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醉第1255章 驚天巨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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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5章 驚天巨變


更新時間:2017年12月04日  作者:少穿的內褲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少穿的內褲 | 風花醉 
正文

季洛夫眼神清冷,看到定**士兵越過石階,他慢慢抬起手,臉上露出幾分狠毒之色,“傳令....放閘刀.....”

“軍團長閣下有令.....放閘刀.....放閘刀....”一聲聲命令傳下去,片刻之后就有了響動,一條鐵鏈猛地一抖,尾部拉著一把碩大的閘刀,那把閘刀有點像錨,巨大的刀身掛著許多鋒利的鐵條。

閘刀從右上方落下,被鐵鏈拖著,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清脆刺耳。這時定**士兵也發現了異常,本能的朝右手位置看去。閘刀拖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甩過來,齊天剛剛抬起頭,就看到身后一名士兵被閘刀攔腰砍斷,刀身上的鋒利鐵條刮在附近士兵身上,非死即傷,厚重的盾牌根本擋不住閘刀的撞擊力,一時間砰砰作響,長蛇陣大亂。齊天剛想說些什么,胸部一疼,整個人被粗重的鐵鏈刮中,人也往半空飛去,直接裝在堅硬的峭壁上。噗,齊天來不及發出痛哼,直接掉落下去。

一把巨大的閘刀,左右一甩,方圓幾丈的生物全部被切割,幾百名士兵變得血肉模糊,有的被斬斷,有的被帶到懸崖下,有的直接被撞死,一些活著的想要撤回去,但沒有了完整的盾牌陣掩護,也被滾石砸死。

斯拉夫人發出了震天響的呼聲,而站在高地下的耶律沙卻臉色陰沉,沒想到斯拉夫人還有如此可怕的后招。一把閘刀,橫掃一切,如果這樣的話,去多少人也不夠斯拉夫人殺的。耶律沙很生氣,已經是第三天了,雖說損失不到一千五百人,但關鍵問題是都沒摸到斯拉夫人,打了這么多年仗,就沒如此窩囊過。雨小晨等人也神色頹敗,精心準備的三角盾牌陣竟然是如此結局,怎不心灰意冷。親眼目睹慘劇的發生,黃啟陽嘴唇有些發青,面對那把巨大的閘刀,士兵們就像一群螞蟻一樣,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大...大將軍....這可怎么辦?”幾名指揮使全都有些頭皮發麻,他們不是說怕死,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把閘刀,如此迅猛的殺器,人氣功夫再高,撞上了也是身首異處。

耶律沙眉頭擠作一團,雙拳也緊緊握起,良久之后,他看向幾名指揮使,冷聲道,“雨小晨聽令,本將給你兩千兵馬,再組盾牌陣,一定要給本將攻下哥羅德高地。”

“什么?”幾名指揮使全都愣住了,大將軍是受刺激了不成,那把閘刀簡直是士兵們的噩夢,幾百人轉眼遭了毒手,還要派人上去,這不是送死么?雨小晨深深的看了一眼,認真的拱了拱手,“末將這就領兵上去。”

雨小晨很了解耶律沙,耶律將軍并不是那種沖動的人。而事實上耶律沙也有自己的考慮,那把閘刀確實殺傷力可怕,但也看出來了,這種閘刀很笨重,需要長時間準備才行,不可能短時間內反復使用,也就是說,現在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哥羅德高地出現的閘刀,又被稱為鐵怪獸閘刀,原本是高山牧民用來開鑿山石用的,閘刀用又粗又長的鐵鏈掛著,利用高處下落的慣性撞擊目標,由于閘刀本身就重約一百多斤,兩側磨得非常鋒利,所以閘刀放下,往往是碎石飛濺。季洛夫在觀察哥羅德高地的時候,突發奇想,將這種大閘刀運用到了高地防守戰中。一年前,季洛夫還是蘇茲達爾伯爵的時候,曾經利用閘刀擋住了圖羅夫大軍的進攻,一把大閘刀,就像一個怪獸,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面對哥羅德高地,維雅切的圖羅夫大軍愣是六天時間進不得分毫。如果不是日耳曼人從西面偷襲,季洛夫有信心直接將圖羅夫人擋在伊斯特拉高地之外。季洛夫的閘刀攻勢,曾經給圖羅夫人帶來巨大的恐懼,也正是因為這些,維雅切不僅沒有免除季洛夫的貴族身份,還進一步重用。維雅切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如此悍將,早晚能用得上。而季洛夫,也同樣有信心穩守哥羅德高地。

