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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打臉


更新時間:2014年12月26日  作者:蕭七七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家宅情仇 | 蕭七七 | 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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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冷白的雪地里,齊允鈞捂著臉,被打得節節后退,卻始終沒有還手。

眼見把齊允鈞‘逼’到假山邊,再無退路,盛陽終于收拳。

“你不還手,也不說話,和孬種一樣,究竟算什么!”

盛陽比齊允鈞小一歲,但此時兩人已是一般高;再加上盛陽‘逼’人的氣勢,沉默得如同蔫了一般的齊允鈞,如今顯得更加矮小。

齊允鈞手背拂了下已經冒血的‘唇’角,聲音糾結而低沉:“換位思考,我何嘗不知道。但如果落水的是你,你又會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話還未說完,盛陽一聲冷笑,渾身散發的寒意仿佛比烈風更甚:“如果我是你,”他多希望他是齊允鈞,然而他不是,“如果我是你,我壓根不會和焦婉妍逛什么斜街,不會落水;就算真的被‘逼’無奈掉下去,我也不會背叛我的妻子。”

齊允鈞面‘露’譏諷:“不會背叛你的妻子,那和你一起落水的人又怎么辦,她難道不是無辜的?”

盛陽凝眉看著齊允鈞:“你到現在還認為焦婉妍是無辜的?即便她是無辜的,那你的過錯,為什么要兩個無辜的人去承擔!”

“你懂什么!你們什么都不懂!”齊允鈞抱頭低吼,“母親責怪我,你也來質問我,難道我就不是無辜的!你走,你走,你這個孤煞,哪里有資格質問我!”

盛陽眸中‘露’出鄙夷,仿佛孤煞的不是他,而是齊允鈞一般:“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齊允鈞,算我從前看錯了你。”

說完轉身便走。只留下淺薄的雪地里,深深淺淺的腳印。

馬車里,‘藥’氣若有似無。

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用力過猛,牽動了背上的傷口,也只得回去再看了。

寧護衛的聲音在車外響起:“陸先生——”

未及說完。已被少年打斷:“不要提陸先生。”

“您已經三天不肯見陸先生,”寧護衛為難地嘆息,“就算再大的氣,也該消了!”

他語氣淡漠:“三天又怎樣,做錯事就要受罰,受罰還不知悔改。三萬年都不為過。”

“陸先生只是沒察覺管大姑娘的籌謀,導致三姑娘遇險,但這也不是陸先生……”寧護衛想為陸長青辯解。

“定遠侯府的事情沒查到,我沒有怪他,畢竟我們都是人。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了如指掌。三姑娘出事后,派去暗中保護的人救人不力,我只當是你們能力不夠還需歷練,”少年深吸一口氣,“但為何沒人及時稟告我?如果不是我察覺蹊蹺跟了過去,現下會是什么情況?”

寧護衛語塞:“是屬下辦事不力。”

“更重要的是,齊允鈞和焦婉妍同去斜街。陸先生的反應居然是不作處理!”他氣恨地一拍座椅。

陸長青不知道焦婉妍的心機,也該清楚此事不妥當,然而卻任由其發展。導致了如今的后果——

“你若想為陸先生說話,先告訴他要反省什么。”

他雙拳緊握,再不言語。

陸長青恭候在書房‘門’前,姿態頗低。

“進來。”少年淡聲吩咐。

陸長青走進書房,躬身行禮。

少年沒有說話。

陸長青只好硬著頭皮開口:“三姑娘遇險,不是我們不想稟報。派去的人一心想著救人。卻沒有傳遞消息,我已經給了他們懲戒。至于斜街落水。我大約是會錯了意,才自以為是做了決定。沒有阻攔焦婉妍的‘陰’謀。”

“你會錯了什么意?”他銳利的雙眸有些奇怪地看向陸長青。

陸長青感受到攝人的目光,擦了擦有些冒汗的額角:“我以為,三姑娘必是有過人之處,您才會如此關注。但如果嫁給齊允鈞,這顆棋子也就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你認為,怎樣才不是廢了,才是有用?”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詭異,似乎是那種無奈的好笑,又帶了幾分嘲諷。

陸長青不知該如何應答:“至少,不該是嫁到仁和大公主府……”

“陸先生,”少年漸漸嚴肅起來,“也許她不該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卻不是這個原因。”

從前他以為,仁和大公主前世避世無爭,專心教子。她若嫁過去,起碼能討一份安穩生活。

但如今,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三姑娘情況如何?”他想到她還在傷病中卻被外人如此欺凌,絲絲縷縷的憐惜和痛纏繞‘胸’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三姑娘果然非凡,她已經知道了,而且,”陸先生頓了頓,“似乎想要反擊。”

