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_t;崔永忠憋了好一會,到底,他也是無論如何不能,將曹沐所言當作沒聽到,或是嘿嘿一笑,就讓它過去了。
這件事情,那可是關系著崔永忠的名聲!
他自知對不起曹云岫,是自己的大意,才使得妻子在生產之時,含冤帶恨的死去。
他更知道,曹三老爺不是真心來為自己的婚事操心的,這位定是從哪里聽了些,不入耳的風言風語。
這是氣不過,來崔家找他崔永忠的麻煩的。
想到這里,他豈能還再忍得下去?
不由得是咬牙拍著桌子,壓抑的小聲對曹沐言道:“我知道,云袖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崔永忠對不起你們曹家,對不起云岫,也對不起清兒reads;。”
“可是,我現在還不能以死謝罪,健兒他還沒成親,以他的年紀閱歷,還撐不起西府的家業來。”
“三舅兄且暫忍耐兩年,等健兒成家立業,西府的嫡長孫出世后,我自會去地下跟云袖懺悔的。”
他此刻認定了曹沐是來剜酸他的,這位那里是來看望自己,敘往日舊情的?
這擺明就是來羞辱他崔永忠的!
曹沐聽完他這一通牢騷,先是被這位突然的爆發,弄的有點愣神,接著便忍不住的失笑。
他蹙著眉頭問道,“怎么?聽二哥你話里的意思,這是在說,你并無再續弦之意么?”
“沒有!”崔永忠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生怕曹沐不信他,又認真的解釋道:“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娶正室了,我不會再找人來我家,虐待我的孩子。挖空我的家業,害死我的家人。”
“我崔永忠是蠢了點,但還不至于是個白癡。”
崔永忠閉門已久,每日里相處最久的,就是崔永奎幾人心腹手下,但他一個主子老爺,和這些下人之間也沒什么好說的。還是一個人出神的時候多。
時間一長。不但是話說的少了,就連腦子都運轉的不是很靈活了,整個人都處于一個木呆呆的狀態中。
但是這會和曹沐說了一會話。崔永忠又是感概,又是激動,又是傷心,又是憤怒的。一下子就把這一年都沒有的情緒,全都嘗試了個遍。
經過這一番的情感刺激。他的大腦運作也算是恢復了幾分。
他很快便想到了,曹沐聽到的風言風語,最大的可能就是說,崔家的二老爺要再度續弦之類的。
曹沐這是害怕自己再娶。崔婉清可能又要受苦,這才親自上門前來要個說法的!
他連忙將身子前傾,鼓著眼睛追問曹沐道:“你老實說。是不是在誰家,聽了什么有關我不好的傳言?這才前來我們家。找我興師問罪的?”
“嘖。”曹沐當即就翻了個白眼,“你著說的什么話?什么叫興師問罪?”
“你死了正妻,再續弦也是正常,我一個前前夫人的哥哥,有什么資格因為這個事情來問罪?”
“只不過,我這里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總比你再娶周家女子好的多就是。”
崔永忠真心覺得,和曹沐說了這半刻鐘的話,比他這一年過的都要驚心動魄。()
自己是老老實實的閉門懺悔,簡直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簡直比深宅的婦人,還要隱藏的深。
怎么自己就要明晃晃的續弦了?怎么這再續弦,就還要娶她周家的女子了?!
崔永忠只覺得心里發堵,眼里冒金光,顫著手指著曹沐,哆嗦著嘴唇想要問他,究竟在哪里聽到的消息,又是誰造的謠?!
可惜他的身體實在是太過孱弱了,這一口氣沒能上得來,竟然是身子一軟,就歪倒在了炕上。
可是把正心里偷笑的曹沐,給嚇了個不輕,他連手里端著的茶盞,慌亂下都給扔了。
一下子撲過去,就將崔永忠扶起來,一迭聲的呼喚,“二哥醒來,崔二哥,快醒來,你可別嚇我啊。”
曹沐真沒想到,這個消息,能把崔永忠給氣的厥過去,可見這位真的沒有起那個心思,真是崔老夫人一廂情愿的。
他原本只是想借著這個話引子,引出后面的事情來,當然能順帶著讓崔永忠生氣,他也是挺樂見的。
可曹沐絕對沒想著,把崔永忠給氣出個好歹來,他也是大宅院的老子,怎么能不明白,活著的老子,哪怕不說話,不見人,可依然也是為兒女遮風擋雨的屋頂。
這會要是崔永忠給沒了,崔長健又還沒有成家立業,那可真是保不齊,會出什么謀家奪產的腌臜事情呢reads;!
