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醉第895章 一杯酒兩個人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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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一杯酒兩個人


更新時間:2016年07月14日  作者:少穿的內褲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少穿的內褲 | 風花醉 
895小說旗



人生百年,匆匆而過,不知不覺中,也許這一世就已經走到了一個岔路口。滾滾紅塵,悠悠人生,這一世,起起伏伏,跌跌撞撞,歷盡千辛萬苦,不為修來世,只為有人能走進我們的心。曾經汴梁河畔苦苦等待,只為等待一次回眸而笑。曾經落雁塔下久久凝望,只為逃脫無邊的苦海。喜怒哀樂,往事如煙,終究不過繁華落盡。當往事在腦海中回蕩,多少眼淚在歲月中飄落,時間又沉淀了誰的悲傷。

趙有恭知道,幾年時間,悲傷并沒有沉淀,只是躲藏在了陰暗的角落里。一襲白紗,一點朱砂,誰能溫潤她的心房。日落,花無,一曲琴音演奏著玉人的胭脂香,天邊殘陽,洗刷著多少幽怨彷徨。這世間傾城之色千千萬,可惶惶天地,茫茫大宋,只有一個趙福金。她若涓涓流水,灌溉大地,她姿態優美,輕盈如風,沒有烈酒的火熱,卻讓人久久回味,一生無法忘卻。她是菩提樹下千年的守望者,守望著歷代春秋,辛酸苦辣,看到了別人,最終孤獨了自己。四姐兒用一層無形的帷帳,包裹著自己,送走了別人,也送走了自己。

這一生戎馬倥惚,仗劍天下,卻沒守住身邊的四姐兒。就算君臨天下,看江山如畫,也是天卷寒冬,無處停泊。一季花落落滿地,一臉淺笑笑蒼生,多少往事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多么夢想,多么希望,你若無傷,歲月無恙。

“四姐兒,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么?”趙有恭來到趙福金身后,二人貼的很近,一絲幽香撲入鼻中。趙有恭多么渴望有一個親人,多么渴望留住這個妹妹。永遠忘不了,當汴梁城人人喊打,討伐永寧郡王的時候,是誰在保護著自己,永遠忘不了四姐兒拿著鐵鍬,沖著高衙內等人嬌斥怒罵的樣子。時間變了,物是人非,只是今天,不過是想好好保護她,卻總是給她帶來傷害,難道每一個征伐天下的人,都不配擁有親情?

趙福金雙手攥在一起,美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久而久之,有些濕潤了。她又何嘗不想呢,多少次夜深人靜,想到的都是以前,那時候凌哥兒牽著大黃走在前邊,她提著木棍跟在后邊,不知道打跑了多少街頭惡霸,攆走了多少惡痞誣賴。那個時候的凌哥兒百無一用,卻總能給她帶來歡樂,那時候多少次幻想凌哥兒是自己的親兄長。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當凌哥兒重新站在面前時,那份威勢,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是那么的真實。如今,第一個反應不是親近,而是害怕,對,就是害怕,來自心底的害怕,所以,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她的凌哥兒已經披荊斬棘,歷盡苦難,成了一個天下敬仰的英雄,他手握生殺大權,一言就可斷萬人生死,可是,這樣的凌哥兒并不能給她帶來多少安慰。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福金輕輕福了一禮,來到桌邊,滿上了一杯茶,“凌哥兒坐吧,這是上個月劉妃送來的好茶,你來嘗嘗!”

趙有恭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真的是無法回到從前了,端起茶杯,卻怎么也無法入口。看著眼前美如仙子,清純善良的四姐兒,趙有恭無法隱藏那份關切,“四姐兒,聽綽綽說,宮里為你找了好幾個青年才俊,你都拒絕了。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你真的要孤獨終老不成,難道,這就是你懲罰為兄的方式?”