“如何反擊?”此前他一直沒有做出實際行動處理此事,就是拿不準管沅的意思。他面前有無數條路可以選擇:反擊焦府;搞壞焦婉妍的名聲;或者給仁和長公主施加壓力。但他怕這樣做和管沅的想法相違背。這是她的事,無論她做出何種選擇,他尊重她的意愿。

陸先生解釋了一番管沅的主意,然后贊嘆:“一石二鳥,既防范了大火的罪魁禍首管大姑娘,又‘逼’迫仁和大公主府現身說法。就不知道,三姑娘這么做,到底是想討一個說法而已,還是想到了退親。”

少年沉‘吟’良久。

他也不知道。現下自然退親最好,可一旦退親,她的名聲只怕要保不住了。

無論退親出于什么原因,‘女’方總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管她什么意思,你們照她的意思做就是,”他輕嘆一聲,不知是因為想到什么,臉‘色’緩和下去,“陸先生,在沒有大是非沒有血海深仇的情況下,我們沒有權利干涉別人的選擇,隨意改變他人的命運。每個人來人世間走一遭。都不容易。”

陸長青似懂非懂地點頭。

定遠侯府含‘露’居,管沅雙手撥著輪椅的木輪,向最后一季寒梅盛開的地方移去。

天很晴朗,不同于幾日前的白雪飄飛。

她伸手仰頭,有些艱難地折下一支‘玉’蕊檀心梅。

這支梅‘花’。讓她想起廬陵水患時救下的那個小姑娘。那孩子七八歲,失去了父母,卻緊緊抱著那支鮮紅如血的梅‘花’簪子,不肯給貪婪的強盜,還因此受了傷。

他救下小姑娘的時候,責怪這孩子為了財物‘性’命都不要。

當時她看著小姑娘倔強卻哀傷的眼眸。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譬如這孩子,那支簪子是她父母留給她唯一的惦念,若連這份惦念都護不住,活下去也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沒有大是非沒有血海深仇的情況下。我們沒有權利干涉別人的選擇,隨意改變他人的命運。每個人來人世間走一遭,都不容易。”

而今,她將要籌劃的一切,將會改變許多人命運的一切,又是對是錯呢?

“妹妹,”管洌走了過來,在管沅面前蹲下。“傷怎么樣了,還疼嗎?”

管沅輕輕搖頭:“恢復的很快。”

管洌頓了頓才道:“時下京中的流言對你很有利,你現在究竟有什么打算?”

“流言是我傳的。自然對我有利。”管沅淡淡回應。

管洌一愣,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他聽聞這一切的時候,除了感慨造化‘弄’人,便是不知所措。

但妹妹剛得知真相,就已經有所行動——

或許也只有妹妹這般清醒冷靜的人,能很快看清時局做出抉擇。不像他當初,只是沒完沒了地‘射’箭發泄。根本沒有頭緒,更談不上什么對策。

“那。你傳這樣的流言,用意何在?”管洌有些看不明白妹妹的想法。

管沅不答反問:“如今朝堂之上,文官南北對立的局面,還嚴重嗎?”

“不輕,”管洌回答,“自科舉會試南北分卷以來,就有文官南北對立的情況。本來也算不得十分嚴重,但泌陽焦家——”這般說著,他忽地恍然大悟,“妹妹,你莫非要利用南北對立,來對付焦家?”

管沅微笑點頭:“我們外家是廬陵楊氏,南方人。禮部右‘侍’郎焦孟向來排擠南方文官,那我們干脆就利用這一點,以牙還牙,讓他也嘗嘗被南方文官排擠的滋味。”

反正焦孟日后也是閹黨的走狗,此時打壓了說不定還更方便,免得日后閹黨獨大了,更難下手。

“好主意!”管洌禁不住拍手叫好。

管沅卻更心細:“此事你去找大表哥,他是李閣老的學生,幾位閣老都是南方人。下手點就在焦孟德行有虧,要知道,做官最重要的是德行,焦孟連自家嫡孫‘女’都管教不好,和男子一同落水,不沉塘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明目張膽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去。”

管洌重重點頭:“這個理由最好不過!把南方文臣都團結起來對付焦孟,實在絕妙!”

“另外,皇上最喜歡奇聞軼事,上次靖安侯世子孤煞一事,你且看皇上怎么處置的,就該明白皇上對這件事可能產生的態度。因此,千萬別鬧到皇上那里去。”管沅再三叮囑。

要真讓皇上知道了,恐怕皇上哈哈一笑,大手一揮:這是緣分,讓焦婉妍嫁過去做正妻!

到時候哭的可是她了。

“這件事我一定抓著大表哥辦成!”管洌拍‘胸’脯保證。

管沅笑容篤定:“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條計策,雙管齊下。”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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