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要離開,云歌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不舍來。她在這里足足生活了一年余,對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了如執掌,這里的人待她也漸漸從初來的生疏到恭敬。
還有長孫向凡,她總覺得他還是有事瞞著她的。那種直覺隨著他的話越發的強烈起來。“長孫,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而且你剛剛說長孫家主不會為難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云歌,我姓長孫,身子里留著長孫家的血,難不成,他們還會對我趕盡殺絕。你且放心離開,你走后,我會放二長老和三長老回主家,他們尋不到你,這事也便算了。
其實便是尋到你,也不會改變什么。
所謂滄海桑田,改變的又何止一點,根本早己變得面目全非,長孫家的族人只是閉關造車太久了,也是時候讓他們認清現狀了。”長孫向凡后面的話,云歌并不十分懂,可也大概明白長孫向凡是不贊同主家的安排的,不管他的族要想要做什么。
云歌點點頭,話說到這份上,其實也沒什么好交待的了。
也許是離開在即吧。云歌總覺得自己這次一走,也許以后再難有機會與他見面了,終究,他待她很好,就像她心中所想,便是親兄妹也不過如此了。
“我暫時沒有回錦陽的打算,想先在別莊安置下來。看看錦陽的局勢……”
“恩,這樣也好,你回錦陽,我心中總歸覺得不妥。先不說死而復生會不會合不合適,便是我帶你出來時你那般模樣,我也不希望你再次回到那傷心地。”長孫向凡衷心的說道,云歌能聽出他話語中并未摻假。不由得重重點頭。
“還有啊,你與諸葛翊,我確是沒什么立場說什么。只是……朝堂險惡。爾虞我詐。須讓他小心提防……
我自然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他好,你才會好,他好,你才不會哭鼻子。
云歌,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飾。一年多了。你從未忘記過他,哪怕一天。所以你們兩個最終還是在一起,我是一早便想過的。你也不必覺得抱歉。
對你好。是我甘愿的事。放你離開,也是我甘愿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遠在天邊,心里也會覺得安慰。”
這番話說出,云歌不由得紅了眼睛。她總覺得是自己的命不好,所以總是磨難不斷,其實在這磨難中。一直都有人伴在她左右……
“長孫……”
“好了,不必再說什么了,什么時候走,東西收拾的如何了?讓水靈跟著你吧。水靈心細,有她在你身邊照顧我才能更放心些。”
云歌點頭。
這才起身離去,直到云歌出了院子。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形。他才自嘲的笑笑。剛才對云歌說的話,自然是為了安撫她。
長孫家族真的不會追究他的背叛?
便是連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長孫家族什么都有,有銀子,有勢力,可唯獨少了一樣,那便是,情。
情這東西,所有長孫家的人都是欠缺的。
以前他也是沒有的,只是現在……長孫向凡再次笑笑,隨后轉身回了屋子。不管如何,他終究有一次,毫不猶豫的保護了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云歌情緒不免有些低落,諸葛翊看在眼中,卻沒有說什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不在的時候,長孫向凡確實對云歌頗多照顧,也是他于危難之機救云歌出水火。
按理,他是該謝他的。
也便因為他對云歌有情,而且始終未曾害過云歌,所以便是長孫家族諸多疑點,他也從未對長孫向凡另眼相看。只是自家的女人,為了旁的男人一臉落寞,總歸會讓生為男人的他覺得顏面無光。
所以他趁機提出要來云歌院中一同陪女兒,云歌失神間也便應了。待她反應過來,他己將行理搬到了她院中,而且堂而皇之的占了她的房間。對此,他給的官方解釋是他馬上便要與女兒分開了。
這一分時間不定,也許下次再見女兒,這小丫頭都不認識他了。
所以他拜托云歌可憐可憐他這個當爹的心情。又說這小東西自幼被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總之,云歌最終敗下陣來,也便這么默許了他的登堂入室。
水靈一邊著手收拾著廂房,一邊撇嘴。
