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索薩家族已經完全倒向我們,羅伊斯也親自去了梅林城,再加上羅偉德諾夫老謀深算,想來能說服韋亭家族倒向我們的,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動用武力了。如今日耳曼貴族繃緊了神經,我們一旦對洛林王國用兵,怕是會引起日耳曼人的眾怒,能不動還是不動的好”蕭芷韻一直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她就像溫暖的甘泉,總會在趙有恭最需要的時候,給予一絲安慰。趙有恭輕輕地點了點頭,帝國大軍確實很強,但也是有限度的,目前最大的敵人還是丹麥人,所以還是不惹日耳曼人為好。洛林王國的事情最好能不用兵,至少定國軍是不能出面的,定國軍直接出兵洛林王國,性質就變了。
房間里克萊爾學著包餃子,玩的不亦樂乎,看到趙有恭和蕭芷韻走進來,本來笑吟吟的小臉立刻繃了起來,趙有恭莫可奈何的撇了撇嘴,“三娘,這丫頭又怎么了?”
三娘頭也未抬,小聲說道,“還不是聯姻的事情,這丫頭不高興了唄,她說那個瑪瑞娜是一頭母老虎”。三娘還欲再說,克萊爾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趕緊放下餃子,甩甩手,頓時一片白霧,“不準說,就讓他娶那個母老虎,哼,整天打仗,還不忘那點色心。”
蕭芷韻也被克萊爾的鬼樣子逗樂了,敢情這丫頭還會吃醋呢,趙有恭搖搖頭,也沒跟克萊爾計較。事實上,趙有恭對聯姻一件事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主要還是拉攏韋亭家族,只要能讓韋亭家族倒向定國軍,聯姻不聯姻的并不重要,說到底,聯姻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并且也不是那么保險。就算聯姻,韋亭家族要是鐵了心不跟定國軍一條路,那聯姻也沒什么意義。至于瑪瑞娜是不是母老虎,誰在意呢?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娶瑪瑞娜吧,所以心情絲毫不受影響。克萊爾一看趙有恭這副淡淡的表情,也沒了興致,乖乖地包起了餃子。之后,尤立科來了一趟,趙有恭跟他聊了一會兒南薩克森的事情,便送他離開。尤立科是個老派人,對南薩克森有一種莫名的渴望,不過趙有恭對南薩克森并不感興趣,如果攻打南薩克森,勢必觸動日耳曼貴族敏感的神經,一旦陷入戰爭泥潭,那就得不償失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輕松了許多,冰雪覆蓋,又沒有戰事,索性陪著三娘等人過個好年。接下來如何做,一切還得等梅林城那邊的消息。已經是臘月末,蘇普林城堡冰雪覆蓋,梅林城這邊雖然沒下雪,但同樣是寒風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睛。臨近傍晚,梅林城藍約爾旅館的門被人推開了。梅林城是一座普通酒城市,即便是藍約爾旅館,同樣有酒水供應,如此凜冽的寒風,沒多少人愿意在外邊,有錢沒錢的都到旅館中喝一杯,有錢的住店,沒錢的喝些酒在屋里找個角落倒頭便睡。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酒館的門被推開,頓時一股寒風灌進來,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轉頭望去,進來的是一名其貌不揚的大胡子,由于裹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長什么樣子,在男子身后還跟著一名年輕仆人。
這位其貌不揚的男子便是名震基普羅斯的羅偉德諾夫,只可惜,酒館里的人誰也不認識他,如果他們知道來人就是羅偉德諾夫的話,非嚇得自動讓路不可。羅偉德諾夫,不僅僅是一個人名,更是一個時代,早些年關于他的傳說就不少,此人跟隨維雅切,立下了汗馬功勞,基普羅斯最強大的鐵錘騎士團也歸他統領。維雅切死后,羅偉德諾夫深受東方人看中,東方大帝更是讓他幫忙參謀軍政要務,到了現在,羅偉德諾夫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基普羅斯代言人了。不過羅偉德諾夫本人卻很低調,就像現在,他轉過身關上門,像個過路商人一樣哆哆嗦嗦的額朝柜臺走去,“來點烈酒,這鬼天氣,看樣子寒風不停下,是沒法繼續趕路了。本想弄點葡萄酒回去的,這下子困在梅林城了。”
