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付勇打了個圓場,笑道:“我正想去鎮上跟阿生學賣貨學記賬呢。還要跟趙場長學怎么管場子。還要去熟悉鎮上工藝流程。還要和上上下下打好關系。我忙得很喲,可沒時間跟你們這些小丫頭混頑啦。等我學會了,當大老板,給妹妹們買花戴,莫怨表兄啦!”
春花不禁笑道:“娘,你看表哥這張巧嘴!明明說我們是小丫頭,沒忙搭理我們,我卻生不氣來!”
春花娘笑道:“勇兒從小就貧!”
付勇笑道:“那也是姨媽慣的我!在我爹娘面前,我可是吭都不敢吭一聲,老實呢。”
“你老實,那老母豬都要上樹!你娘每次過來,就光顧著說你調皮搗蛋干壞事,連講句其他都來不及,就天黑了!你還老實!說你姐姐老實還差不多。說到你姐,你去鎮上,一定要時時去看看她!一個人一輩子誰不走幾步歪路,不要看你姐姐做錯了事,就看不起她了。若是你不認你姐姐,姨媽就看不上你!”
春花道:“娘,三表哥才不會呢。你沒聽他講,這幾個月和人摔跤肩膀都摔脫了的,就是連半個難聽字都不許人說表姐呢。”
“那我們勇兒就真是個好孩子!外人說什么不要緊,重要的是自己人要看得起自己人!連自已的親人都不認,這種人活在世上能有什么出息?勇兒,你跟姨媽說句實話,若你姐姐一直這個樣子,你打算怎么辦?”
“姐姐對我比對二哥好!小時候老挨打,哥哥遞竹條子,姐姐就拿手帕子,總是攔著爹娘不要揍我!這些事我可一直記在心里,若是姐姐一直不嫁人。我就養她一輩子!”
劉三不禁笑道:“小孩子話!你要養你姐姐一輩子,得問問你老婆同意不同意呢。哪有那么簡單的事!”
付勇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笑道:“她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討她!我付勇這么英俊瀟灑,還愁討不到老婆么?”
春花娘打了劉三一下,嗔道:“當著女兒的面,說這些瞎話干什么?番椒土里的干草都收完了嗎?還不快去收完,等你下次回來,草都要爛在地頭了。拿什么來引火?”
劉三不滿地嘟嚷。“就知道使喚我。自己不去!”
付勇笑道:“師父,我同一起去!姨媽,湃些好果子在井里。等我們回來吃唄。”
“快去,快去,早點收完,都去鎮上,省得我看見你們就頭疼!”
春花道:“爹這一去鎮,可能又要待上好幾天的。娘,我去炸些花生米兒給他帶上吧。”
“又炸?家里的油被你炸花生都炸光了!就知道拋費!當家為人要勤儉節約。知道嗎?”
“那我還炸不炸呀?”
“炸炸炸!不給炸,你爹又要在我耳朵邊念上一個月了!那我去給他收拾幾件衣服。花兒,你說,我要不要做點飯,讓他們吃了飯再走?宏志還是第一來上我們家來呢。”
春花想了想,道:“算了!沒有宏志還可以!伯娘那張嘴你還不知道。白的都能說成黑的。最愛說哪個小姑娘怎么怎么跟男人跑的話,其實別個毛都還沒長齊呢。若你對宏志略好一點。不知她要又編出什么歪話的。”
春花娘有些頭疼地道:“可是宏志都上了我們家的門了!如果她真要編歪話……防不勝防啊。”
“不管她。先把宏志弄走再說吧!我實在怕了伯娘那張嘴了!編排別人可以,可別編到我頭上來了!”
“她敢?打她個爛羊頭!”
春花好笑道:“娘,光和我說話,你不去給爹收拾東西啦?”
“就去!你看著你弟弟些啊。”
春花覺得時間還夠,想起老爹愛吃毛豆,便帶著弟弟妹妹去摘了一籃子,舀了泡菜壇子的鹽水,混在一起倒進鍋里,生了火就煮起來。
有福有壽房前屋后跑得跟狂風似的,把幾個姐姐惹得火起,等鍋里香味兒飄了出來,才急慌慌地跳到廚房里,流著口水盯著大鍋。
春花舀了一漏勺毛豆出來,晾了晾,給弟弟妹妹一人一把豆子吃。自己順手也剝了只,拋了豆粒兒入口,又咸又面,味道還挺不錯的。
有福有壽不會剝毛豆,抓起一只邊皮帶豆就往嘴巴塞,吃著幾口,還裝模作樣地道:“好豆,好豆!下酒的好豆!”
春花看得好笑,忙給剝了些給弟弟們吃。
“有福有壽,去地里看看爹爹和表哥干完活沒有,叫他們快回來吃毛豆!”
