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聽到那兩個賭客的對話,不由得暗自稱奇,一個女子,卻被人稱之為四爺,看來定有過人之處。而且叫做四爺,也就是說行四,那就還有大爺,二爺,三爺,這女子并非一人在戰斗。
只見那四爺輕移蓮步,緩緩來到賭桌前面,未等說話,便有一股氣勢。并非女子的嬌美柔弱,而是颯爽英姿。而那荷官低身靠到一旁,樣貌畢恭畢敬。
凌寒見到這四爺,不由得想起了賈薇,那日賈薇幫助自己脫險,中箭落馬,生死未卜,始終讓凌寒難以釋懷。無奈出不了不死域,回不了風鈴島,只能去冥都碰碰運氣,看看有無回去的法子。
四爺朝著眾人微微一拜,檀口微動,朱唇輕啟:“承蒙諸位官人來到弊處,小四感激萬分,今日就由小四陪諸位官人玩上幾局!”
方才那些賭徒還都摩拳擦掌,破馬張飛,可這女子一來,那些人頓時都鴉雀無聲,看來這四爺的名號并不是白叫的。
但方才他們看到天寶如此的大殺莊家,卻都不愿錯過這場好戲。只是這些賭徒都不約而同的朝著賭桌后面退了退,單單把依舊搖著金票當扇子的天寶留在了賭桌前。
天寶看到那四爺,小眼睛不由得瞇縫了下,朗聲道:“女孩子家家的,也會賭?”
那四爺眼珠只是提溜一轉,便將天寶打量個遍,“這位官人真會說笑,小女子雖然不才,但也知道龍生龍,鳳生鳳,不怕大哥笑話,小女子就是在賭桌上出生,一歲摸得骨牌,兩歲識得骰子,路還走不穩就做得莊家!”
“呦呵,口氣還不小!”天寶小眼睛一瞇,“妹子,別把牛皮吹破了!”
陸麟在天寶身后暗暗懟了天寶的后腰一下,小聲道:“天寶兄,這四爺很有來頭,我們還是見好就收吧!”
其實陸麟是怕自己被這四爺看穿,到時面子上不好看。雖然四爺的賭場在陸家的治下,但這些賭場與不死局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都是爺們兒,有什么話就大聲說,別娘們兒唧唧的!”天寶正在興頭,又怎么會聽陸麟的話,而且自己的面前還是個女子,這么臨陣脫逃,天寶的這張四方大臉又要往哪里放。
不過天寶卻忘了,話中帶了句“娘們兒唧唧”,也將眼前這位四爺帶了進來。
陸麟滿臉通紅,氣的一甩衣襟,但他并不敢怎么著,畢竟明天還得依仗凌寒護衛。
而天寶面前的四爺聽到這句“娘們兒唧唧”,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了兩下手,“這位官人當真有趣,小女子雖然是個娘們兒,也不喜歡婆婆媽媽,今天就讓小女子陪官人賭上一局,如何?”
四爺說罷,美目朝著陸麟望去,同時嘴角微翹,眼睫輕抖。看來陸麟那蹩腳的易容術,已經被四爺看穿。
陸麟見四爺朝著自己看,一張臉紅的更透。
“好啊!妹子,你可別一口一個官人,聽著怪別扭,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妹子!”天寶道。“來來來,我壓二十兩,買大!”
說罷,天寶便將那二十兩的金票拍在了大的一邊。
凌寒知道那四爺定然厲害,但見天寶依舊興致勃勃,就朝著天寶身后靠了靠。
陸麟見此機會,急忙低聲對凌寒道:“凌兄,這四爺可非同一般,而且她已經認出小弟,我怕一會兒麻煩!”
