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醉第1267章 和泥吧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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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 和泥吧


更新時間:2017年12月16日  作者:少穿的內褲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少穿的內褲 | 風花醉 

作者:少穿的內褲分類:

聽趙有恭提起曹源,楊再興使個眼色,雨小晨趕緊走出帳外,正好看到胡偉賢伸頭伸腦的,“小賢子,去把曹源找來,就說殿下有要事找他商量。”

胡偉賢神色一動,屁顛屁顛的跑到東邊找曹源去了。夜幕之下,一個壯漢坐在石墩子上擦著鋼刀,嘴里不清不楚的說著話。曹源最近倒霉的很,自從卡奇格慘敗后,不僅指揮使的職位被免,就連原來的都統之位都沒能保住。眼下直接變成小都頭了,從指揮使直接降到都頭,這降職速度絕對算得上飛流直下三千尺了。西大營那邊鬧得人心惶惶的,曹源卻只能干瞪眼,娘的,要是他曹某人還在西大營駐防,保準將那些大胡子殺的屁滾尿流。曹源也算一名猛人了,現在被降職成一個小小的都頭,心里別提多憋屈了,不過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好好的卡奇格戰事打成那樣,死了那么多兄弟,殿下沒直接砍他的腦袋就算不錯了。正自郁悶呢,就看到遠處跑來一個人影,看到來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頓時就樂了,“嘖,則不是胡將軍么,咋跑到曹某這里來了,是不是大胡子又來了,曹某這就殺他們個落花流水。”

胡偉賢尷尬的咳嗽兩聲,他可不敢在曹源面前妄自尊大,傻子都知道曹源這個都頭只是暫時的,隨時都能恢復指揮使的職位。拱拱手,胡偉賢小聲道,“曹將軍,殿下有事找你。”

一聽趙有恭找,曹源也沒心思調侃了,將刀扔到旁邊,急匆匆的往帥帳趕。曹源健步如飛,可就苦了胡偉賢,他可是想借這個機會進帥帳見識下世面呢。入銳鋒營有些時間,但還從來沒參加過軍事會議,要說不好奇那是假的。曹源可不知道胡偉賢那些心思,來到帥帳外,整整衣襟,這才進去,胡偉賢眼疾手快,從后邊直接湊過去,直接把曹源嚇了一跳,“小賢子,你跟進來干嗎,不知道軍中的規矩么,趕緊滾出去。”

好不容易混進來了,胡偉賢可不會被曹源三兩句話打發走,一本正經的行了一禮,“殿下,末將已經把曹將軍請來了,不知道殿下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曹源氣的臉都黑了,老子活生生的站在這里,還用你個臭小子回稟?趙有恭也是詫異,不過旋即就明白胡偉賢打著什么心思了,三娘抿嘴輕笑,她可是知道哦胡偉賢的,當年這小子八歲不到,就敢朝開封府尹永寧郡王臉上扔泥巴,膽子也算大到沒邊了。趙有恭一直對胡偉賢另眼相看,連帶著三娘也是愛屋及烏,“行了,曹大將軍,你趕緊坐下吧,小賢子既然來了,就坐下聽聽吧,對今后有好處,說不定,這小子還能幫上點忙。”

胡偉賢到底年輕,當即喜上眉梢,拱著手大聲幾句王妃好。不過三娘那清冷的性子,再多的馬屁話落在她身上也沒什么反應。曹源那叫一個郁悶,胡偉賢這個毛猴子到底何等何能,為什么殿下對他這么好呢?楊再興可知道胡偉賢的事情,當年這家伙還是奶娃子的時候,就敢沖殿下扔泥巴,當時整條羧義街都被這位給震驚了,“小子,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坐下”。楊再興指了指旁邊的空位,胡偉賢攢著手行了一圈禮,這才坐下。

趙有恭掃了曹源一眼,臉上依舊不見什么笑容,顯然還沒氣消,“海瑟農莊那邊是不是有很多牧民?”