東方人的盾牌陣攻勢在大閘刀面前不堪一擊,看著滿地的血漿和碎肉,斯拉夫人信心百倍,舉臂高呼。季洛夫也是非常高興地,如果能進一步殺傷東方人,他在未來的基普羅斯貴族體系中會擁有更高的地位。一切如季洛夫預想中那樣,當閘刀制造出恐怖場景后,山下的東方人被震住了,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他們身上傳來的恐慌氣息。也許,這一天的戰斗該結束了,東方人遭受沉重打擊后,恐怕不會再繼續進攻了。廖莎諾爾和羅什卻是第一次見到閘刀威力,不禁有些頭皮發麻。之前二人多少有些看不上季洛夫的額,總覺得季洛夫沉默寡言,蔫不拉幾的,沒想到這家伙殺起人來,跟野獸沒什么兩樣。二人上來恭喜兩句,季洛夫淡淡的點點頭,便打算回到城堡思考明天的防御,剛走了兩步,還在真臂高呼的人群突然發出一聲驚嘆,“你們看,這是怎么回事,東方人難道不怕死,要繼續撲上來?”

季洛夫渾身打了個哆嗦,作為閘刀殺器的創始者,他可深知大閘刀的缺陷,這玩意厲害是厲害,但短時間內不能重新使用。用過一次后,必須眾人合力通過鐵鏈將閘刀拉回來才行。以前只要祭出閘刀,在恐怖血腥的場面前,對手無不退卻,所以季洛夫根本沒準備太多閘刀,整個緩坡也就三把閘刀而已,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也裝不了。做夢也沒想到東方人會如此不怕死,剛被閘刀斬的血肉橫飛,緊接著又要重新進攻。

聽到士兵們的呼聲,季洛夫和羅什等人趕緊反身,站在高處往下望去,只見高地之下成排的黑家士兵重新撐起盾牌,以長蛇陣往緩坡上前進。一名東方將軍站在隊伍中間,手中長刀揚起,目光充滿堅定。季洛夫和羅什頭皮有些發麻,廖莎諾爾咬著嘴角,有些不敢置信道,“東方人瘋了,他們不怕閘刀么?”

季洛夫可沒心情理會廖莎諾爾,如果東方人進攻速度夠快,第一把閘刀是來不及收回的,剩下兩把閘刀,想要擋住東方人的進攻步伐,似乎有些困難。大致觀測了一下,這一次東方人比上次投入的兵力還多,整整五個長蛇陣,靠在一邊慢慢往上沖。由于東方士兵悍不畏死的作風,驚得許多人都有些發呆,很多斯拉夫勇士眼神愣愣的,竟然忘記了扔滾石。眼看著上前黑甲士兵已經撐著盾牌沖上緩坡,季洛夫拔出闊劍,瞠目吼道,“都愣著做什么,扔滾石,奴北亞,快讓人把閘刀收回來。”

奴北亞趕緊往高地一側跑去,吩咐上百名斯拉夫士兵往回拽鐵鏈,可是眾人心慌意亂之下,想要收回閘刀哪是那么容易的?之前進攻的時候,雨小晨已經找到了敲門,兩千多人的敢死隊緊緊地貼著邊緣往前沖,滾石根本造不成什么傷害,有了經驗之后,雨小晨麾下速度快了許多,很快就來到了閘刀制造的恐怖現場。腳下滿是碎肉石塊,血腥刺鼻,這時第一把閘刀還沒有收回,雨小晨哪里肯讓斯拉夫人發動第二波閘刀攻勢,長劍一揮,高聲喝道,“把閘刀拽過來卡到山縫中,大胡子們要是力氣大,有本事就把山縫扯出個大窟窿。”

