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剛才齊玄輝說,要買來送給崔婉清的那個掌勺師傅,其實只不過是他,精挑細選幾人中的其中一位。
除他之外,還有一位專門精通燉各式補湯的婆子,再一位,就是熟知各種保養皮膚秘訣的婦人。
齊玄輝心里琢磨著,有了這三個人,在崔婉清的身邊精心伺候著,自己的媳婦兒定能吃得好,喝的好,睡的好。
這生活的質量上升了,就不愁崔婉清不長個,也不用發愁,將來將人娶回來的時候,崔婉清會有前不凸后不翹的情形了。
崔婉清呢,覺得既然是齊玄輝能送來的人,肯定可靠敢用,而且多一個精于廚藝的下人,這也沒什么不好的。
正要點頭答應呢,卻終是想到,為什么這會子,自己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搞了半天,明明剛才他們倆正在說,有關古家的事情呢?
正說著屠夫家的事情,怎么這就一路說到廚子身上來了?
這跑題,可也跑的有點忒遠了吧?
“廚子的事情不重要,好不好啊?”崔婉清終于想明白為什么不對了,瞬間就把話題給掰正,“王爺,你剛才不是說,弄得古家背井離鄉,連夜奔逃的,乃是宣平侯他們家,什么拐彎抹角的屠夫親戚么?”
“那么,對尋找古家的事情,這個貪得無厭的屠夫,究竟有沒有什么幫助?”
齊玄輝沒等到崔婉清的點頭答應,倒是等來這么一句問話,他登時也覺得有點想樂。
也覺著兩人這天馬行空的談話方式,還真有點讓人忍俊不止,貌似活了這么久了。還從來沒有這樣顛倒不清過呢。
不過這種想到那里說到哪里的陌生感覺,還真是不賴,貌似特別的讓人感到輕松。
估么著,這世上也只有崔婉清,才能讓自己半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吧?
齊玄輝一下,一下的晃著扇子,快樂的給崔婉清扇著小風。笑道:“要說沒什么幫助吧。它又有那么一點用處,可要說是有幫助呢,卻又幫不上太大的忙。”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雞肋的消息,可有可無,勉強湊合用吧。”
瞧著崔婉清清亮的眼神,漸漸蒙上了一層紅光。他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已經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派人日夜盯著那屠夫家了。”
“啊?”崔婉清還在醞釀怒火呢,顯然有點沒轉過來彎,“這古家人找不到,你盯著他們家的仇家。又能有什么用處呢?”
可隨著齊玄輝小扇子般的眼睫毛,連著撲閃了幾下,崔婉清登時就是靈光一閃。沖口而出:“我知道了,那屠夫對古家還沒有死心。他定是一直都在找古家人呢。”
“這屠夫再怎么說,也是本鄉本土的當地人,又仗著身后的大樹好乘涼,頗有點自己的門路。”
“他找人,那可要比我們這些外鄉人,有希望的多了!”
說到這里,崔婉清已經笑的如花般燦爛,她興奮的言道:”只要我們監視著他們,一旦有了什么風吹草動,咱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啦!“
“嗯,嗯,我的清兒真聰明。”齊玄輝故意拍手贊美道:“這般深奧的道理,也只有你瞬間便能想出來,真是太厲害了。”
“呸。”崔婉清被他說的,臉色泛紅,輕斥道:“你這到底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
“我曉得自己和王爺比起來,那還是差得遠呢,可是您也不用這般打擊人吧?”
齊玄輝笑道:“嗨,我這不是想夸你幾句,讓你高興么?”
“怎么著,這拍馬屁卻拍到馬腿上去了?”
