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嘎...嘶....”多爾勒被這名日耳曼士兵的話搞得氣血沖頭,胸口劇烈起伏,要不是知道施魏因的為人,就要懷疑施魏因是不是通敵了。施魏因同樣被嚇了一跳,眼睛眨了眨,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說施魏因已經被搞迷糊了,之前東方人猛攻伯約騎兵團,毀了營地就走,已經讓人納悶了,現在倒好,派出重兵不計損失的咬著圣十字騎士團不放。漸漸地施魏因看向多爾勒的眼神也有點怪了,似乎是在詢問,圣十字騎士團跟東方人有奪妻之恨?
多爾勒心疼得要死,可這個時候也沒法讓蘇格斯撤下來,蘇格斯一撤,整個防線就得土崩瓦解。站起身走來走去,手心的冷汗可以看出他心里有多慌張,施魏因也沒了嘲諷的心思,也幫忙想起了主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看樣子東方人已經把矛頭對準了圣十字騎士團。多爾勒大人,事到如今,把黃林冰河附近的斯拉夫人調過來吧。”
黃林冰河位于秋蘇明叢林中部,蜿蜒曲折像一條大蛇,斯拉夫人大部分都集中在這里,這片防區位于藍盾騎兵和圣十字騎士團之間,當初把斯拉夫人派到這里,也是考慮到騎兵馳援黃林冰河很方便。只是沒想到現在卻要讓黃林冰河駐軍來馳援,至于黃林冰河會不會防守空虛,施魏因也顧不上了,相比之下,圣十字騎士團再怎么樣那也是日耳曼同胞,比斯拉夫人強多了。多爾勒也沒有更好地主意,只能同意施魏因的提議。命令一下,黃林冰河三萬多斯拉夫人趕緊向北面撲去,他們越過黃林冰河,隊伍散開,三萬多人一旦分散開,那就是漫山遍野如螞蟻一般。隨著黃林冰河駐軍的到來,耶律沙所駐守的側翼防區壓力驟增,不斷有斯拉夫人越過側翼防區,開始在后方襲擾。
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耶律沙并沒有慌亂,他將騎兵分出去,隨后下令步兵集結,組成了三個緊湊的防區,雖然防守面積縮小了,但緊密的防御帶卻讓撲過來的斯拉夫人吃足了苦頭。這些斯拉夫人大多都沒經過正規訓練,被打疼后,竟然不想著集結兵力圍困,居然開始繞遠路,把定向東面撤退的路給讓了出來。話說另一邊,楊再興和高寵相互配合,死死地咬著蘇格斯的兵馬,從巳時打到末時,幾個時辰里,蘇格斯麾下幾乎折損殆盡,打到現在,蘇格斯真有點欲哭無淚了。
“紹烈,你說那個蘇格斯會不會恨死我們了?”高寵靠在一棵黃松下,手里的千里鏡四處張望,嘴上也沒停著。楊再興不置可否,其實他也沒沒搞懂殿下為什么這么安排,如果放棄咬著蘇格斯所部,直接擴大戰果的話,估計現在早就把對方的防線打垮了。
“楊將軍....高將軍....耶律將軍傳來消息,對方援兵已經撲過來,望二位將軍迅率兵撤離!”聽了斥候兵的消息,楊再興也沒有遲疑,隨后鳴金收兵,定訓練有素,聽到撤退信號,步卒先行后撤,騎兵開始集結殿后。剛剛定還打得猛烈異常,一刻鐘后,便潮水般退去。定撤了,蘇格斯從馬上摔下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他真的累垮了,當然也氣的夠嗆,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明明可以擴大戰果的,為什么東方人就這么死腦筋呢?
夕陽的余光灑在叢林中,冰層覆蓋著河流,鳥獸也躲藏的遠遠地。蘇格斯和拜思爾這對老冤家背靠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們都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多爾勒來了,聽完戰后統計,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兩千三百多圣十字騎兵,到最后活下來的還不到兩百人,他的圣十字騎士團已經殘了,徹徹底底的殘了。圣十字騎士團成了殘廢,對藍盾騎兵團的未來絕對是好事,可此時此刻施魏因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兒,畢竟在秋蘇明叢林,圣十字騎士團絕對是最靠譜的幫手。
一日惡戰,高寵等人心情舒爽,唯一的遺憾就是戰果不怎么美妙。打完了仗,回到中軍帥帳,高寵才敢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殿下,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機,為什么派出重兵,非死咬著圣十字騎士團打呢?”