“是啊,海瑟農莊那邊幾乎家家都養牛羊,尤其是羊群,每個村子幾乎能湊上個幾百綿羊,殿下你問這個做什么,難道糧草存在西大營了?”曹源頓時有些吃驚,也不怪他這么想,自進入伊斯特拉高地后,大軍對斯拉夫平民可是秋毫無犯,如果不是輜重出了問題,怎么會對牧民感興趣呢?

趙有恭直接瞪了瞪眼,敲敲桌面,沒好氣道,“說什么呢?本王要是想搶牛羊,用得著把你叫過來么,難道你以為本王離你你曹大將軍,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咳咳”曹源一陣臉紅,當即低眉耷腦,再不敢亂多嘴。趙有恭稍微思考一番,才繼續道,“你對海瑟農莊比較了解,那里的人也都認識你,一會兒你就出發去海瑟農莊,盡可能的收集牛羊,但記住不能偷不能搶,要是惹得眾怒,把事情辦砸了,你這個都頭也不用當了,從今往后給本王去后邊扛大鍋吧,聽王胖子抱怨,正缺背大鍋的壯漢呢。”

被趙有恭的眼神一瞄,曹源背后的冷汗都豎起來了,哪怕當個大頭兵,也不能去王胖子那背行軍鍋啊,真到了王胖子手中,他曹某人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也不管這事有多難辦了,曹源趕緊起身,大聲道,“殿下你放心,末將保準把事情辦的圓圓滿滿的。”

“去吧,小賢子,你跟著曹大將軍,見識下世面”揮揮手,就像趕蒼蠅似的,曹源領著胡偉賢跑出去了。都是牛羊惹的禍啊,不偷不搶,還不惹別人眾怒,這事可真不好辦啊。偏偏胡偉賢跟在身邊,這小子哪里是見識世面的,整一個負責監督的小間諜啊。

沒人知道曹源付出了什么代價,反正他離開的時候,當地斯拉夫百姓美滋滋的將牛羊送到了他手上,瞧村民們的架勢,不收都不行。牛羊找來了,曹源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胡偉賢卻心生不滿,回去的路上一個勁兒的嘀咕,“曹將軍這樣做是不是不好啊,你許諾那么多好處,你這是把殿下當肥羊宰了?”

曹源垮著臉,雙眼使勁兒瞪了瞪,“有什么不妥的?殿下不讓偷不讓搶,還不能惹眾怒,曹某不多許諾些好處,他們能把牛羊交到咱們手中?”

“那你許諾的好處也太多了,只是用一下而已,事后就補償百斤糧食,損失一頭羊,另外補償二十斤,你這是給殿下挖坑呢?”胡偉賢一臉黑氣,要不是估計曹將軍武力驚人,早就上去廝打一番了。曹源臉皮厚得很,擺擺手頗為不耐的哼道,“那怎么辦?至少曹某沒違背殿下的意思吧,開始的時候,殿下可沒說什么限制。”

“你曹將軍啊,你這個都頭估計也當不成了”胡偉賢懶得理曹源了,卯時中旬的時候,曹源等人趕著牛羊回到大營。胡偉賢是個合格的小間諜,當即站在帥帳里把曹源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趙有恭還算好的,楊再興差點沒氣蒙了,指著曹源的腦袋就開罵,“姓曹的,你還真是開得了口,那么多糧食,都給了斯拉夫人,將士們吃什么?”

曹源敢跟胡偉賢齜牙咧嘴,可不敢站在帥帳裝大拿,只能苦著臉裝可憐,“殿下,楊將軍,末將這也是無法啊,不多許諾點好處,那些斯拉夫人哪里肯接招?”

