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聽了蘇月的話,老金頭和姚四都嘆了口氣,他們也知道,再說多少安慰蘇月的話,也都難以挽回牽累王士珍的后果。
而現在他們最擔心的,是再也無法回到黑風寨。
三個人默默的坐著,相對無言。
突然間,里面的房間里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嘶鳴。
“雁兒姐!”蘇月一驚,她猛地一躍而起,沖進了里間。
此時朱雪雁渾身上下都纏著繃帶,躺在那里,不住的揮舞著雙手,嘴里發出含混的喊叫,似乎是在夢境中同誰在戰斗,因為過于用力的關系,繃帶下的傷口裂開了,又有血跡殷了出來。
“雁兒姐!”蘇月上前抓住了昏迷中的朱雪雁的雙手,低聲呼喚道。
“總舵主……都是我不好……你饒過我……饒過我吧……”朱雪雁哭叫起來。
老金頭來到朱雪雁的**前,伸出手在她的額頭輕輕摸了摸,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她這樣……怕是要燒壞了……”
他取過一條毛巾,包了些窗臺的積雪在上面,待雪水將毛巾殷透后,敷在了朱雪雁的額頭之上。
“你……林逸青……你別過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殺了你!……”朱雪雁又叫了起來。
蘇月聽她喊得大聲,嚇了一跳,正要捂住她的嘴,朱雪雁卻突然仿佛失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突然不再掙扎了。
“你……別逼我……我不要……”她哭叫著。流下淚來,接著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林逸青,你這賊子。我決不饒你!”蘇月看著朱雪雁遍體鱗傷的樣子,不由得恨聲道。
此時的她還不會想到,從這一天起,她和朱雪雁的命運,都因為這個叫林逸青的人而改變。
杜薩耶夫《東方日記》:
“9080年5月20日:”
“很久之前,我已經計劃好了這次遠行。當時并不知道何日才能付諸行動,忽然間便有了這樣的機會。說是人生的一樁使命也并非夸大。平生第一次踏上了東方大陸的土地。入眼的第一印象便是這里與歐洲截然不同,從建筑物一直到人們的容貌、打扮。完全異鄉的風格。雖然我打扮得象一個乾國人,但我知道,在這里我才是真正的異鄉人。”
“本地商團還沒有做好出發的準備,所以我們要多留幾天。秦福雇傭了幾個當地的蠻族。他的貨物足足裝了三輛大車,大多是內地的錦緞衣料和工藝品,在北方草原可以換取大量的毛皮和珍貴藥草。有時候商人們應該受到尊敬,雖然目的不外乎賺取財富,正是他們孜孜不倦地穿梭于大陸各處,給草原民族帶去手工匠人制作的精致工具,又把蠻族馴馬的技巧傳回了東方大陸,無形中成為東西方各個種族間聯系的紐帶。”
“昨天我們去見了商團的首領。氈帳內擺放著純金銀的動物形象,鷹、虎、狼、鹿等等。還有一些掛件擺設和武器。被稱作波日特老爹的蠻族首領招手讓我們和他坐在一起,矮桌上放著款待客人的烈酒和肉干。雖然頭發斑白,首領的威武并不比周圍高大蠻族青年遜色。相反,他的眼神中更有一種睿智和老練。乾國商人恭敬地送上些小禮品,并向對方打聽些風土人情。談話持續了大約小半天,波日特老爹說著非常地道的乾國語。據我所知,蠻族的語言始終沒有統一過,各個部落間都有自己特殊的語言。自從乾人特別是乾國商人踏進北方草原后。才逐漸帶入了包括語言、文字、度量衡等在內的文化。等到乾國語遍及之后,不同部落的蠻人索性也使用乾國語相互交流。所以蠻族人說一口流利的乾國語并不奇怪。但很少有乾國人會懂得蠻語,尤其是一些小部落的方言。”
“離開的時候,波日特老爹很客氣地把我們送出氈帳,并告訴乾國商人,只要商隊準備完畢,他會派人提前來通知的。”
“會談過程中我幾乎沒有說話,秦福介紹我是個游歷者和醫師。波日特老爹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中有一絲詫異的神情,隨即他很好地掩飾過去。我并不認為自己過于敏感,畢竟我是一個執行特殊任務的人。我想在這些地區,乾國的影響并不深,這里的人們應該會同意尋求俄羅斯帝國偉大的沙皇陛下的保護。”
“9080年6月30日:”
“終于出發了。十幾輛馬車,還有商人們和護衛。我坐在秦福身旁,看見兩邊的蠻族騎士,心中總有些異樣感覺。數月前我還和這些騎士們一樣,守護著商人和他們的貨物,現在輪到我自己坐在馬車上了。”
“雖然都是商隊,看起來蠻族人的隊伍和乾國商隊的護衛卻有不少區別。即使規模再小,護衛總是有很嚴格的規定,哨兵、兩翼的衛隊、殿后的衛隊,還有流動巡查人員,簡直就是一支正規的押運軍隊。像我們這樣的外國雇傭兵,還只是護衛的補充力量。這里的商人首領們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一切都是按照乾**隊的模式組建起來的。蠻族人卻絲毫沒有講究,看似閑散地游蕩在馬車周圍,沒有一個人穿著厚重的鎧甲。我對蠻族人的知識少得可憐(說實話,自小生活在歐洲的我,除了容貌和性格外,已經很少有蠻族人的影子),我無法區別隊伍中的戰士和商人,因為人人都攜帶著短刀、火槍和弓箭騎在馬背上。”