曹沐焦急的呼喊聲,引來了屋門外守候的崔廣奎幾人。
崔山和崔簡一見自家老爺暈了,立時就慌神了,嘴里一陣子瞎咧咧,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到底還是崔廣奎年長,經驗老到,斥了兩小一句,“慌什么慌,沒用的東西,全都給我閉嘴。”
說著就撲上前去,用力掐住崔永忠的人中,沒一會,就聽見崔永忠哼了一聲,幽幽的醒轉了。
曹沐這會也顧不上使喚人了,趕緊的親自倒了一杯熱茶,崔廣奎順勢接過,小心的給自家二老爺喂下去。
這一杯茶水下肚,崔永忠算是漸漸的緩過來了,他喘息了會,便無力的揮了揮手,“行了,我沒事,都出去,出去吧,我跟三舅老爺說點事。”
眼瞧著,崔永忠說話明白,手腳也都能動,崔廣奎知道,自家老爺命大,這次突然的暈厥,并沒有帶來可怕的后果。
他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后怕的拍了拍胸膛,這就帶著崔山兩人出去了。
看著門被崔廣奎細心的帶上,曹沐語帶擔心的問道,“二哥,你怎么樣?你現在的身子骨可不怎么好啊。怎么這就暈過去了呢?”
“要不,咱們改日再說,先請個御醫來給你診治,診治?”
“你現在的這個年紀,可是馬虎不得,剛才可真把弟弟我嚇得不輕。”
“你還記得程家的老三么?他的年紀和你差不多大,就在半個月前。在家里和朋友玩游戲做耍。”
“結果因為太過激動暈倒。醒來,這左邊的半個身子就不能動了,說話也不利索了。真真是讓人惋惜......”
崔永忠苦笑著擺了擺手,嘆道道:“嗨,沒事,你也不要怕。不過就是剛才心急了下,用不著請什么御醫。”
“就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情。我壓根沒料到啊,我們崔家在京城,也不算什么特別顯眼的人家,怎么還有人處心積慮的。傳這些是非呢?”
曹沐原本的計劃,已經被崔永忠接二連三的真情流露,徹底給打亂了。
再加上。他是真的被嚇著了,也不敢再和崔永忠兜圈子。這一次暈過去,醒來什么事情都沒有。
可并不意味著,次次都會這么幸運,曹沐對崔永忠是怨懟過,可也并沒有狠心的想讓他死。
畢竟在他的心底深處,自己和崔永忠都是受害人,頗有點同命相憐的陣仗。
心里原本對崔永忠的那些恨意,也因著周氏和向氏兩人的徹底消失,也算是終能為妹子報仇雪恨,而沖淡了好些。
“二哥,事情是這樣的,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道來。”于是乎,曹沐便將崔老夫人那邊的動作,都跟崔永忠給講明白了。
他最后頗為不好意思的言道,“這件事情,是從伯母的松翠院里流出來的消息,外面的人,應該都還不知道呢,二哥你大可放心。”
崔永忠一看他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了,這小子感情還在自己家里,收買了人呢。
這不,這樣事關重大的消息,自己都還不知道,人家明安侯府先知道了,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他不禁是在心里埋怨起了自家老娘,“娘親啊娘親,兒子知道,您疼愛兒子,沒有一點私心。”
“可是您也不替兒子想想,在經歷了周氏害死云袖的慘事后,兒子我除了滿心的懊悔,愧疚,那里還有心思再娶妻呢?”
“好吧,咱們再退上一萬步說,就算是一定得續弦,那也絕不能,再和周家這樣的黑心人家扯上關系吧?”