楊再興還要再罵,趙有恭搖搖頭,輕聲道,“無妨,雖然糧食問題難解決,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先應付完眼下的事情要緊。”

曹源頓時一喜,不過趙有恭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曹源眼淚差點流出來。趙殿下依舊淡淡的樣子,緩緩言道,“不過曹將軍勞苦功高,應該好好犒勞下,以后就去王胖子那當值吧。”

嘎,曹源面如土色,不斷掃著帳中眾人,指望這些人能幫忙,可是楊再興以及那些指揮使們全都把臉扭到了一旁。胡偉賢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哼,這下慘了吧,真以為殿下好算計呢。

曹大將軍確實挺坑人的,不過好在順利將牛羊找來,但是在趙有恭看來,曹將軍去背行軍鍋一點都不冤。這混賬東西簡直就是個商業白癡,啥事不是有商有量的,他倒好,本來值十貫錢的東西,愣是花一百貫錢才買下來,估計那些斯拉夫農夫都笑慘了,這么好的買賣,人家還生怕后悔呢。

夜襲事件,搞得定國軍人心惶惶的,斯拉夫大軍那邊卻是大有不同,維雅切高興得很,本來以為多制造些殺傷就行了,沒想到耶羅馬如此厲害,居然將整個西大營都給毀了。聞聽夜襲成果,軍中士氣大振,打了這么久,斯拉夫勇士終于贏了一回。兵貴神速,趁勝追擊,不到辰時,維雅切就派人通知了東面的華西列夫,準備在巳時發起新一輪的進攻。維雅切相信,士氣此消彼長之下,這一次斯拉夫勇士一定能一舉打垮那些可惡的東方人。

大約巳時中旬,雙方再次列陣,這一次與前兩天不同,定國軍一上來就擺出了拼命防守的架勢,內部陰陽長蛇陣,外部厚厚的圓形陣做防護。圓形陣收縮的很緊,維雅切心頭大快,讓東方人再囂張,現在看他們還能掀出什么風浪來。他并沒有急著下令進攻,可是通過千里鏡觀察定國軍的防守陣型,對方防守嚴密,利用箭雨壓制,估計也取得不了太大效果,“通知華西列夫,讓他從東南方向進攻,鎖死東方人后撤的路線,夸徳雷瑪,你親自領兵于正面突擊,掩護撞城木越過對方防線,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一道口子來。”

夸徳雷瑪得令處征,這次斯拉夫人可是信心滿滿,東方人被搞垮了西大營,人心惶惶,正是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如果這還突破不了東方人的防線,那斯拉夫勇士們真該找塊豆腐撞死了。這一次,斯拉夫人保持著嚴密的陣型,為了保存戰斗力,以及掩護撞城木,五千士兵集中了軍中所有盾牌,幾乎人手一塊,盾牌舉在頭頂,如果從高空看去,斯拉夫大軍舉起的盾牌連成一片,就像一面移動的巨大堡壘。當然這種方法很笨,移動速度也會減慢,但效果明顯。如今的定國軍可不比幾天前,兵馬不斷折損后,已經無法明目張膽的主動進攻,一但攻出去,損失會更大。趙有恭看著斯拉夫人的架勢,頭皮有些發麻,維雅切想出的辦法笨歸笨,但還真拿他們沒辦法,在斯拉夫人進入射程后,楊再興下令嘗試了幾波箭雨覆蓋,結果收效甚微。就這樣,上萬定國軍眼睜睜看著斯拉夫人像烏龜一樣爬過來。

斯拉夫人沖到近前,撞城木開始發揮威力。撞城木沖擊盾牌陣,這種方法乃定國軍所創,當然明白其中的威力,為了頂住撞城木沖擊,許多長槍兵放棄武器,幫忙扛著盾牌,可及時人數眾多,依舊被壓制的節節后退,撞城木所造成的壓迫感太強了,狠狠地撞過去,盾牌震得人耳朵蒙蒙作響,腦袋發蒙。隨著撞擊次數增多,需要防守的面積越來越大,終于一處盾牌陣被撞塌,斯拉夫人扛著盾牌就撲上來。連續兩天惡戰,斯拉夫人也憋了一股子火,現在終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由不得他們不興奮了。前排盾牌兵在強大壓迫下,轉眼間葬送了幾十名士兵,為了避免更多傷亡,只能迅速后撤,與后排陣型合二為一。雖然看看抵擋,但外圍陣型還是被一層層剝開,雖然速度很慢,但只要時間久了,圓陣層層防御,早晚被一步步蠶食掉。趙有恭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這個時候哪怕心中再擔心,也不能表露出來。將為兵之膽,為將者亂,則麾下必亂。

