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在淵
本章出自《》
“下官拜見王爺。{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
私下里的交情是一回事,公開的場合見面,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李中易彬彬有禮的對李瓊拱手行了禮。
“哈哈,無咎,開封城內最近謠言四起,你這個本地的父母官,可知曉?”李瓊摸著胡須,笑望著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由于年事已高的緣故,深受柴榮的信賴的李瓊,已經很少參加常參的朝會,他今天的突然露面,顯然另有隱情。
而且,謠言這么快就傳到了李瓊的耳內,顯然,今天的朝會,要出大事。
“回王爺,下官已經派人去抓那散布謠言的源頭。”李中易發覺,四周的官員們全都停下了腳步,默默著看著他和李瓊二人。
大庭廣眾之下,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泄露私下里部署的內幕,他只是按照應有的責任,回答得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李瓊冷冷一哼,說:“老夫不預國事久矣,宵小們居然如此猖狂,莫非是欺我大周無人么?”
李中易早就料定,李瓊的突然露面,必有蹊蹺。果然,李瓊今天來上朝,目的就是為了謠言的事。
病中的柴宗訓,其準太子的地位如果出現動搖,朝局肯定不穩。首先受損的就是柴榮本人,其次是符家,至于李中易這個準太子之師,自然也沒有任何好處。
李中易淡淡的說:“多事之秋,宜用重典。”他的資歷遠不如的李瓊,狠話點到為止。也就足夠了。
通俗的說,權力是皇帝給的。威望卻需要自己去樹立。
這時,韓通的大嗓門突然傳入李中易的耳內。“他奶*奶的熊,誰敢有非份之想,老子剁了他全家。”
李中易瞇起兩眼,看了眼目露兇光的韓通,他不由暗暗一嘆,還真是一語成讖。在趙老二奪位的過程之中,制造的唯一血案,就是宰了韓通的滿門老小。
盡管,李中易對韓通的為人。不太感冒。可是,韓通用全家老,姓韓的,的確是條好漢子,只是時運不濟罷了。
早朝前,出現了二李一韓的小插曲,在場的文武百官們。心里大多有數,風暴即將席卷整個朝野。
這時,在場的監察御史,主動站出來。厲聲喝道:“大殿之前,不得喧嘩,吾必彈劾汝等不檢點的大臣。”
監察御史。不過是皇帝敲打重臣的棍子罷了,棍子高高舉起。是否落下,或是打多重。只有柴榮才有決定權。
李中易、李瓊以及韓通,也都沒把監察御史的咆哮,當作一回事,頂多也就是罰錢而已。
在這個時代的官場,所謂的貪污啊,受賄啊,喝花酒之類的行為,都屬于小節,只要不是做得太過于肆無忌憚,皇帝都可以優加包容。
站隊正確,或者說是政治正確,才是身為朝廷重臣的第一要務。和皇帝陛下始終保持一致,官運絕對亨通,前程注定無量。
反之,你如果遭了皇帝的嫉恨,哪怕你是舉世無雙的能臣,距離掉腦袋的那一天,為時不遠矣。
監察御史的攪局,早在李瓊的預料之中,他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順勢收了手,回到了超品的重臣行列之中。
進殿之后,李中易這個二品大員,已經有資格站到群臣們隊列的第一排。不過,李中易的資歷尚淺,具體的站位,依然最靠近殿門。
李中易在隊列中站穩之后,視線的余光告訴他,身后有許多人正盯著他的后背。
嘿嘿,沒辦法,人比人氣死人,李中易如此的年輕,就已身居高位,遭人羨慕嫉妒恨,乃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這年月,柴榮說李中易行,李中易即使不行也行。
更何況,李中易東征高麗,立下赫赫的滅國之功;西伐黨項,打殘了拓拔家的割據勢力,使大周帝國獲得了戰馬來源地。
另外,李家和皇家共同經營的皇商事業——逍遙津集市,已經成了整個大周帝國,最大的財源之一。
毫不夸張的說,雖然商稅提高到了十五抽一的水準,可是,由于逍遙津商品批發市場的巨大集散作用,商家,尤其是走水運的商家們,非但沒有虧本,反而比以前賺得更多。
大周和北宋都選擇定都開封,除了政治角力的因素之外,其實,也和開封城水運異常之方便發達,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汴河通黃河,大運河又是連接著江淮和黃河流域的經濟紐帶,水路運輸不僅載貨量大,而且方便快捷,比之需要耗費無數人力畜力的陸路運輸,成本低得太多。
由于是唐修隋史,正史上的隋煬帝楊廣,被唐朝的皇帝抹得一團漆黑,否則的話,怎么反證唐代隋的偉大光榮正確呢?