定**士兵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二十多名士兵在盾牌掩護下扯住鐵鏈往山縫中一扔,那把閘刀便落在懸崖邊上晃悠悠的,高地上的斯拉夫人拼了老命往上拽閘刀,奈何卡在山縫中,就是把吃奶得勁兒拿出來都不可能拽回來了。雨小晨可不會在乎太多,第一把閘刀失去作用后,立刻往上撲,不過他也學聰明了,老毛子準備了第一把大閘刀,就會準備第二把和第三把,所以一共五列盾牌長蛇陣,故意拉開距離,就算老毛子發動新一輪閘刀攻勢,也不會造成全軍覆沒的下場。

眼睜睜看著東方人越來越近,季洛夫急的眼睛發紅,東方人故意拉開距離,擺明了就是要犧牲少部分士兵的生命,騙出剩余的大閘刀。大閘刀準備不易,僅僅干掉幾十名敵軍,那作用也太小了。可是,再不放閘刀,東方人就真的攻上來了。現在閘刀輕易不能用,滾石效果甚微,弓矢更沒多大作用,羅什急的心急火燎的,“不是還有大閘刀么,快放下閘刀把東方人殺退啊,一旦沖上來,再想把他們趕下去可就難了。”

奴北亞那邊正準備放第二把閘刀,季洛夫卻堅定的拒絕了,“不行,東方人明顯有了防備,這個時候放閘刀意義不大。羅什,立刻組織人手沖上去,近身搏殺,把東方人打下去。”

羅什倆眼一瞪,但還是不敢違逆季洛夫的命令,季洛夫可是維雅切制定的哥羅德防守負責人。雨小晨也沒想到斯拉夫人會進行短兵相接,在距離高地頂部十丈左右的時候,斯拉夫士兵從高處沖下來,轉眼間到了臉前。雖然有些意外,但雨小晨還是很高興的,能正面交手,也就不用再防備隨時而來的大閘刀了。羅什僅僅派出了四百名士兵,就徹底封鎖住了整個緩坡。為了阻擋斯拉夫人,定**士兵只能橫成一排,用盾牌擋住斯拉夫人的刀槍。斯拉夫人居高臨下,但短時間內突破不了盾牌防守,一時間雙方竟然僵持不下。

高地下方,看到雙方已經開始了短兵相接,耶律沙立刻大部分兵馬往上沖,借此機會,直接拿下高地防區。由于緩坡高處,雙方混戰在一起,斯拉夫人沒法使用滾石,箭矢也不敢亂放,所以定**主力兵馬倒不需要太多的盾牌來防守。他們沖的速度非常快,僅僅一炷香時間就與雨小晨的兵馬合兵一處,怎奈何緩坡就那么寬,再多的兵馬也只能在后邊等著。人數越來越多,盾牌手往上頂,斯拉夫人只能一點點后退。季洛夫冷靜的觀察著戰場上的變化,目測著距離,終于,他猛地抬起手,大聲吼道,“讓所有人趕緊撤回來,放閘刀!”

斯拉夫士兵倒是非常聽話,一聽到撤退的命令,撒丫子就往后跑,他們可深知閘刀的威力,那玩意落下來,可不分敵我的。看到斯拉夫人倉皇后竄,雨小晨不由得揪起來,他本能的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驚慌失措的大聲叫起來,“快散開,后邊的人撤下去,快點!”

由于之前的混戰,如今石階之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雖然緩坡相對寬闊,但對幾千名士兵來說還是有些狹窄,想要迅速做出反應,哪是那么容易的。心中一顫,耳中就傳來哐啷聲,嘩啦,一塊巨石被砸的粉碎,碎石落下,一個巨大的黑影甩過來。雨小晨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都忘了說話,好大的閘刀,比剛才看到的那把閘刀還要大上一倍。唰,鋒利的閘刀沿著緩坡甩過去,眼前一片血霧,殘肢落地,腸子內臟稀里嘩啦的全都落下來,就像下了一場紅色的血雨。前邊兩丈距離的士兵全部被刮干凈,只有幾個士兵反應快,攀住旁邊懸崖才躲避過去。之前近身混戰,導致兵力過于集中,整個緩坡上滿滿都是人,閘刀劃過的地方集中了近千名士兵,巨大的閘刀掃過去,什么都抹掉了,留下了一條又寬又長的紅色煉獄路。

