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偏肥胖的普通貴族截然不同,身為血撒公爵唯一繼承人的米爾斯男爵,居然瘦得如同嶙峋骷髏一般,皮包骨頭的身材看上去隨風就倒,錐般的馬臉毫無血色,但那雙微微瞇起的三角眼,卻充滿了傲慢跋扈的神情,就連看人時也高高揚起下巴,習慣性的用眼角余光冷冷掃過。
“所以,你們兩個,就是黃金商會的逃亡者?”在聽過管家的匯報之后,米爾斯男爵漫不經心的站起身來,用那種看待蠢貨的譏諷目光,看著被押解過來的林太平和克倫特先生,“真有意思,聽說你們在公眾場合,表達了對我的極度不滿?”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太平專心致志的看著那一排絞刑架,好像很有興趣研究這東西的運行原理,倒是克倫特先生不由得微微顫抖,連忙擠出幾分討好笑容解釋道:“不不不,男爵大人您誤會了,我們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我們只是想盡快見到您,希望能……”
“不用解釋了,我也沒興趣聽。”米爾斯男爵懶洋洋的揮揮手,又轉頭看看身旁的武裝士兵,“還等什么,把他們送上絞刑架,和那些黑商一起吊死,記得不要那么快讓他們斷氣,我很樂意花上幾個小時,欣賞他們在絞刑架上痛苦掙扎的樣。”
是,一群武裝士兵躬身領命,當即就惡狠狠的沖上來,克倫特先生頓時急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居然硬生生掙脫了捆綁,滿臉蒼白的尖叫道:“不。不,男爵大人,請您聽我說幾句話,我們是來談判的,是代表黃金商會來和您談判的。”
“談判?”聽到這個詞,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米爾斯男爵,倒是突然抬手示意武裝士兵們退下。卻又用那種譏諷的目光,打量著滿頭冷汗的克倫特先生。“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終于決定屈服,說出那些藥品和漫畫的來歷了?”
“這個……這個……”克倫特先生偷偷看了林太平一眼。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能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大人,尊敬的大人,請您耐心聽我說幾句話,關于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許其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所以我們這次特意前來,就是希望……”
“誤會?什么誤會?”米爾斯男爵直接打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的摸著下巴,“沒有誤會,根本就沒有誤會。簡單來說吧,你們賺的錢太多了,這讓我很不爽,所以我決定把你們的錢都變成我的錢,就這么簡單!”
還真是直爽啊!林太平聽得肅然起敬,心道這年頭這么直爽的混蛋還真少見。倒是克倫特先生頓時愕然無語,本來準備的一大堆話。頓時全都沒了用武之地,好吧,人家都已經擺明說要抄你家了,你再解釋又有個毛用?
“沒錯,我就是想要你們的錢,全部的錢。”米爾斯男爵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充滿了貪婪,“除此之外,你們的藥品生意和漫畫生意,從今以后也全都歸我所有,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把渠道都交出來,懂嗎?”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即使面對著死亡威脅,可是聽到這么赤果果的強取豪奪,克倫特先生還是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倒是林太平突然輕咳一聲,很認真的抬頭看著米爾斯男爵:“親愛的男爵大人,我有一點不太明白,是什么讓您覺得,我們商會就注定沒有反抗能力?”
“反抗?反抗?”就像是聽到最可笑的笑話,米爾斯男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在幾個武裝士兵的保護下,直接大步走到林太平面前,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兇惡眼神,譏諷的看著獵物。
幾秒鐘后,他突然伸出瘦骨嶙峋,輕輕拍著林太平的左臉,陰森森的獰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小白臉,你想知道我有什么依仗?那么我就告訴你,我在里斯本島有三千名武裝士兵,五百名魔狼騎士,還有十二艘隨時可以開炮的型戰艦,這樣夠不夠?”
足夠了,足夠了,林太平對此表示很滿意,跟一個自大狂說話就是愉快,根本不需要去誘導,就直接摸清了對方的底牌,如果血撒公爵也像他兒這么蠢,那該多好?
“所以,你們還有什么想說的?”米爾斯男爵抓起林太平的衣領,微微瞇起的三角眼充滿了惡毒威脅,“小白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要么交出那些藥品和漫畫的渠道,要么就集體掛在碼頭上風干,懂嗎?”
