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五兄弟看著樸實純良都不錯,李大柱全給留下了,多余的個做燒火工。先住客房,等鋪子開始裝修后,他們五個住在鋪子上守夜,兼管倉庫以防宵小。
郭父、郭母給子女取的名字只有排行:郭大、郭二……排到郭七多了個“娘”字,女孩子統統是排行后加個“娘”,一聽名字這對父母就是沒文化的。
“爹,裝修的時候先把庫房和伙計的宿舍先做出來,餐具和米糧等等先預備著……”
李大柱點頭:“嗯,下午我和老丁、郭大他們去多看幾家,選物美價廉的采購,得讓郭家兄弟學著熟悉這些。”
“嗯,事挺多的,要不我也去?”麗娘怕李大柱不會砍價。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的帶泥巴,外面的事我們男人去辦,現在爹爹也學會殺價了,不會花冤枉錢的。”
出門經過菊娘身邊時,李大柱飛快的塞了一個東西在菊娘手里,急急忙忙的牽著驢子就走。
被李大柱的突然襲擊弄得呆怔的菊娘,醒過神來打開手一看,是一支紅瑪瑙雙心鏤點翠銀簪!她臉上轟然冒起一股辣辣的火熱氣,深吸氣雙手按上胸口,眼睛脧了周圍一圈,見沒人注意到她,趕緊塞進懷里。
雙心,雙心,菊娘滿腦子紅彤彤的雙心,臉燙脖子燙,胸口更是滾燙得發疼,東家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樣么?那為什么一個字都不吐?
一陣春風,吹皺一池春水。風飄走了,春水再也靜不下來,漣漪一圈一圈蕩漾,攪得心兒顫顫,肝兒抖抖,情絲千千結。
“菊娘,走了。蛋蛋,跟上!”宛娘脆脆的招呼著,隨著婚期臨近,她每天都是容光煥發春風滿面。
菊娘胡亂的答應一聲,緊張的自門后拉出推車,手忙腳亂的差點絆倒,平時的沉穩全然不見。
“你怎么了?臉那么紅發燒了?”
宛娘的問話驚得菊娘連連否認,扯個小謊說是讓辣子給辣的,宛娘很輕易的就相信了,因為蛋蛋直到現在嘴皮和臉都是紅紅的。
吃過午飯的姥姥回來,花家添的是個小子,花大媽無比高興,花長嶺挺失望的,他想要個香香軟軟的閨女,結果是個調皮的臭小子。
“泥巴有小弟弟咯,以后可以跟弟弟一起玩。”姥姥逗著泥巴。
麗娘正要問花長嶺的反應,門外響起廖老祖母的聲音:“賽姥姥,麗娘開門!”伴隨的還有當當的敲門聲。
在老家悠哉了半年的老祖母,終于舍得回來了!
她拉開大門,迎進精神矍鑠、紅光滿面的廖老祖母,還有一位豆蔻年華,穿戴整齊,還帶點嬰兒肥的圓臉少女。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維文的小媳婦。
掃了兩眼,麗娘發覺這少女邁的步子,大小長度一致,跟尺子量過似的標準,行走間,頭上簪子的流蘇竟是一晃都不晃,臉上的微笑刻板生硬。
沒好失禮多打量,麗娘猜是受過禮儀訓練的,不過看樣子沒學到家,更不用說掌握精髓,有形無靈無韻毫無悅目感。
“這是我本家晚輩:十三娘。十三娘,這是李家的一寶:賽姥姥,那是李家的水晶人兒麗娘。”
彼此見過禮,道了稱呼,認了個臉熟,麗娘招呼慧娘三人過來認識認識。又指著搖**對老祖母說:“老祖母,這是當初肚子里揣的小泥巴。您那,在老家玩了這半年,再不回來,大伙兒都要忘記您長什么模樣了!”
“一張皺皮子老臉需要記那么清楚干嘛!哈哈,小泥巴?咋取這個名兒?土腥味忒重了!”老祖母反打趣麗娘。
麗娘讓慧娘上茶點,抬手請老祖母和十三娘坐,抱出小泥巴給她倆瞧瞧,“泥巴多好,除了天上,幾乎是無處不在、無處不存,可硬、可軟、可入水,至尊無敵的強大存在。”
“嗯,倒也是。好養活!”端詳了陣泥巴的五官,老祖母贊嘆:“這娃會長,挑著優點來繼承。肥肥白白的,你們是精心了的。”
“您不在,少看掉多少熱鬧……元宵節那日,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那么的擺在……菊娘的手臂那么長的血口子,大郎的褲子……”
比手畫腳,姥姥口若懸河一通描繪,勾得老祖母懊惱之極,連連哀嘆自己糊涂了,與如此大場面的稀奇事錯失。
半老、一老,倆活寶聊得熱火朝天,麗娘只得當起主人職責招呼十三娘。看著她挺直著上半身,翹起蘭花指捻酸棗點頭,嘴唇只張那么一條細縫的咬個小牙印,麗娘覺得腮幫子忒酸,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說她是東施效顰啥的,有些彎酸、刻薄過于埋汰人,不過,那僵硬不自然的動作、笑容,讓麗娘覺得自己都要被傳染了去,渾身的不舒服怪難受。
目光放到懷里的泥巴臉上,麗娘害怕再看多幾眼十三娘,她自個兒都不會笑不會動了,老祖母給維文找了個生產線下來,沒通過合格檢驗的淘汰品媳婦。
可憐了活潑可愛、朝氣勃勃的俊秀郎維文,一朵鮮花插在木雕泥胎上!