雨小晨見慣了生死,可是手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入目全是紅色,前邊的路已經變成了肉醬路。大閘刀掃過去,許多士兵已經眼紅了,雨小晨更是如此,他親自撐住三角盾牌,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撐住盾牌,后邊的人分開,沖上去,老子今天不殺上高地,誓不回兵。”

“殺”已經沖到這個地步,又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戰友瞬間身首異處,只要沒有崩潰的,就會變得瘋狂。雨小晨帶領著一群瘋子繼續往上沖,這個時候陣型已經有些亂,但盾牌還是夠堅固,吶喊聲海浪般此起彼伏,震得高地上的人臉色蒼白。季洛夫有些不敢相信的凝起了眉頭,換做其他對手,發生如此慘烈的一幕,早該退下去了,可是東方人反而變得更加瘋狂了。

說到底,季洛夫乃至許多斯拉夫人都不了解定**,如果他們真正的了解過的話,就知道定**是從血戰中走出來的軍隊。當年的武州城大戰比眼下一幕更慘烈,經歷過真正的人間地獄后,也就不會懼怕了。砰地一聲,一名士兵被滾石砸中,胸口凹陷下去,但這些根本阻擋不住前進的洪流。季洛夫這個時候也有些冷靜不下來了,他有些驚慌的吼道,“閘刀...閘刀....把最后的閘刀放下來.....”

唰,又是一把閘刀,同樣給重逢的陣型帶來慘重傷亡,但這次由于兵力沒有過于集中,損失人數減小到三百余人。終于,在付出慘重代價后,雨小晨率領士兵們沖上了高地。到了這個時候,季洛夫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選擇拼,斯拉夫士兵不斷從兩側涌過來,想要靠著銳氣將來犯之敵打下去。但雨小晨以及麾下兵馬早已經殺紅了眼,就像一群狂躁的野獸,震撼著這片高聳的陸地。雨小晨勇猛無敵,從緩坡頂部開始,不斷撕開口子,后續兵馬不斷涌上來,慢慢的斯拉夫人兵力上的劣勢就顯現出來了,面對定**瘋狂的進攻,斯拉夫人根本抵擋不住,成排的斯拉夫士兵死在阻敵路上,當弓弩手陣地被攪亂后,斯拉夫人算是徹底崩潰。

高地城墻附近到處都是亂戰,季洛夫心下嘆息,他突然覺得上帝已經拋棄了基普羅斯,否則幾把閘刀連續殺傷,為什么東方人就是不怕呢?回到擊退一人,季洛夫沖著羅什等人大喊大叫,“快撤,趁著沒被東方人纏住,所有人往特維爾方向撤,利用特維爾,進一步消耗東方人的兵力。”

羅什等人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得到命令,飛也似的往西南方向逃竄,雨小晨為了跨過緩坡,累的夠嗆,又力戰半個時辰,早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哪還有精力去追斯拉夫逃兵。而且,雨小晨知道,最重要的還是哥羅德高地,高地一下,整個三角防御體系崩塌,打下特維爾和科斯特也只是時間問題。

哥羅德之戰進入尾聲,雨小晨滿身血污,伸著雙腿,像個死人一樣靠在大石頭上,粗重的喘息聲,呼哧呼哧的,他現在一動不想動,就想好好睡一覺。睜著眼睛,慢慢的竟然熱淚盈眶,今天的一幕,恐怕這輩子也忘不掉,一下子上千人從眼前喪失生命,噩夢般的場景。

耶律沙來到了哥羅德高地城堡,當戰后統計送上來,耶律沙心頭也開始滴血。總的來說,他對這一戰一點都不滿意,除了得到了哥羅德高地,其他方面算是完敗了。為了強攻哥羅德高地,前前后后一共葬送了近七千士兵,而斯拉夫人僅僅損失了三千多人。

