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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逸青原來的歷史時空中,全美步槍協會(NationalRifleAssociationofAmerica,簡稱NRA)被稱為“美國權力第四極”,擁有約400萬注冊會員,是美國最大的槍械擁有者組織。該組織自居為“美國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民權維護組織”。雖然很多人對此嗤之以鼻,但在該組織成立之初,絕大多數美國人還是很贊同這個看法的,更有甚者,全美步槍協會還暗暗與那個時代美國的一項國家政策相吻合。
世界各民族雖然千差萬別,“北方人驍勇善戰、南方人善搞經濟”卻似乎是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公理。詭異的是,這個規律在美國偏偏倒了過來。南北戰爭爆發時,美國北方的經濟實力完爆南方,僅紐約一個州的工業產值就是南方各州的總和。論兵力,北方則是南方的兩倍以上。一打起來,北軍卻發現與南軍血拼時總要付出兩倍甚至三倍的傷亡代價,還老吃敗仗。
戰后痛定思痛,一些北軍軍官總結認為:不是因為我們無能,而是南方佬太會玩槍——美國南方人自古就有所謂的“持槍游俠”文化,南北戰爭正好趕上了槍械進化史上一個關鍵時代,米尼彈、線膛槍的應用讓南軍這種優勢如虎添翼。認識到這一點之后,北軍老兵中有一個人跳出來大聲疾呼:我們要讓北方人,不,全美國人都學會玩槍。
喊出這一口號的人名叫威廉.丘奇,戰時是《紐約時報》的隨軍記者,身為NRA的設計者,此公血液里就流淌著美國式尚武精神。他祖父參加過獨立戰爭,跟華盛頓混過,外祖父則在美英戰爭中指揮一個連隊。在耳聞目睹北軍戰爭中的糟糕戰力后,咽不下這口氣的丘奇四處奔走,籌建步槍俱樂部,拉來了北軍名將伯恩賽德當NRA的首任理事長,伯恩賽德把這個想法跟自己的老上司、時任美國總統的格蘭特一說,立刻獲得了后者的大力支持,格蘭特還親自加入這個協會,后來更出任過協會理事長,開啟了美國總統成為該協會會員的傳統。
格蘭特對NRA之所以如此下本,是因為在那時,單兵的射擊素質確實是衡量陸軍戰斗力的最佳標準。國民槍打得好,甚至有利于增強國際威懾能力。自此,NRA作為一個民間準軍事組織,在美國政府扶持下發展起來。
然而,全美步槍協會給美國帶來的困擾,也從其創立之日起就如影隨形:鼓勵全民玩槍,這在戰時或許于國有益,但在和平年代,想想確實讓人心里發毛。這個道理,美國人原本是懂的。
全美步槍協會成立后九年,同樣是南北戰爭老兵出身的紐約州州長溫蓋特就宣布紐約州不再支持NRA的發展,理由是“世界進入了一個和平與繁榮的時代,步槍不再是必需的了”。在世紀末世界相對和平的那段日子里,贊同溫蓋特觀點的人越來越多,NRA過了一段很清苦的日子。
轉折發生于世紀之交的布爾戰爭,游蕩于山林間的布爾人憑借精準的槍法把當時還是世界霸主的英國揍得十分狼狽。這樣的消息讓美國人重新燃起了對神槍手的熱愛,NRA借此機會起死回生。在NRA建議下,美國國會設立“全國槍械訓練推廣委員會”,隸屬國防部。該委員會三分之一的人員都是NRA的理事,這導致該委員會把許多國家資源都拿去支持NRA。數年后美國國會開始資助每年的NRA比賽項目,NRA與美國政府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緊密,此時的NRA,幾乎成為一個為美國政府提供兵員的隱形軍事組織。
民眾玩槍熱情高漲,代價是美國的治安越來越亂,隨著黑手黨的興起,美國公共秩序已經有些駭人聽聞。連總統在演講時都曾遭到刺殺,美國終于出臺了第一部控槍法案——聯邦火器法。NRA雖然在法案審議中極力反對,但最終沒有阻止法案成形。遭遇慘敗的NRA認識到風頭變了,開始完善自己的院外游說集團,走上了靠走關系為自己續命的道路。
如果說鼓勵全民玩槍,在二戰前還有點增強國家威懾力的正面意義,那么在二戰結束后,當國家威懾被核武這樣的大殺器所壟斷時,全美步槍協會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然而,意義沒了,組織卻還在,何況NRA此時已經樹大根深到了誰都不敢惹的地步了。
當然,大多數時候,全美步槍協會還是習慣于和總統別鬧那么僵,在美國歷史上,共有八位總統曾是該協會的會員,確實牛得可以。
