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769章 反轉(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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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反轉(下)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22日  作者:午后方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午后方晴 | 暗黑大宋 
769小說旗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愛國不一定非得要士大夫,三軍將士,販夫走卒,或是農民,商人。試問,一個商賈做到這地步,國家如何不庇護之,陛下如何不庇護之!”

“朝廷嘉獎的是什么,是誰在維護著這個國家,而不是資歷,如果僅是指資歷,大家一起不做事,混資歷就是了。”

行了,文彥博是有資歷,但遠不及這些海商愛國,所以國家的判決,是將文彥博進一步的貶職。

不要說銀行司了,就從這個角度來看,也值得王巨密州一行。

因為對海商們還是很委屈與不公平。

這也等于回答了司馬光所說的朝廷過份包庇海客。

“還有銀行司,司馬光,你有七條直接或間接指著了銀行司,說是利誘天下,說是與民爭利。當然,如果朝廷不征任何賦稅,百姓自然會開心了,但那樣,那么多官吏的薪酬怎么辦?三軍將士靠什么來養活?”

“如果是青苗法也就罷了,但銀行司一沒有強行攤派,二利息也不是很重,愿貸則貸,不愿貸沒有人強迫,我不知道與那個民爭了利。相反,因為銀行司即將執行,所以朝廷立即廢罷銀行司,非商業民宅與大牲畜一律不計戶等,用此進一步的寬賦于百姓,這才是開始,未來還逐步取消寬剩錢,甚至拿出一些盈利補貼免役錢,朝廷主動購馬給百姓養馬,而非是給少許錢帛讓百姓強行去買馬,保丁會半免其家賦稅,以及其他利種惠政,即將一一拉開帷幕。難道這樣也叫以利誘天下?”

“司馬公,你怎么盡反著說啊?”

趙頊被這個冷笑話給逗樂了。

其實王巨也可以不辨解。不過司馬光這些似是非是的話,頗是迷惑人,必須得解釋一下。然后再拋出殺手锏!

“對了,確實是與民爭利了。至少與你們這群鄉紳爭利了,但讓我來看到你們是什么民。你叫風吉吧。”王巨看著陜州的一群鄉紳,又看著那個麻臉漢子,來到趙頊面前,將那些杞子搬了下來,拿起最上面的札子,對侍衛說道:“你去朵殿將陜州民王牛二,申張氏。曹小理,徐有福帶上來。”

這個朵殿就是指大慶殿邊上的朵殿,原來兩個朵殿,一個改成了延和殿,還有一個保留著,當成趙頊大朝前休息的場所。

不過從昨天晚上起,李定秘密地用許多馬車裝來三百余百姓,載入皇宮,就被安置在這個朵殿里。

這件事做得很隱秘,包括老王在內。都無一人察覺。

有人知道李定下去公干了,但不知道李定下去究竟公干是何。

而且京官常常也會以臨時差職下去公干,比如賑災。視察民情,各地公務,賦稅案件,軍務或糾紛等等。所以李定離開京城時,也沒有人注意。

因此大家繼續糊里又糊涂。

但這個叫風吉的鄉紳,聽到這四個名字后,嚇得直哆嗦,不停地用頭碰地:“陛下,草民該死。草民該死。”

“有問題。”許多人心里想到。

“閉上嘴巴!”王巨喝道。

并不遠,那侍衛帶進來三男一女。衣衫襤褸,面黃饑瘦。不過也很正常,都屬于赤貧百姓,營養不良唄。

好在昨天晚上趙頊已經親自安慰過,當然,還有點緊張。

四個人進來立即跪在地上,說:“草民參見陛,參見諸位大臣。”

應當是參見陛下,參見諸公,但這四個人懂得什么,也不會有人在上面計較了。

王巨指著風吉問:“你們可認識他。”

“認識,他就是風員外。”

“化成灰,民婦也認識,”那個叫申張氏的民婦咬牙切齒地說。

“好,你們說說如何認識他的,一個個來,先是你王牛二。”

四人一個將原委說出。

先是王牛二,他就是借了風吉的高利貸,然后催還了,還不起,那么只好用他漂亮的女兒抵債。王小娘子便成了風家的奴婢,如果只是奴婢也就罷了,關健這個風吉看中了王小娘子的姿色,便將王小娘子侮辱了。侮辱也正常,奴婢嘛,但問題是風吉的老婆撞到了這一幕,于是不樂意了,將王小娘子衣服扒光,在鄉里游行。

宋朝對貞操并不是那么得視,然而也不是那么隨便的,王小娘子羞憤之下,上吊自殺了。

然后到這個申張氏,那更冤枉了,那一年青黃不接,她丈夫看到家人餓得不行,于是到村旁采榆葉回來充饑,卻被風吉家的家奴撞倒,說這榆樹乃是風家的榆樹。

明明是無主的野樹好不好,申張氏的老公便頂撞了幾句,被風家的家奴涌上來,生生將腿打斷。丈夫成了殘疾人,一家也就散了,不久申張氏的小女兒因為缺少營養,活活餓死。家中只有一個九歲的長子,與殘疾的丈夫,這次被李定帶到京城,那個兒子就留下來服侍丈夫。

“幾片榆樹葉,就將人家的腿生生打斷,富公,你說這樣的刁民,陛下能不動怒嗎?”王巨譏諷地問富弼。

但這只是開始。

王巨又讓曹小理說話,名小曹小理,實際人都五十多歲了。

他同樣冤枉,也是因為救急,向風吉借了六十五貫錢的高利貸,夏收上來,將麥子賣掉還高利貸,然而僅是兩個余月時間,不知道風吉是怎么算的,生生變成了八百六十多貫。

許多大臣差點狂叫,我倒!這是什么樣的利息?

