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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啊!”那是英語的吶喊,伴隨著大炮的轟鳴,吳應科緊緊握著手里的步槍低著頭彎腰向前猛沖,大地在戰抖,遠處是沖天而起的煙塵和無數人拼殺的身影。
炮彈在他的頭頂上空呼嘯著掠過,他知道那是自己人的大炮在轟擊,他們已經接近埃及人的隱蔽炮臺了,他覺得口干舌燥的,手心里卻全都是汗,心臟跳得比槍聲還響。
“轟!”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大地猛打了一個寒戰,接下來就是不斷的巨響。
炮擊!那是戰艦的炮擊!!
吳應科把頭上的頭盔往上推了推,向前方望去。
眼前的情形只能用壯觀來形容了:無數的炮彈從遠處呼嘯而來,砸在敵人密集的步兵隊伍中,接下來就是巨響和火光以及成片倒下的敵人,敵人的尸體碎塊四處飛濺,埃及人的慘叫響徹整個戰場。就這樣炮彈把死亡和恐怖傾瀉在敵群中,吳應科卻睜大了眼睛,仿佛在欣賞著孩提以來規模最大最精彩的一場焰火。
埃及人極其頑強,他們完全不顧傷亡的慘重繼續沖鋒,片刻間已經沖到吳應科的面前了。
“開火!”陳偉高聲喊著,于是大家都扣動了扳機。吳應科狂熱的開火,手里的步槍噴吐著火舌,沖上來的埃及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化作被子彈洞穿的尸體,但是還有后續的不斷沖上來,于是乾國少年們用更準確的射擊去迎接他們。埃及士兵也開了槍,他們的步槍子彈“啾啾”的撕扯著吳應科周圍的空氣,恐懼讓他的手指痙攣起來,但他仍然咬著牙,拼命的射擊著。
上陸的英軍12磅(76.2毫米)行營炮在不斷的射擊。一顆顆炮彈在埃及步兵的隊伍當中爆炸,埃及軍隊的士氣終于崩潰了,后面的士兵開始紛紛轉身逃跑。前面的士兵則一邊后退,一邊用步槍射擊。
吳應科的頭盔左方被一顆子彈擊穿。涼風颼颼的從裂縫里涌進來,讓他的頭有些痛。他身后的4個人分別是杜吉鵬、劉傳金、孔大車和米楨榮。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埃及人的尸體和瓦礫碎石,埃及人在一開始的戰斗中殊死抵抗,但是在英軍艦炮和行營炮的狂轟濫炸下傷亡慘重。現在埃及人的抵抗已經沒有什么組織了,但是還是有一些英勇的埃及士兵在零星的發起反擊。也難怪,亞歷山大港是埃及軍隊的重地,要他們輕易的放棄,他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吳應科端著槍。小心的在尸體堆中搜尋著。那一股讓人惡心的濃烈尸臭讓他不得不用嘴呼吸;后面的4個人互相照應著彼此的死角,逡巡著慢慢向埃及人已經停止了射擊的炮兵陣地前進。
前方的小山丘下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神殿遺址,半塌的門樓兩側的兩個埃及神明的雕塑向他們瞪著眼睛,吳應科想它們大概是第一次見到乾*人的身影吧?自它建成以來,從未被任何敵人打擾過,在這神圣的殿堂里,往來的應該一直只有信徒的身影而已。
吳應科踩在神殿里的大理石地面上,望著大殿墻壁上的精美雕塑和金碧輝煌的壁畫,雖然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垃圾和碎片,這個神殿仍然充滿了生命的張力和神圣至上的感覺。在大殿周圍埃及眾神塑像冰冷眼神的注視下。他感到一種可怕的文化排異感和沉重的壓力。
