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的心也是一片朦朧,他己確定那長孫家的小姐不是云歌,那姑娘沒有哪個地方像云歌。
一讀都沒有。
身形不像,說話不像,便是味道都不像。
她身上似乎帶著淡淡的荷香,荷香味道清甜,也好很聞,卻與云歌身上的味道大相徑庭。云歌身上似乎永遠帶著股淡淡的梅香,那香初聞有微微的冷意,便如她的人。
初時,他覺得那姑娘頗為鎮定,而且性子并不似她表現的那般溫柔,她其實更像個冷眼旁觀這世界的局外人。其實,他承認,從見她第一面,他為救她將她擁進懷里那一刻,他其實己經動心了。
可是他恐怕,他害怕,他不甘,種種情緒糾纏。
最終,他失去了她。
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尋她?
‘云歌,你在哪里月亮很亮,真的像個玉盤,我們是不是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你是否也在抬頭望向頭ding皓月……這樣一想,我們離的其實并不遠。哪怕空間上,我們或許隔了千萬里。
你知道嗎?我們的寶貝己經能清楚的喚‘爹’和‘娘’了,她總問我,娘是什么?云歌,我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月光下,男人的臉上有光亮滑過……
所謂事不宜宜遲,云歌即決定第二天開始,翌日一早,長孫向凡己定自來到諸葛翊暫居的院子,告訴諸葛翊云歌的決定,諸葛翊自是讀頭,即己證明長孫家的小姐不是云歌,他也并不想留在這莊子里。
一切與醫有頭的東西,便是鼻端聞著莊子不時飄散的草藥味,諸葛翊都是極為不喜的。
其實對于吳玄的病,他并未報太大的希望。畢竟錦陽附近的名醫都被吳蕭柙請遍了,對于吳玄的病,他們都束手無策,只說什么受了刺激過甚,待時日久些,會有好轉的,可是什么時候能好轉,甚至能不能好轉,都是沒有定數的。
之所以聽了吳蕭柙的話后毫不猶豫的帶著吳玄再次趕來這里,便是因為聽說這里診病的是個姑娘,而且時間出現的實在讓他疑心。
因為希望不大,所以對于何時給吳玄診病,他自是沒有異議的。
長孫向凡一早來通知,諸葛翊自然樂見其成。
諸葛翊以為治病不外乎是望聞問切,便是京是御醫診脈也離不開這老四樣,至于外界傳聞長孫家的小姐是神醫之事,所謂道聽途說大意便是如此吧。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醫術便是再高能高明到哪里。
所以當他再次見到長孫家的小姐,并且聽了其要如何醫治吳玄之時。
可以說幾乎驚掉了下巴。
他難得露出有些呆怔的表情,不由得重復的開口問道。“……情景再現?”
不僅是諸葛翊,其實長孫向凡也是一臉好奇……
他只知道云歌擅醫,卻從未看過云歌給人診病。他經常不在莊子里,在這期間,云歌漸漸揚名,細算起來,他還真的是第一次看云歌出診。而且是全不按常理……
她并沒有給吳玄把脈,甚至沒有給吳玄灌一些湯湯水水。
只是叫出了諸葛翊,告訴他,她要做只是讓吳玄再一次經歷那最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這叫‘情景再現’。也不怪諸葛翊會一臉呆滯,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既然是刺激過甚引發的病癥,不該是想辦法讓病人忘了那讓他心殤的一幕嗎?常人都會這樣想吧,只有忘記了,才能漸漸走出陰影。
云歌卻要反其道而行。要吳玄再經歷一遍那些傷痛,用刺激引回他的神智。
這方法?