“不過你也不要覺得不滿意,趕明個兒,我再找人請教學習就是了,下一回,保證夸的你心花怒放,笑的合不攏嘴。”
其實,他是聽木掌柜說了,這李輝早些年賣豬肉的時候,就是錙銖必較,在菜市場那是出了名的鐵公雞。
后來和宣平侯府掛上了關系,這個毛病就升級成了瑕疵必究,只要是得罪過他的人,那是想法設法的,都要給找補回來不可。
所以,齊玄輝推斷,這個李屠夫對美人兒的心思也許早就淡了,可是對于古家人,敢這樣的當眾下他的面子。
那肯定是恨之入骨,時時刻刻都惦記著,要找到古家人,非得把這口憋了幾年的惡氣,給痛痛快快的出了不可。
但這話,他卻不能實打實的告訴崔婉清,他們畢竟是要做螳螂,守在后面的。
萬一要是出點什么小意外,先讓李屠夫得了手,那古家人少不得是要吃點苦頭的。
雖說是有風險,可又何必讓女人家跟著擔心?
現在在江州的地盤上,齊玄輝的手下行事也不敢太過張揚,也只能是看的緊點,盡量不要出什么差錯才好。
齊玄輝的紛雜心思,崔婉清這會那里猜的出來,她一見這位才正經沒多會,二皮臉的勁頭就又上來了。
不禁是在心中感慨萬千,能讓一個冷面的殺人狂,變成現如今這混不吝的模樣,得費多大的周折啊?
世事還真是難料,原先崔婉清在面對齊玄輝的真情流露,勸自己了一句:“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現在看起來,這個選擇還真的是做的太對了,想來若是沒有那一刻的改變,她又怎么可能看到,如此截然不同的齊玄輝呢?
現如今,齊玄輝和宣平侯,這對本該狼狽為奸的盟友,生生的變成了博弈的對手,且這一局,還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局。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有了巨大的轉變,而且都是在往好的方面走,崔婉清的心里真是感恩不已。
老天爺對她終究是眷顧的。重來的一次機會,彌補了她大部分的遺憾,唯一的那點小念想,就是前世愛在心窩子里的女兒了。
不過眼下崔婉清除了嫁給齊玄輝,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這樣一來,大約寶貝女兒的到來。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想到一家三口。用另外一種方式,重新聚在一起,而這次她和齊玄輝可是兩情相悅。
這樣的情形下。女兒的到來必定是會是,萬千寵愛集于一身。
能讓女兒離開晦暗的后宅爭斗,單純快樂的成長,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憧憬的么?
崔婉清的心里。美的簡直要冒泡泡了,她輕言細語。眼瞇瞇的對齊玄輝說了句:“不用學,你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就愛聽你說實話。”
“我要是有什么沒想到的,沒做好的。你只管指摘就是,咱們這次可不是來游山玩水的,我也不想因為自身的不足。影響到江南全局的變化。”
“咱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還是謹慎為上,小心最佳。”
齊玄輝見她這話,說的如此體貼溫柔,彎成月牙兒一樣的雙眼,使她顯得特別的可愛。
心中甜的簡直不能再甜,他將手中的扇子放在案幾上,身體前傾,握著崔婉清的纖纖玉手。
用最真摯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愛人,斬釘截鐵的說道:“別擔心,你要相信你男人的能力,我雖年小,但志高遠。”
“若你想要一位英雄般的夫婿,我就會為了你披荊斬棘,使得萬人稱頌。”
“清兒,我想你因為我而感到自豪!”
被他這動人情話,說的渾身輕飄飄的人兒,眼神都迷蒙了,下意識的柔聲呢喃著:“不,我不想要什么英雄,你只要去做你想要做的就好,我說過,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情到深處,一對有情人執手相望,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滔天情意,簡直要把周邊輕舞的白沙,都給染成粉紅色了。
在這樣溫暖愜意的溫馨時刻,再說什么話,都是多余的,只需要靜靜的感受,便已經滿足了。
兩個傻子,就這樣呆呆怔怔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不知道這樣四目相望的,瞧了對方多久。
就聽著不遠處的沙幔外,傳來一道平穩的聲音:“王爺,午飯已經從對岸送到,奴才們這就進來備飯可好?”