“他拆穿你了么?”凌寒低聲道。
“沒有,我怕……”
“既然沒有,你還怕什么!”凌寒不再理睬陸麟。
“我見大哥是個爽快人,如此壓來壓去,太過煩悶,不如我們就賭一把,怎么樣?”四爺媚眼流蘇,一只纖手將天寶的金票拾起,手腕輕抖,那柔軟的金票忽然像是貼上了一層硬板,直直的朝著天寶飛去。
天寶一見,頓時來了興致,伸手便去捉那金票,只是那金票到了天寶面前,又像被抽掉了骨頭,飄飄悠悠的落下。
天寶用力過猛,沒有準頭,便沒有捉到那張金票,不由的一撓頭道:“妹子果然有手段!”
“大哥過講!”
向來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這金票能扔出如此力道,并且暗勁收放自如,凌寒頓時明白,這四爺果然并非等閑之輩。
天寶拾起那張金票道:“就依妹子的,那我這些都壓上了,我買大!”
天寶說完,就將手中的幾張金票,連同一點散碎銀兩,全都押在了臺前。
“四爺還沒有搖,他就壓大,這人是不是瘋了!”
“我看未必,這人之前也是這么壓的,不贏了么。”
“我們要不要湊湊熱鬧,也壓一點,我看這小子不是四爺的對手。”
“你還是先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你那點小錢,上的了臺面么?”
“我看這小子有鬼,不然怎么會贏那么多。”
“小聲點,你不要命啦,當年有人在四爺的場子里出老千,當場就被四爺剁了手。你看那漢子,會不會先把你剁了手”
圍觀的賭徒竊竊私語,在四爺面前,誰也不敢像天寶一般大聲出氣,不光是此時,還有過去。
“大哥你可看好了,小妹我并沒有打骰子!”
“你現在打就好了!”天寶道。
“那小妹可就不客氣了!”四爺說罷,揚起青蔥玉手,只是將那骰盅微微一晃,便放在臺上。
“買定離手,還有沒有投注的?”
這些賭徒只是想看看天寶出糗,又有哪個敢動彈。
凌寒看了看那四爺,只見四爺正迎著自己的目光,眼神中頗具暖意。凌寒便也猜出,自己也被人家看破。
“開了,開了!”天寶有些等不急。
“開!一二四點!小!”四爺輕聲念到,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哥,你輸了!”
天寶看了看骰盅里的骰子,點數并沒有騙人,不由得有些失望,“妹子,你贏了!”
凌寒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這一局,凌寒已經知道了骰盅里面的結果,但他并沒有出手,不是凌寒不想幫天寶贏,而是他不想給天寶惹太多的麻煩,尤其是聽陸麟說這四爺也很有來頭的時候。
四爺打開骰盅后,又朝著凌寒看了一眼,似乎她也明白,凌寒這一局,并沒有動手腳。
“大哥還賭么?”四爺微笑問道。
“你身上還有銀子么?”天寶回頭問陸麟。
“方才的金票不是都給你了么?我現在一文錢都沒有了!”陸麟心中道:你的馬喝光了我的酒錢,你輸了我的肉錢,今后一定讓你都還回來。
天寶見金主陸麟沒了銀子,又不好向凌寒張口要,便道:“妹子,今日我輸了,沒有銀子了,不賭了!”
就在此時,賭場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馬鳴,正是天寶的那匹癩馬。
“大哥不想賭,小妹還想與大哥賭一局!”四爺又是微微一笑,醉倒了多少賭徒。
“妹子,我真的沒有銀子了,怎么和你賭?”
“門外的那匹瘦馬可是大哥的坐騎?”
“你說我的馬?”
“就賭大哥的馬,怎么樣?”
天寶小眼睛一瞇道:“妹子,你可知道我這匹馬,值多少銀子,你又要拿什么和我賭呢?”
“我!”
四爺此言一出,頓時如同旱天一聲雷,驚到一片。
“四爺是不是看上這小子了?”
“這小子走了運,還是桃花運!”
“這小子什么來頭?”
“看他出手這么闊綽,一定是個土財主!”
“你?你怎么可以賭?”天寶有些吃驚,小眼睛微微泛著光。
“怎么,大哥,覺得小妹我抵不上你的瘦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