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他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他們眼看著譚淵走進了谷內,可是里面的前輩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別說是殺人了,就連訓斥都沒有一句。
就算是再愚笨之人,到了這時也明白了過來,恐怕方才那個走進去的年輕人與谷中的人有些關系,否則也不會一臉著急的走進去而且還毫發無損了。
“真是可惜,突破的那位前輩周圍被下了禁制,我們的神識什么也看不到。”
此時正是危急時刻,楚臨自然不會現在便讓這些人用神識去看木縈突破,于是就在木縈周圍布下了防止神識探查的禁制。
他讓這些人留下,是因為木縈突破之后身上的靈氣會有溢散,到時候讓山谷外的這些人見上一面沾些福澤便夠了,又怎么可能會讓他們肆無忌憚的去看著木縈突破?
萬一他們驚擾了木縈,那就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真君,我師父她……”
譚淵此時已經走進了山谷,越是靠近這里,便越能感覺到空氣中流動著的靈氣正在以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流轉,這是譚淵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個場合,譚淵甚至想要在此處打坐修煉,那樣能得到的好處定然不淺。
“應是無事。”
楚臨看著木縈,此時她的臉色仍是有些發紅,也許是修煉到了關鍵處,她額頭上已布滿了密密的汗珠,身體也有些微的顫抖。
楚臨不知道木縈丹田處現在的情況如何,卻是可以推算到她應該金丹已碎,正在凝聚元嬰了。
而等元嬰凝成,便要迎來心魔與三重天劫的考驗了。
等等……心魔?
楚臨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看著木縈不由得搖頭失笑。
譚淵在一旁看的云里霧里,卻也不敢多問,只得一臉關心的看著木縈。
他自己實力低微,師父就要突破成金丹后期了,可是他這個當徒弟的卻什么忙都幫不上。想到這里,譚淵就不由得覺得有些灰心失落。
“師父她這么快便突破到了金丹后期,想來元嬰期也不遠了。”他喃喃地自語著,默默打氣。相信師父一定會平安突破的。
他以為木縈只是從金丹中期突破到金丹后期?
楚臨看了譚淵一眼,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不是不遠了,而是就在此時。”
“此時?”
譚淵一時間還沒明白過來,傻乎乎的瞪著楚臨發呆。
但是接下來。他腦中便似“轟”的一聲,就像心底都被炸了一下。
真君方才的意思是說……師父現在就正在沖擊元嬰期?
譚淵神情呆滯的轉了轉腦袋,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是不是哪里弄錯了?師父她不是一直卡在金丹中期嗎,如今突破也應該是要突破到金丹后期,怎么竟然一鼓作氣要沖擊元嬰期呢?
“天香涎。”
看到譚淵一臉茫然,楚臨好心的提醒他。
于是譚淵瞬間就想通了,同時心情也激動的無法言語,好似要突破的不是木縈,而是他一樣。
“師父她……太厲害了!”
譚淵說話時的語氣中全是敬佩,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自豪感。
“你也……”
楚臨點頭。剛想勉勵譚淵幾句,說他以后也有機會達到木縈的水平時,就是神情一頓,看向木縈。
木縈的身上似乎泛起了白光,那是靈氣充盈到不能再吸收進去的征兆,這也代表說——她已經完成了元嬰的凝結?
