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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夫人撒潑耍賴,往常玩一次靈一次,可這次不靈了,雷文淵喘幾口粗氣,怒哼道,“想死還不容易,那就去死吧,省的連累了老夫”。說罷,伸手揪住雷鋒龍的衣襟,啪啪又是兩巴掌,只把雷鋒龍打得兩眼發愣,“混賬東西,你知道你干的事是多大罪么,要真是出事,陛下受到傷害,咱們雷家上百口都不夠攝政王殺的。你要是還想活命,快點告訴老夫圖紙是誰臨摹的,要是再晚了,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雷鋒龍著實被打蒙了,也被打怕了,以前溫爾文雅的父親,現在就像一頭老虎。雷夫人也不敢撒潑了,因為滿門抄斬四個字實在是太可怕了,不就是一張圖紙么,難道還會害了新官家,害了攝政王?雖然一介女流,但也知道現在大宋誰做主,惹誰都行,千萬別惹攝政王生氣。
“爹....是....是南城包文瀚買去的....”
一聽包文瀚的名字,雷文淵松開手,小跑著去了院子里,很快院中就一陣叮叮當當聲,雷文淵領著雷家仆人全都去了南城。雷文淵心里很明白,自家小祖宗闖的禍太大了,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捉到包文瀚,找到線索,只要能立功,或許就能減輕罪責了。雷文淵不知道的是,他領著人剛出雷家不遠,暗堂的人早已經包圍了南城包文瀚的家。
包文瀚,乃是汴梁藥材商人,算是小有名氣了,包家府邸在南城也算氣派了。此時趙鼎站在包家門口,嘴角掛著幾分冷笑,“沖進去,本官要活口。”
包家一陣吵鬧,熟睡中的包文瀚被暗堂活捉。雷文淵來晚了,當他看到暗堂的人進進出出包家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完了,徹底沒希望了。
攝政王府,趙有恭聽著趙鼎的敘述,雖然趙鼎擔憂登基大典。但儀式是不可能延期的。趙有恭呼口氣,擺手道,“趙大人,接下來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了,本王將虎符交給你。必要時,你可以持虎符去南衙大營調遣岳飛和劉錡所部兵馬協助與你,總之,本王要登基大典順利進行。”
“是,殿下,那雷文淵如何處置?”
“雷文淵?”想雷文淵也是老臣了,能力不俗,就此殺了,有些可惜,思索一番。趙有恭輕聲道,“雷文淵貶官兩級,留工部聽用,雷家獨子雷鋒龍泄露城隍臺私密,危及陛下安危罪大惡極,念雷文淵當朝老臣,勞苦功高,改斬首為流放廣南。”
次日,當雷文淵的處決下來后,雷文淵跪地叩首。感激涕零,“臣,謝攝政王恩典!”
一把年紀當上侍郎,再向上一步就可以入尚書。然后風風光光的告老還鄉,可臨老卻一下子連貶兩級,這輩子仕途算是沒了,兒子也被流放廣南。對于一個官員來說,這種懲罰非常嚴重了,可雷文淵還是感念攝政王恩德。因為至少,攝政王給雷家留了香火。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如今已是六月初,就連桃花也已經謝盡,變成了一顆顆青澀的果實。可青澀的果實,看上去美好,吃起來苦澀萬分。就如同現在,雖然抓到了包文瀚,看上去找到了線索,可實際上這顆果實能不能吞下去還得看接下來的發展。趙有恭能感覺到這件事有多嚴峻,所以將調兵虎符給了趙鼎,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挖出多大的陰謀,如果沒有兵馬相助,趙鼎不一定能安然無恙的完成任務。
攝政王府旁邊已經被改建,原來的小偏院徹底改成了王府大牢,此時審訊室中吊著一個人,旁邊兩名赤膊男子手拿一根鞭子,趙鼎坐在椅子中,目光中射出的滿是冷色,“包文瀚,本官勸你,還是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只要你肯說,本官保你無恙。”