羅偉德諾夫說這番話,就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不想暴露身份,作為攝政王的代言人,出現在梅林城,消息一旦走露出去,影響就大了。酒保倒了些黃酒推到羅偉德諾夫面前,習慣性地聊到,“你不是唯一一個倒霉的人,今天來旅館的,一半都是被困在城內的過路商客。咱們這梅林城,已經好久沒刮過這種風了,想來差不多該下雪了,所以客人,你還是有點心理準備得好,恐怕沒有個三四天,你是離不開梅林城了。”
喝口黃酒,身子總算暖和了一些,看酒保如此健談,羅偉德諾夫索性跟酒保閑聊起來,“真沒瞧出來,你還會看星象不成,足不出戶,就知道要下雪。”
“在梅林城住久了,都知道,在梅林城,下雪前肯定先刮風,你說邪門不邪門?”酒保趴在柜臺上,滔滔不絕的說著,除了買酒的,倒也沒人惹事,所以酒保也有些悠閑。將兩枚金幣扔給酒保,除了酒錢,其他的算是賞給酒保了。有了賞錢,酒保更是眉開眼笑,對待羅偉德諾夫的態度就更好了,羅偉德諾夫趁機說道,“應該還有房間吧,能不能幫忙弄一間房,睡在這種地方,多少有些不習慣,當然,錢不夠的話,多加些也無妨。”
看看大廳里一群醉漢,什么味道都有,羅偉德諾夫著實有些受不了。更何況要在梅林城待上一段時間,總得找個地方住才行,眼下還不想去見羅伊斯,酒館倒是個好選擇。酒保接過羅偉德諾夫又遞過來的兩枚金幣,壓低聲音笑道,“別人要是問,那肯定是沒有的,客人你嘛,就是沒有房子也得湊出來才行。”
“如此便好,閑來無事,不如說說梅林城的趣事吧,剛進城的時候,聽路上的人說起,咱們梅林城那位大小姐好像要嫁人了?”羅偉德諾夫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話間還摸了摸大胡子,酒保臉上笑容頓時全無,趕緊噓聲道,“客觀,你可別亂說,私下里說說便行了,可別讓瑪瑞娜大小姐聽去。”
酒保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好像天下間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你有所不知,咱們這位瑪瑞娜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前些日子,帶著兵把梅林大道管理權收走了,還當面指著喬米的被子一頓狂罵,韋藍家族到現在都沒敢吱聲。聯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不過大小姐可是最恨別人說這事了,瓦羅莊園里的一個仆人亂嚼舌根子,被大小姐捆起來抽了二十鞭子。聽說,瑪瑞娜小姐對那位東方大帝很不感冒,這聯姻的事情,我看八成沒戲。”
“瑪瑞娜小姐如此厲害,連東方大帝都看不上眼?”羅偉德諾夫饒有興致的喝了口酒,笑吟吟的看著酒保,這個酒保屬于那種嘴巴大愛吹牛的人物,見羅偉德諾夫聽得如此入神,頓時有種自豪感,“何止是看不上眼,那個胖子路易斯你知道吧,那可是法蘭克國王,照樣入不了大小姐的法眼,當時大小姐站在梅林大道上當著無數人的面,罵路易斯是癩蛤蟆。嘿,你說大小姐是不是很厲害?所以,瞧不上東方大帝,一點都不稀罕。”
羅偉德諾夫聽得一陣冷汗,這位瑪瑞娜大小姐竟然彪悍到如此程度,怪不得羅伊斯這么多天都沒進展,看樣子是被大小姐給鎮住了。不過羅偉德諾夫倒沒有太擔心,他此行的目的是讓韋亭家族倒向帝國,至于聯姻,如果實在不行,也是可以放棄的。接下來從酒保那里,羅偉德諾夫又聽到了一些事情,關于韋藍家族以及盧克家族,酒保說了很多。當然,這里邊經過酒保添油加醋后,得過濾一遍才行。從酒保這里,羅偉德諾夫感覺到梅林城未必像表面上那樣平靜。或許在酒保看來,梅林大道發生的事情微不足道,可是羅偉德諾夫并不這么認為。梅林大道利益并非不可或缺的,主要是意義非凡,韋亭家族能動梅林大道,就會繼續動其他方面的利益,韋藍家族以及盧克家族就算表明自己的決心,也得做些事情才對。可是到現在,梅林城異常安靜,盧克家族什么都沒做,瓦羅莊園那邊倒是動靜不小,在霍爾楠的直接命令下,巡城兵不僅拿下了梅林大道,還接收了盧克家族經營的南城集市。難道盧克家族和韋藍家族,就這樣認栽了?場面越平靜,一旦鬧將起來,動靜就越大。霍爾楠此人還是有些大意了,拿下梅林大道之后,就該緩一緩,緊接著對南城集市動手,頗有些心急了。或許霍爾楠覺得有所倚仗吧,但現在談判還沒正式進行,瑪瑞娜也是一個變數,他就這么確定帝國一定會跟韋亭家族合作?
