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些囚徒有些是一起反叛的同族,有些是在一個牢房里面混久了的同伴,所以三個一幫,兩個一群,大多都在議論今日在那奈何橋上發生的事情。
永生門最鋒利的一柄戰刀邵潔將軍,居然被‘生死判官’陸青菲擊落,墜入了萬劫不復的冥河之中,定是有死無生。
其中有些囚徒就是被邵潔將軍俘虜的,所以這些人談論起來邵潔將軍的隕落,大多都是幸災樂禍;還有些囚徒并沒有因為邵潔將軍入獄,但邵潔將軍的鼎鼎大名他們早有耳聞,有的嘆息,有的興奮,還有的只是作壁上觀。
凌寒與邵潔將軍打過幾次交道,最開始的時候,那邵潔將軍還想在不死局中置凌寒于死地,所以凌寒對邵潔將軍并沒有多好的印象。只是凌寒聽聞邵潔將軍曾立下赫赫戰功,在不死域也是一個風云人物,心中也有些感嘆。
一柄利劍,若是鋒芒畢露,那就離折斷不遠。自己當初在沈莊,一樣的意氣風發,雖然有些事情是沈潮故意安排,但凌寒自己也付出了許多努力,當自己名聲鵲起的時候,就是自己被沈潮打下萬丈深淵的時候。
狡兔死,走狗烹,一樣的下場,這就是命運。
天寶見凌寒若有所思,便問道:“凌寒,都落到這般田地,你還在想什么?”
凌寒嘆了一口氣道:“天寶,我沒想什么!”
天寶道:“你最后想想以后如何脫身吧,今天你不愿自己逃生,我承你的人情,不過你為我付出再多,也是于事無補,不如明日找機hui你就逃生吧!”
凌寒眉頭一皺道:“天寶,我說過,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決計不會獨自離開!”
天寶見凌寒心堅如鐵,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得喃喃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凌寒沒有吭聲,心中想:當時露瓊叫天寶二傻,可是在那生死關頭,天寶居然為了自己,苦求那沈潮,這般作為,也不知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第二日一早,一個軍士提著兩桶米粥,還有一個軍士拎著兩大籃的饅頭,走到了牢房門前。
眾囚徒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個個眼中冒光,爭先恐后的朝著前面擁擠。
那個軍士拿著一柄長勺,敲著牢房的鐵欄高聲呵斥道:“搶什么搶,個個都有份!”
那些囚徒一聽個個有份,不但不后退,反而搶得更加歡實。
那個軍士見狀,臉上滿是怒色,罵道:“斷頭飯也墻的這么歡,都嫌自己命長是不是!”
話音落下,那些原本爭搶的歡的囚徒頓時都呆愣住了。斷頭飯,這是上路之前能吃的飽飯,難道說自己今日就要被砍頭了?
一些膽小的囚徒嚇得坐倒在地,一些感情脆弱的囚徒開始了低聲的抽泣,一個一臉橫肉,像是有些膽色的囚徒問道:“這位軍爺,陸判官要殺我們的頭么?”
眾人一聽那個囚徒相問,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個發粥軍士的臉上。
那個軍士面無表情道:“陸將軍怎么會殺你們的頭,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撒泡尿看看自己,值得我們陸將軍動手么?”
那個滿臉橫肉的囚徒聽罷,連聲附和道:“是是,若是陸將軍動手,只怕是壞了他的威名,那大哥為什么說這是斷頭飯?”
那個軍士朝著那囚徒輕蔑的看了一眼道:“看你這么想知道,就告訴你,不過……”那個軍士又朝著那囚徒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小眼睛帶著一絲笑意,同時捻了捻手指。
凌寒見狀就知道,這軍士是想揩點油。
那滿臉橫肉的囚徒一見那軍士的手勢,心中也是明明白白,只是在這苦牢里面呆了這么久,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揩的一干二凈,哪里還能等到這彼岸城的牢頭來收刮。
那囚徒只得滿臉堆笑道:“這位軍爺,小的真的沒有什么東西孝敬軍爺的了!還請軍爺明示,即便是死,也讓小的做個明白鬼!小的一定銘記軍爺的大恩大德!”
那軍士見沒有油水可刮,心中自然大不樂yi,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囚徒被捉也不是一日兩日,便道:“好吧,老子今天心情好,就和你說吧,今日,你們吃完這頓飯,就會上不死局!到時候,命大的或許能活過今天!趁著腦袋還在你們自己的脖子上還是來領吃的吧,免得上路了,還做個餓死鬼!”
