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元春頓了頓,繼續道:“所謂人走茶涼,王爺即沒了官職,過年時來拜訪的人自然少了。又加上王爺應付的不夠熱絡,時間久了,也便無人再登王府大門了。”元春感慨的道。
云歌靜靜聽著,覺得腦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她仔細回想元春的話。
八九年前,性情大變……不僅承元王性情大變,連承元王妃的喜好也突然間變了。這是不是表示在那一年,發生了什么足以至承元王夫婦二人有著這樣大改變的事。
“怎么王爺和王妃都性子大變,莫不是那年發生什么大事?”云歌輕聲問道,元春搖搖頭。“奴婢整年都在府中,府中并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云歌點頭,不再開口相問,她心中明白,不管八九年前曾經發生過什么,元春也不會知曉的。若是承元王妃有意隱瞞,八九年時間,也早己將知情之人處理干凈。
只是她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僥幸。
“你私下幫我查查,看看八九年來,王爺院中換過多少下人,尤其注意七八年前出府,或是失蹤之人有多少?”知道云歌不會無的放矢,元春點頭退下安排。她是諸葛翊自幼買進府中當成暗衛培養的,自然知道如何聯絡府中暗衛,而且世子曾有吩咐,不管云歌有什么命令,暗衛不必多問,只管聽命行事。
想到八九年前也許承元王府真的發生了什么大事,這滿眼的菊花似乎也變得黯淡了幾許……又捱過兩個時辰,臨近傍晚,元春急急回報,諸葛翊終于回府。
有些飛蛾投火的感覺。云歌迅速起身迎了出去。
不過一夜一日未見,再見,云歌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遠遠的,那人負手而來,一身玄色衣袍在秋風中獵獵舞動著。見到她,那人目光似乎猛然一亮……隨后展開雙臂。云歌笑笑。此時不想理會那勞什子的矜持,便那么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里。
他和她都清楚,錦陽看似平靜。實則靜中帶著兇煞。
也許,他早上出門,晚上便再難回來。雖然她和他都不說,可卻彼此心知肚明。何況昨晚他離去時。并未說要在外逗留一夜,可見他遇到了棘手之事。他知她并不甘心回府。對王府更說不上喜歡,所以夜里,總會陪在她身邊,性她孤寂。
可昨夜他竟然沒有回府。想來是有要緊之事纏身。以他的性子。若是方便,該派個人帶些讓她安心的消息回來,可是沒有。
所以再見他。雖然只隔了一天,云歌還是有種別后重逢的感覺……
一旁元春捂著嘴輕笑。諸葛翊俊臉似乎劃過一抹紅痕。隨后拉起云歌直奔屋中。知道二人有話要說,元春笑笑,轉身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
屋中,云歌臉上也有些羞澀,她雖然曾經身處大華夏,那里男女抱一下吻一下真是如同喝白開水,可畢竟來大越許多年了,漸漸的,她有些被這里同化了,此時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剛才行事太過莽撞了。
不由得臉色也泛紅。
諸葛翊輕笑出聲,云歌則狠狠的用眼睛掃向他,諸葛翊立時正襟危坐……云歌反倒被逗笑了,二人最終相視一笑,覺得自己孩子都這么大了,還在玩這種矜持,頗有種時間倒流的感覺。
笑完了,玩笑開過了。
該說正經事了。
云歌知道諸葛翊在告訴她事情之前,需要些時間深思熟慮,所以她便先開口將今日聽來的消息說給諸葛翊聽。
聽完云歌的話,諸葛翊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也注意過,而且著重派暗衛去查過,那一年我人雖然不在王府,可暗衛直隱在暗處時時注意著。最終也沒查出什么異常中……”
“那之后,主院的奴婢調換你有沒有注意?”
聽到云歌的問題,諸葛翊挑了挑眉。“這倒沒有注意,畢竟有父親和母親在,府中所有事都由母親做主。有下人犯錯,她調換幾個很是正常。暗衛當年并未發現什么異常。”
“自然是不會發現什么異常。如果暗衛可以發現,秘密也便不會是秘密了。此事先擱下,我讓元春去詳查這幾年主院的下人可有出府或是失蹤的。想來過幾日便能有消息傳來,倒是你,昨夜和諸葛謹談的怎么樣?