他現在明白過來,這座神殿當年是依小山丘而建,有一部分在山丘的內部。埃及人是將這座神殿改成了隱蔽的炮兵陣地。
吳應科曾聽“不屈”號上的情報軍官說起過,這里的埃及人信奉的宗教,和乾國西疆的回維等族信奉的是一回事。他沒來歐洲之前,曾經聽人說,信這種教的人特別排斥其它宗教,而且對古人的遺跡常常遭到毀壞,他們在西疆便曾大肆毀壞原有的佛寺,而這一次吳應科看到這座被埃及人改成了隱蔽炮臺的神殿,證實了他之前聽到的傳聞。
忽然間一個身影從旁邊的廊道里猛沖了出來。他身法極快,猛一下把吳應科撞倒在地。吳應科的步槍也被甩出了二三米。吳應科只看見一個身披古代鎧甲的埃及人騎在他身上,手里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埃及彎刀。向他當胸扎來。他眼一閉,準備著那一下透心的冰涼,一瞬間聽得身后戰友們的步槍“砰砰”的響起,他身上的埃及人身上頓時多了十幾個血洞,溫熱的血液四處噴射著。
埃及人仰天吐出一口血霧,向后倒在地上。吳應科忙從地上跳起身,一腳踢開那把差點插進他胸口的彎刀,卻聽見那個埃及人從滿是血液的牙縫間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埃及詞,吳應科只聽懂了一個詞,“萬歲……”隨后他扭動了幾下,不動了。
吳應科這才湊近去看這個差點殺了他的埃及人。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由身上披掛的華麗鎧甲一看可知他的身份,那是神殿里埃及軍隊的一個貴族軍官才有的。現在他已經斷了氣,但身上十幾處傷口里的鮮血仍然在緩緩的向外流著;他淡褐色的眼珠怨毒的望著吳應科,雖然吳應科已經面對面的殺死過不少埃及人,也見過垂死之人的眼睛,但眼前這個人的眼神中所包含的仇恨和冷酷仍然讓他心里一陣發寒。
經過兩個小時的激烈苦戰,埃及人的失敗已經非常明顯了。雖然埃及軍隊有相當一部分士兵經驗豐富,裝備也相當好,打仗非常有章法,即使遇到不利情況也不會慌亂,只是沉著冷靜的應付,同時找尋英軍的每一個空隙進行反擊。但是在這些人傷亡殆盡之后,剩下的那些埃及兵,用李鼎新的話說:“說他們是軍隊實在是冤枉了他們。”
在吳應科看來,這些人只是些手里拿著武器的老百姓而已:槍一響就臥倒,沖鋒就憑著血氣之勇猛沖,撤退就雜亂無章的撤退。軍官的指揮非常死,無非就是猛沖之前從側翼發起攻擊,千篇一律。裝備方面。埃及人也裝備了不少恩菲爾德式步槍槍,一些部隊裝備整齊。槍支質量也不錯。但大部分埃及軍隊的裝備非常混亂,軍裝也不整齊,很多人連軍服都沒有,武器更是五八門,有法國的“鼻煙盒”步槍(這是法國對埃及軍事援助的一部分,這種槍還算不錯),有土耳其制造的“光榮”步槍(這種步槍非常爛,性能可比乾國的舊式鳥槍)。還有一部分德式毛瑟步槍,質量不佳,甚至還會有一些荷蘭的老式火槍,大概是第一次土埃戰爭時的繳獲。埃及人的士氣也不行,人員參差不齊,老的40多歲,小的15、6也上戰場。很多人看得出來沒有接受過什么軍事訓練,只是亂打一氣而已,一看勢頭不妙,馬上就扔了槍狂奔。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雜牌軍。在剛剛的戰斗中,吳應科等人所在的部隊差不多擊潰了三倍于己的敵人,其實多一半是被嚇散的:英*隊一發起沖鋒。他們就潰散了。吳應科記得他曾在疲憊時停下腳步,站立著追射那些沒命奔逃的埃及兵,基本是一槍一個,埃及人的人數比他們多得多,就是想不起來轉身反擊。他記得當時孔大車還問他:“這算不算屠殺?”他含糊不清的說:“也許算吧?”