陪坐兩刻鐘,麗娘道聲失陪抱著兒子快步走進房間。一掩上門麗娘吐出一口大氣,我的媽呀,一塊拇指大的點頭,十三娘花了快一刻鐘才完全送進嘴里!
“你母親我,眼睛都要看酸了去!可憐你維文叔,要跟十三娘過一輩子,可怎么過得下去喲!”
“如果山東大戶的閨女都是這樣的,估計不好嫁出去吧?老祖母不幫忙搞促銷,廖家的女郎恐怕要成老姑婆。”
泥巴吸著左邊的奶水,抬手扒著右邊的不放了,耳朵里聽著麗娘對十三娘的評價,嘴巴不得空,也沒做任何回應。
不想出去與人相對無言尷尬笑,麗娘陪著兒子小睡了一覺,起來后,院子里姥姥沒再說稀奇了,換了老祖母的聲音在道山東的古怪。
麗娘去到廚房看鹵料,配合著慧娘三人撈肉起來,送豬肉的來之后,又將豬肉、內臟等清洗、切塊,鹵下了鍋。
讓三娘翻出一個中號壇子,洗刷干凈。
麗娘選出幾塊偏瘦的五花肉切成拇指大的方塊,開水鍋里煮了五分種之后撈起來,清水洗凈。炒鍋里倒油下冰糖熱化,倒入五花肉煸炒上色,顏色金黃之后讓三娘熄了火。倒入鹽、黃酒、醬油等等,翻拌均勻之后讓它在鍋里腌制入味,一刻鐘后盛起來。
壇子放到獨爐子上,五花肉連帶料汁一起倒進去,放進橘子皮等等,加上清水淹過所有食材,蓋上壇蓋,用濕面團將壇蓋封好,讓三娘開中火先燒開。
聽得壇子里咕嘟咕嘟的開了,等得一分鐘之后,中火改成微火開始慢慢煨。
“三娘,記得一刻鐘就轉動下壇子的位置。”
“好。”
慧娘一直看著,等麗娘全都結束才開口問:“這個菜叫什么名堂?”
“叫壇兒肉。”
三娘急急的插話:“東家還沒回來啊!”那意思就是麗娘沒等她爹回來就做了,李大柱沒能學到。
“沒事,這個菜簡單,一說就會的。”
遺憾的三娘嘟囔:“東家晚上只有兩道菜練手!”
她這是為李大柱打抱不平?
麗娘失笑:“放心,還有一只雞呢,晚上爹爹學燒鷓鴣蛋燜雞,要不那么大只雞怎么辦?擱明天就不新鮮了。”
古代的綠色正宗土雞,一只雞少過三公斤的極少,一般都是四公斤以上,中午只不過用掉一點子胸脯肉。
探頭出去看看院子里,麗娘癟嘴,十三娘的姿勢一直就是筆挺的,好像沒有動過。麗娘有點佩服她了,換著是自己,早忍不住了,她那樣簡直跟受刑一般,一動不動的一坐就是三小時,厲害人!
看到了麗娘癟嘴的小動作,慧娘輕笑,低聲問她:“是不是看了忒不舒服?我也是!都不好出去,跟她一比,慧娘覺得自己粗俗不堪之極。”
七娘嗯了一聲大大點頭,三娘也是甩個不明的眼神,看來,大家的感覺和她差不多。
肥厚的大手掌抬起,三娘的粗手指費勁的比出個蘭花指,舉到臉頰旁一翹一翹,沖三人使勁的聳眉、眨眼、拋眼風。
“噗噗”麗娘噴她一臉口水。
拍著大腿,慧娘笑得嗝氣,七娘故意傻呵呵的笑:“三姐姐,您眼睛抽筋了么?”
“噯喲笑死我了,快不行了!活寶兩對,外面一對,廚房一對!”麗娘捂著肚子,三娘的眼抽筋,她笑得肚子抽筋。
李大柱回來后又是一陣熱鬧的招呼客套介紹聲,老祖母本想帶十三娘回家,被姥姥強留下吃晚飯。
緊跟著好吃嘴長孫宣帶著瀾清、澄泓來了,還有趙云濤和芽妹來蹭飯,麗娘不得不出去打個招呼。請他們坐下奉上茶之后,目光一轉,麗娘的心頭“咯噔“一聲。
為何?
前一刻還端莊、矜持無比的十三娘,面如桃花眼波如水,嫩白的手指絞著手上的繡帕,那一副軟惜嬌羞的姿態,全然是沖長孫宣而去的。
十三歲!噢,老祖母口中“難得”的“好”女郎!
人芽妹看呆是看呆,純粹是欣賞美好事物的目光,干干凈凈,沒有一絲別樣情懷在里頭。十三娘的可不是,那眉眼間的迷.離春.情,難道想到朱三娘婚前的“壯舉”,麗娘甩甩腦袋,趕緊掐掉有色的思維。
狠狠的剜了眼長孫宣,藍顏禍.水!長那么漂亮干嗎?女郎們會如飛蛾般的撲過來的,蝴蝶也許有,不過估計蛾子多一些。
被她一眼給瞪得莫名其妙的長孫宣,眼珠子轉動間,已是瞟到十三娘的姿態,明了之后翻個白眼,他可沒勾.搭誰!
“老祖母,你們慢聊,麗娘去廚房了。”
拉著李大柱進了廚房,麗娘依然是張嘴教授,讓他練手。雞肉燒好后,中午的水煮肉片和宮保雞丁再做了一次,壇兒肉也可以了。去掉焦干的面糊糊,揭開壇蓋,將濃香的壇兒肉盛出來端上桌。
今晚人多,廚房一桌,偏廳一桌,擺好后李家人和客人在偏廳坐下,其余人等都在廚房的大案板桌吃。R1152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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