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凌寒道:“一會兒到了崖下,我爬上去,再用衣物扯成繩子,拉你上去!”
天寶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凌寒,心中暗自琢磨:若是這小子上去了,扔下我跑掉,可如何是好!但看這小子的所作所為,并不想是那種心機小人。
天寶將衣物團做一團道:“你要衣物也可以,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會扔下我跑掉,你得留下什么作為抵押!”
凌寒知道,此時眼前的人若是天寶,無論自己說什么,天寶都會欣然答應,但此時眼前的人并不只是天寶,還是另外的一個人。
凌寒摘下了脖頸間的暖玉道:“我身上只有這塊暖玉了,你若是不相信我,就先將這塊暖玉壓在你這里!”說罷,凌寒將那塊暖玉扔給了天寶。
天寶接過那塊暖玉。雖然昨夜已經帶過了一夜,但天寶并沒有細看,借此機會,天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塊暖玉,心知這塊暖玉并非凡物,便將衣物扔給凌寒。
凌寒剛要伸手去接,只見眼前一晃,竟有兩團事物拋向自己。
凌寒一愣,只得先抓到一物,心想:莫非是餓的眼花。
但凌寒低頭一看,竟是嚇得不輕,原來手中接到的,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而天寶的那件衣物,卻掉落在地。
凌寒急忙將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扔在地上,轉身對天寶道:“快躲起來!”隨后,拉著天寶,躲在了那山崖之下。
二人剛剛躲好,就見頭頂處又滾落下了一個圓球,骨碌碌一陣滾動,停在了那白骨堆中。二人一看,居然還是一顆人頭。
凌寒心中大懼,難道上面有人爭斗?或者這里是一處拋尸之地?
凌寒朝著上面望去,只是有那山崖隔阻,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忽然,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來:“兄弟,真倒霉,我看好了“無影刀客”,壓了半年的工錢進去,誰知道這小子真是沒有用,在那“無名”的手下十回合都沒有走上,唉,半年白干了!”
“大哥,我就說那“無影刀客”的招數太過花哨,你卻不聽!現在后悔也沒有用了。”另一個聲音有些惋惜的道。
“唉,兄弟你不知,這“無影刀客”替我可是賺了不少的銀子,若不是為了讓你那侄子能早一點進永生門,我也不會壓那么多的銀子!”那個聲音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下月的比試你看好誰?大哥相信你的眼力!”
另一個聲音道:“大哥,我看那“猛禽”有點意思!下一次可以壓他,聽說他下一次的對手是“活閻羅”!”
“什么,“活閻羅”,那可是不死局中的常勝將軍,我看“猛禽”未必能斗過“活閻羅”!”那個聲音有些驚訝道。
“別看“活閻羅”樣子很兇,但只是外強中干,之前遇到的對手都太弱,壓那“猛禽”定能獲勝!”另一個聲音道。
“好!兄弟,我就信你一次,不過這個月哥哥的口袋已經見底了,只能等到發餉銀,才能夠那不死局的賭注了!”那個聲音道。
“沒事,大哥,若是沒有銀兩,小弟這里還有些,你先拿去!”另一個聲音道。
“兄弟,又得讓你接濟了!唉,等你那侄兒進了永生門就好了,大哥一定不會忘了你的!”那個聲音道。
“看大侄子一臉的機靈樣,定會有出息!我們處理完這些臭東西,回去喝酒吧!”另一個聲音道。
“好!回去哥哥請你吃酒!”
凌寒探出頭,想看看說話的人是什么模樣,原本凌寒以為這不死域中,都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人,但聽那二人的對話,竟不像是那種兇蠻之輩。所以,凌寒便想一看究竟。
只是凌寒剛探出頭,就聽上面傳來了“一二”的口號聲,隨后,一團黑影又從那山崖之上墜落,重重的落在了滿是白骨的地上。
凌寒定睛一看,見那黑影竟然是一個沒有頭顱的尸體,周身滿是傷痕,受到了地面的沖擊后,一股黑血從那尸體的脖頸處緩緩流出。
凌寒與天寶都是沙場拼殺過來的人,手上也沾染過鮮血,但見到這具無頭的尸首就這樣被拋下,心中還是有些驚懼。
隨后又聽那個聲音道:“刀客”啊刀客,平時都是你用刀砍別人的腦袋,今天,你的腦袋也被別人砍,兄弟就送你一程!”
