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柳姻聽見一片吵鬧聲。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大祭司燒死他們。”
“大祭司英明。”
“燒死他們,祭奠我巫族冤魂,燒死他們。”
雙眼有些沉重,刺眼的火光中柳姻緩慢睜開雙眼,帶著些許的刺痛。
叢叢火把燒紅四周一片亮堂,陌生的臉龐在下方晃動,氣氛緊張而詭異。
身上繩索綁的很緊,任她怎么動都沒有絲毫松懈,在火把的照耀下,柳姻看清腳邊堆放的干樹枝,而他們正被綁在一個臺上的柱子上。
白墨在她的左邊,籹堯和三七被綁在她的右手邊,看見昏迷的籹堯受到這般對待,柳姻的心從未這般冷過。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們怎么會突然被綁在這里?一眼柳姻便瞧見站在人群之后的大祭司,那樣的從容淡定。
“醒了。”耳邊傳來白墨的聲音,冷靜到讓她害怕。
茶,那壺茶,黃昏時分大祭司親手煮的茶,知道自己的猜想柳姻靜下心來點點頭,“對不起,我大意了。”讓他們都陷入了困境。
想起之前白墨勸她,這里并不是逗留之地,可是她卻莫名的覺得大祭司不會傷害她,而且她&l;無錯&;m.quld.很想告訴大祭司蕭姨娘的嘴臉,然現在看來,自己果然是多想了,不由再度自嘲。
大祭司身旁站著水靜,眉目柳楊一臉嘲弄的看著她,就像是在看將死之人。
在十幾個黑衣女子的簇擁下。大祭司一路平穩到柳姻面前,四周起哄的巫族族人紛紛退至一邊,手中火把圍聚一圈。剛好將柳姻他們圍在中央。
“擅闖巫族,綁我巫族圣女,其罪該死。”大祭司仰頭與柳姻對視,一字一頓道。
水靜在聽到圣女二字,揚揚嘴唇上前走了一步,像是在宣揚,可是柳姻一心注意大祭司。根本沒看她一眼。
大祭司的眼中一片漆黑,柳姻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她想不明白。如果要殺他們應該早就動手,為什么非要在幾天之后?
“你有的是機會殺我們,為什么是現在?”柳姻冷冷看著大祭司,一字一句問出自己的疑惑。
大祭司沒有回答柳姻的話。而是抬頭望天。半響后看著被架綁在木樁上的柳姻,“時辰到了,祭奠開始。()”
周圍拿火把的巫族人開始騷動,不過并沒有動手點下面的干樹枝,十二拿過一支火把到水靜面前。
水靜看了看十二手中的火把,又看向大祭司,“我點?”
大祭司不曾看水靜一眼,而是在看見柳姻眼中的寒冷后閉上了眼。腦海中想起了另一雙眼,一樣的寒冷森意。冷的他透不過氣來。
“是。”十二恭敬點頭。
水靜看了眼木架上的柳姻,伸手拿過火把,一步一步走到祭壇下,抬頭仰望柳姻,唇啟淺語,“你不是想讓我死嗎,可惜你沒機會了,永遠不會。”火焰向干樹枝而去,水靜的手有些顫抖,心中的激動促使她去點燃那些樹枝,火光撲天照耀她的臉印著火焰而嬌美。
四周的火噼啪燃起,而柳姻卻渾身冷的徹骨,就像那日落入寒潭。大火越燒越旺,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熱,只有徹骨的冷。
為什么會覺得他可信?為什么?柳姻一遍一遍的問自己。
“能陪著堯堯一起死也算不錯。”白墨望著低垂頭像是在沉睡的籹堯寬心道。
“可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兩個娘要孝順呢。”柳姻暮然抬頭,眼中滿是平靜。管他為何不得信,這次是自己大意了,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她憑什么要去相信他,就因為覺得熟悉?可笑。
身體被束縛但雙手卻還算自由,紅絲灼灼繞過木樁,繩子被分割幾段落下,柳姻輕巧落在祭壇上,四周的大火直逼祭壇,剛剛她試過了,另外三根柱子上的繩索她無法燒斷。
首要動作清除這些越發旺盛的火焰,雙手紅絲掃過,枯樹枝帶著火星子漫天飛舞,落在人群中驚動一片。
“妖女。”
“妖女,抓妖女。”
“大祭司。”
“保護大祭司。”
驚慌中一片混亂。
“不能讓她跑了,殺了她,她是焚寂轉世,殺死她。”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柳姻瞬間覺得頭疼,因為剛剛才打落的火星突然又燒了起來,而且還同時飛來了很多火把子。
雙手難敵四拳更別說這么多人了,柳姻已經快顧不過來,突然一陣奇怪的味道襲來。
夾雜著狂風而至,柳姻只感覺自己好像被風吹起,其中還有驚呼聲,響徹天地。
“哇~”柳姻扶著樹吐的昏天黑地,在空中翻滾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多謝二位相救。”白墨禮貌拱手,面前橫空出現的兩人絕非凡輩。
青衫男子淡笑不語,搖著頭看向扶樹狂吐的柳姻。
南燭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柳姻的后背,三七認得南燭沒做聲,白墨皺了皺眉。
吐的差不多柳姻虛弱的換了棵樹靠坐下,看著面前兩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怎么攪到一起去的?”而且就算是劫祭臺也不是這樣的吧?她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竹青笑笑,“你怎么每次都是死到臨頭還嘴硬?”當初面對那個假半仙的時候也是,小小年紀以為自己學了點仙術就了不起了,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沒長進。
柳姻不滿的瞪他,眼中帶著警惕,她可沒忘喜兒腳上的紅絲,這只妖想干嘛?
