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進了福寧城之后,爨國昭在蘇游的默許下接管了這里的城防。∷,..
其實又何止是城防?爨國昭早就當仁不讓地接管了這兒的糧倉和武器庫,李密也因此終于擺脫了后勤的工作。
但蘇游也還不打算讓他帶兵,而是重把他招了回來,當做自己的智囊。
福寧城從此成為了爨國昭的第一份東山再起后的基地,盡管這座小城中已經沒有多少居民了。
因為福寧城周邊的居民紛紛遷徙臨滄城,蘇游收降的那部分士卒的情緒也就慢慢穩定了下來,過了五六日,民族大融合的程度相當完美。
相比于蘇游,爨國昭接收的降卒就麻煩多了,盡管他親自出去對降卒進行了整編和訓練,但五天的時間也就多了五六千的戰斗力罷了。
至于剩下的一萬二三人,怕是要先行安排了他們的家人,才能重新喚起他們的戰斗力吧?
鐵甲堡之旅,勢在必行了!
兩日之后,蘇游和爨國昭終于再一次到達鐵甲堡。
相比于六年前,現今的鐵甲堡城墻更為高大,可惜的是,城門已經無人看守。
蘇游和爨國昭才剛到達北門時,便從斥候的報告中得知段如珪的兄弟段如玉帶著家人和大量財富和上千鐵甲堡守軍從南門離開了。
城內的居民,則盡披縞素,顯然是為段如珪戴孝的。
聽到這個消息后,爨國昭便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段如玉怎么跑了!一定是逃去濮部了!”
蘇游卻對這個消息早有預料,笑著說道,“跑得好啊,這下不愁沒有出師之名了!”
事實上,又何必找什么出師之名?簡簡單單就一句,——“代表月亮消滅你!”
濮部,六年中已經兩次做了段如珪的幫兇,段如珪現在已是身首異處,憑什么他們就逍遙法外?
鐵甲堡有將近十萬的居民,他們雖然為段如珪戴素,卻沒有跟著段如玉離開自己的家園。
不過,或許他們也早就知道了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爨國昭為了自己收降的那一萬多段如珪士卒能夠真的轉化為自己的戰斗力,也為了自己以后能夠在此落地生根,進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貼出安民告示。
告示的內容,無非是保證不騷擾當地的居民,保證不會動居民們的一針一線.......
但從第三天開始,鐵甲堡還是再次出現了移民潮。
這一次蘇游為了照顧爨國昭的情緒,也因為擔心一下子進入臨滄城太多人口而引起混亂,便嚴格控制了移民臨滄城的人口數量。
蘇游的做法,頓時引起了許多想借此遷入臨滄城的鐵甲堡居民沸反盈天的反對聲,但蘇游卻裝作視而不見,反是爨國昭為他背了黑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爨國昭管的城防呢?從鐵甲堡到臨滄城的通行證,也還是歸爨國昭管理的。而蘇游收降的那部分士卒的家人,蘇游自然打過了招呼。
所以這一次遷徙,躲不過兩千七八百家,也就一萬多人左右罷了。
盡管如此,爨國昭還是未免有些肉痛。
好消息是,爨國昭的安民政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所收降的那些原本屬于段如珪的士卒終于溶入了他的部隊中,這使得他的士卒數量再次達到了三萬人。
不過,這已經是蘇游和爨國昭到達鐵甲堡十天以后的事了。
時令漸漸進入了七月,南中最熱的時候。
此時,爨國昭準備再次起兵,由鐵甲堡南門出發,向西往南傘方向的濮部進軍。
蘇游與爨國昭確定了出發日期以后,便離開了鐵甲堡,往臨滄城回軍。
不過,為了監督爨國昭的大軍,也為了保證爨國昭能夠盡快擊敗濮部,蘇游還是把王朝帶領的四百象兵留了下來,另外還有一千從段如珪的部隊中受降過來的騎兵。
爨國昭留了一千多士卒守衛鐵甲堡,又從蘇游處接了一千多人上前線,剛剛好是三萬人的兵力。
爨國昭當然也知道,這三萬人中真正有戰斗力的也就只有自己用蘇游支援的馬匹和甲具裝備起來的三千騎兵,以及王朝率領的四百象兵了.....
至于自己擁有的八千步卒和兩千騎兵,戰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投降的一萬多人,多半也只能打打順風仗了。
明白了自己的優劣,爨國昭原本還想從蘇游處借幾十枚火炮來著,但蘇游還是以前方道路不好走拒絕了;無奈之下,爨國昭也只能抱王朝的大腿了......
王朝早就明白蘇游派自己跟隨爨國昭攻打濮部的目的,自是虛與委蛇,與爨國昭不遠不近地周旋著。
蘇游往臨滄城回軍時,有九百火炮營,有一百護衛隊,有李密原先率領的五百后勤部隊;除此之外,便是新收降的三千士卒的兩千人,這些人由來雁北親自率領。
在鐵甲堡的時候,蘇游便參觀過來雁北練兵,看著她拿著鞭子抽打那些士卒,就像力氣不要錢似的。
蘇游生怕引起嘩變,旁敲側擊地提醒了來雁北,后者卻堅持道,“若是這么打罵就能把他們罵慫了,他們又怎能承受得了流血流汗?”