斯拉夫人一層層突破,效果越來越明顯,如果這樣發展下去,結果就不言而喻了。維雅切露出得意地笑容,之前決定夜襲的時候,好多人還不以為然,現在呢,誰還敢質疑他的決定?這輩子免不了要行走懸崖,邁出去要么天堂,要么地獄。這一刻,仿佛能看到東方人兵敗如山倒的局面了,只要滅掉東方攝政王,東方人就會變成一盤散沙,憑著他維雅切在基普羅斯的威望,只需要振臂一呼,從圖羅夫到基輔,遙相呼應者會層出不窮。快點吧,再快點,維雅切攥緊了劍柄,沒人發現,他的手輕輕顫抖,眼中透著狂熱。

夸徳雷瑪領兵取得成效,第二批的斯拉夫士兵也撲了上去,為了減少進攻阻力,維雅切終于發動了接下來的計劃,“長弓手向前,盡量覆蓋對方中軍,減小我方進攻阻力。”

等候多時的斯拉夫長弓手們不斷往前移動,到達一定距離后,便開始發動箭雨拋射,整個定國軍圓形大陣終于迎來了最艱難的時刻。此時雙方廝殺在一起,定國軍從長弓手根本無法進行覆蓋拋射,而斯拉夫人不一樣。定國軍圓形大陣,從外圍到中間有著很長距離,只要拋射圓形陣內部,根本不用擔心誤傷。隨著斯拉夫長弓手加入,定國軍這邊的壓力越來越大,將士們一邊頂住斯拉夫人的進攻,一邊防備頭頂的箭矢,手忙腳亂,傷亡人數直線上升,而斯拉夫那邊則士氣進一步提升。夸徳雷瑪嗷嗷直叫,許多斯拉夫人赤膊上身,學著夸徳雷瑪的樣子振臂高呼,“烏拉呼烏拉殺掉東方人他們撐不住了。”

有的人在怒吼,有的人在狂笑,在他們眼中勝利已經是早晚的問題。趙有恭嘴角翹起,眼睛變得陰沉起來,抬起手,不急不慢道,“發旗語,命令騎兵出戰,準備好的牛羊都放出去。”

旌旗招展,硝煙彌漫,在奮勇廝殺的時候,戰場上卻響起“咩咩”的聲音,同時還伴著“哞哞”聲。斯拉夫人直接蒙了,他們根本沒搞清楚狀況,戰場上怎么會有牛羊叫喚的聲音?雖然之前也聽到過這種聲音,但很稀疏微弱,沒人當回事,現在可是成片的叫聲響起,而且聲音越來越近。還在頑強抵抗的定國軍士兵們主動分開道路,成群的牛羊竄了出來,前邊一匹戰馬被紅布裹起來,有的牛羊尾巴上還帶著火,這一刻牛羊就像瘋了一樣,悍勇無比的向前沖去。轟隆隆,一個斯拉夫士兵張大嘴巴,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頭瘋牛挑上天,等落下來的時候,肚子上兩個大窟窿咕嚕嚕的流著血。

夸徳雷瑪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故,舉著刀傻愣愣的,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辦。接下來的一幕再次讓夸徳雷瑪呆住了,牛羊沖出來之后,就開始亂跑,好多斯拉夫士兵直接眼紅了。這些斯拉夫士兵素質參差不齊,有的入伍沒幾個月,他們大多數都出身貧民,看到牛羊直接眼紅了,在他們心里,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就算打贏了這場仗,都不一定得到一頭牛。于是,有人開始圍攻一頭大黃牛,想要捕獲這頭肥牛。還有的人去抓羊,一時間整個陣型亂糟糟的。就在這個時候,隆隆的馬蹄聲響起,那支銀光燦燦的騎兵再次出現。這一天陰沉沉的,烏云壓頂,就像夸徳雷瑪的心情,那成百上千的戰馬在眼前奔騰,更在心中跳躍。過了好久,夸徳雷瑪才噴出一句臟話,“我干你娘,要不要這樣?”