“走吧,這里不宜久留,他們很快會追上來。”說話的是南燭,語氣一片云淡風輕給不了任何警覺感,但卻深信他話中的意思。
竹青看了眼巫族方向,雙眼細瞇,“那只妖身上尸氣太重,除之吧。”
南燭搖頭,“他在巫族修煉,你我未必是他的對手,先找個地方歇息,此事從長計議。”
他們對巫族不甚熟悉,不過看南燭帶路好像來過一般,遠遠的繞開了巫族族人居住的地方,最后來到一處峽谷處。
柳姻一路上都在向南燭打聽巫族的事,當初南燭留書一封,從中柳姻理清月老還有籹堯的事很有可能與巫族有關,至于他們為什么會被下咒,這是她至今還沒有弄明白的事。
峽谷中有一山洞,有點年生的樣子,四周的巖壁青苔綠油油一片,年久無人走動過。
貓身穿過洞口,洞里面漆黑一片,三七掏出隨身攜帶的火匣子。
洞穴很深,不過越往里走好像越能見著點光,待到深處發現竟與天相連,頂上一片明亮,四周崖壁很高,清澈源泉嘩嘩聲流下。
“大膽妖孽,竟敢私闖我巫族禁地,該死。”一道狠利的聲音在崖壁間回蕩,一股氣息巨襲,柳姻扶著籹堯站到南燭身后,小聲道:“裝神弄鬼。”
“小姑娘膽子不小啊。”說話間柳姻感覺到一股冷意襲來,不過很快被竹青反袖擊散,竹青站定,“在下幾人并不是有心冒犯,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不知高人可否出來一見?”
“哼,小小的竹子精到會抬舉自己。”
竹青眉頭皺了皺眉,收起謙卑的恭敬,說手背于身后,“既然她不愿意出來,我們就動手逼她出來吧。”
“知道是什么嗎?”柳姻望望四周崖壁,不見別的出口,聲音在里面有回音很難辨別說話的具體方位,先下手為強是明智之舉,不然等到被突襲他們很可能會方寸大亂。
竹青淡然一笑,“與南兄差不多。”
驚訝之余柳姻了然,這么說來應該是人,只是……
洞穴中央是一汪水潭,水潭上還有一方石頭布滿了青苔,南燭移步走了上去,伸手摸了摸石頭上的青苔,“焚祭,好久不見。”
焚祭?怎么這般耳熟?三七正好看過來,柳姻突然想起,巫族要燒死他們時,好像有誰說她是焚祭轉世……
碧潭石頭上突然出現一佝僂的身形,待轉過來頭發現是一七旬老婦人的模樣,老婦人看著面前的南燭慘笑,“沒想到,你還是當初那個模樣,而我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造孽太多,怪得了誰。”南燭一副嘲諷口吻,與老婦人好像很熟。
柳姻卻看得呆愣,南燭還有老友啊?
在老婦人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另一處地方,入口竟在碧潭低下。
將籹堯放在石**上,柳姻好奇打量這里。
老婦人沏了壺茶提上桌,“你來有事?”
“來找你借樣東西。”
“不借。”南燭剛剛說完老婦人立馬否決,絲毫不帶猶豫。
南燭不急,喝了口茶水,“三百年前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老婦人的神色突然大變,豁然起身,半響又重新坐下,語氣中帶著隱忍,“你想做什么?”
“是時候清理旁支了…這兒地界不錯,有空多看看天象。”南燭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除了老婦人臉色大變,柳姻幾人愣是一句沒聽懂。
白墨細嚼其中話語在兩人臉上來回看過數次,突然神色大變,看向柳姻欲言又止的樣子。
竹青到是云淡風輕喝著茶,閑暇看看四周的精致全然不顧南燭和老婦人之間的暗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