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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祁氣憤憤地想追出去跟他爭執,卻聽舒氏在身后低喝一聲“祁哥兒”,只得悻悻地止住了腳步,臉上猶憤憤不平,發誓道:“祖母和大伯真是欺人太甚!以后我有出息,必不理采他們。復制本地址瀏覽%73%68%75%68%61%68%61%2e%63%6f%6d”
舒氏還沒說話,夏衿就贊道:“有志氣!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如此。他們不分咱們祖產,有什么打緊?你憑本事考上秀才舉人,以后做了官,什么好日子沒有?些許蠅頭小利,能借此看清楚一些人的面目,也是值了。”
夏祁被她贊得臉‘色’發紅不好意思。
舒氏卻緊盯著那戶籍和房契,眼眶泛紅,低沉的聲音里還帶著鼻音:“你們說,你們爹爹是不是回不來了?”
“娘,您別聽大伯瞎說!”夏衿趕緊寬解道,“今早上我去羅府,還聽說羅三公子病已有好轉了呢。沒準明兒個爹爹就回來了。”
“真的?”舒氏抬起眼來,眼淚卻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她忙轉過身去,用手帕抹淚。
夏衿看著難受,只得跟夏祁沒口子地安慰她。
第二天,夏正謙果然回來了。這次倒沒有像上次那樣,臉‘色’憔悴,胡子拉碴,而且是‘精’神如常,衣著整潔。一見到妻兒他便表情輕松地道:“羅三公子的病情從昨兒起就大有好轉,想來沒事了。”
舒氏喜極而泣,又問:“這下不用再去了吧?”
夏正謙點頭:“應該不用了。”
舒氏的眼汪掉得更為厲害。
夏衿搖搖頭。喜也哭。悲也哭,這‘女’人還真是水做的。
一家人歡天喜地地進了家‘門’。
待夏正謙沐浴更衣,吃飽喝足。聽到舒氏說夏正慎送來的戶籍和房契的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一下道:“你別高興太早。要是知道羅三公子沒事,沒準明天他們就又找上‘門’來了。”
舒氏一聽頓時緊張起來,緊握著帕子道:“老爺,你不會還想回府里去吧?”
夏正謙搖搖頭:“怎么可能?只是,他們肯放過我們嗎?”
夏衿坐在一旁托著腮幫,眨巴著眼睛一聲不吭。
結果那天晚上。夏正謙又被羅家人喚去羅府了,說羅三公子病情又有反復。
第二天。于管家就去夏府放話風,說要把夏正謙下獄,問他們怎么辦。夏正慎拿出戶籍,說三房已分家出去。夏正謙所犯的事,與他們無關,羅家有什么事,直接到老宅找舒氏去。
在于管家從夏府出來時,流言就在這周圍悄悄傳開,大家都在議論夏家老太太和老太爺因為夏郎中遭了罪,就把三房趕出‘門’的事。
這讓夏正浩很難堪。
作為秀才,與錢財相比,他更看重名聲。這一點。他與大哥夏正慎不同。但夏家是老太太和夏正慎作主,他也無可奈何。
城南的平頭老百姓里,受過夏正謙恩惠的人不少。一聽到這消息,便有人上‘門’來看望舒氏。除了上次出去買家俱就一直關‘門’閉戶的舒氏,這一下終于知道了夏正謙下大獄的消息,一時之間竟然暈厥了過去。
“娘,娘!”夏祁大駭,掐人中灌水。好不容易將舒氏救醒過來,母子倆抱頭痛哭。
夏衿聽這哭聲。頭痛地站在一旁等著他們冷靜下來,又開了個安神的方子,叫下人煎來。
好不容易舒氏喝了安神的‘藥’睡了,她便拉了夏祁出去,竄掇道:“大伯他們早早把咱們分出來,必是得了什么消息,知道有這么一天。他們或許有什么渠道探聽到消息,不如咱們過去問問。不管怎么說,就算是分出來了,咱們也是夏家的人,以后爹爹賺了錢,他們來討要,咱們也是不得不給的。既如此,現在大伯二伯就不能不管咱們!”
夏祁一聽這話,心里的火“騰”地就起來了,冷笑道:“以前爹爹能賺錢,他們就死活拉著咱們不許分家;現在稍有‘波’瀾,他們就趕緊把咱們撇開,生怕被連累了。羅家又不是傻子,大伯說不相干就真不相干?不管怎么說,這事他們不能不管,我找他們去!”
