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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可睡,沒標題,這個防盜章里出現了末日里一對感人至深的情侶
“那么,醫生慢點兒走,前面的路上很黑的。”
一個一頭是汗的中年胖子,殷切而感激地笑了一句,同時輕輕晃了晃懷里一只大章魚——幾只柔韌的觸手在空氣中慢慢地抬了起來,顯得有氣無力似的。胖子見章魚動了,神情又是一振:“……您若是還從這兒回來,請務必來坐坐啊!”
“好……你回吧,不必多送。”貓醫生忙應了一句。它脖子上的鮮紅蝴蝶結在昏暗的藍光下,也好像有點兒變了色似的;背上的小背包比之前更加鼓囊了,圓溜溜地被內容物撐了起來——為它縫制這個背包的進化者手很巧,設計上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只要貓醫生用爪子一按背帶,背包就會自己打開蓋子轉到前頭來,方便它拿里頭的東西。
即使從中年胖子手里收了一件不錯的特殊物品作為診金,他也不是個不慷慨的人,但是小貓覺得自己以后大概不會再回頭走這條路了——
“那么我告辭了,望尊夫人能夠盡快康復。”風度翩翩地一點頭,朝二“人”道別以后,胡苗苗轉身踏上了前往“尸體回收處”的路。
不管診金多豐厚也好,它還是喜歡在人類身上動手。
按照中年胖子指示的方向,胡苗苗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走進了一片鋼鐵架子制成的區域里——路面早換成了細密的鐵絲網,踩起來硬硬的,抬起爪就是一片網格印子。雖然鐵絲網結結實實地匝進了鐵架子里,但貓醫生還是謹慎小心地在鐵條上邁著貓步,按照編號一處一處地找了過來。
四只雪白而毛茸的爪子,在它聽見了什么聲響之后,頓時停了下來。
這片幽暗而空蕩蕩的鐵架子空間里,正回響著一陣一陣、細微的“吱吱”聲,聽了半晌,胡苗苗也想不出來到底是什么玩意兒發出的——由于聲音在墻壁間來回震蕩,早也分不出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了;過了幾分鐘,正如它突兀地出現一樣,這聲音毫無預兆地又消失了。
西格拉廣場里各種稀奇古怪的建造太多了,有一些怪聲也不出奇;小貓想了想,繼續朝尸體回收處走去。
很快,它就來到了當初林三酒和兩只靈魂停下休整的那個角落。
人類或許聞不見,但空氣里隱隱約約的死尸氣味已經從墻后漫了過來,微弱卻不容置疑;抬起了粉紅的濕鼻頭,胡苗苗輕輕聞了聞,頓時高興得“嗚”了一聲,一路小跑地拐進了隔墻后頭。
它至少有十個想法,想用人類尸體試驗一下;而且對于內臟系統的運作,這位半路出家的醫生總是還有一點搞不明白的地方——雖然不能夠帶著尸體走,但即使是打開尸體重溫個十分鐘,胡苗苗已經非常滿足了。
——當小貓猛然剎住腳步的時候,前方影影綽綽的昏暗里正站著一個背對它的人影。
由于貓走路的時候絲毫沒有半點聲息,因此不遠處那個人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身后又來了一個生物;胡苗苗盯著那個背影,抖了兩下胡子,終于既沒動,也沒出聲。
不知怎么的,即使明知人類無法拒絕自己,它仍然本能地不太想靠近。
左右看了看,小貓垂下尾巴,小心地踩著無聲的步子,將自己藏在了拐角后,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對耳朵尖。
……那人在最角落里頭,緊緊貼著一只巨大的綠色回收箱站著,身體朝前倒著,好像不得不扶住了回收箱才能站穩似的;即使胡苗苗的瞳孔已經是圓圓的一片黑了,它還是看不大清楚那人的模樣。
仿佛很吃力似的,那人慢慢地、僵硬地抬起了一條手臂,伸手去掀隔壁那只回收箱的蓋子,動作……說不上來的古怪。
在他的身后,一排箱子都已經被掀開了,也不知道是他干的,還是本來就那樣——莫非這人也是來挑尸體的嗎?
胡苗苗可不想讓他把好的都挑走;正在它猶豫著要不要走出去的時候,只見從那個正在被打開的箱子縫隙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套。
說“伸”,恐怕不太準確。實在要形容的話,更像是晃晃悠悠一下蕩出來的;軟塌塌的肉色手套向外越伸越長,胡苗苗這才發現原來那不是一只手套——因為它后頭,還連著一個空蕩蕩的、手臂形狀的皮囊。
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皮囊已經滑到了地上,滑滑膩膩地在地上“融”成了一灘;剛才那個行動極不自然的男人,從一旁僵硬且吃力地抱來了一具尸體——這次是一具正常的尸體了——向地上那一灘皮囊上一扔;仿佛有自主意識似的,皮囊立即漫了上去,瞬間吞噬了尸體,空間里立刻再度響起了剛才聽過的“吱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