不懂,完全不懂,林太平滿臉無辜的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藥品?漫畫?那是什么,我只是個打雜的,專門負責在商會里擦桌的,您說的這些我根本都沒聽過。”
很好,米爾斯男爵惡狠狠的盯著他,突然露出很惡毒的笑容:“沒問題,我想你也不需要懂了,來人啊,送這兩位先生上絞刑架,讓他和他的同伴們一起去地獄里慢慢喝茶吧。”
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一群武裝士兵早就窮兇極惡的沖上來,拖著林太平和克倫特先生上了刑臺,可憐的克倫特先生拼命掙扎慘叫,但是反抗根本沒有一點用,僅僅幾分鐘后,他們兩個就已經被套上繩索,和那些黑商們享受相同待遇的站成一排,只等著最后一刻的來臨了。
“那么,為了表示尊重,我打算親自送你們上路。”米爾斯男爵獰笑著走上刑臺,并且將手輕輕放在發動絞刑的機關上,“先生們,我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如果誰打算現在招供的話,我會考慮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成為我的忠實仆人。”
真的很想招供,一群黑商滿臉蒼白的面面相覷,卻又因為魔法契約根本無法開口,只有克倫特先生在那里拼命掙扎,肥胖的身體差點把絞刑架都給弄倒了:“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這違背了法律,這違背了……”
別傻了,林太平很無語的看著他,心道那位男爵大人肯定會說——“我就是法律!”
果然下一刻,米爾斯男爵就一字不差的獰笑起來:“法律?我就是法律!蠢貨們,讓我來教育你們一下,在這個世界上,什么道理法則都是假的,只有實力決定一切,懂嗎?”
懂了,不管別人有沒有聽懂,反正林太平是完全懂了,不僅很誠懇的接受了教育,想了想又舉一反三的問道:“那就是說,誰的拳頭大,誰就掌握了真理?”
“沒錯!”米爾斯男爵滿臉譏諷的看著他,握住機關的消瘦手掌驟然發力,“所以,可憐的黃皮猴,你和你的同伴們,就給我乖乖的去死吧,誰叫我有一個好爸爸,誰叫我的拳頭夠硬,誰叫你們只是一群沒有力量的……”
剎那間,生滿倒刺的巨大盾牌,突然從虛空呼嘯揮出,金屬和血肉的撞擊聲,米爾斯男爵捂著四五分裂的鼻梁骨,如同斷線風箏似的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附近的絞刑架上,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空氣,一時間居然都無法掙扎起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了,直到米爾斯男爵重重砸在地上,周圍的武裝士兵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大群人集體目瞪口呆,就這么呆若木雞的齊齊轉頭,看著依舊被五花大綁的林太平。
“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說的,拳頭大就是真理。”林太平滿臉無辜的眨眨眼睛,卻又笑瞇瞇的抬起頭,望向身旁的虛無空氣,“黑巖,你的拳頭夠大嗎?”
“湊合,不過我的盾牌夠大!”兇惡的獰笑聲憑空響起,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黑巖揮舞著漆黑沉重的花崗巖巨盾,如同小山般的轟鳴踏出,覆蓋在鐵甲下的猙獰面容,緩緩咧開一道充滿血腥味的笑容。
見亡靈了!這家伙是從哪冒出來的?
幾百名武裝士兵齊齊倒吸冷氣,幾乎是下意識的后退再后退,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剛剛被砸得鼻梁骨碎裂的米爾斯男爵,卻突然近乎瘋狂的跳起來,滿臉扭曲的怒吼一聲:“該死的蠢貨,你們在等什么?”
這一聲怒吼,總算讓瞠目結舌的武裝士兵們反應過來,剎那間,伴隨著長劍的金鐵交鳴聲,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上,轉眼間就將整個刑臺淹沒大半,幾個沖在最前面的士兵更是高舉長劍,狠狠斬殺正在絞刑架上掙扎的克倫特先生。
砰然一聲,黑巖很及時的舉起花崗巖巨盾,蠻橫無理的撞飛五個士兵,林太平拔出小刀隔斷克倫特先生脖上的繩索,又把小刀扔給周圍的黑商們,僅僅片刻不到,大半黑商就從絞刑架上掙脫下來,撿起士兵們掉落的長劍向后退去。
“想走?沒那么容易!”米爾斯男爵捂著斷裂的鼻梁骨,怒不可遏的咆哮著,在他的瘋狂驅使下,更多的武裝士兵瘋狂沖上刑臺,幾乎將孤身抵擋的黑巖完全淹沒,“殺掉他們,給我殺掉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我要要他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好吧,為什么每次我都會被點名呢?
林太平很無奈的嘆了口氣,順手抓起瑟瑟發抖的克倫特先生,帶著一群黑商踉蹌后退,這一刻,殺氣騰騰的武裝士兵們蜂擁而至,看著那些閃耀著死亡光芒的冰冷長劍,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很惡趣味的舉起左手,然后——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