除了好大喜功之外,楊廣最主要的錯誤,就是在征高麗的時候,將三十多萬東征西討,所向披靡的精銳府兵,喪失殆盡。
朝廷所掌握武力的嚴重衰敗,導致各地門閥生出異心,群雄并起,從而葬送了來之不易的大隋江山。
可是,楊廣主持修通的大運河,卻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業。
直到滿清中后期,大運河都一直發揮著重要的抽南方經濟之活水,補北方資源不足的巨大作用。
大一統,除了中央暴力的強大之外,更重要的是,經濟上不能讓地方諸侯坐大,這就必須要抽地方的血。
尤其是在北宋深度開發了江南之地后,江浙等富庶之地的稅賦,一直都很重,直到紅朝時期,也是如此。
李中易實權雖大,資歷卻很淺。所以,他穩穩當當的站在隊列之中。手捧白玉制成的象芴板,默默的站在人群之中。
“陛下駕到。”伴隨著內侍尖厲怪異的高唱聲。柴榮含笑出現在了殿內,他緩緩的登上高階,坐于龍案之后。
“臣等恭請陛下圣安,吾皇……”
按照周制,政事堂的相公以及樞密院的樞使們,即使在公開場合拜見皇帝,都只需要深揖行禮,以示優遇重臣之意。
政出都堂,以顯宰相之威。李中易雖是二品大員。卻需一揖到地,待遇方面比相公們,差距不小。
等柴榮不咸不淡的說罷場面話之后,范質這個首相,照例率先出班,朗聲奏報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日出東方,江淮之地。竟有祥瑞……”
因殿中侍御史在側,群臣不敢交頭接耳,不過,氣氛卻也變得異常詭異。
李中易根本就不信祥瑞那一套讖諱之說。他微微瞇起兩眼,仔細聽范質的胡謅。
到最后,李中易終于弄明白了。范質所謂的祥瑞,不過是一頭基因變異的純白色老虎罷了。
昨日剛出現關于柴宗訓危在旦夕的謠傳。今日,范質就端出“祥瑞”來說事。由此可見,柴榮對于柴宗訓這個嫡子的重視程度。
實際上,如果不是李中易的橫空出世,得了瘧疾的柴宗訓,基本上,就是個九死一生的悲劇性結局。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幕后主導謠言的某些人,料定柴宗訓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也確實有著扎實的判斷依據。
只是,歷史的走向,因為李中易的出現,發生了蝴蝶效應,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柴宗訓,注定不會死于瘧疾,李中易這個東宮之師,做定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大周萬世一系,江山永固,乃是承天受命。”李瓊不愧是政壇不倒翁,等范質的話音剛落,他已經出班道賀。
李中易眼力不錯,他從側面看過去,隱約瞥見,李瓊已是老淚縱橫,其拳拳忠誠之心,天日可表。
見了李瓊說唱俱佳的表演,李中易暗暗自愧不如,嘿嘿,這只老狐貍如果到了美利堅的好萊塢,一定完虐各類超級影帝。
有了李瓊的帶頭,群臣們紛紛下拜,道賀之聲,震耳欲聾,直沖九天云宵。
李中易混在重臣的行列之中,有樣學樣的山呼萬歲,天佑大周!