此時的夸徳雷瑪只想哭,他不是不想阻止,可阻止不了啊,那些斯拉夫勇士們早忘了什么叫進攻,都沖著牛羊使勁兒呢,亂糟糟的陣型,偏偏出現了要命的騎兵,結果可想而知。斯拉夫人的攻擊陣列被一沖而散,連環馬再現,鐵索連環,分割絞殺,一刻鐘前還占據絕對優勢的斯拉夫大軍變得毫無頭緒,面對騎兵的無形絞殺,有的人逃命,有的人繼續沉迷牛羊,有的人還想繼續進攻。這個時候,圓形陣也配合著騎兵開始向外擴,只要被圓形陣包裹進去的斯拉夫士兵,必死無疑。

到了這個份上,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事不可為了。夸徳雷瑪黑著臉往后逃,但他一身紅色甲胄,站在人群中太顯眼了,不光古鎮騎兵對它感興趣,那些兇性大發的老黃牛也對他感興趣。一頭瘋牛哞哞的撲上來,幸虧夸徳雷瑪反應夠快,往側面一滾堪堪躲過去,否則兩瓣屁股飛被戳到不可。抹了把冷汗,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嘩啦啦的聲音傳來,夸徳雷瑪倆眼一瞪,暗道一聲我命休矣,一隊連環馬毫不留情的掠過來,那是何等的速度,夸徳雷瑪還沒跳起來,雙腿被兜住,生疼生疼的,身子往前摔倒,緊接著寒芒閃過,脖子一陣冰涼,鮮血噴涌而出,夸徳雷瑪捂著傷口不斷抽搐,不甘心的看著那對連環馬揚長而去。

連夸徳雷瑪這樣的猛將都沒能逃脫被殺的命運,更何況那些普普通通的斯拉夫士兵,這個時候他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誰還愿意繼續進攻啊。那些跑得慢的人,要么被騎兵絞殺,要么被圓形陣套進去,總之每沒一個好下場的。大好形勢,轉眼間卻變得慘敗,斯拉夫士兵們倉皇逃竄,什么督戰隊,什么大公爵,這個時候連個屁都不是,唯有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不拼命,實在是沒那個資本啊,這個時候沖上去,那不是拼命,而是找死。

夸徳雷瑪身死,華西列夫也沒好到哪里去,幸虧跑得快,否則就被連環馬留下了,就這樣,華西列夫的右臂也被割出一道大口子。

維雅切差點沒昏死過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就變得兵敗如山倒了,費盡心機,千算萬算,結果敗在一群牛羊身上,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這一刻,維雅切真的不想活了,這輩子就沒碰到過如此狡猾的對手。趙有恭確實很狡猾,可實際上維雅切也有錯,說到底還是維雅切對情報方面缺少重視,如果能提前得知定國軍的動作,多少會做些應對,也不至于兵敗如山倒。瘋牛還在狂沖,羊群咩咩的耀武揚威,這個時候,斯拉夫勇士們臉色灰白,那不是一群綿羊,而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斯拉夫將士們可算是讓這群牛羊給坑到姥姥家去了。

敗局已定,維雅切還算光棍,該認命的時候就得認命,領著殘兵就往回撤。古鎮騎兵也沒有深追,窮寇莫追的道理,楊再興還是懂的。雖然勝了,可實際上斯拉夫人兵馬并沒有折損太過嚴重,他們完全有反抗之力的,追得太深,等著斯拉夫人掉過頭來,那古鎮騎兵可就要遭殃了。

斯拉夫人逃回大營后,全都坐在地上喘粗氣,眼睛里流入出不可莫名的驚駭。以前總是諷刺那些弱渣是待宰的羔羊,現在想想,就算羊羔子也不是想殺就殺的,只要使用得當,一群綿羊能攆著斯拉夫勇士們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堂堂斯拉夫男兒們,被一群牛羊打敗了

