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結親了?”云可馨驚愕的坐直了身子,輕叫出聲,“為什么?”
云嫣輕搖一下頭,淡笑道:“沒什么?七妹妹還是不要問的好。”
“不,我一定要知道,”云可馨黛眉一擰,正色道,“四姐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面不是說的好好的,這會兒就變卦了?”
云嫣看著云可馨,有些無奈的閃避道:“七妹妹別問了……”
“為什么不能問,”云可馨真急了,一把抓住云嫣的手問,“難道兩家之間有了罅隙或是誤會?姐姐你快說呀,要不我真會被急死。”
云嫣其實并非有意忸怩,是沒經過風吟瀟的“準許”,不能擅自說出他的心意,這種事就該當事人親口說比較好,但云可馨逼得太緊,云嫣也只得旁敲側擊道:“君侯他,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會讓一個人出爾反爾啊,”云可馨忍不把嗓門提了提,迅疾低下聲去怨念道,“原以為他是個君子,沒想到……”
“他確實是君子,七妹妹,你別想多了,他只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也不能強求是不是?”云嫣面上無波,柔聲勸慰。
云可馨替四姐難過,燕國公府“解約”,四姐還一個勁的替他們說話,也太奇怪了,但她知道云嫣的性格,一向溫順甚至有些逆來順受,倘若是長輩決定的事,她就算再委屈也會不聲不響的,像早逝的父親一樣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她想不通:在馬場的時候,兩人不是還聊的挺好的嗎,怎么一回府情形就大變樣?更想不通四姐到底哪里配不上風吟瀟了?想想就有氣!她知道從四姐口中是問不出什么了——
“知道了。四姐。”云可馨不甘的嘟了嘟嘴,低聲道。
卻在心下決定要去問問“二伯母”。
傍晚,吃完晚膳,云可馨就跑去二房找月氏了解情況,遠遠的看到云恪在院子里習武,微微一笑,沒有打攪。直接去了廳里——自從父親過世。二房冷清許多,想想就很心酸。好在母親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此時。月氏正抱著三歲的云祁喂吃的。
“二伯母……”云可馨站在門口,兩手扶著門框,一腳還在門外,笑道。
月氏抬頭看到門口那抹小身影。欣喜道:“七姑娘?快進來!”
云可馨走上前,見母親正在弄魚泥給九弟吃。云祁也很乖,月氏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很少吵鬧。連平日負責照料他的奶娘也說九少爺很好帶。
“馨兒,你隨便坐,”月氏一邊笑著招呼。一邊往云祁嘴里喂著魚泥,然后又對桂嬤嬤道。“給七小姐拿點吃的。”桂嬤嬤應聲而去。
云可馨瞧見這會兒沒有外人,就開門見山道:“二伯母,我聽四姐說,二房不與燕國公府結親了,這是為何?”
月氏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抬起眼睛,笑了笑道:“沒什么……”
又低下頭去給云祁喂了一勺,才又抬頭道,“七姑娘身體好些了沒?”
“已無大礙,本就不是什么病癥,”云可馨坐在月氏身邊,身子向邊上靠了靠道,“二伯母,我問云嫣姐姐不肯說,為何您也是如此?二伯父在世之時,我就知道兩家交情深厚,斷不會出現著等背約之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月氏讓前來的桂嬤嬤把送來的甜點放在桌子上,又吩咐把九少爺帶出去玩會兒,她要和七小姐說說話。
“沒有,沒有誤會,”月氏動手剝一塊奶糖放到云可馨嘴里,溫柔的說,“七姑娘不要亂想。”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云可馨嘴里含著甜滋滋的糖塊,心里卻很苦澀,她替云嫣打抱不平道,“四姐這么好,哪點配不上君侯了?!”
“七姑娘,你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嗎?”月氏答非所問的笑看著小小的云可馨,心想也難怪君侯會看上她,跟個仗義執言的小女俠似的,停了停,旁敲側擊道,“君侯從未對你說過?”
云可馨懵懂的搖搖頭,莫名其妙反問:“他對我說什么?”
月氏心下嘆一口氣:也是,才九歲的娃,怎么可能懂得男女之間的情感?
“等馨兒長大就知道了,”月氏疼愛的輕撫幾下云可馨的小臉蛋,笑道,“現在只怕二伯母對你說了,你也不懂。”
云可馨蹙眉:這有必要等到長大后才能說嗎?好奇怪!
瞧見云可馨悶悶不樂的低頭不語,月氏再次笑道:“馨兒,二伯母跟你保證,絕不是你想的那樣,二房與燕國公府的交情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改變,你就別為這事煩惱了,啊。”
她能不煩惱嗎?本以為四姐從此可以安安穩穩的坐擁自己的幸福,二房更是有了頂梁柱,這下倒好!
