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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汴梁風月
第一卷汴梁風月作品:《》
戰之危亡,不得不慎重,所以為了對基普羅斯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他把每一步都掐算的很仔細,生怕有一絲漏洞。可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能想到日耳曼人會崩潰的如此快呢?東方人兵進費斯塔克,奪取蘇普林城堡,幾十天時間內橫掃兵力空虛的薩克森王國。更可怕的是,利用雷霆手段,硬生生壓住了哪些桀驁不馴的日耳曼貴族。如果只是如此,局勢也并非不可扭轉,可是洛泰爾進攻受挫,進一步將日耳曼大軍推向了深淵。以前法云納很佩服洛泰爾,雖然王國與神圣帝國沖突不斷,但這個薩克森老頭當真難纏,手腕高明,現在嘛,真讓人有些瞧不起了,東方人的精銳主力全都去薩克森王國了,剩下的人多以原揚馬爾、圖羅夫駐軍為主,真正的精銳不足三萬,如此好的機會,又是絕境之下,竟然沒打下弗拉基米爾,還搞了個灰頭土臉。
洛泰爾是不是真的無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丹麥王國接下來的選擇,本心里,在缺少日耳曼這個強援后,法云納已經不太想繼續惹怒強大的東方帝國了,可是你不想做,別人也會逼著你去做。自費斯塔克城之戰后,東方人就開始逼近北邊的高山地帶,不僅剿滅當地部落,連帶著波羅的海通往南邊的道路也被堵住了。東方人意圖十分明確,就是要將手伸到波羅的海地區。丹麥王國在北海的利益已經逐漸削減,在英格蘭島上,幾乎勢力全無,如果波羅的海利益也被東方人控制,那王國還不得立馬分崩離析?眼下的丹麥王國,已經不是表面上那么強大,內部矛盾重重,挪威北部以及瑞典佬一點點脫離就已經說明問題了。沒有了利益,那些北方貴族又有多少人愿意跟東方人死磕呢?為了這件事,法云納思考了良久,他覺得必須打一打基普羅斯,把東方人的視線吸引回來,將戰場限制在基普羅斯境內,好處多多。一旦戰火蔓延到王國本土,那些潛在的矛盾估計會一點點暴露出來。
“這個洛泰爾,當真是無能,如果日耳曼人能夠抗住兩個月,我們就能將東方大軍死死地釘在基普羅斯,就算打不贏,至少不會損失太多利益,現在,竟然被逼到拼命的地步”法云納大聲發著牢騷,卡西莫圖正好走到門口,旁邊還跟著一臉陰沉的格拉納,沒進門就聽到法云納大聲咒罵。卡西莫圖忍不住撇了撇嘴,在王國內,法云納親王可是一直以穩重儒雅著稱的,什么事情能把他逼得破口大罵?日耳曼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法云納親王要是想罵早就罵八百遍了,何須等到今天?格拉納可是領略過親王殿下的怒火,他才不管去觸法云納的眉頭,于是放慢了腳步,跟在卡西莫圖身后。卡西莫圖心中如明鏡一般,但也懶得跟格拉納這種小人計較。進入城堡,就能感受到法云納身上傳來的陰郁氣息,卡西莫圖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道,“親王殿下,飛鳥騎士團已經準備完畢,瓦斯克羅公爵的兵馬也已經進入葉琳堡西南部,我們隨時都可以對羅格達丘陵發起進攻。”
“總算是到了,命令瓦斯克羅公爵,明日便配合葉琳堡駐軍攻打羅格達丘陵,務必在兩天之內給我拿下羅格達丘陵”法云納握緊了拳頭,臉上神經跳動,卡西莫圖不由得一怔,要不要這么心急?“親王殿下,是不是稍微等等,公爵大人的兵馬繞過波羅的海,由于蒙山人廝殺了起來,這般急著進攻羅格達,恐怕對我們不利啊。”
話未說完,卡西莫圖就感受到后背冷風嗖嗖,法云納如實質般的目光死死地看過來,眼神中滿是嘲諷,“嘿,卡西莫圖閣下,你覺得本王統兵多年,縱橫北海,這點道理還需要你來教么?你或許還不知道吧,瑞典人已經和挪威佬聯合,在瑞典王室的主導下,建立了一支三萬多人的兵團,不日就可對卡爾馬城附近的王國土地展開進攻。東方人也解決了薩克森王國,已經派出兩萬多人的大軍逼近高山一帶,你說本王如何能不急?如果再不打,我們能讓跟東方人和瑞典人活活拖死。現在洛泰爾的日耳曼人多少有點能力配合我們打一打基普羅斯,再過上半個月,呵呵,東方人把日耳曼人剿滅干凈后,光憑我們的兵力,靠什么斗得過兵強馬壯的東方人?”
