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陸皓山現在還真有點怕了,如果糾察隊全部配備戰馬,以一匹馬一個月二兩銀子的開銷,一個月的開銷高達六百兩,一年的花銷高達七千二百兩,這還是保守估計,小冰河繼續發醇、肆虐,田地繼續失收,而糧價只會進一步推高,到時那費用也水漲船高。
沒有朝廷的撥款、沒有稅賦的支持、沒有百姓的供養,只憑一己之力養軍隊,簡直就是拿銀子來填無底洞,陸皓山滿打滿算,手上上的現銀大約在三萬兩,就是加上縣衙的物業,也就六萬兩左右,看起來不少,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下僅有300糾察隊員,還是沒有足夠裝備的300人,要求采購精銳的裝甲還要花一大筆,陸皓山心都涼了。
這點人,還不夠后金塞牙縫呢。
要想壯大,最基本就是要錢要人,這次茶馬交易弄回了五百多匹馬,其中有三百多匹是上等的健馬,這可是一筆巨款,要不是趙余慶這個合作伙伴很有用處,前面又幫過自己,還有可能是自己的未來老丈人,陸皓山還真想把他做了,一個人吃獨食,反正搶動朝廷官銀的事自己都敢做,殺一個商人也不算什么,不過只是想想而己。
敢作敢為,不擇手段不等于滅絕人性。
現在聽到趙余慶肯主動放棄這次交易所得,陸皓山自然是喜出望外,馬上追問。
趙余慶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古話說得一點也不錯,大人也知趙某膝下有一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偏偏左右不如意,這把老夫都愁壞了。如果大人能替我兒覓到如意郎君,不求王室子弟、官家少爺、富家公子,只要敏兒喜歡就好,若是大人能做到這點,這點財物就當是給大人的酬金。”
尼瑪,陸皓山心里一個激靈,差點想親一口這個可愛的老頭了。
現在江油縣,自己和趙敏的事可以說一早就街話巷聞,趙敏作為一個女子人家,多次到縣衙向陸皓山請求九章算術。就是傻子都看得出她對自己有意思,要不是這趟茶馬交易,說不定早就成親了,估計自己這一行的表現還不錯,而江油想把女合適女子嫁給自己的人不少,趙余慶這是暗示自己是時候上門提親了。
要是娶了趙敏,就是一家人,這點財物對趙氏一族來說,也就不值一提。不僅這樣,到時自己有什么事,趙氏一族還會全力相助。
陸皓山心明似鏡,馬上說道:“趙老族長放心。陸某保證給趙姑娘尋覓一個如意郎君,包趙姑娘滿意。”
“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趙余慶繼續說道。
“趙老族長請說。”
“我趙余慶一生辛勞,膝下僅有一女,雖說出自商人之家。趙某不希望女兒做填房,委屈她。”
原來是這回事,好在自己并沒有什么對象。陸皓山也不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人,毫不猶豫地說:“這個當然,以趙姑娘的身材相貌、品性才學,坐正室之位綽綽有余,豈能做填房。”
趙余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不再說些什么。
聰明人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根本不用費那么多口水。
陸皓山此刻心情大好,感到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五百多匹馬外加一個大美女,這下算是財色兼收,還沒有成親,一點小甜頭就有這么多,要是娶了趙敏,那嫁妝豈不是讓自己合不攏嘴?