“波日特老爹騎著一匹高大的栗色戰馬行進在最前列。首領的腰板像年輕人一樣筆直挺拔,和其他人的唯一區別是身上那件火紅的狐裘披風。想起老人奇怪的眼神,我許久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中午時分。我們離開西伯利亞已經六十多里路程。道路兩旁依然是丘陵和灌木群落,我早已對草原有些迫不及待了,趁休息的時候向當地人詢問,結果尷尬地面對著對方的大笑。”
“‘至少還要往內陸走上四五天才能見到草原。’他說道。我轉過頭,看見波日特老爹坐在一塊青石上,手中拿著煙管,正往里面填塞著來自內陸的煙草。”
“‘我還以為一踏上東方的土地就能看見大草原。’我說道。”
“對方笑了笑。用火石點燃了煙草,把煙管塞進嘴里‘吧噠吧噠’抽了幾口。輕煙繚繞著又慢慢散去。”
“‘向東一直走的話,也能走到海邊,那里有不少港口,十分繁華熱鬧。但是我們蠻族是所有種族中最不擅長航海的,你可知道原因?’他問道。我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太愛陸地了,那里有最美麗的草原。’他回答道。他的話表明了蠻族對于草原的熱愛,也說明他們不會允許草原被別的民族占領。”
“9080年7月1日:”
“昨晚是這些天來我渡過的最為特殊的**。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來到了第一天的宿營地,小山丘的背風處,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條小溪。蠻族人把馬車圍成了圈,這點他們和我們沒有什么不同。篝火很快就點燃了,燃燒的灌木枝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坐在暖和的火堆旁。一天的疲勞很快就煙消云散了。幾個蠻族青年老練的用鐵條串起已經洗弄干凈的整只羔羊,架在火塘上,營地里很快就飄滿了香味。”
“人們逐漸聚攏圍坐在火塘旁。波日特老爹從腰間解下一只牛皮囊。‘按照我們蠻族人的規矩。和遠方貴客同行的第一個夜晚,要用美酒和羔羊肉來慶祝。’隨即,老爹拔起牛皮囊的塞子,往羔羊肉上傾倒,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周圍的蠻族發出興高采烈的呼喊。乾國商人有些緊張地接過蠻族首領遞過來的酒囊。年輕的富家子弟并不善飲酒,我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有人告誡過我,拒絕主人的盛情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應該的。秦福看了我一眼,然后艱難地吞咽下一口酒。他的臉立刻漲得通紅,拼命地咳嗽。四周蠻族青年們發出陣陣笑聲。波日特老爹示意秦福把酒囊傳給我,我喝了一大口,自釀的蠻族烈酒,從咽喉一直燒到胃里。我抹了抹嘴,把酒囊遞還給波日特老爹。對方贊許地笑著,喝完酒后把酒囊傳給身旁的蠻族同伴。夜宴就這樣開始了。”
“自從離開歐洲,這是我第一晚在野地宿營。也許是不習慣他們睡前的玩笑話和鼾聲,我有些難以入眠。夜空寧靜安祥,星辰守望著大地,時刻在保佑他們的子民。我感到有些寂寞,爬起身四處轉轉。不曾想很快便被值守的哨兵發現,他用弓箭對準我,直到看清我的容貌才放下了武器。問他是否介意我的打擾,他搖了搖頭,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下。這是一個年輕的蠻族戰士,名叫……一時想不起來了,最近的記憶力真是讓人擔心。反正這是個好強爭勝,充滿活力的青年,同他的閑聊時我不止一次地想起孔奇瓦,他們倆的性格真相像。蠻族青年說自己最欽佩的就是大乾帝國的開國君主丹雅,他還告訴我,這次到了北京的話,要去參加大乾帝國有名的騎兵部隊‘赤備’的選拔,一定能夠成功的。我祝他的心愿能夠順利實現,他很高興。直到下一班值夜的戰士來換人,我們才結束了談話。雖然只是閑聊,同樣感覺到了蠻族人的耿直和爽朗。”
“下半夜,我睡得很好。身旁的乾國商人說了不少夢話,他的臉因為醉酒的關系,直到現在還是紅彤彤的。我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寫下這段札記,昨夜的蠻族戰士騎著馬正從我身旁經過,他沖我笑著眨眨眼。噢,我記起來了,他的名字叫蘇赫,蠻族語的意思是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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