維雅切灰頭土臉的,跌坐在案子前,再沒了往日雄風,這一刻,他的信心真的崩塌了,他已經足夠努力了,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還是沒能贏下來。這是上帝的旨意,基普羅斯不是他維雅切的,可是不甘心,哪怕是死也不想放棄。

十幾名千夫長集聚帥帳,全都一臉驚慌之色,雖然逃回來了,還是心有余悸。之前有一個戰士,被牛角刺穿腹部,硬生生挑著那人奔了十幾丈,鮮血內臟流了一路,最可怕的是那些東方騎兵,簡直就是殺人如麻,大家都不知道這場仗該怎么打了。

這一場仗下來,并非毀滅性的,雖然折損將近一萬五千余人,但是此時的斯拉夫人還是具備可戰之力的,尤其是華西列夫的東路兵馬,損失并不是太大,總體實力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明明還具備可戰之力,可是軍中從千夫長到普通士卒,全都垂喪著臉,猶如世界末日一般。莫說是他們,就連大公爵維雅切也變得沉默寡言。往常時候,哪怕兵敗,維雅切也會站出來振奮軍心,維持部隊凝聚力,可是這次,維雅切什么都沒有說。對于那些斯拉夫將士來說,真正要命的是,大公爵維雅切的信心已經崩塌了。傍晚時分,千夫長們一個個低頭耷腦的從帥帳中走出來,一來到外邊,眾人全都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絕望的氣氛已經蔓延開來,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氛,大公爵這次真的垮掉了,看上去斯拉夫勇士們還占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可實際上,這些優勢已經蕩然無存。夜襲東方人的西大營,絕對是最好的決戰機會了,可就是如此,依舊沒打過東方人,反而自己這邊損兵折將。短時間內,斯拉夫勇士們已經很難再發起新一輪的進攻了,士氣受到沉重打擊,跌落冰谷,身心疲累,急需時間休整,可偏偏現在基普羅斯最缺的就是時間。東方人可不是蠢材,會讓斯拉夫勇士們安安穩穩的渡過這段艱難時期么?顯然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斯拉夫指揮官們早就見識到東方人的厲害了,尤其是今日一戰,更讓人目瞪口呆,九死一生的局面,竟然被一群牛羊硬生生給扭轉過來。

千夫長們識趣的離開后,維雅切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軟墊上,帥帳門簾大開,一股股熱風吹進來,雖然已經傍晚,可是那股炎熱,依舊不減。短短時間里,維雅切就像蒼老了十歲,曾經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到現在萬念俱灰,對人生失去希望。維雅切比誰都清楚,今日敗退之后,已經失去了勝利的希望。當然,休整一番依舊可以再戰,問題是東方人會愚蠢的什么都不做么?萬念俱灰,這就是維雅切此時的心境。帥帳外,除了幾名親兵,就只剩下了金光侍衛長沃弗雷。沃弗雷平日里寡言少語,冷的跟冰塊一樣,生人勿進,但是他卻是除羅偉德諾夫之外,維雅切最信任的人,帳內一直沒什么動靜,沃弗雷眉頭緊了緊,邁步走進帳中,看到維雅切毫無斗志的樣子,他也是心中赧然,“大公爵閣下,或許,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戰下去了,再打下去,也是徒增傷亡罷了,現在我們都拿不下東方人,等到弗拉基米爾方向的東方大軍趕來,我們可就逃都沒地方逃了。你以前曾經對我說過,只要活著,就不會缺少希望。如今還有不少斯拉夫兒郎,趕緊退吧,退到高加索一帶,東方人就是再厲害,也拿我們毫無辦法。”