包文瀚自從被關押到大牢中后,任憑幾名軍士如何拷打,就是一言不發,趙鼎可是急著得到有用信息,不得不親自來看一看了。莫說,包文瀚還真的挺剛硬的,已經被抽打了一刻鐘,還是什么都不肯說。包文瀚耷拉著腦袋,一字不發,只是粗重的喘著氣,對此,趙鼎是一籌莫展。他查案是一把好手,可審訊就不精通了,身邊幾個軍漢有幾分蠻力,審訊就知道打,要是崔王妃或者唐將軍在就好了,這二人可是審訊的好手啊。趙鼎可沒耐心跟包文瀚耗著,過兩天就是登基大典了,包文瀚能耗死,可他趙鼎卻不行。打了半天沒個收獲,氣的趙鼎在屋里走來走去的,還時不時的瞪一眼那幾個負責審訊的軍士。幾名士兵也覺得冤枉得慌,以前軍中出了事,都是這么審的啊,要怪只能怪這包文瀚石塊臭石頭。
一名軍士從外邊走進來,趴在趙鼎耳邊說了些什么,隨后見趙鼎眼中一喜,走過去挑起包文瀚的下巴,冷聲笑道,“包文瀚,本官知道你的身份并不高,知道的也不多,同樣知道,在馬家巷還藏了兩個人。你很疼愛你的妻兒對嗎?呵呵,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那些人知道你已經被丟盡了王府天牢,會不防備你么?你覺得他們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會怎么對待你的妻兒呢?”
一直半閉著眼一聲不吭的包文瀚,突然打了個哆嗦,雖然還沒有說話,可趙鼎已經感覺到自己觸及到了包文瀚的軟肋,于是趁熱打鐵道,“聽雨閣的規矩想必你比本官更清楚,若有人被判,后果會怎樣呢?只要本官愿意,現在就可以放出話去,說是包員外感念朝廷恩德,歸順攝政王殿下,你說,得到這個消息后,聽雨閣會怎么做?”
包文瀚是不是聽雨閣的人,趙鼎不敢確定,可他不介意詐一詐他,只要對了,那一定會有收獲的。隨著趙鼎一字一句說下去,包文瀚心中的大山正在一點點崩塌,他不怕死,敢做這種事,還怕死么?可他不希望妻兒出一點問題,所以早早地讓他們去了馬家巷,可不知為何。還是被趙鼎的人找到了,趙鼎的人能找到,聽雨閣也同樣能找到。一想到聽雨閣對待叛徒的手法,他的心快蹦出來了。突然,包文瀚眼睛一瞪,不知從哪里蹦出來的力氣,扯著鐵索怒吼道,“姓趙的。有什么本事朝老子招呼,包某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你堂堂朝廷大員,老是對婦孺動手,算什么好男兒?”
“不不不,包文瀚,你搞錯了,不是本官要拿你妻兒怎么樣,而是聽雨閣會怎么樣。本官只是讓人散播一些話而已,可沒說要害一對婦孺!”趙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到了現在,可以完全確認包文瀚的身份了,他確實是為聽雨閣做事的,如此,就好辦多了。
聽了趙鼎的話,包文瀚氣的倆眼發直,抖著鐵索,形如瘋魔。“趙鼎,你個王八蛋,老子說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逼老子,求求你了,放了我那可憐的妻兒。”
趙鼎沒有退,握起拳頭,狠狠地捶在了包文瀚的臉頰上,“包文瀚。別趙某人的耐性,你只管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得趙某說了算。你放心,只要你肯說些有用的話,本官不光不會傷害你那妻兒,還會派兵保護他們不受半點傷害。怎么樣,你是個商人,這筆賬應該算得清吧。”
最終,在趙鼎強大的壓迫力下,為了保住自己妻兒,包文瀚還是慢慢將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其實如趙鼎所料,包文瀚在聽雨閣地位并不高,這次花錢購買城隍臺建筑圖紙,只是上邊的人吩咐的,得到圖紙后就送了出去,包文瀚自始至終都沒見過對方長什么樣子。