陰暗的城堡中,散發著一股發霉的味道,耶律沙低著頭坐在凳子上,雙手微微顫抖。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哥羅德高地會如此難攻,七千多名士兵,加上受傷的人數,直接損失戰力接近萬人。一條小小的緩坡,竟然付出上萬人的傷亡,三把大閘刀制造的慘狀依舊歷歷在目,耶律沙想到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武州城大戰,多久沒有那種心疼的感覺了。既然身為統兵大將,耶律沙早就習慣了成敗,但是,這種慘烈的傷亡,是他無法接受的。那些將士悲壯的死去,他耶律沙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自己謀劃的再完善一些,如果不是那么心急,完全可以將傷亡降到最低的。砰地一聲,耶律沙攥緊拳頭,重重的錘在凳子上,那把凳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傷亡如此大,勢必會影響到下一步計劃,這更是耶律沙慚愧的地方。雨小晨一直隨著眾人在外守著,雖然最終拿下了哥羅德高地,可是誰也笑不出聲,真要說起來,這是一場失敗的戰斗。聽到里邊沉悶的聲音,雨小晨抱著頭盔快步闖進去,城堡中有些潮濕,只看到耶律沙蜷縮在桌子一側,看上去有些孤獨落寞。雨小晨能體會到一律殺的心情,眼睜睜看著那么多兄弟死在眼前,誰能好受,但是雨小晨不覺得這是耶律沙的錯,真要說起來,還是對斯拉夫人缺少足夠的了解,“大將軍,你何必自責,任誰也不會想到會出現如此詭異的閘刀,相信殿下也不會怪你的。為今之計,還要你收拾好心情,還有大量的斯拉夫殘兵活躍在科斯特以及特維爾,不打下這兩個地方,我們就算占據哥羅德,也不會安穩。”

雨小晨希望耶律沙能盡快制定下一步計劃,可是耶律沙并未聽從,他搖搖頭,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上,“不行,告訴任酚那些人,沒有本將的命令,誰也不準貿然進攻特維爾。誰要敢亂來,軍法從事,聽到了么?”耶律沙不無警告的瞪了雨小晨一眼,他太了解這些年輕人了,年輕氣盛不說,又在哥羅德受到刺激,都卯足了勁兒殺一殺斯拉夫人的威風呢。耶律沙考慮的更多,連續幾天強攻,麾下士兵耗費了大部分精力,很難在支持新一輪的攻勢了。經歷哥羅德戰事后,耶律沙已經不想再有更多沒必要的傷亡了。耶律沙看得更為長遠,遠征軍就那么多,死一個少一個,這里不是中原,更不是西伯利亞城,沒有援軍之說。看似強大的遠征軍,一旦損耗嚴重,失去強大的掌控力,整個基普羅斯會群起攻之。在基普羅斯,定**終究是外來戶。

雨小晨有些無法理解,他瞠著雙目,握緊了佩劍,“大將軍,為什么不能攻打特維爾,現在斯拉夫人就像一群驚弓之鳥,特維爾城內的殘兵,根本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

“雨將軍,本將的命令你聽不懂么?”耶律沙站起身來,雨小晨綱要辯駁兩句,耶律沙揚起手,直接甩在了雨小晨臉上,這一下又快又狠,打得雨小晨頭腦發蒙,嘴角溢血。耶律沙冷冷的看著雨小晨,目光如刀,“本將沒跟你開玩笑,你是不是認為斯拉夫人丟了哥羅德,士氣低落?哼,也不仔細想想,我們雖然打下了哥羅德,但是斯拉夫人也撤退的非常及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哥羅德是斯拉夫人主動放棄的。在哥羅德,我們碰上了幾把詭異的大閘刀,那你覺得在特維爾又有什么在等待著我們呢?還是你天真的以為,斯拉夫人根本毫無準備?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如果執意急切的進攻特維爾,到時候別說是本將,便是蕭妃也保不住你。”

耶律沙狠狠的耳光,算是徹底的打醒了雨小晨,面對耶律沙兇狠的目光,他也不敢造次,趕緊低下頭甕聲甕氣道,“大將軍教訓的是,末將魯莽了。”

