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聽到這聲馬嘶,心中竟是一震,頓時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殺意。凌寒有些吃驚,急忙放出神識,想探查出在這馬廄里面,是不是藏有高手,只是巡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蹤跡。
凌寒有些不放心,又探查一遍,還是沒有發現有什么高手隱匿在這周圍。凌寒有些擔憂,若是自己查探不出的高手,那將會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而天寶聽到這聲馬鳴,也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陣狂喜的神色。
那陸麟的神情卻是有些不自然,隨即他高聲道:“天寶,你倒是說說,我這些馬怎么就是劣馬了?”
天寶卻不理睬陸麟,而是朝著馬廄的里面走去。
這個馬廄十分寬大,被分隔成一個個的小室,每個小室里面,都有一匹駿馬。那個馬夫看來也是盡職盡責,將每一個小室打掃的干干凈凈,而每一匹駿馬也都伺候的油光水滑。
那些駿馬大多數都在悠閑的吃著草料,搖著尾巴,絲毫沒有被到來的天寶打擾。而天寶也沒有被這些駿馬吸引,而是徑直的走到了馬廄的盡頭。
凌寒與陸麟不知天寶有什么樣的發現,凌寒還擔心有高手隱匿在這馬廄之中,只得跟在天寶的身后。
只見天寶在最里面的一間馬室停住,在往前走也沒有了道路。
一匹瘦弱的馬匹趴在了那間馬室里,根根肋骨顯露出來,而且那馬匹的身上,仿佛還長了許多癩,比起其余的馬匹,要難看的許多。只是那匹癩馬的眼神中,卻像是隱藏了許多的故事,顯得十分的清靈。
天寶見到了那匹馬,顯得有些興奮,問道:“陸小子,方才就是這匹馬叫的吧!”
陸麟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喃喃道:“好像……好像是這匹馬!”
這時,那個馬夫也跟了進來,看到天寶對這匹馬似乎很有興趣,便道:“這位公子真的好眼力,這匹馬是我們這里,最好的……”
“趕緊退下,要你多什么嘴!”陸麟急忙打斷了那個馬夫的話。
陸麟自己心中有數,自己的馬廄里面,除了這匹馬,其余的馬匹,個個精神抖擻,唯獨這匹馬,看上去就病怏怏的,也是陸麟最不喜歡的一匹,而且這匹馬從來也沒有被馴服過。陸麟還曾經在這匹馬上吃過虧。所以,他不想天寶用這匹馬為由頭,羞辱自己一番。
“我看這管馬的小哥還有些眼力,這匹馬的確是這馬廄里面最好的馬!”天寶說著,抄起了食槽里面的草料,輕輕的捻了捻,隨即道:“只可惜,沒有遇到好的主人,這真是只辱與奴隸人之手,駢死于槽櫪之間!”
那馬夫一聽,也是臉上一紅道:“這位少爺,不是小的刻意要喂它粗料,而是以前喂它細料,它都不吃,而喂些粗料,還勉強吃上一口半口,小的也是迫不得已!”
陸麟不想讓那馬夫多呆,厲聲道:“你懂得什么,這沒有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那馬夫不敢違抗,只得乖乖的退了出去。
“我看天寶兄的確有眼力,這匹馬是匹好馬,而且是我這馬廄中最好的馬,這匹馬的主人,就是曾經犯上作亂的匪首!被我爹斬殺后,就將這匹馬帶回來了,不過這匹馬跟隨那匪首的時間長了,桀驁不馴,天寶兄若是喜歡,那我就將這匹好馬送給天寶兄,免得天寶兄說我這里沒有寶馬良駒!”陸麟眼珠一轉,臉上恢復了笑意,對天寶道。
天寶一聽,小眼睛頓時放出光彩,“小子,此話當真?”
“若是天寶兄能消受的了,那兄弟就忍痛割愛了!”陸麟道。
“好!這匹馬我要了!”天寶說著,就要打開那馬廄道門。
“天寶兄,你可慢著點,這匹馬發起瘋來,可不容易控制!”陸麟急忙拉住了天寶的手。
凌寒害怕天寶行動不便,若是這馬性烈,再傷到天寶,也提醒道:“天寶,慢慢來,還是先熟悉下,再牽馬!”
天寶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們還是不懂馬!我見過的馬多了,還沒有幾個敢對我尥蹶子的!”
天寶說這話卻是有根有據,不過這個經歷的所有人不叫天寶,而叫戰天瀑!身為鐵衛一門的門主,手下不光掌管馴獸一支,還有一支神秘的騎兵,人稱鐵騎衛。這鐵騎衛,人數并不多,只有百余人,但弓馬嫻熟,尤其是人與馬配合的是天衣無縫。所以別看人少,卻是一支十分可怕的力量。
戰天瀑自小就學習馴獸之能,尤其是對馬匹更加熟悉,不管是如何烈馬,在他的眼里,都可以訓練的服服帖帖。
陸麟見天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里暗想,一會兒讓這癩皮馬踢你一頓就好了,讓你跟我猖狂!心里這么想,那陸麟的嘴上卻道:“天寶兄,你可要悠著點,這匹馬可不是那么聽話,不如兄弟給你選個小母馬,保證溫順,騎上去定然穩當!”
