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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搬救兵的時候正好剛剛換班不久,下班的工人吃完飯洗完澡正要回家,忽聞太子爺有恙,二話不說便沖將出來,煤倉車間主任親自下令動用運煤的卡車救駕。牛小壯畢竟跟車間混的好,遍地是兄弟,說來就來沒半句廢話。
這也就是電廠與水廠的差距所在了,規模與人數無法比擬。
除此之外,幾位警察同志在隊伍后方觀察情況,電廠與水廠干架,他們根本不敢管,此時正在與電廠的某位車間主任聊天,希望不要再將事情鬧大。
至于自來水廠幾十個人,已經捂著頭蹲在影院門口。
牛小壯理了理衣服,擦了把臉上的血,上前道:“剛才牛逼的那個呢?”
蹲在地上的諸位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隊伍后方的一個人。
青年本還要藏,但隊友已經出賣了他,只得悻悻起身,捂著臉畏畏上前:“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電廠的……”
牛小壯眼睛一瞪,一腳踹向這人胸口:“費什么話?你能不知道?你不是牛逼么,你不是要停電停水么?”
青年被踹倒在地,捂著肚子道:“不停了,不停了。”
“呸。”牛小壯沖他吐了口唾罵,“老子都掛彩了,你臉還這么干凈?合著根本沒挨打啊?”
確實,青年除了最先被牛小壯打了一拳外,基本沒有傷口,這說不過去,太不平等了。
牛小壯當即沖四周道:“就是這小子,本來給飯店停水我就想管管了,后來又冒充電廠的人,停電威脅影院,丟咱們的人!給我打!”
“打!”李偉峰虎目圓瞪,拿起液壓鉗就上了。
“你別去……”張逸夫和牛小壯同時攔住他。
這是個沒輕沒重的主兒,不適合出場,還是讓其它人上吧。
就此,幾十個車間工人圍毆過去,張逸夫和牛小壯也湊過去補了兩腳過把癮。
這會兒,王小花與葉青青終于也來了,她們見男人們已是遍體鱗傷渾身鮮血,同時嚇哭了出來,上前又是罵又是怨又是擔心。
“還挺快。”張逸夫看著淚汪汪的王小花笑道,“晚來幾分鐘就見不到我和你牛哥了。”
“還貧……”王小花眼中打著淚花兒,拿出手絹幫張逸夫擦臉,“咋流這么多血……”
“小花,男人么,必須要有傷口的。”牛小壯一面大笑,傷口一面蹦血。
“就你能!”葉青青不知從哪找來的紗布,圍著牛小壯的胳膊纏了起來,“趕緊去醫院吧。”
“呵呵,不急。”
“快去!”
“成……去……”牛小壯撓著頭傻笑道。
張逸夫深以為,牛小壯這可怕的性格恐怕也只有葉青青制得住了。
本以為事情該結束了,但街上又傳來了巨型卡車發動機的轟鳴,這次是三輛,而且后面擠滿了人,比剛剛來的人還要多.
簡直……簡直像是部隊調兵。
卡車轟轟烈烈地停在影院門口,刺耳的剎車聲攪得一條街不得按年,之間一年邁大漢第一時間從首輛車副駕躍下,險些沒站穩,幸虧旁邊有人攙扶。
“我兒可好?”牛大猛遠遠看見纏著紗布的牛小壯,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剛剛與警察攀談的車間主任連忙迎了過去:“沒事了廠長……”
同時他轉頭望向三車人,咽了口吐沫。
您兒子打架就罷了,您這是要掀起戰爭么,是要占領水廠么?
電廠軍團見皇太爺御駕親征,不禁想起了那些塵封的熱血往事,士氣高漲,就差喊萬歲了。至于水廠的那幾位倒霉蛋已經快哭了,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只恨自己跟錯了人,干錯了人啊!
牛大猛見到遠處紗布青年那熟悉的傻笑,這才松了口氣,同隨行人員顫顫走向牛小壯與張逸夫,站在二人面前來回看了幾輪,又伸手來回指了二人半天,楞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心疼的。
“爸,我沒給電廠丟臉。”牛小壯傻呵呵地撓頭道,“你年輕的時候不也打過好幾次么?咱們電廠的名聲都是殺出來的。”
“你……”牛大猛聽著心里就來氣,抬手就要一巴掌,但懸在半空還是忍住了,破口大罵道,“你傻啊!有你這么打的么?玩什么命?!出事了怎么辦?我怎么跟你媽交代?!!”
“…………”提到母親,牛小壯也不禁低下頭來,即便是硬漢,也有股滲淚的沖動。
牛大猛也不忍再罵兒子,轉頭指著沖張逸夫道:“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勸勸他?不知道他傻么?”
