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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結束以后,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回家。一路上歡聲笑語,暫時忘記了自己高考成績好壞與否。
最起碼,他們畢業了。
洛依雪拉了拉項羽的胳膊,溫柔道:“走吧。”
“你可以先走,我在這等一個人。”
“誰?”洛依雪奇怪的看了看四周,龍且今天也跟來了,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沒有說話。所以項羽要等的人絕不是龍且。
那么會是誰呢?項燁?項玲兒?……
“我和你一起等吧,伯母說我今晚去你家里吃飯,我就不回家了。”洛依雪笑道,顯然不愿離開項羽。
項羽點了點頭。
不遠處,一道穿著制服的高挑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是陸玉兒……這里有她認識的人嗎?”洛依雪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洛依雪的自語間,陸玉兒已經走近了他們,然后洛依雪的眼中瞳孔陡然收縮,身軀也是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只見這個剛剛演講臺上大方自若,受盡底下學生推崇的女人對項羽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然后微微張開雙臂,靠近項羽。
項羽輕輕擁她入懷,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道:“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跟我見面。”
“這是為你準備的演講……”陸玉兒聲音軟秾,和演講的干練根本不搭界。江南水鄉的優雅嗓音讓人聽著有種極致的舒服。
洛依雪卻如墜冰窖。
她嘴唇微微顫抖道:“你們……”
聽到洛依雪的聲音,項羽松開陸玉兒。
陸玉兒抿著嘴唇沒有說話,她的年齡已經過了那種滿腦子浪漫思想的少女時代,對于眼前的一幕她一沒有大喊大叫,二沒有責怪埋怨。
這個女人和項羽是什么關系她如何猜想不到?只是,她現在很安靜,她在等待項羽的處理方式。
“介紹一下。”
項羽壓抑心底那亂竄的情緒,對陸玉兒道:“這是我的女朋友洛依雪。”
然后,項羽又對洛依雪道:“這是我的女朋友,陸玉兒……”
“你什么意思!”洛依雪死死盯著項羽,也許他在開玩笑?
但項羽嚴肅的表情讓她失望了。也就是說,陸玉兒,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這算什么?她等他一年多,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嗎?陸玉兒是他女朋友,自己呢?她要和這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洛依雪第一次,對項羽感到徹底的灰心。
一旁陸玉兒卻是笑了笑,笑聲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對洛依雪伸出手:“你好。”
洛依雪看都沒看她的手,只是盯著項羽,一字一頓道:“這就是你要等的人?這份默契,還真是讓人羨慕。”
項羽的聲音有一絲干澀:“你不是問我為什么陳夕瑤轉學了?因為我確實是一個混蛋,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
三妻四妾,無疑是不被傳統道德所接受的,但項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他的想法中,男人本就可以擁有數個女人。所以項羽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一點,今天陸玉兒的忽然出現,總算讓他清楚的認識到了兩個時代的不同。
既然這一天來了,他就不會逃避。有人到來就會有人離開,人生從來不能十全十美。
洛依雪這樣的態度,已經說明兩人的路走到了盡頭。他不能強求,這是一個兩千年前的古人和現代人相沖突的點之一。
“對不起。”項羽說完轉過身,坐進了家里派來接他的車里。這聲對不起無疑是項羽重生以來第一次道歉,并非他覺得自己錯了,只是心中對洛依雪懷著一絲愧疚。
前幾天才剛要了她,今天就這樣對她未免太過殘酷。
陸玉兒苦笑著對項羽道:“我沒想到會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明天我再找你吧。”
說著,她也是迅速離開。再怎么大度,她也是女人。心中,又怎么會不痛苦酸澀?只是,心中有一個聲音提醒自己,這時候應該跟著他的步伐,僅此而已。
所以陸玉兒離開了,腳步顯得闌珊。
“你要丟下我嗎?”
洛依雪蒼白著臉色,看著車里的項羽,低低的說道。
項羽只是嘆了口氣:“我以為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可能在我的潛意識里并不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錯。這是我們生活觀相悖論的地方,你無所適從,我也無法強求。”
“我懂了……”洛依雪的眼睛有些紅紅地,嘴角卻忽然勾勒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你還是……丟下我了。”
“再見。”項羽皺了皺眉頭,然后對杵在外面的龍且叫道:“發什么呆?上車回家了。”
“啊……哦哦……”龍且如夢初醒般應了一聲,鉆進了車里。最后看了一眼洛依雪,眼中似乎有些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開車。”項羽開口道。
洛依雪站在車外,看著自己來的快去的也快的愛情,隨著車窗升起的黑色轎車步上公路,愈加遙遠。
眼淚,終于濕了臉頰。
項羽,你知道嗎?你好狠心,好殘酷。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會對我以后都負責。彼時的我又有多么開心?
今天,你卻還是把我丟了。
“我……恨你!”她低聲道,氣質,語調,神情,如同寒冬之水,逐漸冷漠。這冷漠,讓她原本俏麗的臉蛋,變得讓人覺得不可靠近,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一般!
她木然的轉過身,一步步離開。離開這兒,離開云海,離開那個男人!
車廂內。
項羽躺在后座,眼睛微微閉上。胸口有些悶的慌,想要回頭,西楚霸王的驕傲卻使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龍且,我錯了嗎?”揉了揉太陽穴,他忽然問道。
龍且看了看車窗后面那道已經消失的身影,有些擔心一個好女孩就此毀掉。
“龍且?”項羽睜開眼,望向龍且:“回答我。”
龍且回過頭,重重呼了口氣,然后肯定道:“你錯了。”
“你死罪。”項羽冷漠道。
“你就是錯了。”龍且固執道。
項羽死死盯著他,龍且堅定的目光毫不回避與項羽的對視。
最后,項羽忽的笑了,笑聲很是復雜。
“我不喜歡妥協。”他道。
龍且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物,聲音幽幽道:“所以你一手造就了呂雉。”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確不是洛依雪,洛依雪也不會變成呂雉。但你這樣唯我獨尊,一心霸道真的好嗎?”
“你在指責我嗎……”
“屬下不敢,項王怎么做龍且都覺得是對的。但……龍且希望項王不僅是龍且的項王,更是天下的項王。”
聽到這段話,項羽眼中陰沉瞬間消失,嘴唇,也在默然中輕輕顫抖了兩下。
“我錯了……只是,錯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