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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舒氏早就耐不住了。復制本地址瀏覽%73%68%75%68%61%68%61%2e%63%6f%6d雖然夏正謙的態度很堅決,但她知道夏老太太有多固執,而且跟當家的夏正慎都是唯利是圖的人。想讓他們放棄這樁親事,千難萬難。要與他們抗爭,她真沒信心。
所以夏衿這辦法一說,她簡直如獲至寶。此時見夏正謙還猶豫,趕忙勸道:“為了‘女’兒,你就試一試吧。”
“那好,我明日就上‘門’去‘毛’遂自薦,看一看羅三公子的病。”夏正謙也下了決心。
跟‘女’兒一輩子的幸福比,面子值幾個錢?
這事說定,夏衿便關心起夏正謙的事來:“爹爹,你惹了什么官司?現在如何了?”這事她早想問了,但夏正謙和舒氏一直擔憂著她和夏祁的事,她都沒‘抽’出空來問。而夏正謙如今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又聽老太太說官司已解決了,她便不是很擔心。如今她和夏祁的事已有了解決的辦法,她自然要好好問上一問。
說起這事,夏正謙臉上‘露’出苦笑:“還不是病人的事。有個孩子,得了泄瀉之癥兩年,他家人經人介紹找到我這兒來。結果又不給孩子好好吃我開的方子,給他吃了別的‘藥’,結果病情加重死了,他家人跑到醫館來鬧,非說是吃了我開的‘藥’死的,又告到了官府去,鬧得沸沸揚揚的。”
夏衿眉頭一皺,抬眸問道:“有人指使?”
夏正謙一聽這話,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又轉頭問舒氏,“你跟她說的?”
舒氏搖搖頭:“她這段時間需要靜養,連你吃官司的事我都瞞著她,平白無故的我跟她說這些干嘛?”她頓了頓,“而且,我都不知道這事背后有人指使。”
說著,她望向夏正謙,好奇地問:“真是別人指使的?誰那么壞,專跟你過不去?”
夏正謙沒回答她,只是望著夏衿,半天說不出話來。
夏衿心中有鬼,被他看得不安,趕緊道:“爹,您發什么愣?娘問你話呢。”
夏正謙這才壓下心里怪異的感覺,道:“倒也不是特意指使,而是孩子死后,有人覺得這事有文章可做,便派人跑到他們家指點了一番,孩子家人覺得有利可圖,可訛一筆錢,這才鬧上了。”說著又安撫道,“沒事了,背后指使的人捉住了,還了我一個清白。說起來,這次多虧了程捕頭,哦,就是祁哥兒同窗的父親。”
說到這里,他對舒氏道:“祁哥兒狎妓飲酒的事,你也別責怪他。我這事出了之后,他急得很,托程捕頭的兒子跟他父親求情,讓他用心幫我。指使的人捉住之后,祁哥兒便想好好感謝姓程的同窗,這才著了禱哥兒的道。”
說到這個,舒氏就轉移了注意力,憤憤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咱們跟大哥大嫂也沒什么仇怨,禱哥兒怎么就非得跟祁哥兒過不去呢。”
夏正謙嘆了口氣:“小孩子瞎胡鬧么,你也別太往心里去。”
舒氏便不說話了,不過看著仍然意難平。
夏衿只得在一旁調和氣氛,問夏正謙道:“那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夏正謙是個癡‘迷’于醫術的郎中,一說到本行就滔滔不絕。他也不管夏衿喜不喜歡聽,便道:“那孩子今年七歲,面黃中帶黑,舌紅苔膩,脈弦滑有力,口苦不渴,飲食正潰,每日腹瀉三、四次,大……”
他本想說大便情況,不過好在想起‘女’兒一向喜潔,又是個小姑娘,對她說這話似乎不妥,及時地閉了嘴。
夏衿點了點頭。
泄瀉,其實就是現代所說的慢‘性’腹瀉。慢‘性’腹瀉是臨‘床’上很是常見卻極難治療的病癥。西醫多認為是慢‘性’潰瘍‘性’結腸炎,但長期服用抗生素,效果并不理想。而中醫治療,也是療效參半。之所以如此難治,全是因其引起腹瀉的病因復雜。現代尤是如此,想必在這古代,這個病就更難治了。
“他是熱實之癥,還是虛實夾雜?”她問道。
這一問讓夏正謙吃了一驚。
他盯著夏衿,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些?你怎么認為腹瀉會是熱實之癥,而不是虛寒之癥呢?”
要知道,當時的郎中們一股腦地以虛或寒來判定,覺得必是受了寒,才會腹瀉;而腹瀉時間長,就必須進補。于是給病人開大量的補益澀腸的‘藥’,結果并不一定有效。
慢‘性’腹瀉或因虛寒而起,或熱實而起,是夏正謙從多年從醫的案例里總結出來的經驗,可謂是他的絕招,從不外傳,便是仁和堂別的郎中都不知曉。他還想著等以后老了,再傳給夏祁或刑慶生。卻不想,今日竟然被只識得幾個字一直養在深閨里的年幼‘女’兒一言道破,這怎不叫他吃驚?
“《素問》里不是說了嗎?‘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春’傷于風,夏生飧泄’,‘諸嘔吐酸,暴注下迫,比屬于熱’,‘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瞋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雖說張仲景的《傷寒論》對這個問題闡述得比較系統,但夏衿在原身的記憶里只找到了《素問》,她怕穿幫,便只將《素問》里關于腹瀉的句子念了出來。至于這些句子能不能解釋她為何知道虛實寒熱之辯證,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事了——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一個只有一點醫‘藥’書本知識的菜鳥嘛,出點差錯是正常的,要求不能太高是不是?
可她高估了這個年代的教育水平,夏正謙聽得她的話,臉上吃驚的表情一點也不比剛才少:“剛才這些,是你自己總結出來的?你完全理解了它的意思?”
要知道,《素問》這本‘藥’書雖然涉及到泄瀉這個病癥,但并沒有系統的闡述,所有有關的言論只散落于典籍的各個篇章里。夏衿剛才所念的這些,聽起來不過寥寥數語,但卻涉及到《素問》里《‘陰’陽應象大論篇》、《至真要大論篇》、《太‘陰’陽明論篇》等篇章。這就需要把整本《素問》理解透徹,再融匯貫通,加以總結,才能做得到的。
夏家的子孫,從七歲識字起,就開始要求背誦醫‘藥’典籍,打下醫‘藥’基礎,以便于長大后科舉不成,轉行學醫。但他們也只限于背誦,要說融匯貫通,還是長大后轉行到醫館學醫時,經過醫術高明的郎中點拔教導,才能做到的事。
可如今夏衿小小年紀,不過在家中‘女’學上過幾年學,識得幾個字,讀過兩本類似于《‘女’誡》之類的書;而且因為偷偷‘摸’‘摸’,‘藥’書能呆在她手上的時間并不長,還沒人指點。在這樣的條件下,她還能把‘藥’書理解成這樣,不能不說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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