明朝這些人還真是直接啊,一旦看中你的潛力,認可你這個人,馬上全力拉攏,據說很多人高中后,馬上被那些王公大臣搶作女婿,以前覺得有點不真實,太夸張,從現在自己的遭遇來看,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這個可以有。
一想到那五百多匹馬,陸皓山再一次體會人無橫財不富的道理,如果僅靠茶馬交易,那么實際僅有160匹,這160區還是自己偷稅漏稅的結果,如果按現在的稅率,四成歸朝廷,六成是自己的,那樣一來還不足百匹呢,現在馬價高,假設每匹只賣60兩,那么那換來的馬大約合6000兩左右,成本大約一千多兩,二百多人馬的花銷大約是二千兩,這是把馬的開銷壓至最低,讓它們吃草吃粗糧等,那么還有三千兩,再考慮到這里有過半是敲詐、搶劫來的,那么利潤僅余一千多兩。
一千多兩聽起來很少,不過考慮到縣令一年僅四十兩年俸,這里也抵一個縣令幾十年俸祿,也不少了,像那些一下子動輒賺幾百萬兩,很不真實,很多大商巨賈都是一年年、一代代積累起來,不是每個商人都是沈萬三。
分配好了,心里的大石也放下,陸皓山和趙余慶的隔膜也消除,不僅消除,兩人的關系也親近了很多,雖說還沒有正式捅穿,可是郎有心,妾有意,就是老丈人也支持,早晚都是翁婿。
陸皓山歸心似箭,無意留戀沿途景色,一路快馬加鞭,在八月初,順利通過紫天關,進入四川境內。
其中有個小插曲,就是過紫天關時,那紫天關守將蔡閻王竟然不在,據說有事向上級稟報,不在關內,只是安排手下對陸皓山的商隊通行,一看到陸皓山,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檢,打開大門讓一眾人暢順通過,順到就是陸皓山都不太敢相信。
細想一下,陸皓山明白了,十有**是蔡閻王被自己勒索得怕了,當日二話不說,就勒索了他一個和田玉擺件、100匹斤和20000斤茶葉,這可是一大筆巨款,作為守關將領,別說有事,就是死老子也不能隨便離開,除非有皇上的圣旨或上級的調令,嘿嘿,真是有趣,就是“閻王”也怕自己。
就在陸皓山在趕路之際,江油縣衙卻不太平靜,整個衙門醞釀著一股不安的氣氛。
縣令大人已經不坐堂超過二個月了,縣衙很多事開展不來,畢竟有些重大的事需要縣令大人拍板,別的不說,就是案件也積累了不少,有些是刑事方面的案件,縣尊不升堂,誰也審不了,只能暫時收押,一些公文也要回復,不僅縣衙的工作不好開展,就是士氣也難以提升。
何況最近還發生一件大事,需要縣尊大人決斷。
劉金柱坐在捕快房的太師椅上,把雙腳擱在前面的案幾上,一邊看著手下孝敬上來的春宮圖,一邊吃著瓜果,不時發出幾聲猥瑣的笑聲,旁邊還有一個懂事的衙役幫他扇風,別提多美了,作來江油縣的捕頭,相當于后世一個縣的公安局局長,那權力可不小,跑腳的事不用他去,在班房發號施令即可。
其實劉金柱不識字,那些書他也看不明白。
“劉捕頭還真有閑情,呵呵。”就在劉金柱看春宮圖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
劉金柱抬頭一看,只見張云輝站在班房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連忙把腳放下笑著說:“原來是縣丞大人大駕光臨,請進,請進。”
陸皓山告假后,江油縣就數張云輝的權力最大,負責整個縣衙的運作,就是劉金柱也得給他面子。
張云輝也不客氣,進來徑直坐下,然后徑直問道:“劉捕頭,縣尊大人二個月的假期已經結束,不知他什么時候回來?”
“哦,縣丞大人不會是準備向上官打小報告吧?”
“哪里,周捕頭你就別開玩笑了,縣尊大人就是張某的上官,再說張某能有今日,也是縣尊大人的提攜,張某絕不是見義忘利之徒,忘恩負義之輩,哪能做這種下流的事,周捕頭你就別取笑張某了。”張云輝苦笑著說:“劉捕頭,你也知,有幾件案不能再拖了,把人關押了那么久,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適,朝廷的公文也要回復,最重要的是,你我都知道,有不沾泥的人的竄入了我江油縣,前有白蓮教作孽作亂,現在又有不沾泥來攪這趟混水,此事可大可小,怎么做,還要縣令大人拿個主意。”
一說到不沾泥,原來有些吊兒郎當的劉金柱面色一凜,劉金柱知道,這個不沾泥原名是張存孟,在崇禎元年在洛川起義,然后一直在陜西、甘肅一帶流竄,聲勢越來越大,朝廷把他列為要犯,龍安府位處于四川和陜西的交界,估計那不沾泥也看上這天府之國,準備在這里發展他的勢力,于是派人來這里試水。
就是偏僻的江油也沒有放過。
其實最近緝拿不沾泥等亂黨,成了三班捕快的頭等要務,別看劉金柱坐在這里,其實能派出的手下都已經派出去了。
“縣丞大人不必擔心,據說不沾泥的人只有區區十多人,翻不了什么風浪,我己按縣丞大人意思,下令各地鄉勇加緊盤查,并在各要道設卡,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張云輝點點頭,其實他來主要是為了打聽陸皓山什么時候回來,叮囑一有陸皓山的消息,盡快通知他,又寒暄了幾句這才走了。
送走了張云輝,劉金柱臉上的笑臉一下子不見了,看著窗外,一臉擔心地想:山哥這一去,一轉眼就兩個多月,現在這么亂,不會出什么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