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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
她說什么?她說了什么。兩個男人瞬間神情大變,原本歡喜的一臉呆滯,原本冷然的瞬間面露訝色喜色。
“云歌,這個玩笑不好笑。”諸葛謹牽強的笑笑,雖然心中清楚云歌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可心里總有個聲音在說,不會的,不會的,這個姑娘不會這般對他的。他己向她表明的心跡,她也沒有拒絕,順從的應了他求見圣顏的期望。
而且他當時說的清楚,只有請陛下下旨和離,才能真的掙脫承元王府的枷鎖。便是這孩子,也能明正言順的屬于她明云歌。承元王妃本就不喜她,自然便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時,她得到自由,而且還能保住孩子。
他不明白云歌為何反悔?在諸葛謹心中,云歌己然有了承諾,可她卻反悔了。
難不成,她終究割舍不掉諸葛翊……想到這個可能,諸葛謹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慘慘。云歌知道自己那時沒有說清楚,有些對不起諸葛謹。可如果她當時便告訴他,她面圣所求并不是和離,也許,諸葛謹便不會鼓勵她面圣了。歸終到底,是她欺瞞了他。對她,他從來都最寬容的,便是他不甘,也極力為她著想。
所以如果說這一世對不起誰的話,云歌會選諸葛謹。
只是感覺從來不是誰付出得多,便注定能得到回報。
便是注定與諸葛翊分離。云歌也不會在諸葛謹身上尋求安慰。或者該說成,他值得更好的,而她。己滿目瘡痍。
“阿謹,抱歉。這是我一直想對你說的話。”云歌認真望向諸葛謹,一臉肅然的道。
抱歉。這二字雖言輕,可卻是云歌的心意。如果可以,她寧愿用一切去換得他幸福。“云歌,一句抱歉便能將我對你的一切心意抹煞嗎?你可知道,我己說通了父王母妃。他們己同意我娶你入門。明云歌,我堂堂一品承慶王府的世子。我放下一切。什么面子里子,我全不顧,我只想將你娶進門。可你……云歌,你心真的是石頭雕成?”說這些話時。諸葛謹的聲音淡淡的,便是這種淡,讓云歌心驚。
他本不是個性情寡淡之人,相反的,他就像一幅水米分勾勒的畫卷,每一筆,都顏色鮮明。這樣一個性格鮮明的男子,卻用看盡世間一切的慘然目光望向她。這一刻,云歌心如刀絞。
“阿謹。你該知道,我對你從來只有朋友之誼,并無男女之情。”
“是了。我知道,你明云歌壓根沒打算嫁進我承慶王府。如果你想,在陛下*身邊做了幾個月的女官,總能尋機會給陛下些蛛絲馬跡的。可你沒有,明云歌,我諸葛謹這一生在意的女人不多。除了我娘和妹妹,便只有你了。可你當我的在意當成笑話在看。明云歌。今天我出了這個院子,來日若有緣再見,我望不再識得你。”
今天,他滿心歡喜而來,卻心碎而去。
他終于明白了,這姑娘心中壓根沒有他,就算他將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她同樣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心捻入塵埃。一次次,一次次,他都數不清多少次自己失落的獨自離去。而這一次,他真的死心了。
終于,諸葛謹離開了,他來的時候滿面春風,冬日的嚴寒似乎都因他的笑而淡了幾分。他走的時候,身形蕭索,好像瞬間帶走了院中所有的暖意,云歌突然覺得冷,便是將身上的大氅裹緊,似乎也毫無作用。
云歌便那么目送著諸葛謹的身形漸漸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知道,她終是失去了他這個朋友。
世上沒誰會永遠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他總是有所求的。總也求而不得,他終究會放棄的。云歌覺得這樣也好,忘記她,他才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姻緣。只是乍然的失掉這個曾經可謂是同生共死的摯友,云歌的心終究一片冷意。
直到看不到諸葛謹,云歌才收回目光,望著那不知何是己下了馬,立在她身前幾步距離的白衣男子。對諸葛謹,云歌可以坦然以對,不愛就是不愛,便是明知傷了他,她也只能如此,可面對諸葛翊,云歌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有什么可說的。