蘇游對于練兵并沒什么心得,想想張龍趙虎等人似乎也是這么練兵,便也只好作罷。
不過,來雁北的練兵效果似乎很好,回臨滄城的路上,她還不停地讓士卒們擺出各種陣型,似乎也大抵能做到令行禁止了。
蘇游看著新降的隊伍,一會兒排成個s,一會兒排成個b,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過了福寧城進入福寧城與臨滄城之間的第四座關卡時,離上回擊殺段如珪之戰已有二十天了,但此時由鐵甲堡遷往臨滄城的居民卻還有不少。
對于這些一心投奔自己的人,蘇游自然給予了最大的幫助。
隊伍稍加整合之后,便空出了一百多輛正廂車,而一些空余的馬匹他也隨手散了出去,只說到了臨滄城再收回來。
路上的百姓聽說蘇游便是臨滄城的城主,此時又見他仁慈如此,自是對未來的日子又多了些憧憬。
一路上,蘇游也不時收到從臨滄城的急報,得知呂笙此時已經回來了,而東爨的碧云公主也造訪了臨滄城。
蘇游知道,碧云公主是帶著善意來的,蘇游一想到她,便不免有些恍惚。
若是當日自己收了碧云公主的話,說不好爨國昭就不是自己的盟友,而是自己的手下了;南中的現狀,很可能便是自己坐莊,一統南北。
可如今,蘇游現在已經對王伯當是否還聽從自己的命令沒有太多的信心了。
畢竟王伯當已經做了五六年的東爨駙馬,雖然碧云公主是名義上的東爨之主,但真正掌握權柄的一定是王伯當無疑。
王伯當如今也掌握了幾千里的土地,又正在享受著權利的滋味,還會跟著自己回中原從一窮二白做起,爭霸天下嗎?
若是王伯當留在南中,一旦他反了水,那自己的根據地臨滄還能存在嗎?
想到王伯當,蘇游的心情有些煩悶,也許該在適當的時候讓他看看自己的火炮和戰船了。
想著王伯當,又難免不想到爨子恒,想到大理。
接下來,應當促成的是爨子恒遷往南方了,至于他們是否有心打向更南方,蘇游倒并不太放在心上。
到時候只要自己帶上火炮和戰船出去一示威,那些什么叫墮落缽體,哪個叫真臘,還有扶南林邑,除了投降還能干嘛?
蘇游正在為經營南中而絞盡腦汁之時,楊廣正在汾陽宮避暑。
因著此時已是七月末的天氣,可謂秋高氣爽,楊廣忽然心血來潮,“若是能夠安撫突厥,再征高麗也不是什么難事。”
可憐可悲的楊廣,此時中原各地的起義軍早已是沸反盈天,他卻視而不見,心思依然放在高麗這彈丸之地。
楊廣又想及當日突厥啟民可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威風,當即命令順道往北,竟往塞外而去。
當楊廣這心血來潮沒有什么準備的北巡隊伍走出長城幾日之后,北方竟匆匆奔來一騎,只說是奉了義成公主的差遣有急報送給楊廣的。
楊廣從護衛手中接過急件時,只看了兩行便面色大變,竟連雙手都顫抖了起來。
一旁的蕭碧落見楊廣有異,當即湊過來溫言道,“陛下,四妹信上怎么說?”
楊廣順手把信件遞給了妻子,氣急敗壞地說道,“咄吉要來偷襲我們。”
蕭碧落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之后,有些不信地說道,“她說咄吉已和阿孩有了勾結.......”
“這不是重點。”楊廣搖了搖頭,當即傳令道,“把幾個內閣傳來!”
楊廣所謂的內閣,便是如今的選曹五貴,即宇文述、蘇威、虞世基、裴蘊、裴世矩;如今裴世矩仍在經略西域,所以來的人也只有四個而已。
楊廣對這四人并沒什么避諱的,當即把信讓他們看了一遍,隨后又皺著眉頭問道,“諸位愛卿,你們意下如何?”
宇文述抬頭向北望過去,良久才道:“義成公主的信,應該沒有問題。咱們的前哨已經幾天沒有回轉報信了,老臣這兩天不時觀測天空,總覺得有大軍從北方接近。”
宇文述話音剛落,一個站在高處用望遠鏡放哨的斥候前來報告道,“陛下,北方似乎有煙塵接近......”
宇文述顧不得禮儀和顏面,當即伏到地上,很快便站了起來,急聲道,“陛下,老臣已經聽不出來,敵軍怕有幾十萬之眾,還請陛下下令回城!”
楊廣再不猶豫,當即將車駕擁返長城,把雁門關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