卡西莫圖眉頭緊皺,他可是在不知道局勢已經崩壞到如此程度,不光東方人強勢逼近波羅的海,連瑞典佬也跟著折騰起來,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真要說起來,瑞典佬可算是聰明了,早不動晚不動,非得這個時候動手。憑瑞典佬那點實力,在波羅的海海面折騰下還行,要想在陸地上逞強,那無異于找死。但時機選的非常恰當,現在對波羅的海感興趣的不光丹麥王國,還有更為強大的外來者東方帝國。瑞典佬靠著手中這點實力,能夠換到更多的好處,真不愧是做買賣的,任何時候都能算計的如此清楚。此時,也總算理解法云納為什么如此暴跳如雷了,敢情被瑞典佬給陰了一把,“呼,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了,若是不能在東方人解決日耳曼人之前拿下足夠多的戰略要地,就只能趕緊撤回去了。大軍遠在基普羅斯境內,終究不安全。瑞典人現在占著波羅的海,可謂奇貨可居,待價而沽,如果讓他們再把卡爾馬城附近折騰一下,咱們的后路都要成問題。”
法云納總算舒緩一下,心道卡西莫圖還不算太傻。如果情況允許的話,誰愿意著急忙慌的發起羅格達之戰,羅格達丘陵易守難攻,當初東方人進攻這里的時候都吃了個悶頭虧。法云納不久之后便召集軍中貴族商討進攻羅格達丘陵的細節問題,基調已經定了下來,也沒人會蠢到跟法云納唱對臺戲。太康六年正月十一,以飛鳥騎士團為首的丹麥王**率先對駐守羅格達丘陵外圍的基普羅斯駐軍發起了突襲。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寒冷,平日里寒風大作,冰雪交加,再加上丹麥人長時間沒有動作,所以守衛外圍駐地的士兵不免有些懈怠,到了傍晚時分,大多數人都躲在土坯房內烤火。飛鳥騎士團的進攻時機拿捏得非常準,趁著駐軍烤火做飯的時候,突然從林子里殺出,守軍倉促應戰,哪里擋得住如狼似虎的飛鳥騎兵?僅僅半個時辰,飛鳥騎士團就打下了這塊駐地,羅格達丘陵之戰自此拉開序幕。
軍情急報雪花般飛到曹源手中,飛鳥騎士團進攻相當銳利,外圍駐地頃刻間就被突破。在西北方向,大量的丹麥主力也撲向羅格達丘陵。十幾名參謀不斷做著估算,終于對敵軍兵力有了大致了解,于是急匆匆的來到帥帳之中,“曹將軍,丹麥人在西北方向布置了將近兩萬人的兵力,這里才是我們應該防守的重點啊。看丹麥人的架勢,是要短時間內一口吞下羅格達丘陵。如今我軍雖有羅格達地形優勢,但兵力實在太少,還需向弗拉基米爾城請求援軍才行。”
“不行”曹源當機立斷拒絕了參謀的提議,比起羅格達丘陵,弗拉基米爾城更加重要,“雖然日耳曼人已經退到蘇茲達爾河一線,但殘兵隨時都能再次撲向弗拉基米爾城,那里的守軍需要防備大量的日耳曼殘兵,如何能有多余的兵馬馳援我們?如果丟了弗拉基米爾城,你我就算死,也難辭其咎。葉琳娜所部現在就在距離我們五十里的地方,告訴他們,放棄葉琳堡,全力馳援羅格達丘陵。”
葉琳娜的兵馬并非精銳,人數也比不上海東珠手中的弗拉基米爾守軍,但是曹源現在能想到的也只有葉琳娜的兵馬了。近萬人的雜牌軍雖然戰斗力未必強,但只要用好了,未必不能發揮大作用。正月十二,法云納親自蒞臨前線,一時間丹麥士兵士氣大振,開始對羅格達丘陵發起第二次鋪天蓋地式的進攻。丹麥人仗著兵力充足,力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出個結果來,所以他們逞緊密陣型,一點點往前推進,哪怕定**箭雨不斷落下來,依舊擋不住丹麥人的進攻。一旦到達羅格達腹地,飛鳥騎士團就顯得有些尷尬了,因為騎兵在這種地形下,根本發揮不了多大作用。法云納命令飛鳥騎士團從側翼繞過羅格達丘陵,開始清掃外圍的駐地。