聽完包文瀚的敘述,趙鼎神色不是太好看,他知道包文瀚知道的并不多,或許包文瀚現在所說已經是所知道的全部內容了,可他依舊不愿意放棄,因為包文瀚是迅速打開缺口的唯一希望了。搖著頭,趙鼎往后退了兩步,“包文瀚,只有這些,可幫不了你的,你要是沒有別的可說的,就別怪趙某心狠了。你那妻兒要是被殺了,不是趙某的錯,而是你的錯,因為是你沒有盡心去救他們,是你把他們的性命置于危險的亂局之中。”
“不....”包文瀚嚇得聲淚俱下,他搖著頭,眉頭擠在一起,不斷思索著,他絞盡腦汁想要挖出一點有用的東西,哪怕是一點點都行,否則趙鼎一定會拿他的妻兒當誘餌的。最后能不能釣到魚不知道,但他的妻兒一定會死。不,他能救妻兒的,不能讓他們因自己的錯而死,似乎想起了什么,包文瀚抬起頭慌忙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趙大人,罪民想起一事,那天邢堂主讓小人送兩輛馬車去京東街,車子送到后,邢堂主就讓罪民回家。罪民當時好奇,偷偷瞧了兩眼,看到他們往車上裝了什么東西,至于是什么東西,小人就實在不知了。趙大人,求你了,小人知道的就這么多,知道的全告訴你了,求你莫要害我妻兒啊。”
趙鼎哪里還顧得上威脅包文瀚?他急匆匆領人去了京東街,包文瀚是白天送的車還是晚上送的車,其實問都不用問,肯定是白天先把車弄過來,存在京東街某個車行,到了晚上再行交給邢堂主的。而邢堂主用車運送東西,也該是晚上,白天的話別說兩輛大車,就是一輛小推車都逃不過巡城兵的檢查。不管車上是什么東西,一定很重要,邢堂主到底將那些東西運到了哪里呢?不會太遠的,晚上兩輛大車行走在大街上,太扎眼了,而且最近過了亥時就進行宵禁,也就是說,貨物運送范圍就在京東街所在的一個坊內,坊與坊之間晚上要戒嚴,除非聽雨閣的人能給馬車裝上翅膀,亦或者每個人長一對翅膀拉著馬車從空中飛過去。
趙鼎知道自己已經把握到了什么,他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似乎在捕捉著什么氣味。京東街從東西向西,兩側建筑非常多,想要逐家逐戶搜查,費時費力不好說,也太容易打草驚蛇,讓人隱藏起來。那么聽雨閣的人到底把東西藏在什么地方呢?不管運送的是什么東西,一定跟城隍臺登基大典有關系,想到此處,趙鼎翻身上馬,打馬向西狂奔而去。夜幕住下,馬蹄緊急,一幫子王府侍衛也不敢多問,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護好趙大人,并無條件的聽從趙大人調遣。
趙鼎打著馬來到一處建筑前,抬起頭,可以看到兩扇朱紅色大門,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法音寺,比起大相國寺來差的太遠了,香火也多有不如,可法音寺也有自己的特色,那就是寺中花圃眾多,風景秀美,還有著僅次于相國寺鐘樓的靈音塔。法音寺位于京東街南邊,而法音寺再往南就是正在改建的城隍臺了。如果聽雨閣別有用心,想要破壞城隍臺,行動范圍又在京東街附近,那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離著城隍臺最近的法音寺了。摸了摸短須,趙鼎出聲吩咐道,“今夜密切關注法音寺,若有異常,及時來報,爾等不要私自闖入,待明日一早,本官親自進寺查探一番。”
雖然懷疑法音寺,但趙鼎不會急著進去的,大晚上進法音寺,真要有賊子也給驚跑了。但是白天就不一樣了,最近京城各處為了保證城隍臺登基大典順利完成,一直在嚴查,白天就算領兵進去打探一番,也不會惹人懷疑,巡城兵視察寺廟,查除安全隱含不是很正常么?
十幾名王府侍衛外加暗堂好手在法音寺外邊盯了一夜,也沒有發現什么端倪,第二天一早,趙鼎換了一身官袍,領著一幫巡城兵以查除隱患的名義進入了法音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