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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風聲


更新時間:2014年12月26日  作者:蕭七七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家宅情仇 | 蕭七七 | 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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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土鱉四錢.膽南星五錢.血竭五錢.沒‘藥’八錢.馬錢子(微炒)九個.龍骨(澀舌者真)三錢.南紅‘花’五錢.川羌活三錢.螃蟹骨三錢.當歸三錢.凈*一兩.口防風五錢.白芷五錢.升麻五錢.菖蒲三錢.川芎四錢.

此方乃上好傷‘藥’,但若加入官桂、生姜各一兩,用酒調和,則有燥散之害,用者雖能痊愈,然疼痛不止。

管沅看著手中的方子會心一笑:這個人,是想讓她拿這樣的方子去報復管洛嗎?

燥散之害,疼痛不止,的確是很好的教訓。

不過,她覺得不甚妥當。

如今二太夫人只怕就盯著管洛,管洛有何三長兩短,二太夫人最開心不過——這樣就能抓住機會嫁禍到她頭上。

因此,即便此方有‘藥’效、能痊愈,她也不敢用在管洛身上。萬一再牽累了掌中饋的母親怎么辦?

但她還是感‘激’這個神秘人提供的‘藥’方,于是回到桌案邊,拿起一張雪宣,提筆寫道:

不勝感‘激’,雖有此方,為避嫌疑,不用為佳。

便把雪宣放在窗外。

她此舉也有心引神秘人暴‘露’,就看神秘人會不會上鉤。

管沅趴在窗前,透過窗縫一瞬不眨眼地盯著。

可久等不來,便在管沅快以為自己計策失敗的時候,一陣清風拂過,雪宣不知去向。

管沅目瞪口呆:身法如此之好,怪不得她之前怎么都發現不了這個神秘人!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目下看來,神秘人是在幫自己,但根本目的又是為了什么?

她愈發疑‘惑’起來。

字跡,身手,見識,能力。

不容小覷!

此時,少年拿著雪宣坐在屋脊之上,清朗的月光下,清麗姿媚的臺閣體,令他不自覺勾起‘唇’角,淡去了眸中那一層時常籠罩的冰霜。

他怎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引蛇出‘洞’?

只可惜他不是蛇,沒有被她抓現形。

少年的指尖在墨跡上輕輕拂過,眸中笑意變得復雜起來。

那年廬陵,他也是這般寫了一張極其復雜的‘藥’方,想治愈水患中得了疫病的災民。彼時尚年輕氣盛,自以為能救萬民于水火。她卻一盆冷水潑下來——

“且不言他們都是尋常百姓,拿不出錢買這些‘藥’材;即便買得起,如今道路不通物資匱乏,上哪去找齊全這方子上的‘藥’?”

他一陣語塞。

從前只知閉‘門’習武,埋頭看醫書,卻不料臨陣時刻,自己竟像繡‘花’枕頭一般,中看不中用……他見她拿起筆:“你只說簡單易尋的幾味‘藥’,暫且給患疫病的災民們應急罷。其余的。只能盡快疏通道路,調運‘藥’材糧食方可解決。”

他眼見她如蘭似‘玉’的纖手下,開出清雅姿麗如摩羅‘花’一般的臺閣體,才相形見絀地驚覺,自己方才那張‘藥’方的字跡,簡直比鬼還難看。

少年從回憶中抬頭,仰望晴朗的夜空,擰了擰右腕的腕口。

如今,他的字早已脫離鬼畫符,而她的筆跡仍舊絢美如‘花’,甚至更勝當初。

但江南的水患,早已沒有他與她的身影。

或許,也算是好事罷,那樣鬼一般難看的字,他一個人記得就夠了。

少年自開解般地自嘲搖頭。

管洛這回苦‘肉’計失敗,不僅沒嫁禍成功,還折了自己——不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只怕下不來了。

而令管沅沒想到的是,管洛這般“臥病”在‘床’,居然還引來了探病之人。

焦婉妍走到垂‘花’‘門’的青石臺階前:“洛姐姐身子也太虛弱了,該好好補一補。不過最近時氣的確越發燥熱,我也快受不住了!”她輕搖手中團扇,神‘色’明澈誠懇。

管沅一邊領路一邊禮貌微笑:“這時節秋老虎正厲害呢。”卻并未再多說什么。

正三品禮部右‘侍’郎焦孟,前世是劉瑜手下第一文官。如今新皇登基不久,劉瑜還沒完全掌控內宮,焦孟也沒有明確站隊。

不過,管沅十分確定,最多明年,焦孟就要站在閹黨背后,和清正文臣徹底劃清界限了。何況,據書齋的消息,近來焦孟和劉瑜宮外的兄長走得很近呢!

