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神域第十二章、應龍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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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應龍山


更新時間:2014年12月26日  作者:衣冠勝雪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衣冠勝雪 | 無盡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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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首山,應龍山。

就在真龍王朝都城玄京城外數百里方向,有一處山脈,山勢起伏,峰巒跌宕,有如龍首盤踞,又似飛龍升天,氣勢巍峨,磅礴大千。

所以當地有人稱之為龍首山。

又有傳說,此處曾經有仙人立身其間,向天質問,一字一句,有龍回應,所以此地又名為應龍山。

如此神秘傳說之地,自然與眾不同,乃天下除真龍皇陵之外,最為富澤綿長,接近神靈之地。

因此,歷朝歷屆,帝皇皆葬于王陵,而諸侯異姓王,卻皆選擇了這龍首山。

今日,白云縹緲,卷如祥瑞;紫氣升騰,似有異相降臨。

龍首山龍首山,今日,又有一拔新的送葬隊伍來臨了。

白‘花’飄舞,紙錢飄飛,雪白的巾幡,帶著一股死喪的氣息,人馬如龍,逶迤百里,又是哪一位王侯故去了?

守陵人站在山頂,遙望底下的秋水寒江,此地平常人根本不可能來臨,所以只能是王侯下葬。

“叮鈴鈴,叮鈴鈴……”

道士的銅鈴,在空曠的天地間飄得很遠,秋水江一如既往的澄青,環繞在龍首山腳下,猶如一條碧綠的緞帶。

那一隊人馬,正沿著此江畔的大道而來,慢慢登上峰頂。

近了,更近了,一面黑‘色’的大旗,上書一個巨大的血‘色’“厲”字,守陵人早已老了,然而再老眼昏‘花’,也不可能不認識這個“厲”字。

人馬已經遠去了,守陵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已經不見,進入山脈深處,他才不由一聲嘆息。

“唉,居然是真龍六王之一的厲王啊,鐵血厲王,戰功赫赫,威震天下,便連外邦嬰兒,也聞之‘色’變,夜晚禁哭。”

“但死亡啊,卻誰也躲不過,任你生前榮華富貴,尊榮盡享,死后也不過一抷黃土,半縷墳螢。這世間又有誰,能逃過此劫,長生不死,與天同壽呢?”

秋江清,秋江明,秋江復濁還復清,風吹來,紙灰飄舞,白草橫飛,遍布墳塋。

龍首山上,一行人終于進入最后的龍眠之地,傳說,唯有王者才能在此地開碑立墳,外圍密密麻麻,則是侯級之墓‘穴’。

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顫巍巍端上一只綠‘色’銅盆,點上松燭,燒起紙錢。

此銅盤生前為厲王曾用,死后也會隨之一同入土安葬。

松燭明亮,紙線燒起,火煙騰空,緲緲而上,似乎也在哀悼逝去的亡靈。

黃金白‘玉’制成的‘精’美棺木前,一番應景之詞后,厲王之弟,“靖南侯”厲天笙,一襲麻衣孝服,走到人前,手掌攤開一張黃金‘玉’冊,當眾宣讀祭兄詩:

“淼淼長湖水,郁郁‘亂’崗榛。我來祭奠時,墳頭無碑銘。千紙化飛灰,哀心不可說。”

“吾兄兼吾父,孝親感何如。生未使汝足,死未令汝榮。只在清夜里,破碎心肝腑。”

“一念起哀思,念念縈臆苦。漫漫清江雪,松柏何簇簇。縱有滔滔淚,老眼淚干枯。形瘦發漸希,病增日恐暮。”

“愿借長湖水,化作彼岸渡。撐起千葉舟,來世一相顧。愿捧墳前土,植成菩提樹。摘葉寫心經,劫難不再復。”

“嗚呼,天道不幸,痛失嚴兄,星月掩面,風號雨寒,秦嶺垂目,渭水泣哀,惜不能代,徒留悲傷。”

“嗚呼,哀天怨地,吾兄歸來。殷殷慈嚴,夢間相逢。王兄,一路走好。”

念至此處,厲天笙猛然跪下,淚眼,狀極哀思,向天連續十叩首,直叩得額頭之上,草灰一片,血跡斑斑,刺眼醒目。

如此一幕,落在旁人眼中,頓時便是一片贊頌。

“靖南侯真乃‘性’情中人也!”

“是啊,兄弟之情,皓如日月,其兄一生無子,能有如此一個兄弟替他‘操’勞后事,也算值了!”

“嗯嗯,不錯不錯,厲家雙兄,名震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眾人一片贊頌聲中,一臉哀‘色’,臉含濁淚的“靖南侯”厲天笙,被幾名厲家后輩,“強迫”扶下人群,走向帷幕之后。

那里有一張躺椅,供他休息。

隨后,便是成群接隊的人,開始走向“厲王”厲南君的棺木,致之哀悼,燃燭焚香,念頌悼詞。

其中不乏一些各大世家的家主,位高權重的王侯,以及玄京城中各大顯貴商鋪的主管。

可以說,今日整個玄京城中,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官,顯貴,豪富人家,都有派人來。

他們不是送別死去的厲王,而是為了等下給新的厲王誕生慶祝!