不說,她卻不知以后和他還有無機會相見。總覺得自己和他是最后一次見面,總想叮囑他幾句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難道叮囑他,以后好好待他的妻子?好好侍奉承元王妃?假,連她自己都覺得假。這場婚姻中,她一直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以至最終與他分崩離析。
她的出身固然是原因。可他心思藏的深,從不對她言明也是其一。
雖然他們曾經開誠布公的談過,說彼此信任,再無秘密,可說到終歸與做到不同。
他依舊遇事瞞她,而她,終究對他無法做到全然相信。于是,分開是必然的。想到這些,云歌輕輕一嘆,突然覺得很累,自從面圣后,她便顯少出院子,一是因為皇宮派來的護衛在旁,這護衛只護到她產子,那之后是要回皇宮復命的,云歌不想到時他們對皇帝多說些什么。
二便是不想立在桂樹下去回憶,回憶他曾陪她立在那樹下。
“云歌,我很歡喜,真心歡喜。”這時,諸葛翊輕輕開口。他很難讓云歌明白他心中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以為,她終究對他死心,最終決定遠離。甚至在看到諸葛謹進院后,生出自己或許是多余的那一個的感覺。卻不想,最終云歌給了他這樣的答案。
她求見鋮帝,求的并非和離。
那她當時所求為何?鋮帝應了嗎?又為何派了護衛來護她?那護衛此時知道云歌安全無憂,便守在院子外。這些對諸葛翊來說都是謎團。
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他很歡喜,真心歡喜。
云歌笑笑,只是那笑看在諸葛翊眼中,無端的覺得心中一冷。“我未求和離,但也不打算再回承元王府。阿翊,你回去吧,成親時便不必送喜帖過來了。”
諸葛翊沉默著。
云歌再次勾了唇,覺得真是很狗血,這算什么?舊愛難舍。“好了,我們便是做不得夫妻,也不必成為仇人,不過你以后還是少來這里吧。我不想因為我的存在,而讓王妃遷怒你,讓夏姑娘誤會。你和她青梅竹馬,終成眷屬,也算緣分。好好待她吧。”最終,云歌還是如此說道。
她覺得自己很賢惠。
不僅沒哭沒鬧,還勸自己的夫君善待新婦。
簡直是天下難尋的賢惠。她安慰自己不必傷心,她自己也便覺得自己并未傷心,只是就在這一瞬間。
小*腹突然一緊。然后她感覺到有東西在她肚子里動了動。那種感覺很稀奇,以前從未有過。這是……云歌回想到幾個婦人曾說過的,說是懷胎月份大了,便會出現胎動。
那是,胎動。
他們孩子第一次在她肚中伸展了小手小腳……說不感覺是假的,只是云歌卻不知,這孩子為何獨獨選在此時動了第一下。難道他也知道他的母親在和父親做著訣別。
云歌表情一變,諸葛翊似乎便發現了。
他想搶步上前,可云歌卻突然抬眼望向他,那目光中皆是疏離。他的步子便無論如何也無法邁動,只離三步遠,只有三步遠,卻像隔了無盡的溝壑。
“云歌,你哪里不舒服?”他終是緊張的問道。
云歌搖搖頭。“我很好,你今天即來了,我們便把事情說清吧。我求見陛下,所求的是……”
隨著云歌的話,諸葛翊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從初時的平靜到最終的愕然。怎么會?“為什么?”最終,他問道。
云歌是孩子的母親,自從知道有孕,她對這孩子的愛便表露無疑。諸葛翊能感覺出對這個孩子,云歌很是期盼。他知道,便是她不要他,也不會舍棄孩子。可她卻只求陛下護她到產子之時。
她防的竟然是……他。
“云歌,我不會讓你為難,不會和你……爭搶孩子的。”想愛之人最終決裂,便一定要這般嗎?
她用僅有的機會,卻用來防范他。
云歌淡笑。“你不搶,你母親呢?阿翊,你不會告訴我,你母親不會理會,讓我與孩子能平靜度日吧。”
“……云歌,我會盡全力護好你和孩子的。”
云歌真的笑了,被他的話逗笑的。她其實從不懷疑他的能力,可是,如果對手是承元王妃,諸葛翊又能下得幾分狠手。她知道他有屬于承元王府的暗衛,那些暗衛功夫高強,若想護她,確能護她周全。可若那些暗衛對上承元王妃,又能有幾分勝算?
“我覺得,你還是給我一封休書吧,這樣才能一勞永逸。”最終,云歌輕聲道。
諸葛翊看著云歌,目光定定的,好似初識云歌般。云歌不退不縮,任由他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似乎想看出她說的是不是玩笑之語,是不是在逗他,或是……考驗他。
可他失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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