其實原先曹家還是不錯的,然而現在悲催了,為了償還這個高利貸,生生將家中的房子,五十畝耕地,一起送給了風家,但沒完,如今曹小理還欠著風家四千六百多貫高利貸。

曹小理說完。頗是納悶:“陛下,諸位大臣,草民不懂。為何六十五貫錢僅兩個余月變成了八百六十多貫,但將房子耕地抵押給風家后。余下的還有四百多貫,整整三年多了,怎么只漲到四千六百多貫?這個賬草民算不明白啊。”

誰能算明白,才怪呢!

但還好,曹家還沒有出人命。

接著到了徐有福,同樣是借了高利貸,不久后,房屋田地一起抵押。但徐有福有一對兒女,還不起高利貸了,讓風家將他的兒子女兒,不知道賣到什么地方。

四人說完,號淘大哭。

王巨安慰道:“諸位,既然朝廷派中使下去盤查,又將你們帶到京城,陛下會給你們討還一個公道的。”

說完,讓侍衛將四人帶下,又說:“將余下的百姓分批帶上來吧。”

范純仁問:“太保。這是怎么一回事?”

“范右丞,諸公,諸位。我從密州返回,就聽到富公安公帶著河南府與陜州的兩百余鄉紳,為民請命。雖然我嘴都快說破了,銀行司打擊的只有高利貸,即便齊商稅,讓一些行商的權貴也開始交納商稅,但最后他們受益會遠遠超過這些稅賦。但還是有人反對。不過這是京城,而且朝廷對銀行司十分慎重,普通的商賈敢來京城抗議?”

“因此我很快得出一個結論。這些鄉紳都不是普通的鄉紳,多半是放高利貸的。銀行司打擊的就是高利貸。因此我覲見了陛下,請陛下支持。隨后我讓李侍郎帶著一些皇城司的人秘密去陜西。同時讓蔡京知陜州,配合李侍郎,同時必須將消息封鎖起來。”

“李侍郎這一行只有十幾天,一半時間就在路上了,然而短短時間內,所查出來的情況,簡直讓人不能想像。”王巨說完,用手指著外面。

外面侍衛又帶進來十幾個百姓。

朵殿里還有更多,但得分批了,否則就一哄而來,也說不清了。

王巨一一詢問。

實際從陜州來的近百名鄉紳當中,也有一些人還是不錯的。

然而這次王巨是有心要殺雞賅猴,至于李定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吹毛求疵,即便范純仁,也能在他身上找出一把虱子!

所以在這些百姓的指控下,這近百名鄉紳立即全變成惡跡斑斑的惡魔。

一直指證到了三更時分。

但聽著這些百姓悲愴的控訴,任何一個大臣也不敢產生睡意了。

終于指證完了,王巨說:“不錯,銀行司是與民爭利了,如果說這些劣紳也算是民的話。但他們就是民,富公,司馬公,劉公,程公,張公(張問),馮公(馮伸己,前相馮拯之子),安公,難道以你們的身份,要為這樣的民請命嗎?”

“富公,昔日我拜于我恩師門下,恩師見我脾氣暴臊,不欲收之,不過幸好我早有了準備,故意用六問誘惑恩師。恩師頭痛了,收吧,我的脾氣實在不能讓他滿意。不收吧,以為我有才華,一個有才華的人無人教導就可惜了。”

許多大臣聽到這里,皆莞爾一笑。

這也是當年的一件雅事,不過隨著朝堂越來越詭秘,許多人都忘記了這件雅事。

就連趙頊聽到這里,臉色也放松下來,露出古怪的笑意。

王巨又說道:“恩師那天很頭痛,然后就坐在哪里想啊想,實際呢,當時看著他的表情,我心中很想大笑一番。”

“哈哈哈,”趙頊聽到這里,想一想張載當年的模樣,倦意全無,終于樂了起來。

王巨等他笑完了,繼續說道:“最后恩師拿出戒尺,打我的手心,每打一下,便說一個字,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忠、孝、勇、謙、廉。二妹說,這個人真壞,恩師瞥了二妹一眼,也不作聲,不過我當時心中卻是極歡喜,有門了,恩師終于收下我了。但是陛下,臣的手當時真的很痛啊。”

趙頊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最后恩師又說了一句,君子溫潤,溫潤似玉。陛下,然而臣生在邊荒之地,從少年起就蒙上了血色生涯,委實溫潤不起來,恩師最后嘆息地說,想你做一個君子,看來很難,那么以后就做一個大宋的良臣吧,或如張亢公那樣,利用你的軍事才華,守衛陜西一方百姓安危,某就心滿意足了。然而這么多年來,臣官越做越大,也遠遠地完成了恩師的寄托,但離這個君子溫潤,溫潤似玉卻越來越遠了。因此看到脾氣溫和之人,我特別在仰慕,包括范右丞,還有富公。說實話,慶歷五大君子當中,富公你不及范公之高潔,也不及龐公之善于政務,更沒有韓公的霸氣,同樣沒有文公的陰鷙手段。但因為你溫和正直,所以在我心中一直很敬仰,以為仁宗后兩個半君子,仁宗占據一個,你,范公與恩師各占據半個。”

說到這里,王巨開始搖頭:“但今天,你不僅讓陛下失望,同樣也打破了我對你的仰慕之情。帶著這種民來抗議,來惡心陛下,還能算是一個君子的作為嗎?”

范純仁嘆息一聲。

完了,富弼、司馬光、劉幾、程顥、張問、馮伸己、安燾,一起被踩到茅坑里,這一輩子也休想爬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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