵都知道這是一次沒有退路的進攻,一旦進攻受阻,讓日耳曼人展開反撲,那可就危險了。雖然怒水山巔搭建了一條橋,但根本無法短時間內讓大量士兵通過,這條所謂的后路是不保險的。噗噗,一名定國軍士兵撞到日耳曼人的盾牌上,魁梧的身子,加上兇猛的撞擊力,讓盾牌猛地往下壓了壓,可惜,日耳曼人的鋼刀也不客氣,兩把鋼刀從側面略過來,這名定國軍士兵悶哼一下便倒在人流之中。
為了突破這條防線,沖進中軍大營,定國軍士兵就像瘋了一樣,他們用身體去撞擊盾牌,有的人肩膀鮮血淋漓。教會士兵們并非久經沙場的日耳曼軍隊,漸漸地被定國軍這種瘋狂的打法嚇住了,繆泰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陣型一點點后退,他挺著闊劍大聲怒吼道,“之前不是準備了火油么,把火油扔到對面去,燒死這些東方異教徒。”
教會為了馳援費斯塔克城,做了充分的準備,其中火油就不少,只可惜費斯塔克陷落的太快,準備好的火油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此時繆泰爾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所以才想出使用火油的損招,在這種地方使用火油,搞不好就會燒到自己人,雙方已經混戰在一起,一旦接觸到火油,想撤都撤不下來。可是為了保住大軍不會崩潰,只能嘗試一下了,繆泰爾喊完話,周遭的人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繆泰爾大人,不可如此啊,一旦使用火油,很可能會連累到我們自己人。”
“聽我的命令,你們沒看到么,東方人攻勢有多猛,如果不想點辦法,遲早讓他們沖進中軍大營,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得死。你們要是還有別的辦法,現在就說,若是沒有,就立刻去執行軍令”繆泰爾又何嘗不知其中的風險,但此時此刻,哪里顧及得了那么多?其他人也是面露無奈之色,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來,最終,只能同意繆泰爾的計劃。大量的火油罐投擲到對面,片刻之后,在人群中燃起了一片大火。莫林正統領著麾下幾十名士兵沖擊著日耳曼人的陣型,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些教會士兵已經快頂不住了,教會士兵比起圣十字騎士團這些精銳士兵還是有不小差距的,眼看著就要取得進展,突然身后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嚎,火油成片的燃燒,無數定國軍士兵在毫無防備下被火苗覆蓋。寒風肆虐,火勢更盛,血腥味、燒焦味,火光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莫林忍不住內心顫抖,雙眼充血,“這些日耳曼人,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火油,這些所謂的教會人士,全都是人面畜生。”
火油這種東西,殺傷力十足,同樣充滿了許多不可預知性,哪怕守城的時候,也要謹慎使用,更何況是雙方正面平地對壘的時候。哪怕日耳曼人已經盡量小心,想盡方法將火油往遠處投放,但變換莫測的寒風還是將火光卷了過來,許多定國軍士兵被烈火灼燒,慘叫著亂爬亂跑,不少人也沖進了日耳曼人軍陣中。日耳曼人使用的大都是木制盾牌,碰上火,被引燃了不少。一名日耳曼士兵咬著牙關撐著盾牌,右手闊劍隨時準備著刺死來犯之敵,突然眼前一片火紅,耳邊充斥著非人的慘叫聲。那是一個人,一個渾身被大火籠罩的人,瘋了般撲了過來,火人抱住盾牌,瞬間融為一體,盾牌被引燃,這名日耳曼士兵嚇得趕緊松開手。
被火活活燒死,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誰也沒想到上邊的人會使出這種辦法。亂了,全都亂套了,繆泰爾使出火油這一招,確實起到了作用,但很短暫,他低估了火油帶來的影響,大量的定國軍士兵就像火球一樣沖進日耳曼陣中,一時間戰場上到處都是慘叫聲和怒罵聲。楊再興睚眥欲裂,手臂青筋暴漲,看著麾下兒郎一個個被大火吞噬,那種心痛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好在,這都是精銳的士卒,他們并沒有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一聲戰馬嘶鳴,楊再興揚起長槍,猛的殺了出去,余下兩千士兵也隨著楊再興對日耳曼人的陣線發起了決死般的沖鋒。地獄般的火海,不僅打擊著丁國軍的士氣,同樣也讓日耳曼士兵的心飽受良心拷問,他們不明白,仁慈的上帝會容許這樣的惡行么,還是戰場上,根本不在乎手段多卑鄙?