等這幕大戲臨近演完之后,李中易堪堪回到班列之中,就聽柴榮忽然嘆了口氣,淡淡的說:“朕近日始終覺得肩膀發酸,腿腳發麻,批閱奏章的精力,大不如往日。”
到了這個時候,李中易如果還看不明白柴榮的心思,那他簡直就是個政治白癡。
天下至尊,最想做的事情,除了一統河山,乾綱獨斷之外,就是萬壽無疆。
柴榮公開說他自己,精力不濟,除了特殊的目的之外,再無第二種可能性。
李中易確實沒有想到,他昨天在宮里的時候,柴榮并沒有向他暗示,今日就要提出立儲之意。
因事發突然,李中易的確有些錯愕,柴榮一意孤行,想立柴宗訓為太子,本無可厚非。
只是,柴宗訓這個小娃兒,尚在重病之中,隨時隨地都有“生命危險”,柴榮的這個搞法,很難不引起群臣們的非議。
不過,李中易轉念一想,正因為關于柴宗訓的謠言四起,也許才是柴榮當機立斷,痛下決心的助推劑?
站在李中易的立場之上,柴宗訓一旦被正式立為太子,他這個太子少保,搖身一變,就成為名正言順,名至實歸的太子之師,好處自然是大大滴。
太子之師,和普通皇子之師,有著本質性的區別。其中的奧妙,就在于普通皇子,不過是等著被養廢掉,混吃等死的皇室成員罷了。
由于身體里流淌著皇族的血脈,普通的皇子,對于皇權最具有威脅性,他們一般都需要夾緊尾巴做人,稍有不慎,就會被父皇或是皇兄皇弟,砍掉腦殼。
當然了,成年的皇太子,也很容易因為勢力的膨脹,被皇父所忌憚,掉腦袋的也不少。
柴宗訓今年僅僅七歲而已。距離成年懂事,暗中培植黨羽的時間段。還異常之遙遠。
即使柴榮沒有突然暴死,李中易這個太子之師。在柴宗訓未及弱冠之前的處境,也十分安全。
“陛下春秋正盛,日御十數女,何來精力不濟之憂?”
這時,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李谷李相公突然跳了出來,一邊大聲疾呼,拼命向柴榮表達忠心,一邊卻又極力反對柴榮馬上立儲。
李中易就知道。立皇太子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人會站出來竭力反對,只是,他確實沒有料到,這個人居然是李谷。、
難道說,柴榮竟然事先沒有和他所重用的宰相們,打個招呼,達成一致的意見?
李中易想到這里,暗暗搖頭。李谷的地位雖為次相,卻也是頗受柴榮看重的宰相之一。
在政事堂之中,首相范質自不必說,除了已經故去的王樸之外。他最受柴榮的信賴。
前次相王溥,因為辦差連續出了幾個大錯,被柴榮的貶去做了樞密使。
李中易思來想去。始終認為,柴榮想立太子之事。李谷絕對不可能事先不知情。
至于李中易本人被柴榮瞞著,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他的職官之中有個兼差,正是太子少保。
如果,由李中易主動出面倡議立太子,那簡直就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李谷率先出頭反對之后,果然有不少人跟進,這些人的理由千奇百怪,還真是說啥的都有。
李中易一直默不作聲,他的身份實在太過尷尬,說啥都是錯。此時此刻,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按照李中易自己的猜測,幾乎不怎么上朝面君的開平郡王李瓊,既然就在殿內,顯然,到了合適的時機,他自然會說話的。
果然,等群臣們唧唧喳喳的說完意見之后,李瓊挺身而出,他瞇起兩眼,掃視了全場一周,冷冷的說:“陛下乃是明君,如果早早的訓導太子為政之道,我大周之江山社稷穩如泰山,諸位完全不必多慮。”
李瓊說的是啥,李中易并沒有用心去聽,他此時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宋州節度使、殿前司副都點檢趙匡胤。
柴榮只要不是突然暴病身亡,留下幼主繼位,李中易絕對是個純得不能再純的忠臣。
就算是超級野心家趙老二,也都必須夾緊狼尾巴,乖乖的聽話,不敢露出絲毫的反意。
按照李中易自己的判斷,趙老二這個時候,應該沒有篡位之心。
只是,剛才群臣們出現嚴重分歧的時候,趙老二為啥一言不發呢?