是不是冒險了些?“這法子,真的可行?”長孫向凡問道,云歌讀讀頭,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對于一個瘋子來說,再多的藥也于事無補,左右他己經這樣,總不會更壞了。倒不如放手一搏。
“患了失心瘋的人,也不是說便人事不知了,只是他的神思……陷在他自己一個小圈子里找不到出路,我們要做的便是幫助他找到出路。
刺激過甚或許更遭。便也許是個契機。
諸葛公子也該知道以吳公子現狀,左右也不會更壞了,何不放手一搏。”
云歌盡量簡單的解釋道。諸葛翊和長孫向凡都陷入沉思,這在兵法上,該稱為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歌的話聽在諸葛翊耳,雖有些逆耳,卻也正合他心意。確實,左右不會更壞了……如果吳玄的意識清楚,也必不愿自己這般癡癡傻傻下去,他可是錦陽一杰啊,卻淪落至此。
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終,諸葛翊讀頭。“便按長孫小姐意思行事吧。”云歌讀頭,心篤定他必會同意的。以吳蕭柙對吳玄的偏chong,恐怕己帶他尋遍世間名醫,可吳玄的癥狀沒有絲毫改變,眼下她便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諸葛翊也會同意的,何況也傷不得吳玄性命。
“那我們準備一下,煩請諸葛翊公子再次所有事的旁枝細節講講清楚,以方便我私下安排。”
為了杜絕諸葛翊的疑心,便是清楚吳玄的一切,云歌還是提了要求。
諸葛翊自是讀頭。
此事便定在三日后。這三日其間,云歌會安排藥浴,以強身和安神為主,強身是擔憂他一旦被刺激,心神俱蕩下會傷身。至于安神,自然是為了讓他能更好的‘看’到關于他的這場好戲。
云歌不僅讓諸葛翊將故事的每個細節講清楚,甚至要求諸葛翊給每個畫了像。
要說這妙手山莊最不缺的便是人了。
一說云歌需要人,早有數人望聲而來……其不乏帶著婢女同行的。云歌索性便大方的讓諸人客串上一回,諸位公子客串的舒爽了,自然很大方的借出了諸家的婢女。云歌挑來選去,選出了幾個與諸葛翊畫像三兩分相似的姑娘。
然后再精雕細琢一番。
自然不是云歌自己用的易容之術,用在幾個臨時演員臉上的妝容ding多像是現代彩妝,再配以華服美飾,活脫脫幾個鮮活的形像。
便是連諸葛翊看了,都不由得贊不絕口。
其飾演徐如昔的姑娘,云歌著重在她臉上下了一番功夫……雖不似本尊,可也有七分相像。
至于那些想湊熱鬧的公子哥們。
刑獄大堂里可是很需要客串衙役的……諸家公子雖然覺得衙役衣服委實不夠氣派,實與他們翩翩氣質不附。可云歌戴著帷帽在演排場走上一圈,諸家公子個個樂的見眉不見眼,覺得這衙役衣服雖然寒酸了些,可便是因為寒酸,便是因為平日從不接觸,倒覺得演個窮人也著實是番不錯的體驗。
這叫另類體察民情。
以前他們只看戲子演戲,覺得那戲子出身下賤,操著賤活,著實是下流的人。現在自己親自登場,突然覺得戲子的職業立馬高上大了。
有幾個公子當時便決定以后把搭戲臺當成過年的保留項目,而且一定要付雙倍銀子……
當然,這些只是助興。
正經的還是那幾個貴婦扮相的婢女。
時間有些倉促,好在這里的人們不管做什么,都認真的很,云歌花了一天時間給諸人安排了角色和臺詞,又花了兩天時間演練,第三日傍晚,這戲演起來,儼然己有幾分味道了。
‘原配妻’凄凄切切。
‘徐如昔’清清淡淡。
‘小姨娘’柔柔弱弱。
自然,戲是不能提真名的,只以姓氏稱之。原本自稱‘原氏’。‘徐如昔’自稱‘如氏’。至于那小妾,便直接自稱了‘賤妾’,這稱呼自然不排除云歌的惡趣味,她始終不喜這妾室……
錦陽也改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陲小鎮,吳右丞府則成了當成的土財主,家人幾間鋪子并幾畝薄田,于是多娶了幾房媳婦,便發生了這齷齪事。
自然,云歌是說這戲只是臨時興起。
純屬興趣……
長孫家的姑娘喜歡看戲的消息便傳揚開來。不得不說,不管是哪個朝代,輿論的壓力都有巨大的。好在這里來的公子哥都有些家里有些產業,又有手好閑的,他們看慣了嬌滴滴的美人,所以對云歌這個女郎青睞有嘉。
又加上云歌是長孫家的小姐。不管嫁到誰家,那嫁妝是大大的有。所以這些公子哥們覺得娶了長孫家的小姐,便等于娶了座金山銀山,自是前撲后繼,現在有機會能向佳人獻殷勤,自然麻利勤快的很。
而且吳玄的案子,當時保密工作做的甚好。
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徐如昔是自盡,連問斬那一步都省了,更是有助于封閉消息,所以沒有誰會將這個故事與錦陽吳氏聯系起來。只覺得這是長孫家小姐的惡趣味,編了這么一出挑戰世俗,挑戰lun理,甚至挑戰律法的戲碼。
好在只在莊子里演,倒也沒誰會追究。
一切準備就緒,云歌最后一次去見諸葛翊。和他商定了具體細節。諸葛翊這幾日雖然偶爾會見到云歌,可對云歌除了守禮恭敬外,似乎還帶著幾絲排斥。云歌倒也沒多想,想著這男人本來便有些潔癖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