天寶道:“多謝你的好心,那小母馬,還是留著你來騎吧!老子要騎就騎最烈的馬!”
天寶說完,便打開了那馬廄的木欄,大步朝著那匹癩馬走去。
那匹癩馬見到有生人進來,反而不理不睬,連看天寶都不看一眼。
天寶并沒有生氣,而是繞著那匹癩馬轉了一圈,仔細的看了看那匹癩馬的情形,一邊轉,天寶一邊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匹寶馬,居然落到如此的地步!”
凌寒并不是太懂馬,但見天寶認真的樣子,也覺得這匹癩馬有些不凡,而且方才凌寒感覺的那股殺氣,又若隱若現的出現在這馬室周圍。但這馬棚雖然堅固,卻也無處藏人,凌寒只能認為這股殺氣是從這匹癩馬身上發出,不過這馬匹身上發出殺氣,凌寒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陸麟見天寶口中念念有詞,卻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天寶兄,這匹馬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天寶依舊沒有理睬陸麟,轉了兩圈之后,停在了馬首旁邊,伸出了只手,輕輕的放在了那匹癩馬的脖頸之上。
那匹癩馬并沒有正眼看天寶,猛然間感受到有人在摸自己,渾身一個激靈,好像是要躍起,不過又像是沒有力氣,只得回頭看著撫摸自己的天寶。
天寶見那癩馬要起身,急忙柔聲道:“寶馬啊,寶馬,你不必起身,且聽我說!”
凌寒雖然知道這好馬都是具有靈性的,但卻不知這匹馬是否能夠聽懂天寶的話。
而陸麟卻是一臉的壞笑,看著天寶,似乎覺得天寶此時的舉動,就像是一個瘋子,抑或是個傻子。他又聯想起天寶的以往的舉動,在心里先斷定了天寶就是一個傻子。
“你曾經在萬里疆場馳騁縱橫!你曾經跨越山嶺,跋涉大河,如履平地!你曾經在亂軍之中,一往無前!你曾經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天寶碎碎念道。
陸麟越看天寶越覺得好笑,但他強忍住笑,只想等這匹癩馬緩過精神,重重的踹上天寶一腳,他才會覺得過癮。
而凌寒卻在關切著那匹癩馬,精神十分的集中,一旦發現那匹癩馬有異常的舉動,凌寒便會運用起抹草過花步,將天寶帶離危險的區域。凌寒發現,天寶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撫摸著那匹癩馬的脖頸,而那匹癩馬似乎十分受用,竟是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但凌寒方才感覺到的那股殺意,卻是越來越濃,而且凌寒更加確切的感受道,那股殺氣不是來自別處,而正是來自這匹癩馬的身上!
因為凌寒學習了血祭功法,對這亡靈的殺氣特別的敏感。剛剛死去的人,身上所帶的死亡氣息,便會自然而然的吸收到凌寒的身上,而這匹馬身上所帶的死亡氣息,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養成,而是經年累月才形成的。
若是一般的戰馬,剛剛上戰場,都會被那刀光劍影所嚇壞,而久經戰陣的戰馬,卻會對這血腥的生死場不屑一顧。
凌寒也在暗暗猜想,這匹癩馬的主人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可以讓自己的坐騎都沾染上如此多的殺氣。方才那陸麟說起,這癩馬是一個叛軍首領的坐騎,但凌寒猜想,即便這癩馬的首領是個忤逆,但定然也是一方梟雄。
“你在刀山火海中走過,你在箭雨之中奔跑,你的主人曾是號令一方的雄主,你的身上曾經受過無數的傷!不過那些凡夫俗子根本傷不到你!因為你是一匹龍馬!你的身上,有著龍鱗一般堅硬的鎧甲!”天寶繼續碎碎念著。
那匹癩馬又睜開了眼睛,鼻孔輕輕的往出噴著氣,眼中似乎燃燒著一團烈火,周身也在不停的顫抖著。
“跟著我,繼續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業,不管到哪里,都比呆在這里好的多!跟著我,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樣子,你依舊是一匹龍馬!”天寶的聲音不斷的提高。
看的那陸麟直發愣,他也第一次看到那匹癩馬有如此大的反應。凌寒則是佩服起天寶來,看來天寶的確還有不凡的能力。
“嘶!”那匹癩馬忽然又長鳴一聲,刺穿了厚厚的馬棚,刺穿了棚上的云層,直沖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