“您老人家真是關心則亂,沒有看到這后面所隱藏的真相,他們周家根本就是沖著華兒來的,您和兒子兩個人加起來,也不過是人家利用的一塊跳板罷了。”
看看,人崔永忠到底還是為官多年的人啊。
這雖然已經頹廢了一年多了,可是分析起問題來,還是這么的犀利,可以說是一眼就看穿了事實的真相!
崔永忠用力的握起拳頭,在炕桌上砸了下去,“三弟,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定會和娘親說明的,讓她這就找機會回絕了周家的婚事,也好讓周家就此絕了念頭。”
“想來再過幾個月,我家健兒就要和蔡家大小姐成家,以后西府自有他媳婦兒當家,我續弦不續弦的,也已經沒有什么要緊的了。”
這話里的意思,卻是對曹沐許下了承諾,不管他崔永忠以后是否續弦,但是這西府管家理事的權利,都只會是崔長健妻子所有。
兩人心里都知道,崔長健和崔婉清這對兄妹,相處的極為親厚,不比嫡親的兄妹感情差多少。
想來要是崔長健夫妻當家,的小姐,公子會怎么樣對待,那還不好說,但是崔婉清一定是不會被慢待的。
崔永忠會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讓曹沐和他身后的明安侯府放心。
他對自家老娘,只有深深的愧疚感,現在不管是為了什么事情,要讓他和老娘對著干,崔永忠還真的做不出來。
因此也只能是從西府內部下手,從另一個角度,來給崔婉清多加一層保障了。
曹沐聞言,瞬間就明白了崔永忠的意思,這樣一來,崔婉清的確是可以無憂了,倒也不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但是他可是有目的而來的,豈能就此輕輕放過眼前的大好機會?
他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笑道“二哥,我看你想的雖好,但恐怕是難以實現呢。”
“這死小子,果真看的門清,還是不肯就此放過我是吧?”崔永忠就覺著腦袋是突突的疼,眼前的曹沐,更是笑的簡直再狡猾也沒有了。
他用手按著額際,蹙著眉頭敷衍了句,“我自己的事情,我還做不了主了?我不想續弦,誰還能越過我將人娶進門來?”
“嘖。”曹沐目帶鄙視的搖了搖頭,向著松翠院的方向怒了努嘴,“你現在說的挺理所應當,可是你別忘記了,伯母她老人家能死了這條心?”
“她這回可是憋著一口氣呢,定要為你洗刷掉克妻的名聲,到時候,就算和周家的事不能成,也照樣會有吳家,陳家,白家!”
崔永忠聽的已經入了神,原本揉按著太陽穴的動作,都已經停下了,顯見曹沐說的話,他是聽進去了。
說句真心話,崔永忠這一輩子娶了三次正妻,折騰的也就足夠了,他是真心不想再娶什么正室夫人了。
他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身邊有幾位知冷知熱的姨娘伺候著,自己也不用顧及那么多。
想去誰房里了就去,不想去了就自己呆著。
這些姨娘就算是心里想做怪,可是身份擺在那里,不過是比奴才高上半頭。
真要是想欺負到公子,小姐頭上去,那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混到極點了。
最起碼,現在的崔永忠,就算是閉門不出,可他心里卻明鏡似得知道,自己的孩子們,那是前所未有的安全。
這樣平靜的局面,為什么要把它打亂?
放著安寧不安寧,那才是沒事找事啊。
崔永忠只要一想到,這再娶的二夫人,不知道是個真好,還是假好的虛偽女子,他就一陣子膽寒。
周氏的教訓是血淋淋的深刻,簡直就像是噩夢一般,揮之不去。
崔永忠再也不想面臨,那樣不堪的可怕境地,更不想再和那些面貌和善,內心惡毒的后院婦人,有什么瓜葛牽連。
可是曹沐說的話,和他心里想的不謀而合,越發證實了,自家娘親定會在自己的親事上,大做文章。
他現在想來想去的,也只有一個‘拖’字訣好使,再別的什么主意,崔永忠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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