如果霍爾楠真的這么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帝國將北洛林貴族牢牢掌控在手中,謹慎經營薩克森,只要不主動南下對付日耳曼貴族,這些日耳曼群雄也自然不會主動惹事。能讓韋亭家族倒向帝國,自然是好的,可要是代價太大,就只能放棄了。霍爾楠太自信了,這樣下去肯定會吃虧的,羅偉德諾夫可不想看著韋亭家族遭到削弱,不管怎么說,韋亭家族的存在,都能為帝國帶來許多好處。跟酒保閑聊了一會兒,羅偉德諾夫便上樓住進自己的房間,等著酒保離開,便將自己的侍從喊到身邊,“梅林城的情況很不對勁,你一會兒出去一趟,告訴其他人用盡一切辦法盯緊盧克家族和韋藍家族,另外,小王子摩爾那邊也要加派人手。卡隆那邊如果有什么異動的話,不用請示,先把他干掉。”
一座梅林城,勢力錯綜復雜,看上去韋亭家族為首的紅葡萄貴族是最強大的,但隱藏在暗處的勢力也不少。羅偉德諾夫要盡可能的把局勢摸清楚才行,這個時候不能有半點猶豫,耽擱片刻,就有可能前功盡棄。對于法蘭克使者卡隆,羅偉德諾夫沒什么好印象,其他人不能動,但動一動卡隆絕對沒什么問題。由于未來的波羅的海戰略,帝國肯定要西進丹麥,吞并英格蘭島,到時候和法蘭克之間的沖突不可避免,既然是敵人,那就不需要太客氣。外邊寒風大作,行人稀少,就是這種惡劣的天氣下,一名男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快步朝著盧克家族所在的南林莊園走去,全身包裹在黑皮氅子里,沒人能看清楚他的相貌。來到莊園門口,自然被守衛攔了下來,“此處是南林莊園,不得拉福德伯爵相召,不得闖入。”
“告訴拉福德,就說圖林城摩爾求見”來人取下兜帽,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孔,此人不是小王子摩爾,又能是誰?守衛大吃一驚,趕緊告罪一聲,急匆匆的去通傳。寒風肆虐,冰雪隨時會降臨,這種天氣下,沒人愿意出門,拉福德年紀越大,精神頭就越不好,如今還不到戌時,便躺在壁爐旁邊打著盹。盧克家族并非索薩和韋亭家族這樣的大家族,影響力有限,但一個家族能屹立梅林城兩百年而不倒,本身就是一種能力。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活法,小家族有小家族的門路。拉福德的父親身體不好,年僅三十歲便亡故,所以拉福德十四歲就繼承了伯爵之位,到今天,已經五十多,四十年的經驗,早已經將拉福德磨練的心如淵海,深不可測。當霍爾楠對梅林大道下手的時候,韋藍家族以及盧克家族許多貴族都坐不住了,鬧著要給霍爾楠一點教訓。只有拉福德維持著冷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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