“雨小晨,本將理解你的心情,但本將更不想你毀在這里,回去好好想想,莫讓王妃失望”擺擺手,耶律沙心情有些沉重的轉過了身,雨小晨面帶羞愧,咬了咬牙轉身離開。城堡外,任酚等人看到雨小晨臉上清晰的巴掌印,也有些咋舌,但沒人敢多問。想來明天進攻特維爾的事情泡湯了,看來大將軍很生氣啊,任酚慶幸進去的不是自己,若是自己進去請求出征,恐怕也逃脫不了挨巴掌的命運。

太康五年四月二十五,趙有恭、東方瑾等人從卡奧爾進入哥羅德城堡。雖然之前哥羅德勝利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卡奧爾,但趙有恭對此戰具體情形并不了解,所以抵達哥羅德城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聽耶律沙說起詳細經過。當得知敵我雙方折損人數后,心中不由得吃了一驚,尤其是那幾把大閘刀,更是給趙有恭提了一個醒,這里是西方,這里是基普羅斯,斯拉夫人能統治這片土地幾百年,肯定有自己長處的。蕭芷韻沒想到一個哥羅德高地,會讓己方遭受如此大的損失,當然,她和趙有恭都不會怪罪耶律沙,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場上隨時都可能發生意料不到的事情,耶律沙就算久經沙場,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看來若想要拿下特維爾,必須好好謀劃一下了,若是再和哥羅德高地一般,怕是吃虧的還是我們。”

東方瑾多少有些自責的,作為居后策劃的軍師,未能將風險控制住,便是失職。他在考慮著蕭芷韻的話,過了半會兒,方才發言,“殿下、王妃,屬下覺得我們不該直接進攻特維爾,從哥羅德高地的情況看,斯拉夫人在特維爾一帶肯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要我們按照斯拉夫人想好的路子走,肯定不會有什么好處。既然斯拉夫人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特維爾,那咱們索性不打特維爾,進而攻打相對意義不大的科斯特。等拿下科斯特,同樣可以繞路進攻弗拉基米爾,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棄守哥羅德高地,倒要看看特維爾的斯拉夫人心動不心動。他們要是心動,我們完全可以虛晃一槍,將奪取哥羅德高地的斯拉夫人圍而殲之。如果他們不動心,咱們可以繼續朝弗拉基米爾進發,總之,只要我們不理會特維爾,斯拉夫人就拿我們沒辦法。”

東方瑾的主意不可謂不好,任你弄了上萬個陷阱,放著幾萬兩黃金,不加理會,那你也沒辦法。不過蕭芷韻卻緊緊地蹙起了眉頭,她心智非比常人,任何計謀都不是完美無瑕的,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而東方瑾的計劃,同樣有著巨大的風險,“大官人,此計雖好,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兵敗伊斯特拉高地,又失去了哥羅德高地,那豈不是后路被斷?”

趙有恭卻有著不一樣的想法,他抬手示意一下,從容的笑道,“綽綽,本王想大官人肯定還有別的想法,任何時候,風險和收益都是成正比的。”

東方瑾笑著點了點頭,他并不覺得蕭芷韻有什么錯,論智慧謀略,蕭芷韻不輸任何人,但她終究是女人,在魄力方面,總是照著男子有些差別。沉吟片刻,東方瑾不急不慢的解釋道,“王妃,你考慮的也沒錯,但是,莫忘了一點,這里是基普羅斯,許多斯拉夫人只是表面上對我們臣服,內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在這片土地上,我們只能勝利,只有維持勝利的姿態,才會更安全,一旦失敗,隨時隨地都會有斯拉夫人冒出來趁火打劫。加如我們真的兵敗伊斯特拉高地,那就算擁有哥羅德又如何,羅格達丘陵呢?卡奧爾呢?葉琳堡呢?我們不能敗,只要敗了,任何地方都會成為我們的哥羅德,因為這里是斯拉夫人的地盤。既然如此,何必擔心那么多呢,我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干嘛還要擔心后路,憑什么就不能畢其功于一役,徹底打垮斯拉夫人?如果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我們還要瞻前顧后的,那還何談征服西方,打通東西道路?”

