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在立政殿前傳開。房玄齡手捋胡須,一陣老懷大慰。許久沒這樣開心過了!整天都是家事國事天下事,擔憂這個擔憂那個的,真是讓他倍覺勞累,但是現在這樣大笑一聲,卻一下子覺得輕松不少。
俗話說的好,笑一笑,十年少。果不其然乎!房玄齡在心中如是覺得。只是他的笑聲卻讓在一邊的長孫無忌尷尬不已,捋著自己的胡須,平日里最愛惜的八字胡都被扯斷了好幾根,疼的他直吸冷氣。
“哈哈……”房玄齡再次哈哈大笑,長孫無忌今天失態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這可不像是平日里足智多謀的他呢!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貓膩!房玄齡想著這些,卻見到李寬已經大步到了近前,連忙行禮拜見:“臣房玄齡見過楚王殿下!”
“見過楚王殿下!”群臣一同跟著行禮,只有長孫無忌昂著頭,站在一邊,不做聲。
“好了,諸位何必多禮!該干嘛的干嘛去!”李寬現在滿心思都是找到李二問個清楚,哪里還有心思去和這些大臣客套。于是直截了當地說道。
“謝殿下!”群臣直起身體。
“不知……”魏征出言問道,結果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見李寬徑直的走向了立政殿的大門。
“殿下!”群臣訝異。
“不要多管!”魏征正想上前,結果卻被房玄齡一把拉住。
“房大人,你拉我作甚?”魏征很是疑惑的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有些事兒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摻和的!”房玄齡小聲地在魏征的耳邊如是說道。
“怎么會是外人。天家無私事,皇室的一舉一動皆關乎江山社稷,吾等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魏征就是如此執拗,誰說都不信。
“隨你去吧!這件事兒可不簡單,誰碰誰倒霉!沒見到當事人都站到一邊去了,這事兒只能皇上和殿下相互妥協解決!”房玄齡瞄了一眼站在一邊裝作這一切與我無關的長孫無忌,不再多言。
“這……”魏征停下了腳步,這事兒說起來還真的不關他多少事兒,只是他給自己下的定義是直臣。而非忠臣。只要皇帝有做得不對的,哪怕是當廷頂撞,他也要說道說道。
“去啊!怎么不去了!”房玄齡帶著點調侃的問道說道。
“這……”魏征燦燦的說不上話。
“哈哈……魏黑子也有吃癟的時候!”武將群中傳來一陣大笑。不用說笑得最歡的定然是那幾人,他們可不在乎什么朝野規矩,都是滾刀肉,習慣了就好!
李寬不理會身后傳來的動靜。大步的走進了立政殿。
李二高坐龍椅之上。俯瞰著天下的一切。見到進殿的李寬,雙目一閃,盯著他帶著一絲的考究還有一絲的贊賞。
“兒臣拜見父皇!”李寬躬身行禮。
“寬兒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起身說話吧!”李二看了看身旁的沙漏,離朝會還有一刻鐘的時間:“來人賜座!”
“遵旨!”立即有內侍上前,手里端著一把椅子,這東西這些年在大唐瘋狂的傳播著,像是入侵了美洲的亞洲鯉魚一樣。高門大戶,寒家小院皆能看到這東西的影子。比起之前的蒲團。這東西坐著明顯的舒服得多了。
“謝父皇!”李寬拜謝,但是卻絲毫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怎么不坐?”李二詫異的問道,這些年已經少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愿了,哪怕是李淵,也不再隨意的顯示自己太上皇的權威,不再每逢節日就召集舊臣在他的太極宮操辦酒宴了。
“孩兒有一事不明!還望父皇指點!”李寬直言不諱開門見山的說道。
“寬兒不妨直說!”李二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須,說道。
“敢問父皇!麗質是不是要嫁給長孫沖?”李寬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問道,他怕得到不愿聽聞的消息。
“確有此事!怎么,寬兒有意見?”李二面色一冷,似乎有點惱怒的感覺。
“確實有點不同的看法!不治孩兒可否講出來?”李寬似乎沒有注意到李二臉色的變化,出言說道。
“說來聽聽!”李二不禁臉色陰了下來,說話的語調也冷了下來,他不是沒有容人之量,朝會之上當眾頂撞于他的大臣不是沒有,那些人他都能容忍,并且許以高官厚祿,又豈會是小肚雞腸之人?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會質疑自己的決定,所以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講,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一家之主豈能犯錯?
