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們逐漸變得麻木,這種感覺讓人恐懼。
可是云歌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孫志每天將人派出,傍晚也許會回來,但多數時候這些人便是一去不回。云歌能感覺的出隊伍明顯有種幾乎至極限的壓抑。那種壓抑似乎隨時會暴發,可是日復一日,一晃三日過去了,人依舊在減少。
整個隊伍幾乎可以稱為死氣沉沉……這兩日,隊伍又少了近百人。再次啟程,焰爍焰炔不動聲色的靠近云歌。
做為武者的本能,他們覺得危險正在逼近。
長孫志近幾日臉色尤為難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面無血色。此行可謂是損失慘重,也許這也超出了他的預料。所有人中,臉色一直保持不變的似乎只有云歌和那個長孫啟。
在云歌看來,那人似乎自始至終都是那樣一幅表情……她本能的覺得厭惡,可是目光卻又不由自主的追隨著他,這種感覺實在是壞透了,明明他處處針對她,雖然每次他說的話似乎都頗有道理,可細品之下,卻是次次與她為難。好在這幾天他時刻跟在長孫志身邊,似乎沒功夫為難她。
只是他的背景……
云歌真的覺得像極了諸葛翊。
諸葛翊依舊沒有消息,如果他在隊伍中,該尋機和她聯絡的,便是再氣,也不該這般默不作聲。害得云歌的心緊緊提起,從未有一刻放下。
憂心加上勞累,以至云歌這幾日瘦的厲害,養胎那幾月養出的幾兩肉,終是全瘦了回去。云歌只能苦中做樂的想著,至少不用為減肥發愁了。行了數日,她們依舊在雪山之間跋涉。
過嶺,爬山。放眼望去是一片雪白。
雪間偶爾點綴的色彩,是被收割的生命。這種壓抑的感覺,便是連云歌也日漸沉默起來。
晚上元春盡量讓云歌睡的舒服,只是餐風露宿的。又有何舒服可言。雖然不至于感覺寒冷,可是整日吃干糧,再加上越發肅殺的氣氛。讓云歌衷心期盼著此行快些結束。
便這樣又過了一日。傍晚十分,隊伍尋了處避風的雪谷安營。草草用了晚飯,云歌鉆進專門為她搭建的小帳篷中才休息片刻,長孫啟竟然親自拜訪。元春自是擋了。畢竟以云歌的身分,這樣做也不算逾越。只是長孫啟那人。他若是想做什么事,似乎無人可擋,至少元春是擋不住的。不過片刻,云歌便被他侃侃而談的聲音吵醒。
最終只得出來與他見面。
元春恨恨瞪了長孫啟一眼。然后細心的為云歌披好大氅……
焰爍焰炔都在一旁警示著,似乎只要長孫啟有所動作,便會立刻撲上前去。長孫啟笑笑,示意自己不是來挑釁的。
焰爍這才不甘的退后幾步。其實他和焰炔都ting希望長孫啟是來挑釁的,這幾日實在太憋屈了,如果能活動活動筋骨實是求之不得。長孫啟似乎知道他們的想法,今天臉上不僅沒帶著慣常的笑,而且對云歌可謂是十分的有禮。
竟然難得的喚了云歌‘少主人’。而且聽得出,不是嘲諷。
云歌點頭,隨著長孫啟走向一旁山壁之下。
離焰爍不過幾丈距離,如果長孫啟真的別有所圖,焰爍可以立時飛身來救。長孫啟自然清楚云歌一行信任他,對于焰爍明顯敵意的表情,他似乎并不在意。
“族長讓我告訴你,帶上你的人,今夜動身。”
“今夜?”
“是的,己經尋到寶藏入口,想來你也明白,這些人不可能全部有機會進去。所以我們悄悄離開。至于這里,族長會安排好。少主人不必在意,只要將你的人管好便是。”原來長孫啟是來轉告云歌長孫志的安排的。
云歌小臉繃的緊緊的,最終點了頭。
長孫志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如果不是她一路上對屬下的安危表現的十分在意,也許他一早便安排她的屬下去探路了。即是尋到入宮,自然是極隱秘之事,如果不是非她不可,想來長孫志是不會想要帶著她的護衛的,在長孫志眼中,這些人畢竟出身承元王府。
至于長孫啟所說的長孫志會安排好這里?如何安排……
一路行來,雖然長孫志面上表情凝重,可是自始至終,對于生命,他似乎從來都是漠視的。
為了寶藏,為了不走漏消息,其實云歌己經能想出長孫志會如何安排……如果真的尋到寶藏,而且能順利得到。死個千八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在利益面前,一切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云歌雖厭惡,可既然選擇參加,就要遵循這里的游戲規則。
長孫志能允許她帶著自己的護衛,己是對她的縱容……做人,當知取舍。
見云歌點頭,長孫啟似乎有些意外。看向云歌的目光有些奇怪。云歌擰眉,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稱不上親厚,似乎相看兩厭更合適些。“少主人,你不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嗎?”長孫啟終是問道。
“不妥?”云歌反問。
長孫啟點頭。“少主人明知道族長會如何安排……我以為少主人是善良的,一定會反對,甚至為此與族長交惡。卻不想少主人竟然對此沒有異議。想來,是屬下看錯了少主人。”
云歌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起來像是善良的?