一道銀光閃過,“哐啷”一聲,凌寒只見到一柄斷刀落在了白骨叢中,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也被拋下山崖,摔得血肉模糊,定是崖上那人所說的刀客。
崖上的二人又陸陸續續的拋下了幾具尸體,之后,凌寒就聽到那崖上傳來了一陣“哇哇”的鴉鳴,但卻沒有見到一只烏鴉飛下。
“兄弟,放完‘血鴉’!我們就收工了!”那個聲音道。
“大哥,怎么昨天回來的‘血鴉’少了一只?”另一個聲音道。
凌寒聽了,心中一驚,原來昨日自己捉住的那只烏鴉果然是人工飼養的,自己與天寶吃了人家的養的“血鴉”,若是被人知道,可是不妙。
天寶也清楚的聽到了崖上面的對話,小眼睛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好像在說:“吃了就吃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隨后就聽那個聲音道:“沒準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今天一定能飛回來,沒準還帶個母的回來!哈哈哈……”
崖上傳來一聲金屬的響動,隨后凌寒就聽到“撲啦啦”一陣翅膀呼扇的聲音,一群烏鴉便如一股黑云一般,壓到了地面的白骨之上,便像是一張白紙,瞬間潑上了一股黑墨。
“哇哇!”那群烏鴉興奮的叫著,撲騰著,啄向了剛剛扔下的那幾具尸體上,頓時將那些尸體啄得血肉橫飛,場面慘不忍睹。
凌寒想起了昨日自己就是吃了這食尸烏鴉的肉,胃中一陣翻騰,但凌寒害怕弄出聲響,被上面的人發現,便強忍住吐意。
而天寶卻若無其事的看著那群烏鴉啄食,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
幾只烏鴉發現了崖下的凌寒與天寶,便飛了過來,以為這兩個也是死尸。凌寒急與天寶急忙揮手驅趕,只是那幾只烏鴉絲毫不怕人,竟是朝著二人飛啄過來。
凌寒不敢弄出動靜,只好四處躲閃,同時揮舞手臂驅趕,但凌寒的手臂之上,還是被那幾只烏鴉的利爪抓出里幾道傷痕。而天寶舞者那白骨拐杖,到沒有吃虧。
那幾只烏鴉見占不到太多的便宜,便又飛了回去,爭搶那邊的死尸。天寶吐了一口粘在嘴上的羽毛,狠狠的瞪了那群烏鴉一眼,就像是要活吞了那些烏鴉一般。
凌寒則是運用起五感之法,查探那山崖上的動靜。只聽到上面傳來一陣“嗒嗒”的馬蹄聲后,崖上再無動靜,看來那兩個人已經走遠。
凌寒再也忍不住,扶住崖壁,“嗚啊”的嘔吐起來,凌寒的胃中沒有什么東西,只是干嘔,吐不出一物。
天寶拾起一根人骨,朝著那群烏鴉擲去,那群烏鴉便“撲啦啦”的飛向旁邊的一棵枯樹,對著二人,“哇哇”怪叫。
天寶拄著那骨杖,朝著那已經被那烏鴉啄得千瘡百孔的尸體走去。
凌寒看了一眼天寶,不知他為什么要去,便問道:“天寶,你去做什么?”
天寶沒有做聲,而是伏下身子,在那白骨中拾起了一樣東西,還依稀閃爍著光芒。凌寒一見,正是那柄斷刀。
只見天寶將那柄斷刀別在了腰間,又緩緩的走了回來。
“哇哇!”那群烏鴉見到天寶沒有想要搶它們的食物,便又紛紛飛了下來,落在了那尸體之上。
四處散發著血腥的味道,一陣陣的惡臭襲來。凌寒看著那散落四處的骨骼,還有那被烏鴉拖拽著的內臟,心中一陣陣發寒。
在這里,似乎模糊了生與死的界限,凌寒與天寶即便是活著,在這尸山骨海之中,便如那死人一般。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人間還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