“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云可馨抬頭,強顏歡笑道,“但既然二伯母這么說,馨兒也不便多問了。”
“七姑娘,你只要答應二伯母,”月氏突然斂了神色,認真道,“假如你也喜歡君侯,切不可因二房之故而壓抑自己的感情,二伯母就是再難也會想辦法成全你。”
云可馨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分辨道:“二伯母,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對君侯不是您想的那樣,而他比我大四歲,也是把我當成小妹妹看待,不可能有其他,我們……”
的確,云可馨一直都認為風吟瀟把她小妹妹一樣看待,雖說她心里清楚,上一世風吟瀟對她一往情深,可是,這一世也許有所變化呢?兩個人的年齡擺在那里,他不可能沒看見,再說,重生以后,她就沒考慮過個人的感情歸宿,甚至想過再嫁一次傅一航,然后要了他的命,血洗婚房。
“馨兒,咱們就不說這些了,”月氏伸手理了理云可馨的鬢發,溫和的笑道,“說點別的好不好?你放心,四姑娘的婚事,二伯母會用心的。”
“嗯,好。”云可馨水口不對心的淡笑著應聲。
此后接連兩天,風吟瀟來鄂國公府找云可馨,云可馨都是避而不見——心上有點別扭,還有點小怨氣,于是,風吟瀟次次都是“癢癢而回”,起初還真以為是“七小姐身體不適,不便相見”,后來漸漸頓悟,這是七小姐在躲著他,當即納悶又泄氣:這是為何?
第三日,衛卿到府上,約云可馨一同去附近的竹林散步,她沒有多想,叫上云嫣和三個丫鬟一同出門,卻在林間“偶遇”風吟瀟,云可馨當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扭頭要走,風吟瀟眼疾腳快的擋在云可馨面前叫到:
“七小姐,請留步。”
“君侯有事請說。”云可馨并未回頭看風吟瀟,目視前方,面無表情道。
衛卿對云嫣還有閃靈等人使了個眼色,揮揮手,皆“退避三舍”。
見隨行人等已走遠,風吟瀟才看向云可馨,又黑又亮的眸子里含著憂郁:
“可馨,為什么躲著我?”
“沒有。”云可馨淡淡的說。
“不要說謊,”風吟瀟輕柔的戳穿,凝視著她的光潔的側臉目不轉睛,“你從馬場回來前后對我的態度完全變了樣,從前你并不會避而不見。”
“我的態度很重要嗎……”云可馨不冷不熱的說。
“當然!”風吟瀟眉鋒緊鎖的緊追不舍。
“很好,那么我也請問君侯,”云可馨緩緩回頭,語氣平靜卻含著不滿,“為什么我們去馬場之前,二房還是要與燕國公府結親的,將云嫣姐姐許配君侯,可是從馬場回來一切都變了樣,二房卻告訴我不與燕國公府結親了,而理由是君侯不娶四姐……”
風吟瀟一個怔愣:原來是為這事!
“二夫人和四小姐跟你說了什么?”風吟瀟緊盯著云可馨,柔聲但語氣急切的問。
“沒有,她們說君侯有自己的苦衷,并無責怪,還說兩家的交情也沒受影響,”云可馨迎著風吟瀟的目光,水眸中閃過一絲怨懟,“但我請問君侯,我四姐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我從沒說云嫣配不上我,這是可馨自己的想法。”風吟瀟溫和的申辯。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不娶四姐?”云可馨清麗的眸子掠過一絲鋒銳。
“我……”風吟瀟語塞——從未見過七小姐這樣質問的神情,有點受傷似的沉默片刻,方才慢吞吞的開口,“可馨,二房與燕國公府結親一事是雙方父母的意思,我并沒有同意,而且我也是后來才知道。”
“既如此,君侯就該早點對二房說明想法,而不是一拖再拖,”云可馨一想到四姐名聲受損,心就難受,于是把一腔怒意對風吟瀟宣泄了出來,“你可知道,三房已經知道二房要與燕國公府結親,都知道四姐要許配于君侯,如今你的‘背約’會給四姐名聲造成多大損害,這要是傳出去,會被人說三道四,說四小姐被退婚,君侯讓四姐以后還怎么嫁人?!”風吟瀟被云可馨一句接一句的詰問,弄得瞠目結舌,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她的責問也不無道理,都是自己一時猶豫沒有及時說明,于四小姐的名聲確實不利……
“不可能!”風吟瀟突然墨眸一瞪深吸一口氣,驚愕的低聲宛若自語道,“二房與燕國公府的結親之約只是在口頭上,因此這事也只有兩家人才清楚,三房又是怎么得知這件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