眾囚徒一聽,心下都明白,自己這些人還是逃不脫去不死局的命運。這不死局號曾不死局,但每一場都會有死傷。所以眾人聽罷,心情都極其低落,不知上了不死局,會遇到什么樣的對shou。
眾人心中都暗自嘀咕,若是遇到個容易的對shou,或許會撿到一條性命,若是遇到個殺人如麻的老將,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乖乖的受死。擔心上了生死,就沒有人會擔心自己的飽餓。
“你們到底吃不吃,不吃老子就拿走了,可沒有這么多閑工夫陪你們!”那軍士見眾人都陷入沉默,沒有人再來搶饅頭,便高聲道。
“別走啊,我還沒有分到!”天寶拄著拐杖,趕到了門口。
那個軍士朝著天寶打量了一下,見天寶身材高大,滿臉虬髯,只是雙腿殘廢,拄著一副白骨拐杖,心中頓時一奇道:“怎么,別人都怕死,你不怕死么?”
天寶笑道:“生死有命富gui在天,要是沒有這香噴噴的饅頭,我怕我沒等去那不死局就先被餓死了!”
其余的囚徒都看了一眼天寶,只是隨后又都低下了頭,暗自感懷。
那軍士聽了天寶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你小子的心倒是挺大,居然不怕死!”
天寶道:“這位大哥可是抬舉我了,我一個階下囚,又是個殘廢,若是真的死了,倒成了一種解脫!”
那軍士道:“好漢子,有膽色!來,給你!”那軍士說著,遞給了天寶一個雪白的大饅頭。
天寶接過饅頭,先是一口咬住,隨即朝著那軍士又伸出手,示意自己還要。
那軍士見了,哈哈大笑道:“反正他們也沒有心思吃,就多給你幾個,不過看樣子最多你也能拿兩個,不然,你要滾回去么?”
天寶接過了第二個饅頭,便將嘴上叼著的那個饅頭放下道:“我就在這里吃,他們不要,我都吃光!”
凌寒見天寶果真坐在了那牢門處,開始大口的嚼起了饅頭。
那軍士見天寶有趣,便一直遞給天寶饅頭,天寶隨手給凌寒拋了一個饅頭道:“兄弟,你也吃一個,還指望你給我收尸呢!可要長些力氣!”
凌寒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天寶的呼聲,頓時感覺眼前飛來一物,順手一抓,便將那饅頭接在手中。
凌寒睜開眼睛道:“謝謝兄弟!”
那個軍士見到凌寒眼睛未睜,便將那饅頭接住,頓時有些驚異道:“呦,這灰發小子的身手還不錯!”
旁邊有幾個囚徒,是當時被凌寒擊敗的那些,聽那軍士夸獎凌寒,又見天寶正吃得歡,便心生不忿,將當時沒能恢復自由的賬都記在了凌寒的身上。一個囚徒陰陽怪氣的道:“這位軍爺,你可要小心了,那小子不僅身手好,還殺過牢頭呢,你可小心著點!”
另一個囚徒道:“他們二人,都是風鈴島的奸細,沒準安得是什么心!”
天寶聽了,頓時大怒道:“奶奶的,不會說話就不要亂放臭屁!”
那個軍士臉色一變,朝著天寶問道:“你們可是風鈴島的人?”
凌寒心中一驚,害怕天寶道出實情,那軍士再開始為難,急忙朝天寶使了一個眼神。
只是天寶并沒有朝著凌寒看,反而大聲道:“我就是風鈴島的奸細,在這里意圖不軌!”
那軍士聽了,反而哈哈大笑道:“這漢子真的有些意思,我家知道你們二人是風鈴島的奸細,還給你們加了個餐,到時一定讓你們二人滿意!”
天寶小眼睛朝著那軍士看了一眼,又朝著那米粥的桶看了看,并沒有什么別的食物,便問道:“加餐,是什么?”
那軍士道:“到了不死局,你們自然就知道了,不過有沒有命享shou,還看你們的本事!”
凌寒頓時明白,什么加餐云云的,定是在那不死局中,有什么多的磨難。但不管有什么磨難,都得一步步的對待,所以凌寒的心中反而坦然。
那幾個囚徒也聽出了端倪,反而幸災樂禍的看著天寶,心中暗想:讓你們兩個猖狂,到了不死局,有你們的好瞧!”
天寶看了半天,也明白了這加餐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格外的好處,便道:“多謝那陸將軍高看了,最好是有些酒肉,不然的話,光是這饅頭稀粥,老子還真的吃不飽!”
那軍士見天寶一臉不以為然,也不由一愣,隨即道:“好!若是你真的能有命享shou,本將定會給你弄來酒肉!”
天寶小眼睛一瞇,忽然將聲音降下道:“兄弟,我指給你一條發財的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