故而對于焦孟的孫‘女’焦婉妍,她沒有多少‘交’好的意思,不失禮數也就罷了。

“可惜了,昨天盛陵妹妹在府里做荷‘花’燈玩,我本想拉著洛姐姐一同去,可惜她病了,”焦婉妍輕蹙黛眉,語氣惋惜,半晌突然反應過來,“咦,對了,杜姐姐也去了,她沒邀你一同去嗎?”

管沅裙擺上的噤步一絲不‘亂’,她的余光掃去,只見焦婉妍良善的雙眸里滿是無害的疑問。

這句話,無論說者出發點是什么,只要聽者是糊涂人,都會挑撥了她和杜思的關系。

然而她不是糊涂人。

杜思是誰?杜思肯出席你的宴飲聚會,是給你面子;杜思不叫你一同前往,是杜思的架子。

焦婉妍究竟是想得太簡單,沒看出這一層道理;還是想得太復雜,故意要挑撥她和杜思的關系?

“杜姐姐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前頭她生辰就吩咐了不要鋪張擺宴,我送了份薄禮作為表示,她也都回了書箋。”管沅語氣淡淡。

這番話看似什么都沒說,實則大有深意:杜思給她回書箋,就說明兩人關系正好著呢!杜思自己都不擺筵席,又怎會拉著旁人一起去湊熱鬧?

而事實上,管沅也無心同杜思和盛陵走太近。一個是日后把持宮廷朝政,‘惑’‘亂’江山的貴妃;另一個是被家族牽累的盛家‘女’兒。和誰走太近都不是好結果。

因此杜思不叫她去,她倒樂得輕松。

“原來是這樣呀!”焦婉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神‘色’依舊單純可人。

管沅已走到桐青苑‘門’口:“焦妹妹請。”

焦婉妍和管洛說了兩刻鐘的話,又留下了些吃食補‘藥’,才由管沅送出了‘門’。

看著焦婉妍離去的背影,管沅微微遲疑:焦婉妍到底是太聰明,還是太不聰明?

按理說,她沒必要這般關注管洛。上次永國公府的宴飲,她是清楚管洛病了的,卻也沒來探望。怎么今日,就巴巴地跑來了?

莫非她聽聞了什么風聲?

管沅想到自己幾乎已經忘卻的仁和大公主府。

如果焦婉妍聽到了這風聲,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但這消息應該很是隱秘,便連府里的人也諱莫如深,她應該不會知道吧?

八月秋高,一年一度的秋獵即將在西山拉開序幕。

管洌所在的羽林左衛負責秋獵戍衛,明日就要隨圣駕離開。

故而此刻清水堂內,世子夫人楊氏和管沅一行幫他清點物品,一行叮囑。

“從前你是比試箭法的,如今你是保衛圣駕的,可千萬分清楚,莫要手癢耽擱差事。”楊氏語重心長地囑咐。

管沅掩‘唇’而笑:“娘親,哥不會連這都分不清楚。守好本分就成,不該管的不要管。”

管洌撫掌而贊:“還是妹妹說的靠譜!”

“你是有了妹妹忘了娘呀!”楊氏半帶玩笑道,“沅丫頭,心思比我清楚,也下得了決心。聽她的沒錯。”

“娘親這般高看我,我受不起!”管沅拉著楊氏的手撒嬌。

楊氏無奈搖頭,復又正‘色’道:“我聽你們大舅舅說,皇上似乎要整飭上十二衛?”她自然擔心兒子會因此丟了差事。

管洌忙解釋:“是有這個說法,但幾個大臣現在還僵持不下,沒有定論。就算要換血,也會等到秋獵結束。”

“哥哥倒不需要過分擔心,當好自己的差事就成。往寬了說,如果咱們府都要受‘波’及,那比不上咱們的人家多了去了,他們的子孫也要被‘波’及,上面承不住這么大的壓力;往窄了說,哥哥你并非身居要職,他們沒必要動你。”管沅寬慰。

管洌頷首贊成:“正是妹妹說的這個道理,因此,娘親無須擔心。”

然而在秋獵開始后不久,便有令人意外的風聲從西山傳回京城,頓時傳遍京中的官貴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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