在古時候,有些人是不能有錯的,例如一國之君,國君是不會錯的,錯的是國君身邊的那些進讒言的小人,所以什么誅晁錯,清君側,什么勤王之師等等稱謂就是從此而來。除了國君之外,還有一家之主,一族之長,這些人的權威是一定要維護的,這是家族存亡的關鍵,族長是英明的,是沒有錯的,錯的是下面的人,理會錯了族長的英明決定。像這樣的事兒其實很多,什么喜妹啊,褒姒啊,妲己啊都是被歷史推出來的替罪羊,她們魅惑君上,荼毒蒼生,從而有了紅顏禍水之說。
扯遠了,回到正題。李寬直言自己不同意將李麗質許配給長孫沖,讓李二覺得很難受,但是卻沒有發作,靜靜等著李寬的后話。
“父皇,你可知道,為何三皇五帝以來,定人倫,五服之內不得通婚?這千古流傳的規矩,為何不像對父母孝順,對國君忠成那樣為世人所接受?為什么大家都喜歡什么親上加親的借口,讓表兄妹,堂兄妹喜結連理?”李寬先是問出了一些問題,從遙遠的三皇五帝說起,在這個時代,只要牽扯到上古時期的圣賢,那么說出來的話都會重三分。
“這個……”李二想了想,似乎沒聽說過這些啊!再說了三皇之中伏羲與自己妹妹女媧結合生下人族,那有什么五服不得通婚的規矩!
“父皇可知,人其實是由許許多多的我們肉眼看不見的粒子組成的,家師稱之為細胞!這涉及的是一門學科,被稱之為生物學!我們這天地寰宇,**八荒,所有的生命皆能包含到這個學科里邊!”李寬侃侃而談,什么生物學,這家伙就知道后世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罷了,至于細胞,他初中生物時常得零蛋,倒是殺死了不少的腦細胞。
“生物學,這又是科學家的一個分支嗎?科學家到底有多少分支?”李二一聽扯到了科學家,有了一點興趣,對于這個可能是潛在的敵人,他是一絲都不會松懈,能多了解一些是一些。
“科學家分為兩大類,一為自然科學,一為社會科學!這生物學屬于自然科學的范疇!”李寬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又和五服不得通婚有何關聯?”李二也是個倔脾氣,喜歡刨根問地,既然是李寬師門的知識,那么多了解一點就是多了解敵人的底細,所以他此時倒不在意什么朝會的時間了。
“生物學認為,人是由無數的細胞組成,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各種疾病,這些疾病是以一種無法言語的方式攜刻在這些細小的細胞上的,五服之內,血緣關系相近,他們的身上的細胞也就有很多的相似之處,而相同的帶著的疾病印記的機會就更大,當這些印記多到一定程度,人就會生病!”李寬沒有說什么基因之內的專業術語,他也不懂,只是轉著自己那不算聰明的腦袋瓜子,想著一些比較通俗的語言來描述一下遺傳病。
對于李寬來說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說的東西,他自己都不懂得多少,但是李二這個更沒接觸過這些東西的人來說,被忽悠是必然的:“寬兒,你是說,麗質嫁給長孫沖很可能生出天生殘缺的孩子?”
“父皇英明!”李寬此時真的挺佩服李二的接受能力,這樣的事情他都能接受得了,而且從容不迫。
“可是,據朕所知,好多英雄豪杰的父母多是親戚關系,這又作何解釋?像那二賢莊單雄信,勇武過人,是當世罕有的豪杰。其父母亦是表兄妹,怎么沒有見到他身體殘缺?先天頑疾?反而朕與你娘,可謂是毫無血親之源,寬兒你卻是天神體弱多病?”李二一番問話,讓李寬一陣無言以對。
確實,雖然近親結婚有著種種弊端,可是卻也有幾率生出天才來。希特勒的父母,愛因斯坦的父母,這些皆是有著血親關系的夫妻,可是生下來的卻是那樣的天才的孩子。
“父皇,近親結合確實有機會生出天才的孩子,但是卻遠遠沒有生出殘缺的孩童的可能性大啊!您愿意用麗質的一生幸福換取那個未知的天才外孫?”李寬還是不甘心,試圖說服李二。
“行了,寬兒,朕知道你對麗質的感情,但是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或許真的會生出白癡孩子,但是那也是命!麗質生于皇家,得到的太多,為了這一切她所得到的,注定是要付出的更多!這就是宿命,而你,朕的次子,也有著自己的宿命,只是你是否愿意接過這沉重的擔子?‘李二站起身,從九龍椅上站了起來,一身玄色的大氅披在身上,里邊是一襲冕服,臨近年關,祭天大典也差不多了,這些時日一直在籌備,李二也穿的隆重起來,不然他才不會每日花上一個時辰去穿這祭天穿戴的服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