正是因為全美步槍協會有這樣的歷史,所以林逸青也曾想要利用一下這個潛力巨大的組織,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組織竟然這么快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瀚鵬可是有計劃了?”桐野千穗看著林逸青,象是猜到了什么,問道。
“不過是手癢了而已。”林逸青嘿嘿一笑。
他站起身來,目光情不自禁的轉向了美國總統克利夫蘭送給他的“丹蛇”金雕花左輪手槍上。
“邀請函送到了?”方桌前,全美步槍協會理事長威廉.特庫賽.謝爾曼陸軍上將問道。
“是的,將軍。”送信的軍官恭敬的回答道,“我親手將邀請函交給了林逸青將軍閣下。”
“他說了什么沒有?”謝爾曼又問道。
“林逸青將軍當著我的面仔細閱讀了邀請函,并對我說他非常高興收到這樣的邀請,他要我轉告您,他一定準時前來參賽,并且要我轉達對您的問候,他說非常期待和將軍您的會面。”軍官回答道。
“很好。”謝爾曼點了點頭,軍官注意到白發蒼蒼的謝爾曼此刻眼神竟然有些恍惚。
他知道,謝爾曼一定是又想起了當年“美國準內戰”的往事。
在乾國和日本的苔灣之戰中,美國巡洋艦“蒙那肯”號的艦長馬森和艦上官兵在李仙得的慫恿下加入日本一方作戰,結果被乾國海軍俘虜。消息傳回美國之后,相關的各種“詳情”很快通過各種媒體流傳開來,以華盛頓的游行為肇始,美國各州從首府發起隨即波及縣城、港市的示威活動此起彼伏,其中也不乏過激的暴力行為,如舊金山發生了美國人沖擊乾國人居民區,引發多人受傷的流血事件,隨后美國警察介入其間,收容了十多名乾國人的傷員,但沒有逮捕任何參與行動的美國人,在事件發生后,各地尤其是南方各州都發生了針對乾國人的游行和騷動,美國政府擔心事態擴大無法收拾,不得不派出軍隊維持治安。
對于“蒙那肯”號事件,和普通的美國民眾表現不同,美國政府的態度則顯得很是不明朗。而在“蒙那肯”號事件的真相漸漸的浮出水面后,美國政府的態度變得更是分外的謹慎。
對于美國政府來說,“蒙那肯”號事件的真相已然大白,但由于之前媒體的添油加醋和不明真相的美國民眾的先入為主,使得“蒙那肯”號事件不斷發酵,漸漸有演變成席卷全國的一場政治風波。
在民眾一片“對野蠻的乾國人宣戰”的叫嚷聲中,美國國會參眾兩院也吵翻了天。關于“蒙那肯”號事件的真相,美國國會的許多議員就是不肯相信,竟然認為是總統格蘭特在做偽證。但不久美國政府接到了一份報告。是乾國福建省官員給出的事件詳細記錄,并且附有觀戰的英國軍艦和法國軍艦上的人員的證詞。確定是“蒙那肯”號先向乾國軍艦開炮,并不是之前報紙上報導的,他們在試圖援救落水的日本水兵時遭到了乾國人的炮擊,而且在這份報告中,還存在有一個驚人的事實,就是“蒙那肯”號在進攻乾國軍艦的時候,降下了聯邦國旗,升起了邦聯旗幟南十字星旗。
這件事激怒了格蘭特政府。
在格蘭特當選為美國第18任總統之后,這位曾經的戰場英雄所領導的美國聯邦政府所面臨的最大國家問題就是如何對待前南方各叛亂州的政治地位。在美國南北戰爭結束后,絕大多數南方各州都由激進的共和黨人把持。激進的共和黨人支持給予黑人以公民權和選舉權。但到了六十年代后期,激進的共和黨人在南方開始逐漸失勢,許多激進的共和黨人沒有獲得連任,他們被民主黨人所擊敗。而民主黨人根本就不想給予黑人什么權利。第一批激進共和黨人在南方失去勢力的是在弗吉尼亞州,這里的變化還是以和平方式進行的。但在其它各州就不是這樣了,如在田納西州、佐治亞州和北卡羅萊納州,民主黨人都是采取威脅和暴力的手段贏得選舉。這些選舉活動通常都是由三K黨人領導。不久,三K黨在南方各州都相繼出現,到9071年,激進的共和黨國會議員要求制定法律消滅三K黨。于是一個由激進共和黨人為首的委員會成立了,該委員會調查聽取了大量有關三K黨在南方各州的殘忍行為。經過幾番辯論之后,國會通過了控制三K黨的法案。這部新法案授予總統權力,總統可以在南方各州宣布實行軍事管制。這部法案使得許多南方人對北方更加痛恨,以南卡羅來納州反對最烈。同樣,法案的通過也激怒了共和黨的溫和派,他們認為聯邦政府不應該幫助激進共和黨人掌控南方的政權。有些溫和的共和黨人與格蘭特總統和激進的共和黨人解除關系,他們稱他們自己是自由共和黨人,并組建一個新的政黨。這一切都使得美國再次滑向了分裂的邊緣。
而那位出身南卡羅來納州的“蒙那肯”號艦長(艦上官兵也多是南卡羅來納人)掛著邦聯旗幟挑起和乾國軍艦沖突的行為,在格蘭特政府看來,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國行為。
