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著話,里面的產房突然傳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嚇了林逸青一跳。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老爺!大喜!大喜!夫人生了麟兒!”穩婆興沖沖的跑了出來,向林逸青報喜道。
林逸青賞了穩婆,快步走入產房,此時嬰兒可能覺察到了父親的到來,在侍女的懷中漸漸的停止了哭鬧。
巖崎尤佳看著林逸青來到自己身邊,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林逸青上前,沒有去看嬰兒,而是將她緊緊的擁在了懷里。
嬰兒見父親沒有管自己,又大聲的哭了起來,象是在對父母忽略自己表示抗議。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巖崎尤佳在林逸青的耳邊輕聲的呢喃著。
“這個孩子的聲音清亮激揚,有如仙樂綸音,就叫巖崎清揚吧!”林逸青輕撫著她的后背,柔聲說道。
聽到林逸青說出孩子的名字,巖崎尤佳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當然明白,林逸青不讓這個孩子姓林,而是讓他隨自己姓,是為了什么。
“這樣……真的……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這個孩子的身體里有一半巖崎家族的血,就讓他成為巖崎家族的驕傲吧!”
“我能把我們孩子出生的消息告訴父親嗎?”
“當然要告訴他了,我們要讓他也分享到我們的幸福。”
“我愛你……”
“我也愛你,永遠愛你……”
七日后,北京,秋云社書場。
臺下一片黑,滿當當的都是聽說書的客人,慶貝勒拿著柄折扇半遮著臉,一步踏進去,正逢著先生鏗鏘有力地拋出這開場詩,吟罷舉起醒木一拍桌面,響徹全場。客人們嘩嘩地鼓掌。有人就把花生栗子夾著銀元銀錁往臺上扔,這就是頭彩。
秋云社書場是整個京城里數一數二的書場,來這里登臺的先生、奏琴的老師、唱曲的姑娘,都算得上名師。來這里聽彈詞的都是有些閑錢的內行。如今京城晚上找樂子的地方不少,但如秋云社書場這樣場場火爆的地方,可是不多。
“好!”慶貝勒也鼓掌,反正黑漆漆的,誰也不知他是誰。
幕后叮叮幾聲弦響。一個沉厚的女聲悠然浮起。
慶貝勒熟門熟路,抹黑走到前排預留的位置上坐下。這是雅席,兩人并坐,用紗帳隔開,面前有張小桌,桌上幾樣京城的風味點心,旁邊有小廝隨叫隨到。此刻桌邊已經坐了一個人,是個老人,須皓然,眉目慈柔。一身褐色的綈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翹著腳,瞇著眼睛聽唱,搖頭晃腦之余,一粒粒把花生往嘴里扔。
“這相傳是世祖皇帝所唱,一詠三嘆,韻味別致,是好詩。不過大概是后來文人騷客托名寫的,有人說世祖皇帝文字絲毫不通。也不過能看懂軍報而已。”慶貝勒眼看臺上,也翹著腳,抓了把花生吃。此時如果臺上的先生俯看一眼,會現這一老一少格外地默契。連吃花生的姿勢都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我懂我懂,用不著你廢話。”老人說,“你干什么呢?”
“吃花生。”
“廢話,我說你最近在干什么。”
“船政的事情唄,朝鮮那邊鬧事,海防吃緊。我得趕著把已造好的雷艇配齊武備和人手。最近奉了上諭,忙著造魚雷炮艦的差事呢,現在南北漕運都走海路了,商船也得造,唉,忙啊。”
“忙?忙怎么還跑回京城來?是懷念這里的姑娘了吧?”老人淡淡地說著,撣了撣袍子上的花生皮,“聽說你把鳳曉蓉帶到福州去了?是不是已經把她糟蹋了?”
“瞧您說哪兒去了,我倒是想,可最后人家也不干吶。”
“那你把她怎么著了?送給林逸青了?林逸青喜歡美色,應該不會放過她的。”
“您可又說錯了,我倒是給他們牽線來著,親眼看著的,好端端一個美麗女子送進去,好端端地送出來,衣服褶兒都沒亂呢。那林逸青可不是見個女人就想上的。”
“噢?”老人一愣。
“您老可別想歪了,人家可是個辦大事的人,現在雖然無官無職,可心里頭想著的是濟世安民的大業。”慶貝勒笑了起來,“這不,我跟著人家,也長了不少的學問,這西洋船學炮說,我以前可是一竅不通,現在別人不說,至少在您老面前,還可以賣弄賣弄。”
“呵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聽說你現在學問長了不少,錢也賺了不少。”
聽到“錢了也賺了不少”這四個字的時候,慶貝勒也悚然,猛地回頭看向背后,無疑那張薄薄的紗幕是不夠擋住聲音的。
“我賺的那點錢,怎么能和您老相比。我不過是見船政過得不容易,手里正好有些閑錢,便幫了他們一把,給船政的船運公司入個股什么的,當時也沒想到,盈利會這么可觀,這有財大家,您老要是想入股,沒問題的,知會一聲就行了。”
“在你眼里我這個老家伙是那么貪財的人么?”老人從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
慶貝勒一顆心落回了原位,隔著紗幕,他們背后是一排魁梧的男人圍坐,雖然服色不一,可冷厲的眼神如出一轍。這些人不像是來聽曲的,倒像是來殺人的。
這確實是他們所長。
“您老帶這么些人來,不是想要我的命吧?”慶貝勒歪了歪嘴。
“呵呵,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帶幾個人護衛而已,又不是要造反,九門提督就是看見了,也說不出什么。”
“您老這次叫我來,究竟有何吩咐?”慶貝勒忽地問。
“你已經知道了,還用我多說么?”老人笑了笑。
“說真的,船政的股,那可是鐵桿莊稼……”
“你不用多說了,這股我入定了,還有,那林逸青再有什么利國利民又利己的好事業,你都知會我一聲。我多了沒有,少來少去的入個股,也算幫了他的忙。”
“瞧您說的,好事兒我能忘得了您老嗎?這不。還有一樁子事兒,就是在朝鮮采金礦,現下也正在募股呢,您老要是覺得行,不妨多入些。將來獲的利,可是十足真金啊!”