原先她覺得這諸葛公子長的便跟個仙人似的,周身那是仙氣蒸騰。他那樣的人,理應高高在上,不沾世俗之事的。此時她才知道,原來那周身仙氣也是騙人的。
那人哪里不沾世俗之氣。那明明是紅塵里打過滾的。
便那么強取豪奪的占了她的地界。
沒錯,占了她的地界。
她是服侍云歌的,理應陪侍在云歌身邊,可云歌不喜歡她夜里在身旁服侍,于是她便在屈就在外間軟榻上。
雖然她多數時候睡的死,便是自家姑娘夜里招呼,她也十有*聽不到。可那軟榻上她的地界啊。為什么這諸葛公子來后,二話不說便占了,以至她得移居到廂房來。
還有小小姐,多可愛的娃啊。
她住在外間,能哄小小姐入睡,還能多看幾眼娃。現在倒好,她被驅逐出主屋了。
她的隔壁住的便是春桃了。
她總覺得那春桃有些古里古怪的,按理說與自家小姐相認,該是件多大喜事啊,可她從春桃臉上可看不出喜色,反而總是望著小小姐發呆,而且小小姐與云歌親近之時,水靈覺得春桃臉上總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總之,那種感覺讓她不舒服。
也許搬來廂房的唯一好處便是能就近監視那個春桃。以防她做出對小姐不利之事,這樣一想,水靈又快樂起來。
主屋,外間。
趕走了水靈,諸葛翊嫌棄的看著軟榻。
其實,他更想棲身的地方是內室,是云歌的chuang。可是,云歌小臉繃的緊緊的,擺明沒打算邀他同chuang共枕。他也知道見好便要收,如果惹毛了她,也許連這院子他都邁不進一步。
只是想到女兒可以被她抱在懷里,嬌聲軟語的哄。而他,便要睡在奴婢睡的軟榻上挨過慢慢長夜,他便覺得肝疼。
用過晚膳,云歌抱著女兒直接進了內室。
便把他這么晾在外間,望著窗外月色,諸葛翊覺得自己著實有幾分凄涼。
耳邊,是女兒咯咯的笑聲,間或夾雜著云歌柔柔的噪音,明明很普通的畫面,可聽在諸葛翊耳中,卻猶如天籟。
他突然便笑了。
他覺得自從與云歌重遇,他果然是越發的貪心了。多少個無眠的夜晚,他想著只要老天讓他再見一見她,便是只見一見,他也滿足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那一次相見。
現在,老天不僅讓他見到了,而且讓他擁有再次相守的機會。
他卻又在這里生出貪念。
果然,人心是最難滿足的。
軟榻有些短,他躺在上面,手長腳長的頗不舒適,不過耳邊有云歌柔柔的聲音相伴,他竟然很快生出睡意……
睡意朦朧中,他不由得想,有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安心的感覺了。
似乎從她離他而去,他再未睡過一個好覺。今天,也許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唇角掛著笑,他慢慢睡去。
里間,云歌哄好女兒,不由得凝神去聽外間的動靜。今天被他趁機登堂入室,讓她很是惱火,可他打了女兒這張牌,小丫頭拉著他的手,一個勁的喊爹爹陪。
她這個做娘的還能如何?
左右她并沒把名節看的多重,所以對于讓他搬進院子,并沒什么心里壓力。只是氣他竟然趁人之危。
不過,他竟然這么安靜?
這點倒是出乎云歌的意料,她以為,他這么用盡心機的進了她的屋子,一定要做些什么的。那人別看人前一副道貌岸然樣子,其實本性卻頗有幾分狡詐多端。
沒有動靜,外間很安靜,比水靈在時還安靜。
云歌不由得心下不安。
難不成他睡不慣那軟榻,偷偷溜了出去。
她想,他離開更好,省得來攪她好眠,可心里卻像有只貓兒在抓,讓她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云歌輕輕嘆息,給女兒掩好被角,輕輕下chuang,趿了鞋走向外間。
快月圓了,月光很充足。
借著月光,她一眼便看到那男人手腳半垂的在榻上酣睡。
看那樣子,必定是不舒服的。可月光下,他的側臉卻是異常的安詳……她突然想起白日里春桃對她說的話。
春桃說,自從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后。
他便沒睡過一個好覺,執意將孩子帶在身邊也便罷了。
還總是夜半三更無人時,起來去院中獨自喝悶酒。偶爾也會酒醉,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想到那一幕,云歌有些心酸。
她轉身回了內室,片刻后,手里抱了薄被,輕輕走向他。又輕手輕腳將薄被覆在他身上,打定主意明天一定給他換張大些的榻。
給他蓋好被子,正想起身時,突然,手被猛然握住。
云歌一驚,剛想掙脫,卻發現他根本沒醒。(未完待續)R655(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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