“報,曹將軍,左翼韋都統所部損失慘重,請求后撤”一名傳令兵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曹源額頭青筋直跳,自己麾下這支兵馬戰斗力如何,他是一清二楚,才不到兩天時間,就損失慘重,還請求后撤,可想而知,前方戰事進行的多慘烈。看著眼前的羅格達戰地沙盤,不斷尋找著韋挺所部的位置,這里位于羅格達丘陵西北角,扼守西北最高地,一旦韋挺的兵馬撤下來,那周圍相鄰谷道谷坡上的兵馬就要遭大難了,“命令韋挺,就算打到最后一個人,也要頂住半個時辰,傳令西北方區兵馬,半個時辰內,全部撤到第二道防線進行抵抗。”
“喏”傳令兵來不及喝口水,又匆匆而去。在西北防區,雙方已經展開了近身肉搏,韋挺所部傷亡慘重,如今連四百人都湊不齊。丹麥人還是源源不斷的沖上來,韋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半個時辰,看著身邊熟悉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去,心如刀絞。軍令如山,哪怕有再多的不痛快,也要咽下去。韋挺不明白為什么曹將軍會下達這種明令,自己能做的就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也許能猜到一些吧,自己防守的位置乃是西北方區高地,直接影響到周圍的防區。自己要是先撤下去,周圍的戰士直接遭殃,恐怕是為周圍的兄弟后撤贏得時間了。身邊的士兵全都耷拉著腦袋,哪怕命好的,也免不了受些輕傷,在戰士們眼中,韋挺看到了落寞和不甘,“都抬起頭來,你們這個樣子,丹麥佬下一次進攻,就能把你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韋都統,我等不明白,為什么還不撤,再打下去,兄弟們就要拼光了,到時候咱們這個猛虎營的旗號就要沒了。兄弟們死不怕,可也得保留一點香火啊,人死了,旗號也沒了,我們還剩下什么?”對于普普通通戰士們來說,他們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是他們知道一點,猛虎營的旗幟是十幾年一點點拼出來的,在軍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當一支部隊被全殲后,丟了旗幟,那這支部隊也就不存在了。戰士們不希望猛虎營就這樣消失,這面旗幟承載了太多人的心血。韋挺暗自握緊雙拳,眉頭緊緊的皺著,“兄弟們,我向你們保證,哪怕我們站到最后一兵一卒,猛虎營都會繼續存在下去。當然,我們現在撤下去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整個防區內還有著四千多名兄弟,我們撤下去了,他們怎么辦?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讓更多的兄弟活下去,臨戰退縮,從來不是猛虎營的風格。那面旗幟,不是讓人看的,而是要刻在心里,我們勇敢,我們為更多的人奮戰,身后的兄弟們一定會銘記我們的。”
嗚嗚嗚,一陣牛角聲響起,丹麥人的進攻又來了,韋挺拔出染血鋼刀,站在了旗幟之下,“兄弟們,站起來,雄雄關中,修我兵甲,至此土地,與我同存,烈陽之下,死戰不退!”