木縈睜開眼睛,身上的光華還未散去,仍是滯凝在她身體的表面,這讓她看起來頗有幾分圣潔的意韻,就像是從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一般。
關于碎丹成嬰。以前所了解的信息都是從別人那里得來的,但是方才,她卻是親身經歷了一遍。
金丹是一點點碎裂開來的,那種痛苦很強烈。就像是丹田被人打碎了一樣。而凝聚元嬰卻又像是零件重組,用那些金丹碎裂后的靈力加上新吸收進來的靈氣一起組合而成,而那些靈氣全都是要一點點壓縮起來,最后才結成一個比金丹大不了多少的嬰孩。
此時,那個與木縈模樣相同的嬰孩便安靜的待在木縈的丹田處,沉靜的模樣就像是木縈的縮小版一樣。
而此時木縈也明白過來。為何說結成元嬰后的修士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容貌了,因為那個小嬰孩的形成過程是全靠修士自已決定的,它的體形、它的外貌都是修士自己說了算,但是木縈并不覺得換個容貌有什么必要,反而會認為那樣自己便不是自己了,所以也就沒有做什么變化。
但是丹田處的那個嬰孩,卻有些虛幻,顏色也是有些泛灰,并不是真正的金色。
這是因為,她還沒有迎來三重天劫,也并沒有經過心魔的考驗。
只有順利了渡過了這些考驗,那個元嬰才會泛出它真正的色澤來。
“天劫,要來了。”
楚臨輕道。
木縈勾起唇角,“我已等候多時了。”
這一天,她確實已經等了很久,如今天劫就在眼前,木縈毫無畏懼,有的只是激動與興奮。
說完,她便抬起頭,看著天空。
天上風起云涌,這看起來與平日里似乎并無什么不同,但是漸漸的,卻又顯出了不一樣來。
一朵金色的云朵正從遠方飄蕩到木縈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停在她的頭頂上空不動了,而這時,金色的云就好似膨脹起來,云體一顫一顫的。
金云越來越脹,與此同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像是被遮上了一層黑布,讓整個鳳渺山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而壓抑。
“天,這是要來天劫了……”
“竟然真的是要突破為元嬰期!”
“我今生竟然能看到一位元嬰期修士渡劫?”
等在華櫻樹后的修士并不能看到谷里的情形,早就已經等的有些焦躁了,正閑的無所事事,卻突然注意到這異于尋常的天象來。
直到這一刻,他們方才確認。原來要突破的人真的是要沖擊元嬰期,這不由得讓他們激動不已。
“天劫到了,所有結界與禁制都無用,我們豈不是可以用神識看看那要渡劫的人是誰了?”有人問道。
“你想什么呢。你可別忘了,天劫降臨的時候任何人也不敢隨意放出神識在附近看的,否則神識便會受天劫所傷,非頂極靈藥無法治愈啊!”
“這……竟有此事?”
“此事我在玉簡上也有見到。”
“應該不假。”
眾人在這一會等待的時間里閑極無聊,早就已經聊的有幾分熟識了。此時一當有修士說想要用神識查看渡劫的人,其他知到厲害關系的人連忙出言阻止。聽到他們的話,說話那人嚇的冷汗都快出來了。
神識上的傷本就難治,能治愈神識的靈草數量更是極少,更何況被天劫所傷,也只有頂極靈草方能起效,這樣說來,他若是在這里神識受傷,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治愈了?
頂極靈草,又是治愈神識的頂極靈草。怎么會落到他這么一個普通修士手里?
這么一想,他的身體就是不由得一抖,再也不敢動什么用神識查探的心思了。
就算此時木縈身邊的禁制已被楚臨去除,他們也絕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誰也不知道天劫會在何時突然落下來。
木縈抬頭看著那朵金云,眼神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只見它越來越脹,天色也越來越灰,雖然不影響眼神視物,可是這種天都被遮住的感覺卻是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有灰蒙蒙的天空襯托,金云的顏色則是越發顯得耀眼。
終于。金云好似已經膨脹到了一定程度,沒有再繼續變大,但是楚臨卻是目光一緊。
他已經看了出來,其實這云還是白色的。之所以表現出的顏色是金色,那是因為它里面全都蘊含著金色天雷,此時天雷已經備好,看來不消片刻就要降下來了!
想到這里,楚臨對著木縈說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撐不下去。便立即告訴我。”
天劫是可以被他人擋到的,但是被擋那人所承受到的傷害會加倍,而且如果天劫被其他人給擋下了,那對渡劫之人的本身而言卻是沒有任何好處。因為天雷之中本就蘊含著天地靈氣與道基,運氣好的說不定還會借此機會窺得一絲天道,這對于今后的修煉都是有好處的。
經受過天劫的修士與未經受過的修士對比,顯然是前者的實力更為扎實一些,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木縈也曉得其中利害,楚臨的意思是她但凡能撐得下,就要自己撐下去,若實在忍受不了他便可以為木縈抗住。
見到木縈點頭,楚臨也與譚淵一同離開了山谷,站到了天劫所碰不到的地方,卻又可以看到木縈渡劫的情景。
“嘶……”
云里可見有許多細細的,像是閃電一般的痕跡,呈現金黃的顏色。幾乎就在楚臨他們剛剛站定的同時,便看到云中裂開了一道口子,然后一道像手腕般粗細的天雷就朝著木縈落了下來!