吳應科進入到了埃及人的炮臺內部,這才發現,陳偉和李鼎新他們早已經來了。
吳應科注意到陳偉在仔細的觀看埃及炮兵丟棄的大炮,面色很是凝重,甚至有憂慮之色。不由得很是奇怪。
不是已經戰勝了敵人了嗎?
“這些大炮似乎完好無損,還能夠使用。”李鼎新也注意到了陳偉的臉色。在一旁說道,“這些都是阿姆斯特朗公司生產的大炮。我們可以將它們修復,利用起來。”
“問題就在這些大炮沒有多少損壞上。”陳偉看了看大家,沉聲說道,“埃及人的大炮竟然沒有被我們的艦隊強大的炮火摧毀,他們是在步兵還在拼命保衛他們的情況下,自己放棄了陣地撤退的。”
“既然這些大炮大部分還能夠使用,他們為什么要放棄陣地呢?”劉冠雄在一旁問道。他的疑問可以說是所有乾國學員的疑問。
“是他們的精神無法承受了,所以他們放棄了陣地。”陳偉答道,“如果他們堅持下來的話,我們攻下這里,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那就是說,我們的炮擊,準確度還不夠,炮彈的威力也不夠大。”吳應科突然明白了過來,說道,“我們有必要在這方面進行改進和加強。”
“你說的非常對,吳。”陳偉看著吳應科,眼中閃過贊許之色。
“好了,現場教學結束,我們繼續執行任務,埃及人有可能會發動反擊。”陳偉說著,揮了揮手,帶領大家繼續搜索前進。
正象陳偉說的那樣,這處原本精心設防的炮兵陣地,現在已經完全棄守了。
隨后的一個小時內,英國艦隊用炮火掃蕩了埃及人剩下的炮兵陣地,埃及軍隊后撤到了城內,英國陸軍則隨后開始登陸。
經過激烈戰斗的英國海軍陸戰隊員們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在這段時間里,戰果統計上來了,發現的埃及軍隊的尸體一共有5243具,傷員和被俘虜的士兵有628人,由于一些隱蔽的英國艦隊炮火不能攻及的炮兵陣地是埃及人主動放棄的,這些陣地上的大炮都成了英軍的戰利品,一共有12門各種各樣的大炮。另外還有埃及人丟下的上千支各種各樣的步槍和數百把刀劍。從這些戰果來看,英國海軍的勝利無疑是輝煌的,付出的代價也很小:在這次戰斗中,英軍共計有125人陣亡,46人受傷,表現英勇的乾國少年兵們只有兩人受傷,無一人陣亡。
英國陸軍上陸之后,便開始向亞歷山大港的城區推進,海軍陸戰隊員們則沒有參加進攻部隊,而是就地轉入防守,防止埃及軍隊重奪炮臺。
亞歷山大港地處熱帶,完全沒有一點寒冷的感覺,海軍陸戰隊員們都只穿著單衣。進出陣地。英國陸軍則源源不斷的推進,之所以這么快便發動進攻,是因為得到了準確情報:埃及軍隊用于防守海岸的部隊共計7500余人。在13日上午的戰斗中幾乎全軍覆滅,埃及軍隊已經徹底放棄了海岸陣地。轉入城區防守,而他們的統帥奧拉比帕夏,就在城中指揮作戰。如果能夠盡快占領亞歷山大港,殺死或俘虜奧拉比帕夏,埃及的軍事叛亂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平息。
為了抓緊時間,英軍罕見的發起了夜間攻擊。晚上7點收到總攻擊命令,接下來就是艦炮震耳欲聾的吼聲,炮口的焰光將天空映得一片紅色。而占據了埃及軍隊的海岸炮兵陣地的英國海軍陸戰隊員們也將部分埃及炮臺上的大炮修復,加入到了對城區的轟擊行列當中。在猛烈的炮擊下,人們能夠清楚的看到城區埃及人的陣地騰起的陣陣火光,7點20分炮火準備完成,10000人的英軍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開始向亞歷山大城發起攻擊。