“殺....殺...”一支重新煥發光彩的猛虎營永遠讓人望而生畏,四百多名將士撲向了那些瘋狂的丹麥人。一個、兩個,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冰冷的寒風掃過,血液凝結,化作冰晶。當傍晚再次降臨,高地之上只有粗重的喘息聲,風中,有一片繡著猛虎的旗子不斷飄揚。
一名丹麥千夫長單手放在胸口,對著這面旗幟恭敬地行了一個騎士禮節。勇士,從來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對方是敵人。指揮所內,曹源面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揪著頭發,身體微微顫抖。他害怕,只是不能對別人說,因為他是羅格達丘陵指揮官,是萬余將士的主心骨。砰地一聲,門被打開了,副將崔林失魂落魄的闖了進來,“曹將軍...猛虎營...猛虎營完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依舊忍不住一陣劇痛。猛虎營可是一直老牌精銳,其資歷比銳鋒營還要老,一開始便是牛皋將軍統領的親信,參加過武州城大戰、銀州大戰,在剿滅西夏的戰斗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才上次猛虎旗幟。當年永定河大戰,以步兵大陣重創完顏宗望麾下的精銳騎兵,威震四方。這是一支鐵血雄兵,精銳中的精銳,猛虎營的威名是一代代士兵殺出來的。可是,這一只有著無數榮耀的猛虎營,卻葬送在他曹源手中。曹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殿下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如果有人說銳鋒營被人全殲,會是什么反應呢?猛虎營的覆沒,對羅格達駐軍士氣上帶來沉重的打擊,入夜之后,雖然丹麥人停止了進攻,可是軍中隨處可以聽見微弱的抽泣聲。
西北防區撤下來的人都明白猛虎營為什么會全軍覆沒,因為他們是精銳,是守衛高地的兵馬,必須最后一個撤退。其他人撤下來了,而殿后的猛虎營沒有了活路。許多士兵的尸體找不回來,只能挖個坑埋一些衣物。蒼涼的夜空下,戰火無情,人有情。
歲月如刀催人老,可誰能知道時間對人心的摧殘?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殘了。猛虎營的隕落,就像瘟疫一樣,席卷羅格達丘陵。沒人在意丹麥人損失有多慘重,他們在意的是猛虎營已經不存在了。正月十三,丹麥人根本不給曹源所部任何喘息之機,巳時霧氣還沒消散,就發起了新一輪猛攻。而在蘇茲達爾河一線,得知丹麥人猛攻羅格達丘陵后,洛泰爾麾下的殘兵也重新容光煥發,開始逼近弗拉基米爾城,力圖牽制住弗拉基米爾大軍,幫丹麥人盡快突破羅格達丘陵。
弗拉基米爾城青石城堡內,海東珠心煩氣燥的踱著步子,已經兩天了,羅格達方向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萬指揮使,我們現在能抽出多少兵馬馳援羅格達?”
萬濤想了想,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海貴人,我們現在能夠抽調出來的也只有五千多人而已,這點兵馬對于眼下的羅格達丘陵來說,杯水車薪啊。”
“五千就五千,目前我們主要是防守弗拉基米爾城,少了五千人也不影響大局,但對羅格達丘陵來說,很可能是救命的存在。這樣,你告訴蘇克扎,把戰馬集中起來,再加上原有騎兵,湊出五千騎兵來,明日全部馳援羅格達丘陵。值此時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光靠葉琳娜,是拿不出太多精銳戰力的。”
葉琳娜麾下是什么兵馬,海東珠一清二楚,那里一半都是斯拉夫新兵,另外就是蒙古、西伯利亞戰士,真正的定**老兵很少,如此雜牌兵,想要發揮大的作用,實在強人所難。萬濤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但愿殿下那邊趕緊動手吧,如果駐扎薩克森王國的主力大軍不動手,基普羅斯非讓日耳曼人和丹麥人搞爛不可。五千騎兵,這是弗拉基米爾城能拿出的最大兵力了,再多調兵,很可能會改變弗拉基米爾城的局勢。說到底,這里不是大宋腹地啊,如果是大宋腹地,絕對不會因為兵力而作難。羅格達丘陵那邊還沒分出勝負,但洛泰爾卻看到了一點希望,這段時間,洛泰爾就像失了魂的半殘人士,迎接著末日到來,可丹麥人的舉動,無疑讓他看到了一丁點希望,此時的洛泰爾,缺的就是希望,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就要創造一個奇跡。在洛泰爾的命令下,蘇茲達爾附近的日耳曼殘兵開始重新逼近弗拉基米爾城,正月十五,便與駐扎在城外的守軍發生激烈的交鋒。
洛泰爾一心要創造奇跡,蘇格斯、拜思爾等人卻沒有太高的興致,尤其是約爾科倫,整日里愁眉苦臉的。霍亨索倫那邊發生那么大的變故,教會被日耳曼貴族聯手削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教會的話語權與合法兵權被剝奪,也意味著教會在神圣羅馬帝國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他這位教皇麾下最忠誠的貴族,又該如何自處呢?蘇格斯、拜思爾這些人自然不會有什么擔心的,教會勢力衰弱,得利的還不是這些日耳曼貴族,可他約爾科倫得想辦法才行,頭上頂著教皇親信的帽子,一旦回到帝國,必然會遭到帝國貴族的合力剿殺,到時候任他約爾科倫有三頭六臂也免不了敗亡一途。這段日子,約爾科倫一直顯得很焦慮,第二次弗拉基米爾城圍攻戰馬上打響,他卻一點興趣都沒有,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誰有心思鳥洛泰爾?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咬咬牙心中暗自打氣,為了保住家族地位,該求人就得求人。
蘇茲達爾河河畔一座軍營中,蘇格斯和拜思爾悠閑地烤著火,一點大戰來臨的憂慮都沒有,“拜思爾,想必你那邊也收到施魏因大人的信了吧?不知你對洛泰爾陛下的事情怎么看的?”