“行,就聽你的。這股我也入了,我還可以再給你找幾個人入,都是知根知底的,不會走漏了風聲。”
“好咧!不過,現下那林逸青就有一樁難事,求著我幫忙,可這事兒著實有些難處……”慶貝勒輕聲嘆了口氣,“我受了人家這么多的好處。總得幫幫人家吧?可這事兒,實在是難辦啊。”
“你先說說是什么事兒,我聽聽能不能幫上忙。”
“他這個人,骨子里還是個武人,現在逼著他要走科考仕途,他流落海外這么多年,功課早落下了,要說這林文襄公的弟弟,腦子根本不差,可這科考。歷來都是十年寒窗苦的功夫……”慶貝勒的聲音低了下去,“眼下的大考,您說這不要他的好看么……”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這事兒是不太好辦,但也不是不能辦。只是擔的風險有些大……”
“您老的本事,這點事兒,其實難不住您,我知道的,這也是筆生意。您就看值不值當吧。”
“當然值當,其實我看皇太后要他參考,只不過是為了堵那班腐儒的嘴,不過這事兒要做的太明顯了,也不太好……”
“您老可別打退堂鼓啊!我和您實說,這大考他是志在必得的,只不過是要好看些罷了。”慶貝勒皺了皺眉,“您老給個痛快話,要是行,我就不求別人了。”
“呵呵,你慶貝勒這個船政大臣當的,還長了能耐了啊,要脅起我來了。”老人笑道。
“我算來算去,這事兒您出手最合適,再說了,您辦成了這件大事,他也不能忘了您的好啊!他是個受人滴水恩,必當涌泉報的人,日后大家伙兒就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慶貝勒撇了撇嘴。
“你給他帶句話,叫他不必擔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老人點了點頭,“我保他金榜題名就是。”
此刻臺上的女角正扶欄清唱到高昂處,聲如裂帛。老人似有所感,低低地嘆了口氣,在手心里打著拍子。
“這是世祖皇帝的唱詞,是在陵前唱給端敬皇后的,女人唱起來尤其哀婉。”慶貝勒說,“這是我最喜歡聽的曲子之一。”
“男人就是這樣啊,一輩子英雄,不知道怎么就折在一個女人身上了。”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派頭看起來也是書場里的老客。
“對了,我昨兒個剛得的消息,他又得了個兒子。”慶貝勒忽然想起了什么,煞有介事的說。
“我今天也聽說了,可我并不準備隨禮,你也不必告訴我。”老人說著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半尺長的扁扁的精美木匣,遞到慶貝勒手中。
“還說不隨禮?”慶貝勒笑了,他知道,老人這是有備而來的。
“找人定做的玉如意,今天剛給送來,正好給他,算是賀禮吧。”老人淡淡的說道,“他生的這個孩子,也是個有福的人。”
“是啊,是啊。”慶貝勒笑笑,木匣悄無聲息地滑入衣袖中,“那我先走了,我在這京里頭也算是個有名號的人,被人看見就怕暴露了您老的行蹤,言官若有文字論列,就不好了。”
老人揮了揮手,“你去吧。”
慶貝勒陪著笑起身,沖老人微微一欠身,便快步離了書場。
慶貝勒剛出現在側門前,幾十把黑傘已經把他團團圍住,老管家迎了上來,一臉的憂心忡忡,往門里指了指,壓低了聲音,“貝勒爺?”
“沒事兒,”慶貝勒拍拍老管家的肩膀,“聊得挺好。”
“敦王爺什么意思?”老管家愁眉不展。
慶貝勒笑著摟了他的肩膀,用力拍拍,“你也跟我跑了一晚上,餓不餓?不如一起去吃點宵夜?”
“什么時候了,貝勒爺你還說什么吃宵夜。唉!”老管家長嘆了一聲,“咱們家剛剛有點起色……”
慶貝勒只是笑,拍著他肩膀,在傘幕的簇擁之下緩步而行。那輛駟馬長車就跟在他們背后,沿著大道一路前行,周圍的行人無不側目。
走了一段,到一條岔道前。慶貝勒皺起眉頭,揮手把罩住他的那些傘都撥開,“好了好了,別擋了,我什么都看不見。還以為烏云遮月呢。我去吃點宵夜,你們別跟來,這么大群人跟著,叫人想不注意我都難。”
扈從武士們也只好把傘收了,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慶貝勒就扶著老管家的肩膀往那條沒什么行人的巷子里走,這條巷子進去拐幾個彎就是夜宵鋪子最密集的地方,京城各種小吃那里都找得到。
“到底怎么說的呀?”走了幾步,老管家忍不住還是要問,“叫我心里頭著急啊!”
“沒什么,要辦的事。入股,大考,他都答應了。”慶貝勒撓了撓頭,“說來我運氣還不錯。其實我開始最擔心的是有人要說動他為難林逸青,那樣的話,我夾在中間就很為難。”
“但他痛痛快快的就答應了,他也明白,林逸青是太后面前的紅人,”慶貝勒目光一閃,嘴角一絲邪邪的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就是這樣了。”
他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色里越傳越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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