埃及人的抵抗十分激烈。攻擊城市的英國陸軍有好多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是從未遇到過如此頑強的敵人。埃及人的裝備雖然很差,但他們有足夠的掩體和構筑良好的陣地系統讓他們可以進行機動防御,從而保持有秩序和層次的反擊。英軍的傷亡遠遠超過預計。埃及人的殊死戰斗精神讓人欽佩:他們以10到12人為單位,依托構筑的工事用相當準確的火力向英軍射擊,即使在主陣地被摧毀和占領的情況下也不慌亂。而是非常沉著的繼續戰斗,面對英軍的優勢兵力也不驚慌,每個士兵都是死戰到底。英軍一路上竟沒有收容到任何戰俘,埃及人的決死精神實在讓人佩服。對于那些初次參戰的英軍士兵來說,遇到這樣強悍的敵人實在是種可怕的經歷,他們中有許多人就此再也沒有下一次的戰斗了。
經過整整**的戰斗,英軍攻破了埃及軍隊的防線,但是繼續向前推進卻被埃及人阻止了。埃及人在初期指揮的混亂狀態下逐漸恢復過來,開始反擊。他們以非常猛烈的逆襲發起反擊,甚至在一兩處地方奪回了被英軍占領的陣地。英軍雖然有不少人有戰斗經驗,但由于是臨時改變作戰計劃。所以只有一半人進入了陣地,隨即就遭到了埃及炮兵猛烈的炮轟。英軍的前沿指揮所開始設在距離最前沿300米的一處碉堡內。到下午3點時被兩發重磅炮彈直接命中,當時一位名叫奧布里的上校指揮官正用望遠鏡觀察敵人的陣地。聽到炮彈的嘯叫后立即臥倒,總算沒有被四處飛濺的彈片和碎石擊中,但他的副手蓋爾少校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他被一片彈片削去了半個腦袋。指揮部被這兩發炮彈干掉了一半人,而這僅僅只是連續5天的噩夢的開始而已。
英軍士兵在埃及人猛烈的炮火下搶修工事,到第二天終于穩住了戰線。當天晚上埃及軍隊向英軍發起猛烈的沖鋒,英軍官兵只能看到一大片穿著各種顏色的衣服的身影向他們猛撲而來,隨即各處火力點開始發射,當場撂倒了一大片,但是后面更多的人更猛地沖上前來,伴隨著的是埃及人的各種步槍發射時特有的雜亂聲音和猛烈的火力。這些埃及人完全不顧及自身的傷亡,就這樣猛沖猛殺向英軍的陣地。幸好英軍指揮官及時用信號火箭指示目標,呼叫了英國海軍的支援火力,終于在艦隊重炮的猛烈轟擊中,埃及人的連續3波猛攻都被英軍擊退,但是英軍的傷亡也很驚人。有的步兵連完全打光了,一個也沒有活下來。其余各戰線上的部隊傷亡情況也很重。英軍指揮官下令各部隊拒險死守,一邊把傷員都送下山去,一邊緊急補充彈藥。埃及人的尸體在英軍的陣地前堆了起來,尸體在熱帶很快就開始腐爛,那股濃烈的臭味讓人作嘔。英國士兵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作戰,雖然傷亡很大,條件非常艱苦,但是他們并沒有怨言。
9月15日,一支埃及人的偷襲部隊突然從后面插向英軍的后衛部隊,但由于準備沒有英軍充足,在英軍的猛烈反擊下,很快就被擊潰了。他們被包圍在了一個孤零零的山頭上,四面都是英軍,海軍向他們發動了炮擊,但是作用不大,埃及人分散躲進了山洞以后,大炮的威力就大大下降了。為了拔掉這個釘子,英軍不得不專門派出一支精銳部隊進行攻擊,經過殊死戰斗,全部消滅了這股敵人,但英軍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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