有時候越是躲避什么,越會碰到什么,趙有恭最不想提起的話題便是婚事,經歷過那么多事情,她的心早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唯一裝下的人,是想也不能想的人。如果五年前,也許會將就一下,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可是經過那么多變故,突然發現,一個人其實挺好的,沒有那么多煩惱,也不會有那么多麻煩。四姐兒的心到底裝著什么,趙有恭有所感觸,可是他也同樣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其實現在,多么希望有個男人能打動四姐兒的心。

“凌哥兒,小妹與你說過的,一個人挺好的,喜怒哀樂都是自己的。你若還認小妹,就不要在讓劉妃她們張羅這些事情了,你看小妹這屋子,清新淡雅,如果多了一個人,是不是很不妥呢?平日里,小妹彈彈琴,騎騎馬,輕松自在,凌哥兒又何必費那么多心神呢?至于報復,凌哥兒更是說重了,以前的種種,誰對誰錯早已經不重要了,走到今天,不是你我某一個人的選擇,天意如此。其實,沒事的時候研習下佛法,也是不錯的呢!”

趙福金笑靨如花,她蹲下身,將清秀的臉龐依偎在趙有恭的膝蓋上,就像十幾年前,行走在河邊累了,就會枕著趙有恭的腿休息。聽著四姐兒的話,趙有恭內心滿是苦澀,四姐兒研習佛法,這是不是一個諷刺呢?趙氏皇族最善良的人研習佛法,****禱告,而那個殺戮最重的人,卻還在繼續揮舞著滴血刀。輕輕的撫摸著趙福金的秀發,柔軟而溫暖,“四姐兒,如果你沒有出生在皇家,或許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相遇,你也不用受這么多苦。為兄只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活著,別無他求。你如果真的不想,真的討厭,那為兄就跟綽綽說,以后再也不折騰你了。”

“嗯”趙福金聲音很輕,緊閉著雙目,仿佛夢中囈語,她享受這種片刻的寧靜,只有這個時候,凌哥兒才是她的凌哥兒。沒人來打擾這一對兄妹,宮里的人都很聰明,大家都知道,雖然帝姬是先皇趙佶的女兒,卻與攝政王十分親近,這一點從劉妃娘娘對帝姬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整個皇宮里,除了帝姬,劉妃還會給誰面子呢?

從四姐兒那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知為何,心情很沉重,沿著青石路走著,抬頭時才發現竟然來到了地牢外。既然來了,總要去看看的,禁衛一看是趙有恭來了,連忙行了一禮,隨后打開了牢門。地牢不像天牢,由于這里關押的都是皇族子弟,所以環境好了許多,再加上地牢這些年一直在四姐兒的管轄下,自然不可能虧待了牢里的人。走過東面第三個牢房,往里邊瞅了一眼,只見趙構佝僂著身子,二十余歲的年紀,已經滿臉胡渣,聽到響動,只是兩眼無神的瞟了一眼,哪怕趙有恭親自到來,都沒能引起他一點變化。哎,趙構已經廢了,徹徹底底的廢了,趙構一直是個頑固的人,往往這種人沒了希望后,會變得最為落魄。

在地牢最深處,關押著趙佶一脈最重要的人,他就是鄆王趙楷。打開鐵門,牢房寬廣干凈,沒有發霉的味道,朝里看了一眼,趙有恭頓時一愣。趙楷顯然不是趙構,這位鄆王殿下正翹著二郎腿躺在榻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聽到房間腳步聲響起,臉也不轉,優哉游哉的說道,“哎,今日開飯時間倒是早啊,本王還不餓呢……咦,凌哥兒,怎么是你?”

看到來人,趙楷免不了一陣驚訝,前段時間可聽四姐兒說過,柴氏進攻關中攻的猛烈呢,怎么趙凌還有心思跑汴梁來。趙有恭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頭,“三哥兒,你這是什么話,弟難道就不能來此了么?今日困頓郁悶,想與三哥兒喝杯酒,可否?”