夏衿連連點頭,紅著眼眶垂著眼瞼,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大伯他們的做法,真真讓人寒心。有好處就沾,沒好處就躲,這還是親人嗎?連那些熱心鄰里都不如。”
夏祁被她這么一挑,心里那股子邪火燒得越發地旺。他咬牙切齒地出了‘門’,邊走邊道:“就算他們不伸手,我也得鬧他一通,好叫他以后沒臉再來沾咱們的便宜。”又回頭叮囑,“你在家好生照顧娘,我去去就回。”
夏衿哪里放心,跟在他身后:“不行,你一個人去怕是要吃虧,我跟你一起去。”
夏祁本想拒絕。但想想如今妹妹再也不是小綿羊,言辭行動兇狠著呢,當初他狎妓飲酒被打,還是妹妹出來鎮住了場子,讓他少打了幾板子,還揪出了幕后指使者。平時壓制他那狠勁,讓他都心里發憷。許她跟著,自己膽子也壯一些。
于是兄妹兩人乘著馬車去了夏府。
因著夏正謙的事,夏家人都有些惶惶然,生怕被牽累,正聚在老太太屋里說話議論。忽聽下人來報,說六少爺和五姑娘來了,俱都面面相覷,然后一齊將目光投到了老太太身上。
“這時候他們來干什么?不見!讓他們回去。”老太太惡聲惡氣地道。
“娘,您要不放他們進來,萬一在‘門’口鬧起來,于咱們的名聲不好。”夏正浩皺眉道。
見老太太猶一臉的不滿,夏祐也在旁邊附聲道:“二叔還要考舉人,二弟和五弟還要考秀才,這不孝不悌的名聲傳開來,恐怕會給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文章寫得再好也是枉然。”
一聽會影響到兒孫的前程,老太太便不能不當回事了,抬了抬下巴對下人道:“放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夏祁和夏衿進來了,對著老太太和幾人作揖見了一禮,夏祁便跪了下去,對老太太哭道:“聽說我爹被下了大獄,我娘暈了過去,我兄妹倆年紀尚小,六神無主,惶惶不知所措,如今只能來求祖母和大伯、二伯。還望祖母伯伯勉力相救。”
明知場合不對,夏衿的嘴角也禁不住往上翹了一翹。
她沒想到,心思單純的夏祁會來這么一出。明明在‘門’外還咬牙切齒,恨這些人恨的不行,一進‘門’卻知道哀兵先行,講究個行法策略。
夏祁跪下這么一哭,屋子里便靜得落針可聞。夏正慎和大太太一臉著急,生怕老太太心軟;而夏正浩一臉唏噓,眼里似有不忍之‘色’;二太太則坐在那里,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哭什么哭?我還沒死呢!”老太太一臉的嫌惡,說出來的話極難聽,“如今才知道來求,當初做什么去了?為給衿姐兒退親,不顧自己有多少斤兩,冒然上‘門’去自薦行醫。我說他幾句,便嚷嚷要分家。連老母兄長都不顧,不孝之子,死不足惜!既已分家,那就各過各的,誰也別求誰。你們有難處自己解決去,別來求我,我不愛理。”
說著她便起身往里屋去,又惡聲道:“把他們趕出去,看著我都心煩。”
老太太對三房人的態度向來如此惡劣,夏祁聽了這番話根本就不憤怒,只抬起頭高聲道:“以前我爹起早貪黑,不顧臟累地給人看病,每月至少能賺二十兩銀子,時不時還有幾兩銀子的打賞。這十數年下來,也賺了有兩三千兩了,府里拿著這些錢財,置了好些店鋪田地。
可分家的時候,除了那座破舊老宅,一文錢都沒分給我們。如果平時倒也罷了,我們吃些虧,就當孝敬祖母和大伯、二伯,那些錢財且不計較。但如今羅府托人放下話來,只需拿三百兩銀子即可免除牢獄之災,這錢無論如何也得這邊出才是。否則,甚是不公!”
“你這是‘逼’著我要錢來了?”老太太止住腳步,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夏祁。
以往夏正謙和舒氏忍氣吞聲,夏祁和夏衿見到她也大氣都不敢喘。如今不過是分了家,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敢‘逼’到她臉上來了。
“這錢本是我家應拿的,什么‘逼’不‘逼’的,祖母說話且好生斟酌,不要讓人誤會了去!”夏祁揚聲道。
這可憐的孩子,大概是這段時間被夏衿欺負得狠了,心里憋著一股氣。近來又發生了一連串的大事,讓他每每想起都憤恨不已。今天一旦發作,便如火山噴發,當著老太太及眾長輩的面,竟然伶牙俐齒,毫不畏懼。
“你、你……”老太太抖動著手,指著夏祁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左右看看,拿起旁邊的一個小杌子就朝夏祁砸過去。夏衿眼疾手快,拉著夏祁避到一旁,那小杌子險險地從夏祁腳邊劃過,“砰”地一聲落到地上。
“祖母!”夏祐驚叫一聲,待看到夏祁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老太太喜歡動手砸人的‘毛’病,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改改。
“給我把這孽畜打出去,永遠不許進‘門’。”老太太指著夏祁喝道。
“祁哥兒,你先回去。”夏正浩拉住夏祁的胳膊,猛向他使眼‘色’,又湊到他耳邊想要輕聲說幾句示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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