“我的天,這就是天雷!”
“元嬰期的渡劫天雷原來是長這個樣子啊!”
“這砸身上得多疼啊……”
站在華櫻樹后的眾修士雖然不敢動用神識去看木縈承受天雷的情況,卻是可以肉眼看到飄浮在天空中的金云,見到這一幕頓時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木縈在那天雷落到身上前的一瞬間想的就是這個問題:
這得多疼啊……
天雷無視一切靈氣罩與法衣法器,雖然明知這一點,可是木縈卻還是下意識的在身上撐起了一層靈氣罩,可是在天劫落到身上后,木縈就知道自己真的是白費功夫了。
疼,真疼……
木縈盤膝坐在地上,天雷從她頭頂百會穴處擊中她,她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可是嘴角卻溢出了血絲。
木縈身體抖了抖,終究忍了下來,沒有倒在地上。
胸口處一股濃重的腥氣,有種隨時要嘔吐出來的感覺,但木縈根本沒有時間去管這些,因為第一道天雷才剛剛過去,這第二道便要來了。
饒是有所準備,可是看到這道比起剛才那道還要粗上兩倍的雷光,木縈還是覺得有些頭暈。
“噗!”
木縈的身體被這股巨力沖擊到地上,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外面雖然未傷,可是五臟六腑都都受了重傷,甚至……
木縈看了看自己的露在外面的手腕,發現上面就像是蛛網一般布滿了血紅色的絲線,這都是方才那兩道天劫的威力。
只是兩道便已經如此,那第三道……
早就看到過,三道天劫中的第一道傷害最小,只是讓修士提前熱個身,隨后每一道的威力都會翻倍,到達第三道時,所造成的傷害則是無法估量的。
歷史上便有許多修士在這第三道天劫下承受不住,直接就被天劫劈成了一具尸體,再無回轉的可能,而且這樣的例子還不在少數。
聽的時候也許只是過一下耳,看的時候過了一下目,之后便不再放在心上了,可是現在……
當木縈抬頭看到從云中垂直劈下一道宛如水桶般粗壯的金雷時,頓時覺得天都要黑了。
第二道雷時身體內部已經受了重傷,現在她都已經搖搖欲墜了,這比第二道還要粗上四五倍的第三道天雷,她真抗的過去嗎?
猶豫只在一瞬間,下一秒木縈就又坐起身來,咬著牙,準備硬撐過這道雷光。
她不敢站起,因為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連站著都需要花費巨大的精力。
“主人,讓我出去!”
就在那道雷飄落到半空中時,木縈突然聽到斑點在對著自己說道。
來不及詢問為何,出于對斑點的信任,木縈毫不猶豫就把斑點從自己靈寵袋中放了出來。
斑點,也就是丹祥金鳳鳥,一出來便顯示出了真正的體型,飛到空中,揮舞著它巨大的翅膀,然后翅膀一抖急轉而下,接著便朝著木縈俯身沖來。
木縈仰頭看去,斑點的頭頂便是那道粗的驚人的巨雷,而就在斑點落在木縈身邊的一瞬間,那道雷也降落了下來!
這時,楚臨心里一緊。
在看到這第三道雷劫時,他就有些驚詫了。
他自己是經受過元嬰的三道天劫的,也見過不少人經受此劫,可是入目所見,入耳所聽的從來沒有一人的第三道劫雷會如同木縈面臨這道一般恐怖。
若是每個人所面臨的天劫都是如此恐怖,那恐怕世上元嬰期的修士至少得少上八成,因為這種威力的劫雷,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從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