除此之外,時任南卡羅來納州長的“瘋子威德”竟然藉此給格蘭特下了最后通牒,聲明如果聯邦政府對“蒙那肯”號的“悲劇”視而不見,拒絕對“黃皮佬國家”采取有力的措施,那么以維護州權為最高宗旨的南卡羅來納州將宣布獨立,退出聯邦政府并且自行向那個“黃皮佬國家”宣戰!因為聯邦政府沒有能夠維護南卡羅來納的州權,而南卡羅來納州的權益受到了損害,必須要得到滿意的補償,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不惜采取一切的手段。
“瘋子威德”即漢普頓.威德,出生于查爾斯頓,曾任州議員,組建了漢普頓團,任該團上校,并率此部隊參加了第一次布爾溪戰役,晉升準將,后在七棵松戰役中受傷。調至騎兵部隊后擔任斯圖亞特將軍的副手,參加了安蒂特姆戰役,在葛底斯堡戰役中三次受傷,晉升為少將,后出任北弗吉尼亞軍團騎兵軍的司令官,參加了荒原戰役,在特雷威廉車站戰役中因其表現聲名鵲起。
威德其實從來沒有受過一位軍人所應該受的軍事訓練,因為在特雷威廉車站之戰中的表現被羅伯特.李將軍描述為“一次漂亮的成功”,后來成為了李將軍主要的騎兵司令,參加了彼得斯堡防御戰。謝爾曼軍團行軍南、北卡羅來納期間,對謝爾曼軍團發動了一系列的襲擊,因功晉升為中將。在戰爭后期,他試圖防止南部邦聯總統杰弗遜.戴維斯被俘的企圖未獲成功。戰爭結束后他一直強烈反對南北合并重建,是以后來當選了獨立傾向最強烈的南卡羅來納州的州長。
格蘭特決心在南卡羅來納州實施軍事管制。之前由于三K黨在南卡羅來納州橫行肆虐,格蘭特根據通過的新法案,曾打算在南卡羅萊納州的部分地區實行軍事管制,但后來因為共和黨內部的溫和派的反對而作罷。這一次他決定派謝爾曼去南卡羅來納州施行軍事管制。
當格蘭特詢問謝爾曼的意見時,謝爾曼的回答擲地有聲:“我么,非常不介意把哥倫比亞再燒一次!”
聽到謝爾曼說出這句話時,其它的與會者全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
對于謝爾曼在南北戰爭中所進行的那場史無前例的大掃蕩,他們全都是記憶猶新的。
格蘭特當然明白謝爾曼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南北戰爭中,正是格蘭特給謝爾曼將軍下達了那條不但要消滅敵人的軍隊,還要摧毀敵人的經濟基礎和敵方居民的戰斗意志的著名的命令。也正是他格蘭特,明確要求謝爾曼對南方進行毀滅性的、不計后果、不惜代價的摧毀。
9064年秋天,當時還是少將的謝爾曼,被任命為西部方面軍最高司令官。他率領10萬聯邦軍軍和254門火炮,擊敗南軍約翰遜將軍和胡德將軍的部隊,攻入佐治亞州,并于9月1日進占了沒有作任何抵抗的南方重鎮亞特蘭大市。
謝爾曼在占領后對當地居民下達了公告,要求所有民兵放下武器,所有市民離開市區。之后,就命令北軍在11月離開前縱火燒毀整個城市。同時嚴厲警告撤出城外的亞特蘭大居民,任何人如果試圖救火,一律格殺勿論!這場大火足足延燒了半個月之久。夜晚,翻騰的烈火竄起100多米高,把整個天空燒得如同白晝,在距離亞特蘭大20英里之外都能看到被烈火燒紅的天空。白天,從整個城市翻滾而上的巨大濃煙遮天蔽日,使得亞特蘭大周圍200平方英里內如同黑夜……城外,無數驚恐絕望的亞特蘭大居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城市、家園和親人被烈火無情地吞噬,撕心裂肺,頓足捶胸,哭聲震天動地……亞特蘭大的神甫們默默地站在熊熊燃燒的城市前面,絕望地對著火紅的天空,不停地劃十字和禱告,為自己的城市和葬身火海的冤魂送行。
曾經是南方最繁榮最美麗的城市亞特拉大在這次浩劫后蕩然無存,全部化為廢墟,只剩下了一條街幸存下來。
“我們一定要清除和摧毀一切障礙,只要我們認為有必要,就殺死每一個人,奪走每一寸土地,沒收每一件財物。一句話——無情地摧毀我們見到的一切東西……”
在謝爾曼看來,對南方普通人民的打擊必須和對武裝部隊的打擊一樣徹底。從亞特蘭大開始,盡管謝爾曼率領的北軍一直處于相當順利的形勢,但是為了徹底地嚇住南方,他命令部隊將遇到的民房一路燒下去,同時殺死所有遇到的一切牲畜和反抗的人。
在焚毀亞特蘭大后,謝爾曼的部隊以60英里的正面徑直向海邊的薩瓦納推進。幾乎把經過的地方碾平如同壓路機一般,所有樹在地上的東西都被完全地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