“事到如今,還看什么?日前施魏因大人的信就已經到了,恐怕多爾勒大人的信也早就到了吧?洛泰爾這是在賭命,哪怕有一丁點希望,他都會去賭,因為他已經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可我們不同,帝國內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呢,東羅馬人又開始集結兵馬,大有趁機咬我們一口的架勢,我們何必陪著洛泰爾賭命呢?”拜思爾冷冷的笑著,對于洛泰爾,也少了許多尊重,“施魏因大人信中態度很明確,一旦東方人的薩克森大軍抵達伊斯特拉高地,就著令多瑙河貴族子弟投降。施魏因大人與東方人達成了默契,只要我們放下武器,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帝國,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會既往不咎。”
“哎,看來施魏因大人早就和多爾勒大人商量好了,多爾勒大人也是這個意思,伊斯特拉高地戰事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任何好處可以撈了。就算真的打下了弗拉基米爾和羅格達丘陵,真正吃掉利益的還是丹麥人”蘇格斯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當然明白,帝國貴族不可能跟東方人簽署什么書面約定,一切都是默認的罷了。東方人在迷霧森林沒有痛下殺手,已經在釋放這個信號了,而帝國貴族們為了日耳曼利益,只能默認,難道硬著頭皮跟東方人死磕到底么?那不成了傻子么?
洛泰爾在琢磨著如何對付弗拉基米爾城,而在后方,影響力最大的兩方勢力已經大城了默契,不管洛泰爾知不知道,其實也是無能為力。眼下,已經無法掌控多瑙河以及東部貴族子弟,尤其是那些洛林王國的士兵,最為懈怠,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還是薩克森子弟。外邊寒風肆虐,蘇格斯二人也沒有出門的心思,反正戰事打到什么程度已經不重要,也懶得讓麾下子弟們吹冷風了。一陣腳步聲傳來,二人全都詫異的看著門口,因為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約爾科倫。
看到約爾科倫,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明了,卻誰也沒有點破,“約爾科倫,你不跟著洛泰爾陛下攻略弗拉基米爾,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約爾科倫面露苦笑,他如何聽不出蘇格斯話語中的嘲諷之意,要是照著以前的脾氣,早就指著二人的鼻子罵一通了。可是今非昔比,教會勢力遭到毀滅性打擊,他約爾科倫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再也沒資格在蘇格斯二人面前叫囂了。撫胸行了一禮,約爾科倫滿臉焦慮的坐在旁邊,“二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帝國內部發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多爾勒和施魏因兩位大人在霍亨索倫聯手做下這等大事,以后帝國的天要變了。我的事情,也不想多說,沒有太多奢求,只要能保住家族性命就行。還望二位能在多爾勒和施魏因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只要能放過家族,本人愿意奉上全部家財,自此和教會劃清界限。”
約爾科倫的心里在滴血,那種從山巔跌落谷底的感覺,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要怪就怪東方人吧,東方人不僅吞下了基普羅斯,最要命的是教給帝國貴族們如何對付教會勢力。抹黑、控制、削弱,只要動手,就不給教會翻身的機會。帝國貴族們是慢慢站起來了,可他約爾科倫卻倒了血霉。蘇格斯心中暗笑,想想以前的約爾科倫何等囂張,才過去多久,就變得如此低聲下氣了,當真是造化弄人啊。其實日耳曼貴族真正要對付的是教會,對約爾科倫的家族并沒想趕盡殺絕,不過能得到好處,干嘛要拒絕呢?拜思爾心領神會,挑了挑盆中的炭火,慢悠悠的說道,“約爾科倫,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如果不能履行諾言,下場你是知道的。”