有楊再興領兵沖鋒,繆泰爾最終還是扛不住了,大量的日耳曼士兵開始往中軍大營退縮,如此一來,整個中舉大營徹底陷入兩面夾擊的被動局勢。耶律沙領兵多年,怎么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騎兵終于展露兇性,尤其是銳鋒營騎兵率先展開了反撲,日耳曼士兵軍心大亂,退兵的時候又被大量古鎮騎兵死死咬住,亂局慢慢延伸,直接導致中舉大營變得漏洞百出。圖里克不斷怒吼著,為了穩定局勢,他甚至親手殺了兩名千夫長,可惜,在大局洪流面前,所有的努力都顯得那么徒勞。
“砰”圖里克眼皮跳了跳,順著聲音望去,一名日耳曼騎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戰馬壓在身上,全都沒了聲息。廝殺還在繼續,只是日耳曼兒郎看上去毫無章法,圖里克知道,今夜一戰,教會兵團完蛋了,前邊有東方人的精銳騎兵,后邊有對方的偷襲,僅僅剩下一座中軍大營,再難組織起像樣的反擊,“通知所有人,向西北尤姆斯堡方向撤退,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圖里克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不自信,不知道最后能逃出去多少人,但尤姆斯堡是唯一的希望,撤回霍亨索倫,如此長的距離,估計所有人都得死在東方騎兵刀下。尤姆斯堡,是最后的希望。撤退的命令下達后,教會兵團展開了怒水山巔規模最大的撤退行動,圖里克到底不是成熟老道的戰場指揮官,他能當機立斷決定撤兵,已經實屬不易了。大量的教會士兵都是自主組織人手突圍,這也造成了各自為戰的情況,形勢非常混亂。只要能活命,誰還顧得上其他東西,沒人主動留下來殿后,更沒有刻意組織定國軍大軍南北匯合,就注定了教會兵團的悲劇。
包括銳鋒營騎兵在內的古鎮騎兵,都是戰場歷練出來的老油條了,中軍大營紛亂四起,日耳曼人開始突圍,他們并沒有一心去阻攔,而是有意無意的讓出一條路來,有了活路,日耳曼人來不及多想順著道路往外突,當他們突出重圍后,古鎮騎兵便開始了銜尾追殺。從怒水山巔到尤姆斯堡,成了一條死亡通道。
這場大戰,持續了將近十個時辰,一直到第二天末時初,才算結束。耶律沙一直心懷擔憂,當看到楊再興安然無恙后,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紹烈,此戰著實兇險,若是日耳曼人能堅持住,不從南邊大量調兵,那我們就要倒大霉了”。說起這場戰事,依舊是唏噓不已,這一仗打得太過艱難了,教會兵團如此慘敗,圖里克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是拜思爾或者蘇格斯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大肆調集南邊兵馬馳援北面的,圖里克作為一名軍團指揮官,還是太過稚嫩了。
圖里克活了下來,但繆泰爾就沒有那么好運氣了,在逃往尤姆斯堡的路上,被幾名古鎮騎兵追上來,刺死在馬背上。兩萬教會兵團,一夜之后,可戰之力余下不足五千人,可以說格列高利辛辛苦苦打造的教會兵團已經名存實亡,經過一場慘敗后,教會士兵們膽子都快嚇破了,真打起來,能發揮多少戰斗力,已經成了大大的問號。
怒水山巔一戰,不僅打垮了教會兵團,最重要的是徹底解除了費斯塔克的威脅,自此之后,趙有恭所部大軍算是在費斯塔克站穩了腳跟。而在尤姆斯堡,卻是愁云慘淡,每一個日耳曼人頭頂上,似乎都壓了一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來。東方人想要的不是費斯塔克,而是整個薩克森王國,現在王國入口被打開,東方人不會沉寂太久,很快就會對尤姆斯堡發起進攻。之前,大多數人對拱衛尤姆斯堡還有些信心,可隨著教會兵團的失敗,這些信心也變得異常脆弱。
費斯塔克城內,趙有恭慢慢行走在古老的青石路上,墻角堆放著腐敗的草屑,到處可見的斑駁污垢。戰后的費斯塔克臟亂不堪,不過眼前的景象并沒有影響到趙有恭的心情,教會兵團被打垮,費斯塔克穩如泰山,隨時都能進攻尤姆斯堡,想不高興都難。蕭芷韻寸步不離的陪在身邊,看著有些暈黃的陽光,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洛泰爾會如何想,如果知道費斯塔克附近的情況,會不會被氣死呢?尤姆斯堡人心惶惶,已經不足為懼。”
“會不會被氣死誰也不知道,反正我們對薩克森王國是勢在必得,誰也擋不住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趙有恭也從來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窮兵黷武也好,殘暴不仁也好,從來不會在乎別人怎么說,只要能夠贏下來,一切不好的也會變成好的。
跟趙有恭的好心情不同,在普斯克城內的洛泰爾卻顯得異常頹廢,當費斯塔克陷落后,洛泰爾才發現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直想著調集援兵,想著基普羅斯,想著整個伊斯特拉高地,但是當費斯塔克城陷落后,這些全都成了笑話。伊斯特拉高地再好,也不是薩克森王國,薩克森才是自己的根。薩克森王國不像強大的東方帝國,基普羅斯不過是東方帝國的一方版圖罷了,他們最慘不過是放棄基普羅斯罷了,總之傷不到元氣,可是他洛泰爾呢,一點薩克森王國沒有了,他還有什么?薩克森王國不能和東方帝國相比,只需要一次的混亂,就會變得虛弱不堪,最可笑的是,堂堂薩克森人卻只能對薩克森局勢干瞪眼。事到如今,洛泰爾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么的愚蠢,那些自以為是的聰明,最終害人害己。東方人對基輔城都可以想舍棄就舍棄,那是因為人家家底夠厚,可薩克森,沒有這些資本,經不起折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