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侑樵說的有理。lu5”張芝棟也在一旁點頭道,“這一次少溪被抄家,聽說也寫了一份大逆不道的折子,底稿給兩宮皇太后看到了,極是震怒,故而遭此重責。”
“他寫沒寫這樣的折子,目前尚不得而知,可單是他和兩國丈說的那些個事關后妃的話,傳到皇太后耳朵里,便免不了一死!”張霈倫道,“皇太后處以圈禁,饒他不死,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其實少溪本就不該參劾林義哲,”張芝棟道,“他辦的那些個洋務,雖說與天朝體制不合,卻也多少有利于國計民生,且又有驅逐倭寇的大功。此人只是太過熱心洋務,不許他人有半些指摘,并未辦錯什么事……”
“孝答此言差矣!他做的那些個文章,哪一個不是擾亂人心,為夷人張目,欲要以夷變夏?就這一項,他便是士林之公敵!人人得以參之!人人得以誅之!”黃樹蘭憤怒的打斷了張芝棟,大聲道,“我黃醍方絕不會放過他!我還要上折子參他!一直參他!不參死他,我黃醍方誓不為人!”
見到黃樹蘭突然發怒,張霈倫、張芝棟和陳葆臻都是嚇了一跳。
“醍方切莫沖動,莫要似少溪一般做出傻事來,追悔莫及。”張芝棟溫言勸道。
“我當然不會象少溪一般無的放矢。lU5”黃樹蘭恨聲道,又倒了一盅酒,一仰脖灌了下去。
“侑樵,你覺得,林義哲這個人,到底如何?”張芝棟轉張張霈倫問道。
“奇才難得!只是……”張霈倫想了想,縮下了后面的話,向張芝棟反問道,“孝答以為此人如何?”
“此人生逢治世,乃是難得之良才,若逢亂世,定是禍國之梟雄!”張芝棟答道。
聽到張芝棟給出了這么一個評價,張霈倫很是奇怪,問道:“孝答如何說此人逢亂世定是禍國之梟雄?”
“能用如此奇計,兵不血刃亂人之國,非梟雄誰能為之?”張芝棟道,“今日能以新聞紙亂英國,安知其無亂我大乾之法?”
“亂大乾之法?”張霈倫又是一愣,正要再問,卻冷不防黃樹蘭拍案而起,打斷了他的話頭。
“妙哉!妙哉!”黃樹蘭興奮地大叫起來,渾然不顧他打翻倒在桌上的酒壺流出的酒液灑了他一身。
“什么妙哉?醍方?”張霈倫驚問。
“能亂英國者,必能亂大乾!此人便是我大乾之張元、吳昊!”黃樹蘭的眼睛里滿是亢奮的光芒,“參他的題目有了!”
“我大乾之張元、吳昊?……”張霈倫突然明白了過來,一時間不由得臉色大變,“醍方,你要以這個為題目,參劾林義哲?”
“正是!”黃樹蘭自得地點了點頭,“這便是參劾他林義哲的絕佳題目!林義哲,這一回,你斷難逃得這一刀之厄!”
聽到黃樹蘭說的這句要致林義哲于死地的話,張芝棟和陳葆臻尚未完全明白過來,但張霈倫的臉色卻已然變得鐵青。lU5.cm
“醍方,你當真要如此?”
“侑樵,你覺得這個題目如何?”
“題目雖好,只是太過下作陰毒!”張霈倫冷冷的道,“且是莫須有之罪名,不足以服天下!”
“下作?陰毒?不足以服天下?呵呵,侑樵,言重了吧?”黃樹蘭覺察出了張霈倫的話有些不對味,轉頭看著張霈倫,“對林義哲這等亂臣賊子,當無所不用其極,存不得半分婦人之仁!”
“可那林義哲,是亂臣賊子么?”張霈倫大聲質問道。
“他投身事鬼,妖論惑眾,以陰毒手段摧折諫諍之臣,怎地不是亂臣賊子?”黃樹蘭聽到張霈倫聲音不善,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看此人以新聞紙擾亂英國,便知其心性手段,和那張元、吳昊是一路貨色!他能亂英國,便能亂我大乾!不早除之,日后必為大患!”
“醍方此言差矣!林義哲雖然屢屢同士林為敵,只是熱心洋務之故,張元吳昊,亂臣賊子之名,實是太過。”張芝棟看到二人說僵了,急忙起身解勸道,“無論如何,他驅逐倭寇,保全臺灣的大功,還是不可抹殺的。朝廷對他屢有升賞,亦是酬其大功,你說他是亂臣賊子,將朝廷封賞置于何地?”
張芝棟雖是勸說,但亦有隱隱指責黃樹蘭之意,畢竟亂臣賊子的帽子是不能隨便扣的。
“那是一二樞臣受其媚惑,賞罰不明!”黃樹蘭知道自己剛才一句“亂臣賊子”的帽子扣得不妥,有詆毀朝廷的意思,趕緊轉了口,稱贊了朝廷幾句,“臺灣逐倭得勝,那是朝廷策劃之功,前敵將士用命之故,他林義哲一介白面書生,不過是貪天功為己有而已!”
見到黃樹蘭如此說,張芝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又坐了下來。
“醍方,林義哲誠有不對的地方,但功是功,過是過,不可一概而論。”張霈倫強壓住性子,放緩了語氣,說道,“若要參劾與他,也需切實有據,切不可妄言攀誣,害人害已。”
“侑樵所言,黃某萬萬不敢茍同!”黃樹蘭抗聲道,“在黃某眼里,他林義哲沒有半分功勞!只不過是一個奸邪小人!”
“醍方好大的口氣!興船政、辦海軍、驅除倭寇,在你眼里,竟然算不得功勞!”聽到黃樹蘭如此回答,張霈倫的嗓門又高了起來,“林義哲親自上陣狙殺倭酋,難道算不得功勞?”
“那不過是他林義哲的沽名釣譽之舉!”黃樹蘭強辯道。
“哪有這樣沽名釣譽的?用自己的性命沽名釣譽?”張霈倫重重的冷笑了一聲,“你醍方可照著沽一個我瞧瞧?”
黃樹蘭怒極,一時間找不到詞語反駁,一張臉剎那間憋得通紅。
“僅以一人之好惡評人功過,你覺得你認定的,便永遠是對的么?這天下再無第二人能超過你么?”張霈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
“侑樵言重!黃某不敢!”黃樹蘭拱了拱手,昂然道,“此非是黃某一人之論,士林對林義哲早有公論!縱然其稍有微功,也斷斷難掩其禍國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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