“這個當然”約爾科倫心中充滿苦澀,不過家族能安然無恙,就是最大的恩賜了,或許家族地位會遠不如往日,但只要家族還在,就能慢慢重新站起來。命要是沒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沒了。至于洛泰爾的死活,已經沒人關心了,基普羅斯戰事最終能打成什么樣,那是洛泰爾和法云納的事情。
正月十七,忍耐敘舊的洛泰爾終于下令對弗拉基米爾城展開了進攻,此次洛泰爾親自督戰,能不能拿下弗拉基米爾城是次要的,但一定要將東方駐軍死死釘在這里。薩克森人在洛泰爾的動員下,總算涌起一股子血性,可是有些事情,英勇未必能改變大局。攻城戰進行了半個時辰,就傳來了一個噩耗。負責進攻西城的日耳曼士兵臨陣倒戈,直接向東方人投降。這個消息一傳來,日耳曼人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士氣一泄如注,要是還有一部分薩克森老兵兜底,洛泰爾都要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亂兵給踩死。
一場攻城戰以無厘頭的方式而告終,回到蘇茲達爾河駐地后,大批日耳曼士兵東倒西歪的躺在帳中,眼皮子一耷拉,連羞恥心都沒了。洛泰爾氣的破口大罵,這么一點時間里,他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一下子從健壯變成垂垂老朽,“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息怒,是洛林人和鐵匠家族的人,攻城攻到一半,他們突然臨陣倒戈,對我們的人痛下殺手,直接導致西城攻防戰亂套”一名薩克森千夫長黑著臉將事情復述了一遍,蘇格斯和拜思爾站在兩側閉目養神,也不發表意見。臨陣倒戈的事情,看似意外,實際上也很好理解。天寒地凍的環境下,又看不到半點希望,誰愿意繼續打這種無意義的戰爭呢?尤其是洛林人,現在洛林貴族跟東方人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他們臨陣反戈一擊,也就好理解了。有些意外的是鐵匠們也跟著反了,看來這群臭鐵匠也看得清形勢啊。
“又是洛林人,我要宰了他們”洛泰爾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事實上在蘇普林噩耗傳來后,他就已經處在一種半瘋癲狀態了。帳中千夫長貴族們誰也沒接這個話茬,現在那些叛亂者已經進入弗拉基米爾城了,還怎么報復?有心勸洛泰爾離開弗拉基米爾,投靠丹麥人,可這種話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弗拉基米爾城內,海東珠喜上眉頭,她做夢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驚喜,洛泰爾拼死拼活的要報仇,結果剛出手,日耳曼人就發生了內訌。當然,海東珠也不敢輕信這些投降的日耳曼人,直接將這些日耳曼士兵扔到臨時大營看管起來。有吃有喝又暖和,這幫子日耳曼人還是很老實的。萬濤一直負責調查倒戈的事情,一直到了末時才弄明白,“海貴人,已經查清楚了,領頭的是北洛林貴族京圖克和拜爾家族的菲利普。”
“怪不得呢,看來殿下這分化計策還是起到了作用,呵呵,經過這場鬧劇之后,不知道洛泰爾那個老東西會不會被氣死,他要是死了,也省去了諸多麻煩”海東珠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這可是戰爭,善良和同情只會讓自己變得懦弱。果不其然,經過洛林子弟和鐵匠家族倒戈事件之后,日耳曼人算是再也提不起士氣了,哪怕洛泰爾拿著鞭子抽,也照樣沒有半點斗志。蘇格斯和拜思爾依舊不發話,氣的洛泰爾恨不得把這兩個罪魁禍首砍了。