春花娘聞見香味兒走過來,道:“才種那么點黃豆子,被你們吃嫩豆子都吃光了,看過年時拿什么來推豆花兒吃!給你們夫子端去沒有?”
“端了端了!才起鍋就端了!娘,明年多種點黃豆吧。我們都愛吃!”
春花娘有些傷腦筋地道:“你一時明年要把地全拿來種番椒,一時又說要種草莓西瓜,一時又要種黃豆,我們家哪里來那么多地給你種?”
“娘,要不我們家再買些荒山吧,開地開梯田,都行啊。”
“買荒山?花兒吶,我們家田地夠多啦,買那么多荒山干嘛啊?而且又開著工場,擺著鋪子,一根蠟燭兩頭燒,干得過來嗎?開山開荒,能累得死個人,你爹哪有那么多精力搞啊?”春花娘的小農思想非常根深蒂固,只想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再多了,就老是覺得不是自己的,兜不住,突然一天得到的東西就不翼而飛了。
春花抱著她娘的手臂,笑道:“娘,你也莫想得太復雜了。買了荒山,我們請人開,請人種,出錢不出力,占不了多少時間。就算不開荒,栽上經濟樹木,等它自己長樹長草,留著給我們打嫁妝箱子,難道不好嗎?”
春花娘點一點春花的鼻子尖兒,“在娘腳前隨你亂說,這些不害羞的話可千萬莫拿到外頭去說呀。買荒山種樹,得多少年才能見回報,你想過沒有。我們家雖然比以前是富了,但也沒有那么多錢壓在那里等幾十年才得回報啊。你若真想買,干脆買熟田熟土,雖然貴,但頭年買次年就能見利,多好。”
春花仔細想了想,道:“有了梯田,現在荒山肯定不便宜的。買熟田熟土也行,就是很難遇到有賣田地的。可除了災荒年間,等閑少有人把手里的田地拿出來買賣。要想買田買土,只能看機緣了。有空讓爹去經紀那里問問,看有沒有要賣田賣地的。”
母女倆正說著,劉三和付勇一人扛著一根纖旦,挑著兩捆結結實實的干草,晃悠悠地走了回來。
劉三一把將干草扔在院里,飛快地跑進廚房,撈起一碗毛豆,笑嘻了,“這個好,下酒!”
付勇放下干草,又一捆捆抱進柴屋,走出來,滿身的黑塵。
春花娘連忙拿了條圍裙給付勇彈了彈,一邊忍不住抱怨劉三,“顧前不顧尾,做哪樣事都要留點須須兒。只圖你放得脫手!把干草扔進柴屋,能多費你多少功夫啊?”
劉三哼哼著,“不是有勇兒嘛!啰嗦!勇兒,去,盛碗水來與我喝,渴死了!”
付勇剛把柴垛放下,又忙著去倒了碗涼開水奉給劉三,一邊笑道:“師父,毛豆好吃嘎,賞顆給徒兒吃吃唄。”
劉三灌了幾口水,將手里的毛豆扔進嘴中,笑罵了句,“要吃毛豆自家不曉得剝?想叫我給你剝?沒門兒!”
“哪兒能吶,師父,我給你剝毛豆!”
付勇假模假樣地剝著毛豆,口里念念有詞,“毛豆,毛豆,以前我恨不得你只長豆豆不長皮皮,現在我卻多謝你長了層好皮,才顯得出我姓付名勇的孝心!多謝你呀。”
劉三噴了,給了付勇一個爆粟,“去去去,自己吃去!不要你剝了!”
付勇嘿嘿一笑,滾到一邊和春花娘貧去。
“姨媽,以前光我一個,大家都疼我。如今再來一個,大家都疼他去了,可不能不疼我啦!”
春花娘笑,“他是哪個,你是哪個,他怎么能和你比。去了鎮上,你認真學藝之余,給我盯緊他,莫讓他干點出格的事來。”
付勇眼珠子瞄了姨媽一眼,又瞄了春花一眼,不禁一笑,道:“好的,姨媽。”
幾人說說笑笑,過了一把毛豆癮,把東西收拾停當了,那宏志都還沒過來。
春花娘抱怨道:“他是來當學徒,還是來當大爺的,這半天還不過來。勇兒,去把他叫來。你們早點走,免得趕夜路。”宏志從小就是個嬌養的,算命先生說他的命好,父母便慣著,以圖他出頭之日。娶回春花的好處大家有目共睹,春生娘回娘家一說,宏志爹娘就以為命數興許是應在此處。又聽說春花身邊出現了年輕男子,竟產生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搞走的錯覺,忙忙地打發了宏志來競爭。
宏志滿腔熱血地來,結果卻看不上春花。此女樣貌也就中上,關鍵是目測個子似乎與他差不多高,這可了不得,女人的個子怎么能與男人相同,以后成了親走出去,不丟死個先人呀。
宏志不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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