另外宮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你徹夜未歸,甚至未派人回來報個消息。”
諸葛翊不由得一臉疑惑的反問。“你怎么知道宮中出事?難不成,我便不能和阿謹對酒澆愁,一醉不歸嗎?”他一直知道,云歌是他的救贖,有她在,但是心中積郁成堆,他也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就像現在。
他還什么都未說,她己將發生之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云歌同樣挑了挑眉。“我又不笨,這個時候你們若還有心思對飲倒是件好事,那表示錦陽之危己解。
至于為何猜宮中發生什么事,若是承慶王府,或是你和阿謹打起來,你會忙到沒時間派人回來通個風報個信,自然是你人在宮中,不便派人回來傳話。這個道理淺顯的很,你不必露出這樣一臉驚訝的神色。”說到最近,云歌不忘取笑諸葛翊一番。
諸葛翊臉上的笑果然大了些。
他心中明白,云歌在用自己的辦法讓他開心,他也確實覺得心中一亮,郁積在心底的陰霾似乎驅散了些。
“聰明的姑娘。”諸葛翊毫不吝嗇的夸獎道。隨后他斂了幾分臉上輕松的神情,這才開口。“確實如你所猜,昨夜我去見阿謹,雖然錦陽夜禁,不過我有我的辦法,只是我還是輕估了太子的勢力。
我和阿謹不過說了一柱香的話,宮中便派人傳來消息,說是皇后連夜宣阿謹和我入宮。
我們二人自然得領命。
宮中,皇后同時見了我二人。她這次把話挑明了。
讓我和阿謹選,太子和楚王,我們要幫哪個?”
云歌‘啊’的一聲輕呼,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皇后是不是急得失了方寸。這種話題怎么好這樣直白的問出,這讓他們怎么選,人身在宮中,除了點頭,還能如何?“你們同時點了頭。”云歌不是問,而是直述。
諸葛翊輕輕應了。
“這算什么?威脅?利誘?皇后便這點道行嗎?
不對,她不傻,才不會這么輕易相信你們。可是她又不能現在對二王府動手,所以,如果我是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投鼠忌器,或是壓制住你們,讓你們不得不遵守這個約定……阿翊,皇后對你們做了什么?”最后一句話,云歌的聲音有些發飄。
她一直覺得皇后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動承元王府和承慶王府,畢竟這二個王府可以說是整個大越最高貴的兩個門楣。
如果真的動了二王府,便是最終太子登基,也會落人話柄,這顯然是皇后不想看到的。可她竟然連夜召他和諸葛謹入宮,而且開口便直接問他們打算進哪個陣營?這是要破釜沉舟啊。
即然是想破釜沉舟,便一定有后招……所以云歌一言直擊要害。
諸葛翊臉上異樣的神色稍縱即失,隨后笑笑。“皇后能對我們做什么?不過是威脅恐嚇罷了,順便許以重金。”諸葛翊說的輕飄。
云歌不信。
“威脅恐嚇?對你們?你們會怕……至于許以重金,承元王府缺她賞的金子?差她賜的差事?”
“……似乎是不差。”諸葛翊揉著額頭想了想,最終不得不承認。承元王府一不缺銀子,二不缺地位。皇后這恐嚇,實在無甚作用。只是……“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你啊,總喜歡胡思亂想。沒什么大事,只是昨夜被困在宮中,所以不便派人回來報信,累你擔心了,我的錯。”說到最后,他竟然一臉自責的垂首認錯。
云歌又怎么會怪他。
只是,真如他所說嗎?皇后只是直白的問了他們的陣營,他們點了頭,皇后便信了,隨后留他們在宮中宿了一夜,翌日便放了回來。
這話,說給旁人聽,旁人會信嗎?何況是知他甚深的她。
只是云歌也察覺出,不管昨夜宮中發生了什么,他并不想多說。他不想說的,她從來是問不出的。肯定他瞞她,是為了她好。也許是并不需要她知道的事,云歌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心中有團陰云,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這時,元春叩門而入。“世子爺,少夫人,飯菜己準備好了。”
“阿翊,不管發生了什么……我們先用晚飯。”諸葛翊點頭,從云歌的話頭聽出,她不打算這么輕易信了他。
他無奈的笑笑,身邊有一個知他甚深的女子,便是他想隱藏些什么,似乎也成了不可能之事。只是,有些事,便是她用盡辦法來問,他還是不會說的。
她只要知道,不管他決定了什么,最終的目的,只會是為她好便是,至于那些黑暗中的,血腥的,他并不想讓她知曉。
她適合當一朵被嬌養在園中的牡丹……(未完待續)R580
閱讀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