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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游和楊廣的暗語,魏征和王績聽來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實際上卻是蘇游希望楊廣現在插手武舉的考試,以保證考試的成績能夠公平公正;楊廣卻覺得現在再插手考試已經沒任何意義了,他反倒希望畢其功于一役。
秋后算賬豈非比亡羊補牢更痛快?
交代交代了蘇游幾句,楊廣便帶著裴元慶先行離開了。
蘇游這才與魏征王績重新見禮,后者又有些不解地對兩人道,“闊綽人家就是不一樣,隨后就是十萬貫,我看不懂的是他們為什么要假手我們?買賣明明已經做成,卻又一副死人臉.......”
魏征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戲謔地看著蘇游問道,“只怕剛才那位原本就是個大人物吧,對了,我的道袍.......”
魏征想起楊廣穿走了自己的道袍,當即便要追趕出去。
蘇游趕緊拉住了他,笑著道,“玄成,你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我一會我給你錢去買套新的吧!”
魏征得了蘇游這話,只好收了腳步,也有些不解地問蘇游道,“剛才那位......”
“那位是咱們的陛下。”蘇游低聲道。
魏征和王績都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魏征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楊廣的,哪想自己竟與他互換了衣服?王績也意外至少也該是殿試的時候才見到楊廣的,哪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之見面?
不過,經過剛才與宇文士及的虛與委蛇,王績對參加科考已有些心灰意懶了,暗想著自己沒有銀錢開路,只怕科舉這條路走不通啊。
蘇游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當即安慰道,“無功是來參加參加科考的吧?如果因為剛才的事影響了你的狀態,我可真過意不去了;但你放心,陛下定不會無動于衷的。雖然這武舉就此毀了,但陛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宇文述的!”
宇文述此時莫名地打了一個噴嚏,他剛才原本是接了王世充的信后去了乙榜考場的,哪知王世充卻告訴他,現在已經沒事了;王世充這種烽火戲諸侯的舉動,讓宇文述大感郁悶。
宇文述剛回到辦公的地沒半刻鐘,便聽聽門外響起了敲開門聲。
“誰呀?”宇文述沒好氣地問了一句,當即抬起頭來。
“父親,是我。”宇文士及邊邊推門走了進來。
“有何急事?”宇文述自然知道兒子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當即坐直了身子。
宇文士及關好了門,便走近宇文述,神神叨叨地道,“父親,有一筆大買賣。”
宇文述了頭,笑著看向兒子,“哦?”
“是一個浪蕩子,原本是來參加武舉的,卻因為貪玩而誤了報名考試,好在他肯出大將錢,光是定金就花了十萬貫.......”宇文士及當即把遇到魏征王績這兩個冤大頭的事原原本本地了出來。
宇文述聽到此時,已經打斷了他,“這買賣做成了嗎?”
宇文士及便試探地道,“孩兒來此,就是想問問父親的意見。”
“這買賣接了,給他一個錄取名額。對了,你卻給王世充一聲就行了,讓他安排吧。”宇文述也知宇文士及定是做成了這買賣的,他來此不過是讓自己拍板,以及炫耀罷了。
宇文述也不揭穿他,只是隨口道,“你去吧,就該這么辦事,任何時候都要心謹慎,不要給別人落下什么把柄。”
宇文士及眼皮一跳,離開宇文述辦公地之后,便往乙榜考場找王世充去了。
王世充自從抱上了宇文述的大腿之后,原本就已沒有節操了,既然做了初一,自然就做了十五,此時自是滿口答應。
宇文士及似乎拿捏到了王世充的把柄,又有著共同的利益,所以對他也沒有什么懷疑的。
而后王世充繼續監考著分到六十多名考生,分數倒還真是個個都是不錯。
第二天也還照舊,只是過了中午之后,乙榜的考試便結束了,但甲榜還要在第四天舉行筆試——兵法。
考試的所有流程走完后,總成績很快也統計了出來。
按照流程,匯總成績的事以及初步確定錄取名單的事都由兵部來做,然后兵部尚書會把錄取名單報向皇帝報備,皇帝簽字后,次日正式發榜。
這正規的流程當然只是讓平頭百姓圍觀的,私底下,兵部尚書報上去的錄取名單,卻多半出自主要考官的各處人情,他們早已經內定好了各取幾個名額,除去他們拿去的名額,按成績錄取的考生實際上剩下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而其中的名次,又是各個部門暗自博弈的結果。
至于皇帝,他只能看到一個個考生的名字,名字后面附帶著高分的成績;而這些考生的真才實學究竟如何,他卻是難以查到的。
這也是武舉和文考最大的區別,文考有卷子,可以調閱審核;武舉卻只能由考官的一支筆來決定,里面的漏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
最終的錄取名單就要報上去前,王世充最后一次來到了宇文述的書房中,恭恭敬敬地遞給他道,“大將軍,這就是要呈上去的錄取名單,您看看?”