趙有恭與東方瑾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東方瑾半歪的身子晃了晃,支著臉頰壞笑道,“圣十字騎士團一旦被打殘,對蠻軍的士氣是巨大的打擊。而且圣十字騎士團駐守叢林北部,他們殘了,那防守能力就會下降,我們之后再派重兵攻打對方防區,蠻子們還不得趕緊調集兵力馳援圣十字騎士團。嘿嘿....到時候我們再直接攻打黃林冰河,你說蠻子們會是什么反應呢?”
軍中眾將都是經驗豐富的沙場老將了,稍一尋思就明白了其中道理。說白了,攻打圣十字騎兵就是為了制造一個假象,有了今日的惡斗,估計蠻子們都知道定把圣十字騎士團當成了死敵,后邊再打,保準趕緊馳援圣十字騎士團。等著對方兵馬調動后,再攻打黃林冰河。黃林冰河防線綿延數十里,這么長的防區,只要集中兵力,還不得漏洞百出,為了保住黃林冰河,南面的伯約騎兵團和藍盾騎兵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幫斯拉夫人的忙,否則光靠斯拉夫人能頂得住兩個時辰么?東方大官人不愧是狗頭軍師,這一番動作,直接把蠻子們牽著鼻子溜了。
史文恭豎起了大拇指,笑容詭異,好一個陰險毒辣的東方瑾,誰要跟他當對手,想不倒霉都難。
多爾勒終于醒了過來,這幾天,他已經被折騰的精疲力盡了,看到施魏因就站在旁邊,干裂的嘴唇不由得苦笑起來,“施魏因閣下,東方人這連番動作,肯定不會如此簡單的。”
“我明白,多爾勒閣下,你還是先休息吧”施魏因又何嘗不知東方人藏著陰謀詭計,但那又能如何呢,明知如此你也沒脾氣。實力懸殊太大,己方攻不出去,有沒有堅固的城池作為倚仗,東方人占據絕對的主動權,己方的兵力劣勢也就成了無法彌補的一環。被動的防守,總是窘迫的。
臘月初四,日耳曼人緩過勁兒來,定分出三萬生力軍又撲了上來,這一次一萬步騎直接沖向圣十字騎兵駐地,氣勢洶洶的。如今圣十字騎兵總共四千來人,多爾勒哪里還敢托大,也顧不得丟臉了,直接請求援兵。多爾勒甚至在想,那個東方親王是不是知道自己看上了他的王妃啊,否則為什么老是盯著圣十字騎士團的防區打。伯約騎兵團放棄了防區,直接趕往北面,駐守黃林冰河的斯拉夫人也被抽出一萬人趕赴北面,但定突然收住進攻腳步,開始原地駐防。與此同時史文恭以及楊再興率領兩萬大軍開赴黃林冰河一線,一個時辰后,便與黃林冰河防區的斯拉夫人對壘兩岸。
黃林冰河,顧名思義水流結冰時間很長,由于獨有的寒冷氣候,冰層很厚,想要過河,根本不需要船只。定并沒有集中兵力,可是散開攻擊隊形,如此做也是為了防止人員集中,把冰層踩裂。另一方面,也是想盡力調動蠻軍兵馬,讓他們尾不能兼顧。綿延幾十里的黃林冰河,處處都是廝殺的身影,刀光劍影無處不在,鮮血灑遍,滲透了冰河,增添了幾分凄美之意。許多的斯拉夫人第一次經歷如此磨煉,定無情的殺戮,震撼著每個人的心神。為了應對黃林冰河,定做了充分的準備,鞋底裹著獸皮或者粗布防止打滑,為了防止凍僵脫手,許多士兵將槍柄或者刀柄綁在手上。戰鼓隆隆,進攻一波又一波。在黃林冰河中部彎道,乃是定的進攻重點,彎道面積很大,但為了防止冰層崩塌,每次進攻只能限制在一千人以內。斯拉夫人占據著高坡,可他們缺少弓矢,并不能進行遠距離壓制,所以一上來雙方就進行了慘烈的肉搏戰。