崔婉清聞言一震,她聽到簾外有人,心中害怕被人看到,本能的就要縮手。
誰知道這一抽之下,卻沒能把手抽的回來。
齊玄輝這個不知羞的,明明知道有人在外面伺候,還是將手拉得死緊,也不知道是情迷心竅,還是膽大包天,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就見良王爺他老人家是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不但不退開,反而更加靠近崔婉清,直至在佳人額中心輕印下溫柔的一吻,這才施施然的松了手。
待稍稍和崔婉清分開了些距離,這才跟沒事人似得,四平八穩的慢聲言道:“可。”
主子一發話,外面排著隊的丫鬟,就趕緊動作起來,她們整齊有序的跟在黃姑姑的身后,魚貫而入。
廳中的高臺上,崔婉清和齊玄輝兩人,已經在賓主位上,坐的規規矩矩的了。
兩人的神情都是輕松隨和,齊玄輝雖然沒有笑臉,但眼神卻是透著股少見的柔情,看著要比往常親切的多。
而崔婉清坐姿優雅,笑容溫柔,怎么看都是高雅端莊的大小姐。
這樣正正經經的兩個人,任誰都想不到,剛才單獨相處時,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連黃姑姑這個宮中混出來的老油子,也只想著,這倆人只是單獨說了會話罷了,絕乎把這兩位想不到壞出去。
這兩人又一次用事實證明了,他們倆絕對要比京城里最好的戲子,裝模作樣的水平高超的多,是高手中的高手!
齊玄輝對于今天的午宴,并沒有吩咐太多,全權放手給了黃姑姑。
但是這會看起來,黃姑姑卻是指揮有方,方方面面的大事小情,都有仔細的考慮到。
她親自挑選得丫鬟,都是絕對能信任的心腹,提前又全部耳提面命了一番,吩咐進了屋里,絕不許賊眉鼠眼的偷看偷瞧。
誰要是敢違抗此條,四下環顧,那就先杖三十,再將其全家都發賣到,西北苦寒之地的的煤窯里去挖煤。
想來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被杖三十就去了大半條命了,再要牽連到家人,都跟著一起去了那不見天日的地方,那真還不如被活活打死,來的干脆些。
在黃姑姑這樣的重罰之下,果然沒有一個人,因為那點子好奇之心,就拿全家的身家性命來試水的。
都是低頭順目的做好份內的事情,將菜品一一上全,這就袖手彎腰,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崔婉清看到如此的安排,心里大松了一口氣,剛才是裝著輕松愜意,現在是真是放松下來,逮住機會,還給了齊玄輝一個贊許的眼神。
齊玄輝大覺受用,瞧著黃姑姑的眼神,多了一分溫度,覺著此人還真是個會辦事的,怪不得母后巴巴的將人送了來。
原本只想著將其在江南,死死壓制住就好的念頭,也不禁有點松動。
若是此人能將崔婉清伺候的更舒服,更自在,那留在身邊用著,也不是不可以啊。
黃姑姑哪里知道,她只是做了份內的事情,卻是引得齊玄輝對她改觀,而這改觀的結果,是好是壞,可就是見仁見智了。
她現下,還只操心將這頓午宴順順利的結束,那才好在主子爺跟前交差不是?
眼見飯菜已經擺好,黃姑姑便親自帶著金鈴姐妹倆,上前伺候主子和客人用飯。
別看崔婉清看著跟沒事人似得,一舉一動皆是有條有理,其實心里難免忐忑不安。
畢竟私下和男子一起用飯,實在是越矩了,可是黃姑姑最體貼不過的一句話,瞬間就解除掉了崔婉清的難堪。
這位一邊給崔婉清盛湯,一邊溫順的言道:“九小姐在如此廣闊天地間用飯,可還覺得舒暢?”
這位再巧妙不過的稍稍一點,使得崔婉清立刻就明白了,齊玄輝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待客,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原因。
就是這里四邊無墻也無門,只有重重疊疊的沙幔,所以并不能算是一座屋子,想來在這種地界用飯,首先這私處一室就紋絲靠不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