何況善良與愚蠢從來只是一線之隔。這個時候與長孫志反目?那她便真是愚蠢的無藥可救了。
“如此真是抱歉。”云歌不痛不癢的道,說是抱歉,可表情卻是平靜的很。長孫啟笑笑,似乎覺得云歌的反應頗為有趣。“想來族長所言不假,少主人身上即流著長孫氏的血,合該是冷漠的。是屬下想錯了……”云歌實在不知道長孫啟這話何意。
有心不予理會,可他的眼神實在太過氣人。
嘲諷!鄙夷……云歌有些氣不過。她和他連認識都稱不上,充其量便是知道彼此的名諱……她如何行事,與他何干?“我實在不知道你這些話到底何意?難道你希望我為了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去和親生父親反目成仇?長孫啟,我們都是聰明人,都明白何為輕,何為重,此時,我心中最重的幾人便是我的護衛,至于那些長孫氏下屬……能活,是他們幸運,從他們選擇追隨長孫氏便該明白,他們選擇的是條怎樣的道理。如果身死,不過是命罷了。沒什么好怨懟的。
我也一樣,此行若僥幸能活,實是老天憐憫,若是身死,也不會怨天尤人。如果這是我那位父親想要知道的,你便將我說的話如實相告吧……我累了,恕不遠送。”云歌再不理會長孫啟,自顧自走向焰爍等人。
她的話,幾人自然是聽到了。
對于云歌的脾性,他們是知道的,此時聽完這些話,心里熱呼呼的自是不說。那種被重視的感覺讓幾人覺得頗有面子……
做為長孫志的屬下,時刻要擔心會被他不由分說送上亡命之途。可是做為承元王府的暗衛,不管是主子還是夫人,從來都是以他們的性命為重。遇到這樣的主子,實是他們的福份,便是此次真的沒命回去,他們也不悔。
元春迎上前來,扶著云歌進帳。
見長孫啟怔怔望著云歌,焰炔冷笑出聲。
“你還是少看幾眼,我家夫人豈是誰都可以亂看的。也就是在此地,若是在錦陽,你便是想見我家夫人一面,也是難如登天……”
長孫啟回以冷笑。
“你家夫人既然這般金貴,為何要跋涉來此,在錦陽養尊處優不是更好。”
焰炔目光頓冷。
“你懂什么,我家夫人來此自是有原因的,與你何干,你不過是長孫志手下的幕僚罷了,有什么身份來質疑我家夫人……”
“焰炔,我們不是走著瞧吧。”長孫啟似乎是怒極反笑,臨走前如是道。
焰炔自是不怕他,恨恨的望著長孫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隨后不由得疑惑……那家伙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難道是夫人偶然提起。夫人提起過嗎?似乎……沒有吧。
入夜后,果然有人來喚云歌。元春早己將吃食的御寒的衣服準備好,焰炔幾人更是隨時待命。
一行人向長孫志所在的方向而去,沿途經過之地,發現人們或躺或靠,竟然都沉沉睡著。焰炔等人面色凝重……身為暗衛,這些人被下了迷藥他們自然看的出。迷藥這種東西,自是不會要人性命,可這里可是虎牙雪山,身下是長年不化的積雪,在這里陷入沉睡……等于同被活活凍死。
諸人安靜的行著,誰也沒有開口多說一句。
他們心中明白,是云歌救了他們,如果沒有云歌一路來對他們的在意……長孫志首當其沖要犧牲的便是他們。
走到長孫志面前,云歌垂首而立。
長孫志看了看云歌,又望了望云歌身后幾人。隨后輕聲開口……“諸位己經知道,前面便是我們的目的地……只是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想不到那處竟然是我長孫氏末代帝君陵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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