趙楷其實一直都是那種風流不羈的性子,剛剛被關進地牢的時候,也低落了一段時間,甚至還想過自殺。可時間長了,四姐兒又經常過來看望下,聊聊天,慢慢的就想開了,尤其當得知趙有恭兵出遼東,剿滅女真后,趙楷算是徹底放下了。因為,趙楷知道自己敗的一點都不冤,或許大宋在趙有恭手中,會變得更好吧。既然重新奪回皇位已經沒了希望,為什么還要想那么多呢,沒有希望的事情,趙楷最終還是放下了。當放下了,心里反而輕松了,漸漸地習慣了地牢的生活,除了不能出去,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看什么看什么,還是挺不錯的,當囚犯能當到她趙楷這個份上的,也算蝎子拉屎獨一份兒了。

喝酒,是趙楷的一大愛好,當即放下書卷,穿上鞋子三兩步跑了過來,“凌哥兒親自來,當然要喝,但一定要是好酒,普通的酒,為兄可看不上。”

“當然是好酒,難道小弟有那么摳門么?”趙有恭使個眼色,自有人去準備,一刻鐘后,幾個侍衛就端著幾分好菜,兩壇美酒送了上來。趙楷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看來趙楷這些年當囚犯當的連親王的涵養都沒了。二人有說有笑,期間趙有恭不免將關中的情況詳細的敘述了一遍,趙楷聽得很認真。說到底,無論他趙楷和趙凌怎么爭,那都是趙家的家事,趙楷怎么也不希望大宋落入柴可言之手的,因為那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二人并沒有什么戒備,過了這么多日子,往日仇恨早已經放下了,皇權之爭,那有什么嚴格意義上的對與錯,趙楷又飲盡一杯酒,臉色也有些發紅,“凌哥兒,聽三哥一句話,柴氏必須盡快剿滅,為兄可是看著柴可言長大的,這個女人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也許你不記得了。小時候,柴可言為了看喜鵲歸巢,可以一動不動的等上三個時辰。你說這個女人可怕么,太可怕了,也就是大哥那人無意皇位,也太寬厚,你應該慶幸柴可言嫁給了大哥,如果她嫁給為兄,三哥兒敢保證,或許今日天下,早已經沒你什么事了。”

趙楷這些話,趙有恭點頭承認,趙楷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同樣柴可言也很厲害,這兩個人如果結合在一起,一定是如虎添翼。當然,一切都得感謝那個皇伯父趙佶,只有趙佶沒有看出柴可言的價值,“三哥說得對,不過如今關中也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恢復元氣才行,而且,柴氏力量依舊不弱,短時間內沖擊黃河南岸,恐怕損失會非常嚴重。”

趙楷自然明白操之過急沒有好處,他品著酒,砸吧著嘴,好像在回味美酒的味道,“哦,對了,你今日來不是找三哥兒吐口水的吧,是不是有什么正事?”

“還是三哥了解小弟,不瞞你說,來之前小弟剛從四姐兒那出來,到這來,是希望三哥兒能好好勸勸四姐兒,她還有大好年華,一直窩在宮里算怎么回事,難道三哥兒就真的想看著她絕世容顏,一輩子伴著青燈古佛,獻給佛祖?”

提起四姐兒,趙楷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喝酒的興致也淡了許多,“凌哥兒,你所說為兄又何嘗不知,只是這些年,我們所做的事情對四姐兒傷害太大了。尤其是你,也許三哥兒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看著四姐兒與你親近,你別告訴為兄,不知道四姐兒心中最放不下的是什么。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局,四姐兒看上去柔順,可執拗起來,誰也改不了,勸也無用,除非她能自己想通了。”

等著四姐兒自己想通,希望能有多大?趙有恭覺得很無奈,老天爺真的愛開玩笑,總是弄出這么多不該有的事情。不過,和趙楷喝酒有一個好處,就是輕松,趙楷這人詼諧幽默,擅長開解人,不久之后,地牢里已經被笑聲淹沒,一對仇人在地牢里喝的伶仃大醉,趙有恭被人扶回暖香閣,小劉妃免不了一陣抱怨,本以為晚上會幾番云雨呢,自己還提前泡了花瓣雨,這下子好了,全被床上的酒味給掩蓋了,“你這個死人,也就欺負欺負奴家,就該讓你睡在外邊。”

汴梁很祥和,年味也越來越重,只是在遙遠的西北,卻有一幕好戲正在上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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