蕭芷韻秀眉微挑,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眸子白了東方瑾一眼,“大官人還真是豪情滿懷啊,你是在說本妃膽小怕事沒有魄力么?既然如此,那進攻弗拉基米爾的時候,就由大官人打頭陣吧,相信以大官人的豪情,肯定能打得斯拉夫人落花流水,乖乖獻出整個伊斯特拉高地的。”

嘎,東方瑾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他和宮梻雖然都出自鬼谷,但他可沒有宮梻的功夫,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假,跑到前邊跟斯拉夫大胡子死磕,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大胡子們砍啊,“這個....王妃息怒,屬下口無遮攔,實在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替殿下解釋的么。”

“滾”趙有恭看得津津有味兒的,聽東方瑾無恥的辯白,當即瞪眼大怒。東方瑾卻如臨大赦,拱拱手轉身就跑。等東方瑾跑的沒影了,蕭芷韻才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官人,雖然大官人口氣狂妄了些,但倒有幾分道理,只要咱們應對得當,此戰并沒有輸的可能。不過,你確定如此著急么,至少目前我們可還沒做好最后決戰的準備。”

趙有恭也在考慮這些問題,目前各部兵馬并沒有全部集中,雖然卡奧爾附近的兵馬陸陸續續的進入哥羅德一帶,但這些人以蒙古仆從軍以及斯拉夫仆從軍為主,看上去人數眾多,但根本無法堪當重任。尤其是那些斯拉夫仆從軍,讓他們跟著打打順風仗還行,一旦進攻受挫,遭遇失敗,這些人肯定立馬倒戈。就像蕭芷韻說的那樣,決戰的時機并不成熟,但這不代表東方瑾的話有錯,完全可以佯裝出一副決戰的姿態,把特維爾的斯拉夫殘兵置于尷尬的境地,“不管怎樣,嘗試一下也無妨,總之,強攻特維爾的蠢事我們是不能做的。”

“嗯,既然官人如此說,那我這就去安排,海妹妹那邊都是生力軍,讓他們負責攻打科斯特最合適”蕭芷韻剛剛起身,又想起了什么,伸手揪住趙有恭的肩頭使勁兒扭了扭,“倒是忘了問你,那個金發公主到底怎么安排,你最好管好她,你想收了她沒關系,但是別讓她老在我面前晃,否則....哼哼....”

趙有恭耳畔冷嗖嗖的,只能報以尷尬的笑容。蕭芷韻自然不會對克萊爾有什么好臉色,她理解趙有恭的苦衷,但不代表她可以開心的接受。有時候怕什么來什么,蕭芷韻還沒走出門,克萊爾就提著白色長裙從樓上跑下來,一頭金色長發清逸飄揚,“殿下,能不能讓克萊爾去外邊看看。”

這次蕭芷韻和趙有恭異口同聲道,“不行”。克萊爾這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語言天賦驚人不說,還是一名虔誠的傳道者,前些日子,竟然跑到高寵營中散播起了上帝的福音。高寵等人不知道克萊爾和趙有恭的關系,也不敢拒絕克萊爾,搞到最后,高寵跑到趙有恭這邊告黑狀了。蕭芷韻看到克萊爾善良無辜的大眼睛,心里就有氣,伸手戳了戳克萊爾的胸襟,“你最好老實點,再敢傳播什么上帝福音,我把你扒光了扔冰窖里去。”

“你是惡人,為什么拒絕上帝?”克萊爾仰著高傲的下巴,毫不退縮,蕭芷韻氣的柳眉倒豎,“你們的上帝救不了我們,我們信菩薩!”

“菩薩是什么?”克萊爾很認真的問道,三娘肩頭一顫,趕緊把克萊爾拉到一旁。如果再慢半拍,估計蕭公主就要氣得發狂了,這位公主要是發火,就連官人都沒轍。

三娘也覺得克萊爾有點沒譜,你一個被俘虜的小國公主,老老實實待著不好,非得傳播什么上帝。

莫說蕭芷韻生氣,就連趙有恭也有些生氣,由于地位越來越尊貴,一般不是什么大事,一直都是蕭芷韻負責,頂多是三娘在一旁幫忙。所以趙有恭對克萊爾最近的所作所為并不是太清楚,她整日里跑出去,本以為只是有些好玩鬧,誰曾想竟然跑到軍中宣傳什么上帝福音。如今大軍激戰基普羅斯,正是三軍用命的時候,要是信了上帝,都玩什么慈悲為懷,那豈不是自毀長城嘛?蕭芷韻已經非常能忍了,要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像這種不分輕重的人,早就剁了喂狗了。