維雅切抬起頭,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種慘然的笑容,“真的要去高加索么,呵呵,一旦去了高加索,那我們可就真的回不來了,從此,基普羅斯將不復存在,我們也將永久的在東方人的腳下顫抖的生活。沃弗雷,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想放棄,為了基普羅斯,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沃弗雷心情沉重,卻徒嘆奈何,大公爵為了重現基普羅斯大帝國的夢想,戎馬一生,吃盡了苦頭,最終要放棄,如何會甘心?維雅切望著帳外,此時風中帶著絲絲涼意,夜色完全黯淡下來,營中已經燃起了火把。曾經無數次想過退到高加索山脈,可每次想起這些,維雅切都會暗暗發誓,哪怕是死,也不想退到高加索,過那種老鼠般的生活。至少,在他看來,那種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可是現在,才發現好多時候,所謂的榮譽,所謂的尊嚴變得無比卑微,他不是一個人,每一個舉動都關系著許多人的命運。沃弗雷說的很對,雖然敗局已定,可是身邊還有兩萬多斯拉夫勇士要靠他活命呢,這些忠誠的斯拉夫勇士,有著活下去的權力。

看著維雅切眼神中終于有了些光彩,沃弗雷總算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維雅切經受不住打擊選擇自殺。維雅切一旦自殺,那蘇茲達爾河附近的斯拉夫勇士群龍無首,只能敗得更慘。維雅切只要還活著,這些斯拉夫勇士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一點點希望也是好的。維雅切雖然還沒有做出選擇,但是已經開始動搖了。

晚風吹拂,在蘇茲達爾河南岸,心情各不相同。定國軍這邊雖然也是損失慘重,卻是士氣大振,經此一戰,斯拉夫人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發起新一輪進攻了。這樣,定國軍就可以扭轉之前的局面,從被動變成主動。可以說,這一戰是整個蘇茲達爾河戰役的轉折點。這一晚,定國軍將士們終于睡了一個安穩覺,整整一晚,別說夜襲,斯拉夫人連試探性的破壞都沒有。很顯然,雙方都疲憊到了極點,誰也沒有能力搞什么夜襲。又是一天,太平無事,可這種太平無事的情況,對斯拉夫人來說卻是致命的,因為,時間對斯拉夫來說意味著絕望,而對定國軍來說,卻孕育著無窮的生機與希望。這一天傍晚時分,指揮使以及大將軍們全都來到了中軍帥帳,眾人一掃以前的陰霾,個個士氣高漲,容光煥發,楊再興目光炯炯,不掩喜色,“殿下,從唐淼將軍那傳來的消息看,斯拉夫人已經快垮掉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維雅切的西路兵馬無法組織新一輪的進攻,我們完全可以騰出手來,直接解決掉諾斯拉小鎮附近的斯拉夫蠻軍。華西列夫所部經過連番大戰后,雖然還有近八千可戰之兵,但我們騎兵實力受損不大,以騎兵夜襲諾斯拉,步兵壓后,定可以一戰滅掉華西列夫所部。東面威脅盡除,我們便可以進退自如,立于不敗之地”。楊再興話音剛落,便贏得了許多指揮使的附和,就連三娘也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趙有恭贊許的笑了笑,維雅切之所以敢在蘇茲達爾河開戰,最大的倚仗不是所謂的兵力優勢,而是東西兩側夾擊。有著華西列夫所部的配合,兩路大軍夾擊進攻,就限制了定國軍的戰略空間,這樣就等于不費吹灰之力,將戰爭的主動權握在了手中。干掉華西列夫所部,就等于打破了這種東西夾擊的戰略,從根本上瓦解維雅切的戰術部署。以前不敢主動出擊,那是因為沒那個實力,現在維雅切所部只剩下了半口氣,以古鎮騎兵的速度和威力,估計用不了半天時間,就能打垮華西列夫所部。進攻的時機已經成熟,趙有恭自然不會繼續保守下去,更何況他還有別的后手,所以當即同意道,“紹烈所言不錯,此時正該乘勝追擊,經歷一場惡戰后,華西列夫受傷,所步兵馬人心惶惶,若是我們能奇襲諾斯拉,當能輕松取得勝利。”

