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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模式
意識力形成的“長刀”,陡然從林三酒手中一顫而松開了,化作無數股細流,旋轉成盤龍一般的漩渦,瞬息之間就拍上了那小個兒男人——接駁艙內除了一些地面軌道外,空空蕩蕩,避無可避,他連一聲慘呼也沒發出來,就被直直從地面拔起,被意識力死死擰絞進了漩渦中央。
那面小旗“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林三酒用腳尖一挑,將它踢進半空,轉手就將它化作卡片收了起來。
世上沒有多少進化者的肉體強悍得能抵住這種絞力,然而那小個兒男人一被卷進去,身上乍然亮起了銀光,不知道是什么防護道具在起作用,仍然將他的身體、頭顱都護得完完整整。
他不斷在漩渦中死命掙扎,不知道是要用能力,還是要掏道具;只是別說一個完整動作了,恐怕就連念頭都沒法在被狂暴劇烈的漩渦中成形。
不管是什么樣的防護道具,效力都是有上限的,看那陣陣銀光近乎神經質一般、飛快地明暗閃爍的模樣,似乎已經是全力以赴的狀態了。
再釋放多一倍力量,再加重一點,再使勁狠絞下去,當那道具“啪”地一下破碎、銀光徹底黯滅、血肉激爆在船艙里時,肯定會帶來無上的愉悅感;就像戳破一個氣球,或轟炸一個城市那樣,當毀掉某個事物的存在時,滿足就會像蘑菇云一樣膨脹起來。
林三酒舔了一下嘴唇,耳朵里其實除了嗡嗡刷過的血流聲,什么都聽不見了;意識力從她雙手之中洶涌而出,帶著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兇暴和尖厲,在飛船接駁艙內撕出一道道令人戰栗的呼哨聲。
她覺得自己以前是白活了。
再怎么愛好和平的人,只要跨過那一道臨界線,就會發現徹底放開限制、盡情將自己的力量和暴力都貫注在某個目標身上時,原來會激發出這么強、連血管都要顫栗起來的淋漓快感。那是一種原始的、野獸般的,來自體內深處的嚎叫;只要將一道力量攪進目標的肚子里,就會食髓知味,再來一次,再來兩次——每一次都會更重、更狠,更暢快。
“求求——”
一道扭曲的嚎叫,聽起來甚至不像那小個兒男人的聲音了,才叫出兩個字,就被急旋如刀片似的力量又給攪斷了。換作以前的林三酒,肯定已經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講理了:這個人罪不至死,畢竟他只是那組織中的一員而已,沒有親手將阿全變成副本……
“殺了他,”如今,作為她的潛意識表象,意老師尖尖的、興奮的聲音正像某種古怪戰歌一樣響徹了她的頭腦:“殺了他,拿光他身上的東西!”
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小個兒男人,仿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即使暫時有特殊物品保護他,他現在看起來也快要不成人形了——好像恐懼、絕望先一步把他給攪打成了泥,只是還勉強維持在一個人體袋子里。
“那團體!”他費盡力氣,終于再次送出來了三個字——隨即又是一聲痛呼。“名……名字!”
林三酒眨了眨眼,這才清醒了一些。腦中那一層朦朧的、令人興奮的血霧,稍稍褪下了幾分。
“名字?”她稍稍放緩了一點手上的力道,喃喃說。對,人死了,就不可能再提供那個組織的名字和情報了……只不過,她要那組織的情報干什么呢?
如果小個兒男人此時此地死在這里,那組織始終不知情,豈不更好嗎?至于到底是誰制造了那個記憶副本——管他是誰,副本已經在她手里了,以后誰來找她麻煩,副本一放,對方就什么都不會記得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讓副本npc自由,那是之前的幻想了。且不說這是多大的浪費,那個裝著副本的小立方體,難道還能自己走動起來么?不如便宜她呢。
就在林三酒準備徹底放開、撲上去親手結束掉那小個兒男人的命時,一個抬高了的聲音語氣平平地叫了她一聲。
“林三酒?”
一個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布滿了墨色刺青的年輕男人,遙遙站在接駁艙的盡頭處,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那一片陰影里的。“你在干什么?”
“別來礙我事!”
余淵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看林三酒對面那一個牢牢陷在半空中掙扎不出去的男人,又看了看一旁至今無人理會過的季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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