李中易略微一想,立即明白了趙老二的心思,他心說,趙老二能夠最終篡位成功,上佳的偽裝功夫,不得不說很具有迷惑性。
和李中易這個開封知府不同,趙老二是典型的軍中重將,手握龐大的兵權,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格外的受人關注。
再過若干年,銳意直搗黃龍的岳飛,之所以被趙構和秦檜聯手殺害,除了岳飛是武將,有重兵之外,還有三大異常犯忌諱的事情,從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其一是,岳飛的兵馬,都是自己招募,自己訓練的部下,美其名曰:岳家軍。
嘿嘿,岳飛有兵,卻不聽朝廷的號令,需要十幾道金牌,才能招回,妥妥的野心家、大軍閥嘛!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岳飛一直主張迎二圣還臨安。
問題是,趙構的老爹和親哥哥都回來了,他還坐得穩皇位么?
其三,岳飛身為武將,居然公開上奏章給趙構,呼吁早立太子。
好家伙,那個時候,趙構正當盛年,雖然逃命的時候,那話兒蝦出了毛病,膝下暫時無子,誰又敢說將來就一定沒有兒子呢?
從岳飛的悲劇,李中易總結出一個關鍵問題,性格還真是決定命運!
人家趙老二同樣手握重兵,卻裝出比誰都忠心的模樣,可謂是欲取先予的典范陰謀家。
就在李中易有些走神的當口,李瓊突然一聲暴喝,厲聲質問殿內的所有人:“莫非汝等別有心思不成?哼哼,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上馬提刀,誅殺逆賊的本事,卻一直沒忘。”
就在這時,趙匡胤突然邁開大步,竄了出來,站到大殿的正中,怒目橫視著群臣,陰冷的說:“敢有異心者,只要皇命一下,某家必誅其滿門。”
李中易默默的注視著趙老二的一舉一動,心中同時替他的真切表演,鼓掌叫好。
趙匡胤站出來,恐嚇群臣的時機分寸,拿捏得異常精準,不早不晚,恰到好處。
而且,趙老二的表達里邊,頗有玄機,言外之意是,他雖然掌握著刀把子,卻要聽從現在的柴榮,將來的柴宗訓的號令。
話說得漂亮極了,態度表得也異常之鮮明,好一個政治權謀高手!
趙老二這一站出來不打緊,掌握著實際軍權的,柴榮的心腹勛貴集團成員們,包括慕容延釗在內,全都紛紛表態。
武將們的喊打喊殺,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來說,威懾力十足!
此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立太子這么大的事,搞得仿佛兒戲一般,一直在暗中觀察的李中易,心里卻明白,柴榮這么做,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的莽撞之舉。
試想,柴榮統帥大軍北伐之時,后方的開封老巢,突然起了重大變故,天知道要耽誤多少軍國大事?
而且,柴榮選擇開封城內謠言四起的時機,公開宣布立儲君,其實就是用最強硬,也是最鐵血的態度,猛烈的反擊幕后搞陰謀的人:不要癡心妄想!
自古以來,雄才大略之君,大多數情況下,都有準確的局勢判斷力。
越是妖風驟起的時候,就越要用雷霆萬鈞的手段,將禍患掐死在萌芽狀態,免留后患。
柴榮的大局感和決斷力,簡直是棒極了,比李中易想象中的好,還要好不少!
就在李中易以為大局已定,立太子之事,已近尾聲之時,沒有任何征兆,李重進突然當眾點了李中易的名,“李中易自己都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他做太子之師,微臣以為萬萬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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