攻打諾斯拉小鎮,并沒有什么異議,接下來就是該如何攻打了。休整兩天后,古鎮騎兵終于有了動作,時至酉時,天色剛剛暗下來,楊再興和雨小晨就率領古鎮騎兵沿著長廊古道往東面而去。華西列夫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他或許進攻的能力不怎么樣,但是防守方面卻做得非常充足。諾斯拉附近分成兩段大營,一里一外,層層阻隔,平常時候,誰要是敢跑到華西列夫的大營撒野,那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可是現在不同了,華西列夫的兵馬折損太多,剩余的兵馬,已經無法支撐兩座大營了,所以只能收縮兵力,這就導致外圍缺少了防護。真要說起來,華西列夫的日子也不好受,他比維雅切更難受。維雅切那邊雖然折損嚴重,但至少位于東方人的西面,只要鐵了心想逃命,還沒人能攔得住。可是華西列夫呢,他將營地駐扎在諾斯拉,不僅要面對西面的東方大軍,還有防備東面弗拉基米爾方向的東方兵馬。事實上,他維雅切的兵馬也是處在兩面夾擊的危險中啊。

入夜之后,維雅切讓人換了藥,草草的喝了點湯,便躺在榻上迷糊起來。這一戰敗得稀里糊涂的,同樣也敗得心服口服,經此一役,恐怕大公爵那邊再難掀起新一輪的進攻了。華西列夫有些想不明白,當時眼看著就要壓垮東方人了,怎么那些東方人就是撐住了呢?

華西列夫思來想去的,腦子里亂哄哄的,哪里睡得下?到了子夜時分,一支騎兵來到了諾斯拉西南方的小河旁,這支騎兵就是楊再興和雨小晨所統領的騎兵。看著遠處的諾斯拉小鎮,星夜之下,還能看到小鎮模糊的輪廓,楊再興并沒有急著發動進攻,而是對年輕的雨小晨說道,“一會兒,你我兵分兩路,從西南和東南兩個方向斜插諾斯拉外圍陣地。現在華西列夫所部幾乎將所有兵馬都集中在了諾斯拉附近,所以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你記住了,千萬不要硬來,若碰上對方頑強抵抗,立刻后撤,一旦陷入纏斗,很可能陰溝里翻船。”

雖然這一戰十拿九穩,但楊再興還是神情嚴肅,認真應對。領兵這么多年,最大的收獲就是,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瞧敵人,那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情沒少見。雨小晨撇撇嘴,神色輕松,他覺得楊將軍太過謹慎了,以古鎮騎兵的能力,再加上華西列夫所部的情況,還不是一觸即潰?不過雨小晨可不敢明面上有什么不滿,違抗軍令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子時一過,大部分斯拉夫士兵都已經沉睡,這個時候古鎮騎兵兵分兩路,就像兩條毒龍直插諾斯拉小鎮。最前邊幾十名騎兵,騎兵刀掛在馬背上,人手持著一把強弓,諾斯拉小鎮外圍的斯拉夫士兵只看到寒光一閃,便被弓矢奪去性命,隨后,整個諾斯拉小鎮被引爆了,喊叫聲、和罵聲此起彼伏,一些斯拉夫士兵敲鑼警戒,示意鎮上駐扎的斯拉夫士兵趕緊組織防御,“東方騎兵殺過來了,大家快做好準備!”

騎兵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古鎮騎兵本來就在諾斯拉小鎮駐扎過,對這里的熟悉程度并不比斯拉夫人差,所以一到鎮子外圍,騎兵分成十幾股,在街頭來回沖殺,鎮子上再到外圍營地,無一幸免。古鎮騎兵也學習斯拉夫人夜襲西大營的方法,不忙著殺人,先大肆放火,斯拉夫人一邊救火,一邊還要忙著對付古鎮騎兵,哪里應付的過來,僅僅半個時辰,諾斯拉附近火光四起,好多斯拉夫士兵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不少人沒死在古鎮騎兵手中,反而被自己人踩死。丑時,正是人們熟睡之時,這個時候被敵人打上門,許多斯拉夫人還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楊再興可是運用騎兵的老祖宗了,專門讓人盯著斯拉夫人的要害打,搞得斯拉夫人風聲鶴唳,好像到處都有危險。至少到現在為止,斯拉夫人還沒搞清楚到底來了多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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