“喬冠....長弓....長弓呢,給老子壓制啊”一名指揮使瘋狂怒吼著,寒冷的天氣中,想要拉功,那可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沒有貼身的手套,那種大厚手套根本沒法用來射箭。聽到指揮使的怒吼,許多士兵趕緊取下長弓,站在冰層上拉弓射箭,士兵們的手被凍得干裂,鮮血流出,卻沒有知覺。一陣弓矢壓制,先頭進攻的士兵終于撲了上去。一旦沖上去,定士兵三人小規模配合,如同虎入羊群,在高坡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彎道高坡拿了下來,楊再興揮手示意,等待多時的騎兵踩著冰層慢慢過河,隨著騎兵渡過黃林冰河,斯拉夫人的災難也來了。到了這個時候,斯拉夫人可謂是毫無還手之力了,只能勉強招架。施魏因頭大如斗,才半天時間,他現每個地方好像都在打仗,可又不知道哪里是重點,黃林冰河那邊沒有騎兵,一聽說定騎兵過河,他也沒法再忍下去了。三千藍盾騎兵撲向黃林冰河,與此同時,伯約騎兵團還沒喘口氣,也被調往黃林冰河。同樣,圣十字騎士團為了防止昨日的事情生,也開始把防區往南移動,不斷靠近黃林冰河戰區。
在定一系列調動下,秋蘇明叢林的蠻軍已經不知不覺中往黃林冰河集中,而北面烏拉爾南部已經無人顧暇。
“報....前方急報,楊將軍已經順利突破黃林冰河防線,蠻軍主力已經被吸引到黃林冰河一帶,高將軍也率部向南,對圣十字騎士團形成壓制”東方瑾為之一振,等待多日的消息終于來了,趙有恭也站起身,留守大營的定眾將也興奮的站了起來。抬起雙手,趙有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耶律將軍,立刻整頓兵馬,半個時辰后隨蕭妃進入叢林北部,橫插烏拉爾山南部。”
“喏”耶律沙揚聲接令,蕭芷韻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激動的,在她看來,這次取道烏拉爾山南部沒有什么難度。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被調的暈頭轉向的,估計早把烏拉爾山忘到天邊去了。耶律沙退下后,其余將領面露失望之色,他們知道,這次橫插烏拉爾山的事情跟他們沒關系了,還是老老實實跟秋蘇明叢林里的蠻軍較勁吧。
蕭芷韻來到了自己的軍帳中,趙有恭隨后走了進來,戰事緊急,二人已經很久沒有溫存過了。雙手搭在蕭芷韻肩頭,明顯感覺到身邊女子清瘦了許多,“綽綽,如果一切順利,直接攪亂東部各個公國就行,不要貿然東進。”
“放心吧,不會出事的”蕭芷韻歪著頷,輕輕地笑了笑,她心中當然曉得趙有恭的擔心,“倒是你,秋蘇明叢林如此大,切要多加小心。三娘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就怕你頭腦一熱,強攻秋蘇明叢林。不管如何,按部就班的打就行,我若順利越過叢林,會先配合你的。”
“你倒是自信,竟然還有心情擔心本王”跟蕭芷韻聊了一會兒,心情放松了不少,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時辰根本毫無感覺,耶律沙提三萬大軍隨著蕭芷韻進入了秋蘇明叢林。
秋蘇明叢林戰火彌漫,在喀拉海邊緣新地島南部,同樣是狂風大作。新地島人跡罕至,連年冰雪覆蓋,可就在這個隆冬天氣里,茫茫暴風雪中卻出現了一片模糊的人影,這些人步履蹣跚,艱難的行走著。看著新地島標志性的陀螺山峰,維雅切眼睛濕潤了,活下來了,竟然活著走到了新地島,到今天,他都不知道如何走到這里的。
可憐的洛泰爾病倒了,穿越北地嚴寒山脈,又要走過喀拉海等等,洛泰爾這把年紀沒有死在路上已經是個奇跡了。新地島,那離著回到基普羅斯也就不遠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將士們,許許多多的人永遠留在了那片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