蕭芷韻走后,克萊爾依舊撅著嘴巴挑釁的瞪著外邊,要不是三娘伸手拉著,估計她就要跑出去了。在克萊爾心中,蕭芷韻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竟然無視上帝的恩澤。趙有恭看出克萊爾有些不服氣,臉上也沒了什么好神色,手指點點桌面,不陰不陽的說道,“克萊爾,希望你分得清輕重,我們大宋子民過得怎么樣,還真不需要你們那個上帝幫忙,你如果再跑出去禍亂軍心,就算別人不動你,本王也不會放過你,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著,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趙有恭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清冷,把克萊爾嚇了一跳,她小嘴嘟了嘟,有些賭氣的上了樓。趙有恭可沒心情安慰克萊爾,對三娘示意道,“三娘,你留下來看著她,最好教教她咱們的規矩,看來咱們是對她太好了,搞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了。”

蘇格蘭公主?在趙有恭乃至蕭芷韻眼中,不過是一個番邦兒女罷了,如果不是為了將來穩定北海沿岸局勢,誰會如此容著她胡鬧,但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才行。如今的蘇格蘭王國,在趙有恭等人看來算不得什么,但蘇格蘭人現在可是英倫三島上最強大的勢力,他們還擁有著唯一能抗衡維京人的船隊。想將西方統治扎的牢固些,處處都要借助蘇格蘭人的幫助,從這方面來說,趙有恭不得不寵著點克萊爾。大廳里還有著緊急的軍事會議,趙有恭自然不會多耽擱,剛來到大廳,就聽到十幾個人議論紛紛的,看到趙有恭已經到了,高寵半起身,有些無辜的拱了拱手,“殿下,克萊兒公主找末將聊什么上帝,你說末將是信還該不信?”

高寵也就隨口問了一句,楊再興等人也探著身子干巴巴的看著,趙有恭差點沒暈過去,做夢也沒想到,克萊爾的能耐這么大,敢情已經找所有人聊過上帝了,搞來搞去,就剩下他趙某人沒被傳播上帝福音了。蕭芷韻本來心里就有氣,聽高寵這么問,很干脆的拍了下桌子,“高將軍,還不趕緊給本妃坐下,什么上帝下帝的,你們只要信手里的刀就行了,今天找你們來是談下一步行動計劃的,不是讓你們聊上帝的,懂么?”

最近軍中大小事務一直都是蕭芷韻負責的,蕭芷韻本就是出身高貴,再加上積威日盛,高寵還真的很怕蕭芷韻。聽說有下一步行動計劃,很果斷的坐在位子上,眼神火熱的看著蕭芷韻,“下一步怎么安排的?不過王妃,這次總該輪到末將了吧?”

“沒人跟你搶”蕭芷韻沒好氣的瞪了高寵一眼,隨后將商議的結果說了一遍,“之前本妃與東方先生商議,由于斯拉夫人在哥羅德展現出不俗的手段,所以我們決定放棄進攻特維爾城,改為進攻科斯特城。并且,在沒有進一步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靠近特維爾城,違令者定斬不饒。”

蕭芷韻神情嚴肅,之所以說的這么嚴厲,就是怕有人立功心切,私下領兵進攻特維爾。廳中眾將,包括耶律沙在內都一直琢磨著怎么打特維爾城的,現在蕭芷韻一句話,說是不管特維爾城了,簡直有些讓人沒想到。耶律沙非常了解哥羅德附近的情況,所以忍不住皺眉道,“特維爾城肯定不好打,也不知道斯拉夫人準備了什么手段,只是王妃,咱們放棄特維爾城,單獨進攻科斯特城,那也是繞遠路啊。之前探子做過統計,從科斯特到弗拉基米爾,路程多了一百多里地,實在不是最佳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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