“是,廠長,我不對,這次我也傻了。”張逸夫低頭認錯,事情已經這樣了,不打算進行絲毫的狡辯,老子被迫給太子爺護駕,這立場您老應該理解。
牛大猛看著張逸夫同樣受傷不輕,想是大學生也是迫不得已舍命陪兒子干架,一時間也不忍再發脾氣了。
一個有文化的大學生,幫自己兒子打架打成這樣,算是個性情中人。
牛大猛嘆了口氣,走到二人中間,左右手輕輕拍了拍兩個年輕人:“先去醫院,我料理這里的事情,一會兒再談。”
這話一出口,就證明老牛的怒氣已經消了。
話說回來,牛大猛也是逗,口口聲聲說“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自己卻召集了近乎一個營的兵力……
這會兒,街上已經圍攏了無數觀眾,剛剛看完電影的人也舍不得走,影院的經理緊急出現,搞清楚情況后,連忙上前招呼牛大猛。
“牛廠長,有事您早說啊……”經理客客氣氣地過來給老牛上煙,看了看牛小壯和張逸夫,也給他倆各上了一支。
“真不好意思。”牛大猛擺了擺手,“今天的損失,我們承擔,公安局和報社方面,還希望您……”
“不必不必,我們這里也沒砸壞什么。”經理誠惶誠恐道,“牛廠長放心,我知道怎么說。”
“多謝了,我也會跟供電局的朋友打招呼。”牛大猛點了點頭后,沖張逸夫和牛小壯道,“你們先去醫院吧,我處理些事情。”
二人不好多留,就此同各自的女伴,在汽機車間主任方浩的陪同下上了車子,往市醫院趕去。
“這次真是鬧大了……”牛小壯上了車,回頭反觀電廠這邊浩浩湯湯的大軍,才知道后怕,“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是水廠廠長的親戚,還好咱們人多。”
方浩開著車子笑道:“沒事的,我打聽過了,水廠廠長根本不是他舅舅,是他舅媽跟廠長有一腿,姘頭。”
“怪不得。”張逸夫笑道,“那人也夠沒皮沒臉的。”
“嗨,總有這樣的人。”方浩搖了搖頭,沖兩個女孩道,“你們也不知道拉住他倆?”
“真的拉不住主任。”王小花感到很無奈,“逸夫還好,一直不想鬧事,傻牛就像瘋了一樣。”
“以后還鬧不?”葉青青則板著臉沖牛小壯質問起來。
“不鬧了,呵呵。”牛小壯露出了標志性的傻笑。
“真成。”方浩也是面露苦笑,太子爺留給這太上皇訓吧,自己跟他們聊些別的好了,“話說,我本來就是怕廠長大動肝火,所以才叫煤倉那邊調兩車人趕過來了事,如果我沒先來,而是牛廠長先到了,今天可就沒這么好收場了。”
“啥意思?”王小花不解問道。
“呵呵,牛廠長可是出了名的護犢……護自己人。”方浩無奈笑道,“如果他看見有人打咱們廠里人,指定第一個就拿刀子上了,那幾車人玩起命來,誰還攔得住?”
方浩這話說的比較隱約,其實廠子里平常人被打他老人家才懶得管,除非是有交情的中層干部被干了,廠長才有可能暗自調兵遣將運籌帷幄。只因這次是牛小壯,太上皇急火攻心,這才親自率軍前來,沒辦法,孩兒他媽去的早,沒機會再生了。
“是是,我爸是這樣,記得小時候他就沒少打架,我媽沒少給他包扎。”牛小壯想著童年往事感懷起來,“小時候,每次我媽給他包傷口的時候,他就沖我笑,跟我說江山都是打出來的,小地方就得自己給自己撐腰,靠拳頭撐腰。”
“也是個口不對心的男人啊。”張逸夫笑道,“不過說真的,以后穩重點吧,怎么斗嘴都行,別亂動手,比如今天的情況,對面如果知道你是電廠的公子,八成就不敢再動手了。”
“這個我也想過,但那話我說不出口。”牛小壯扭捏地說道,“我總不能說——‘我爸是廠長’吧?太惡心了。”
其余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不覺間牛小壯與葉青青的關系又近了幾分,她始終怕牛小壯是那種靠著父親耀武揚威的人,現在看來這個情況雖然存在,但程度上來說自己還能接受。
醫院急診室,張逸夫還好些,縫了8針,牛小壯楞是縫了小三十針,一半在頭上,一半在臂上,醫生都有些下不去手,好在有佳人相伴,牛小壯也不覺得多疼。
由于方浩間接吐露這是電廠的公子和骨干,院方特意安排了一個病房讓兩位稍作休息,疼痛感緩和過后再走人。
塵埃落定,大家又聊起了電影。
人鬼情未了,作為轟動全球的愛情片,愛情商業片的絕唱,無疑震撼了幾位青年男女的內心,遺憾的是,他們只看了半個小時,最經典的“熱吻”和“制陶”畫面都沒有看到,那首傳唱了幾十年的“ohmylovemydarling”更是無福欣賞。
張逸夫就此大臂一揮,表示下次回薊京的時候會帶來一種叫做錄像機的東西。
那么問題就來了,彩電又在哪里?
四人緊急討論一番,就此約定了借用牛小壯家的彩電完整欣賞這部電影,時間么,有生之年吧。
聊了片刻,牛大猛終于來了,在他的暗示下,王小花和葉青青由方浩送回廠區,老牛則坐在床前,看著纏滿紗布的二人,是再怎么也發不出火了,與二位青年就此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