宇文述打開折好的冊子,邊看邊頭,他所安排的人基本上都被錄取了。
“做得不錯!”他贊許地對王世充了頭。
“大將軍,這次人情太多,最后只剩下五個名額給外地考生,會不會.......”王世充聽了宇文述的夸贊,骨頭頓時輕了幾兩,但他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王世充沒料到這次人情會這么多,宇文述是大頭,還有還蘇家李家獨孤家等關隴門閥,此外還有考官也有各自的親朋關系,最后只剩下五個名額讓二百一十四人去爭,他自己都覺得過份。
宇文述臉一沉,“行滿,你要明白一件事,這官場就不是那些平頭百姓呆的地方,軍中的要職,哪個不是世襲的?這次陛下讓他們有機會一步登天,已是法外開恩了。”
“可陛下不是分外強調要公平公平公平嗎?”王世充雖然喪失節操,但總還是時刻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的
宇文述不屑地哼了一聲,斬釘截鐵地道,“這只是陛下擺出的姿態罷了,認真你就輸了!如果真讓這些寒門子弟進入禁中做侍衛,讓這么多來歷不明的人到了陛下身邊,他的安全怎么保證?這件事我會勸圣上,再挑選一些武藝不錯的,放到地方州縣軍中去,武舉就算結束了。”
王世充了頭,“那就這么著?”
宇文述此時已有些不耐煩了,擺擺手,“就這么著吧!直接交給段文振。”
站在一邊的宇文士及面向宇文述插嘴道,“父親,那個徐世績錄取了嗎?”
宇文述經兒子提醒,這才想起那個徐世績居然不肯做他假子的事來,當即看向王世充道,“我剛才好像看見他的名字了。”
王世充了頭,徐世績的名字可是乙榜第一啊,宇文述怎么可能沒看到?
“把他名字劃掉!”宇文述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可是,當日他考試時來護兒和蘇游便在一側,所有考生都看到他的優秀了。”王世充面露難色,又想起了當日自己被嚇得不輕的一幕,原本他還以為來護兒接下來會緊盯自己的,哪想到接下來兩天都是風平浪靜。
段文振幾次過來視察,也并沒發現自己的作弊處。
“沒什么可是的!他來護兒和蘇游全程看到他的考試成績了嗎?再了,除了這考試成績,還有德行需要考核呢,你可以在他的德行上給他找差錯嘛。”宇文述大手一揮,循循善誘道。
“想要毀滅一個人,最簡單的辦法不是在能力上貶低他,而是站在道德的制高去指責他。”這句話是當日楊二向楊廣自辯時所言,宇文述沒能記住這句話,卻學會了其中的精髓。
王世充茅塞頓開,當即劃掉了徐世績的名字,又在他的名字下用紅筆加了個注解:“此人酒后失德,調戲良家婦女”。
宇文述對王世充的舉一反三了頭,又問道,“對了,還有那個誰,那個誰來著?”
宇文士及當即提醒道,“父親是否想的是單聘仁?”
“對,就是那個單聘仁,在錄取名單上嗎?”宇文述當即了頭。
王世充當即表示,“卑職差就忘了,這就加上。”
王世充雖然唯宇文述馬首是瞻,但他做事之前,考慮更多的卻是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他位卑權輕,固然不敢得罪宇文述,但對蘇游來護兒等人還是有所顧忌的;就在剛才,他還不敢劃掉徐世績,也不敢加上單聘仁的之名。
可經過宇文述的一番啟發,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更重要的是,去掉一個徐世績,添上一個單聘仁,這不是正好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嗎?
宇文述看著王世充對自己言聽計從,至此再無話。
王世充告辭出去,卻發現不知何時后背早已汗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