畢竟,死者已矣,與他們并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新王誕生,卻絕對是能左右整個玄京城不少勢力的大事。

自然不容錯過。

清風吹,清風急,日照生光,‘波’影映天。

龍首山下,秋水江畔,一名一身孝服,身背一口漆黑厚棺,身軀被身后棺木壓得微微低下頭的少年人,一步一踏,緩步走向龍首山上。

一枚枯葉飄落,打著旋兒落向江面,又忽地飛遠。

湖水漫漫,一片青碧,似乎毫無知覺,又有誰知其心?誰知其苦?誰知其悲?誰知其歡?誰知其樂?

其心中,是不是也有什么故事?

少年人的身影越行越遠,他走得不快,一步一個腳印,背后那一口漆黑厚棺,在烈陽下顯得是那樣顯眼之極,刺目之極,卻又透著一股令人難以言喻的死寂和從容。

他是什么人?

他從哪里來?

他為什么要一身孝服?身后卻又背著一口棺木?

這龍首山是歷代王侯的送葬之地,難道,他也有親人,在其中故去?

這個少年就像是一個謎,解不開,說不透。

他那單薄的身影,在日光下,卻顯得是那樣沉重,那樣寂寥,仿佛與天地山川融為一體。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勢便積蓄一分,等到山腳下,少年人身上的氣勢已經積到頂峰。聚如雷,雄如火,怒若萬傾泰山可壓頂。

他凝視著眼前高聳入云的龍首山,腳步微微一頓,長長的頭發瞬間垂下,遮擋住了他的一雙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后,他再次抬起腳步,一步踏了上去。

沉悶而單調的腳步聲,再次在石階之上響起,而且這一次更加劇烈,更加死寂……

一步一步,他的腳步踏在青石板鋪成的山道上,竟然形成了一聲一聲雷音!

龍首山上,有一座茅廬。

守陵人就居住在這茅廬中,風來雨去,積年累月,從來也不曾離開。

他是孤獨的一名老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沒有故舊,沒有人會來此看望他。

每年除了有人上山送葬,或者清明重陽,上元端午,此地就是一片死寂,平時除了漫天紙灰飛揚,就只有夏草秋蟲的淺唱。

他就是這山上的一個守護者,日夜在此,除了守墓,便是守墓。

他早已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冷清,習慣了和這山上的‘花’鳥蟲魚一起,沉默地面對每天的日升日落,‘潮’漲‘潮’消。

也許,有一天,他自己也會在這座大山之中,闔然長逝,沒有人會記得他,也沒有人會來此祭拜他。

朝庭只會派一位新的守陵人,來此接替他。

如此,又是新的一番輪回。

但今日,這龍首山上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他知道那些人是進入了最中心處的龍地,那里,這樣的時候,他這樣一個身份卑微的守陵人,是沒有資格進去的。

他又坐到自己的茅廬前,不知為何,突然有了興致,搬起一個小馬凳,伸手拿出自己久已不碰的胡琴,撣去上面久積的灰塵,緩緩拉了起來:

“夕陽的酒幡啊,在風中飄‘蕩’,漠北黃塵飛揚。

一人一馬的背影,漸遠去,淡了烈酒香。

我記得塞外的駝鈴,總愛幽幽飄向遠方。

勾起多少人,癡癡纏纏,揮不去的思量?”

老人的眼睛是渾濁的,老人的思想是遲鈍的,但在這一刻,他的身上發出光,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望向山下的秋江水,眼睛中,似乎也藏了一些什么東西。

突然之間,足踏聲響,驚醒了拉胡琴的老人,他抬眼朝山下望去,卻見一行三人,緩緩走了上來。

這三人,兩人靠后,綠衣小帽,低眉垂目,明顯是跟班。

最前面一個,卻是一身大紅袍,足踏玄武履,手捧一卷金龍卷軸,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陰’冷而威嚴,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陰’鷙貴氣。

他目不斜視,直接走過,根本無視了老人,老人也沒有伸手去阻攔。

直到對方三人消失不見,他才回過頭來,喃喃道:“大內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這是,來代皇帝傳旨來了……看來,這靖南侯,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不過,誰又能阻止得了王位的‘誘’‘惑’呢?”

低嘆一聲,他閉上嘴巴,別人的家事,他又何必參與呢,他又有什么資格去參與呢?

他不再管那邊傳來的喧嘩,繼續抬起手,緩緩拉動手中的胡琴,和著琴聲低低地唱:

“一聲一聲,胡琴凄愴,伴著天涯盡頭響

一朵一朵,醉夢里的落‘花’,濺得馬蹄香……

夕陽里的酒幡,在風中飄‘蕩’,漠北黃塵飛揚。

一人一馬的背影,漸遠去,淡了烈酒香。”

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卷起漫天紙錢飛舞,老人抬起頭,眼中現出一絲奇怪,瞇起那對渾濁的雙眼,喃喃道:“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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