與此同時,羅格達丘陵方向也發生了變化,葉琳娜所部和弗拉基米爾城騎兵一前一后抵達,大大充實了曹源所部的兵力。尤其是五千騎兵的加入,就增添了更多的進攻手段。丹麥人在羅格達丘陵陷入了苦戰,葉琳娜親自領兵沖殺,作為殿下的女人,都這樣身先士卒,其他人哪敢落后。就這樣,靠著葉琳娜的威望,上萬雜牌兵愣是變成了一群惡狼。羅格達丘陵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雙方反復爭奪,已經不知道傷亡了多少人。戰事慘烈,連法云納這樣的人物都有些心顫,幾十年來,丹麥王國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惡戰,哪怕維京人進攻英格蘭的時候,也沒有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此時,法云納也是騎虎難下,打到這種程度,難道說撤退么,誰能甘心?不管法云納承認不承認,到了這個份上,決定羅格達戰事的已經不是羅格達戰場了,而是伊斯特拉高地。
“報,親王殿下,弗拉基米爾城方向傳來消息,日前日耳曼大軍猛攻弗拉基米爾城,不過很快就有大批的日耳曼人臨陣反戈一擊,重創了薩克森兵馬,現在洛泰爾已經被逼的退回了蘇茲達爾河一線”傳令兵說完話,還悄悄地看了看法云納的臉色。果然,這位老成持重的殿下神情黑如鍋底,良久之后,才長嘆一聲,“哎,這幫子日耳曼人,果然指望不上啊。洛泰爾啊洛泰爾,你縱橫神圣羅馬帝國這么多年,何曾想過會落到這等田地,還硬生生的坑了丹麥兒郎。”
卡西莫圖臉色十分難看,羅格達戰事進展微弱,損失慘重,東方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白天棄守,晚上反撲,有時候一個山頭反復爭奪十幾次。光左翼大軍已經損失了六千多人,右翼估計更嚴重,最要命的是還有一只東方騎兵時不時地偷襲中軍大營,搞得丹麥兒郎甚是苦惱。本來還指望日耳曼人給力點呢,哪想到日耳曼人如此給面子,直接搞內訌,真是爛泥巴扶不上墻,沒什么指望,“親王殿下,日耳曼人已經完全指望不上了,我們得想辦法才行啊,這樣打下去,將士們損失太慘重了。”
“本王不懂這個道理么?可是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么?就算掉頭去攻打圖羅夫或者揚馬爾也來不及了。聽天由命吧,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法云納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能怎么樣?人家的東方人就是能打,徒嘆奈何?只能指望薩克森境內的東方大軍晚點來了。
可惜,法云納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不久之后,伊斯特拉高地之上就出現了一支龐大的兵馬,這是一支騎兵為主的大軍,領頭的便是楊再興和高寵。這支大軍的出現,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僅如此,楊再興所部還帶來了許多薩克森百姓,這些薩克森百姓的出現,直接導致日耳曼軍心潰散,洛泰爾就算再有威望,這個時候也無力回天了。蘇格斯以及拜思爾更是不堪,古鎮騎兵一來,直接放下武器投降,楊再興和高寵早得到了吩咐,也沒有難為這些日耳曼俘虜。經過四天的時間,楊再興所部大軍一路上重新奪回了普斯克城以及基輔城,最終抵達了蘇茲達爾河一線。
在這里,依舊駐扎著洛泰爾忠實的親信,這一戰,注定是一場悲劇,哪怕已經半瘋癲狀態的洛泰爾,也知道敗局已定。帥帳內,簾子被掀開了,冷風嗖嗖的往里邊灌,洛泰爾渾若未覺,頭發亂糟糟的如同鳥窩一般,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眼中滿是混濁,灰白的頭發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涼。兩名薩克森貴族單膝跪地,不斷勸著,“陛下,我們走吧,去丹麥人的地盤,憑著陛下的威望,哪怕到了丹麥人那邊,依舊可以掌控一些話語權的。”
“走?為什么要走?我什么都沒有了,家人沒了,薩克森沒了,家族沒了。丹麥人?你們覺得丹麥人會把我們當人看么,莫要忘了,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一群邪惡的異教徒,他們是奧丁神的子民,只會奴役我們。”
看看帳外,雪花不知何時落了下來,洛泰爾笑了,笑著笑著淚水已經淹沒了臉頰。他叫洛泰爾二世,是神圣羅馬帝國的王,曾經榮耀無比,萬人敬仰。
楊再興的大軍終于來到了蘇茲達爾河沿岸,看著這片熟悉的地方,也是感慨良多。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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