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陣陣的槍聲。
“是藥庫方向?”池上四郎向外望了一眼,禁不住面上變色。
聽到池上四郎的話,好幾名武士都情不自禁的按劍而起。
“大家不用擔心,林君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桐野利秋看到大家緊張的樣子,微微一笑,說道。武士們這才又坐了下來。
“應該是‘東京獅子’們動手了,被我們的人干掉了。”林逸青仔細分辨了一下槍聲的種類,微笑著說道。
雖然林逸青這樣說,但大山綱良仍然不太放心,他豎著耳朵又聽了一會兒,眼睛也緊盯著藥庫的方向。
也難怪大山綱良擔心,鹿兒島的藥庫里積存了大量自乾國購買的法國格拉斯式步槍的槍和德國克虜伯炮,還有應林逸青要求買來的大量炸藥,一旦被炸,不但他這些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對即將迎接戰斗的薩摩軍來說,疑是滅頂之災。
但大山綱良最為擔心的事終于沒有發生,過了不一會兒,槍聲便沉寂了下來,而藥庫方向也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不用擔心,大山君,每一座藥庫林君都安排了精干人員晝夜守衛,不會有事的。”筱原國干說道,“我們還是繼續討論一下起事的細節吧。”
武士們重開始討論起來,林逸青注意到西鄉隆盛沒有參加討論,而是默默的來到了前,向遠方的街市眺望著。
又過了一會兒,林逸青轉頭看了看房間里的西洋臺式座鐘,他知道,現在他安排下去的海兵學校的精銳學員們,應該已經將“東京獅子”或斃或擒,掃蕩凈盡了。
昏死過去的石原武男又夢見了自己置身于戰場上。
凄厲的沖鋒號聲就在海灘上反復吹響,受到兩面夾擊的日軍拼命反擊,戰場上大炮轟鳴機槍怒吼,日軍集體向船政海兵的陣地發起了沖鋒,他們壯烈地發動這種沖擊不是因為他們擅長這種“豬突”戰術,而是別選擇,因為只有混戰才能混淆乾軍的視線,使乾軍法辨清目標。
戰爭把海灘變成了一座屠場,到處殺聲震天尸體成山,其實乾日兩軍都沒有退路,他們都站在懸崖邊緣,唯一出路就是把對手而不是自己推下失敗的深淵。在日軍隊伍當中指揮的赤松則良海軍少將大聲吶喊著奮勇向前,此時所有附加在他身上的負擔統統卸下來了,當他同士兵一道冒著乾軍炮火義反顧地沖鋒時,已經回歸一名真正意義上的武士,而武士除了取勝之外別所求。
作為一位海軍將領,他深深的知道加特林機槍的厲害,而日軍如果不能攻破乾軍的機槍陣地,就意味著滅頂之災。
由舊藩兵武士組成的決死隊像尖刀一樣直插進了乾軍陣地。決死隊撕開了敵人的防線,想要趁著混亂攻入敵人縱深,但讓這些武士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紅色的波浪!
那是乾軍的船政海兵!
瞬間槍聲大作,船政海兵和我軍之間的戰斗開始了,船政海兵的衣著皆為紅色,頭戴草帽,人數約有兩千,手持帶刺刀之步槍,白刃如林,吶喊上前,氣焰極為囂張,人人似有必死之決心,日軍想要奪取乾軍的機關炮位,然而船政海兵蜂擁而上,同日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激戰多時之后,戰場的景象已然十分恐怖,到處躺滿橫七豎八的雙方戰死者的尸體,還有一些是圍坐在一起集體自殺的日軍傷兵。由于同后續部隊失去聯絡,日軍跟上來的人實在太少,而且許多隊員都已負傷。此時乾軍重反攻,堵住陣地缺口,沖進陣地的決死隊便被切斷了退路,最后全部壯烈戰死……
到處都是硝煙,本來晴朗的天空也變得昏暗起來,海岸到處都在發生戰斗,亂成一團的日本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一支這樣兇猛的乾軍在等待他們。
日軍的沖鋒在船政海兵的哈乞開斯機關炮和林氏機槍的猛烈射擊下最終還是崩潰了。
隨著時間一秒秒逝去,盡管武士們個個奮不顧身前仆后繼,但是畢竟人數太少寡不敵眾,被乾軍的猛烈火力所阻擋。當一抹金色的陽光透過煙云,漸漸映亮戰場之際,攻上乾軍陣地的日軍已經被優勢的船政海兵盡數消滅,石原武男看到領隊的一個武士向乾軍射出最后一顆子,然后悲壯地拔出腰間的武士刀來,準備最后肉搏。此時他看見在他熟悉的決死隊員當中,能夠站直身體準備肉搏的還剩下最后幾個人。
最后的武士們嚎叫著向一處正在裝的乾軍機槍陣地撲去,一隊船政海兵舉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猛沖過來。石原武男看見武士刀劈開了一名船政海兵的肩膀,而使刀的武士的胸口,也同時被一柄雪亮的刺刀刺穿……
很,武士們全都倒下了,已經殺紅了眼的船政海兵仍然奮力的用刺刀向下猛刺著,飛濺起道道血水,濺上了那一張張怒目圓睜的臉……
石原武男感到身上一陣冰涼,猛地驚醒過來。
“這么小的‘東京獅子’,呵呵,川路逆賊看來是真沒人可用了,竟然把小孩子也派來了!”伴隨著一聲大笑和“啪!”的一聲,石原武男感到身上傳來一陣辣痛。
石原武男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只見面前正有幾個身穿警察服裝但腰間卻插著武士刀的人,正惡狠狠的看著自己。
他知道,他們是鹿兒島的縣警。
石原武男這才回憶起來,發生在兵工廠藥庫的事。
肩膀傳來陣陣劇痛,提醒著他現在所面對的殘酷現實。
自己是在翻墻進入兵工廠時,被一顆子擊中了肩膀,摔了下來,暈了過去,結果被俘虜了。
同伴們,難道……都死了嗎?
“你的名字?!”一個警察一邊厲聲喝問著,一邊揮動著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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