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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巖披著一件外套，站在窗楹邊上，望著天上那被烏云遮住的一輪明月，面朝京城方向，不由的吐了一口氣。
“大人，小李子出去了，從后門。”
“派人跟著了嗎？”
“王東跟著！”
“不要打草驚蛇，裝作什么都沒發現。”孟巖冷冷的吩咐一聲。
“喜寧那邊會不會有什么動作？”
“不會，湯夫人母子不出現，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孟巖道。
“嗯，大人說的有道理，只是湯夫人何時出現？”
“該出現的時候，會出現的，你等著明天看好戲吧。”孟巖微微一笑。
“原來大人早就有安排，小超又多慮了！”郭小超訕訕道。
“小超兄，這一次我的計劃也出現了偏差，不過也算有收獲，東廠現在害怕跟我直接對上，所以，他們想借刀殺人！”孟巖道。
“黑虎山沒那個膽子跟我們錦衣衛為敵吧？”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優勢，要跟整個錦衣衛對抗，黑虎山就是把全天下的豹子膽都吃啦，也不敢，可若是只對付我一個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有這個膽子呢？”孟巖反問道。
“逼急了，狗也會跳墻的！”
“對，狗急跳墻，黑虎山在我的眼里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能算是對手！”孟巖道。
他其實是想用黑虎山來練兵。不然，也不會如此的逼迫黑虎山與自己為敵了。
野狼谷的那些人訓練出來，可不是只是用來維持秩序用的，那是要殺人的！
落梅山莊只是第一步！
實戰練兵得有對象，他不能把這支隊伍拉到關外去跟韃靼人、或者瓦剌人作戰，那不現實。而且也自不量力！
最合適練兵對象就是像黑虎山這樣的落草為寇的江湖豪強勢力，既實戰鍛煉了隊伍，讓這些新丁有見血的機會，還平定地方匪患，造福百姓，這是一舉兩得機會！
還有，練兵也不只是殺戮，孟巖還有招兵買馬的意思，這些江湖人中奇人異士不少。這些人雖然不好管教，但不是沒法管教，將這些人收歸麾下，經過系統的軍事化訓練，他們會成為一支強大的力量。
未雨綢繆，不求傷人，但求自保！
“大人，王東回來了。”楊宏敲門來報。
“讓他進來！”
“大人。標下跟蹤小李子一路到了悅來客棧，小李子進去后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從里面出來，然后去了藥店，取了幾包藥，然后返回館驛。”王東走進來抱拳稟告道。
“一炷香時間不短了，你確定他進去之后，沒有從別的地方出來。比如后門之類的？”孟巖問道。
“在小李子進去之后，我便馬上去了后門，算計了一下時間，并未看到小李子出來，然后我又返回前門。等了一會兒，看見小李子從前門出來。”王東道。
“大人，昨日晚間，的確有一隊騎士，約十余人就住進了悅來客棧，聽口音像是關外之人！”楊宏道。
“看來你這斯還算有點兒用處？”孟巖指著楊宏呵呵一笑。
“嘿嘿……”楊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了起來。
“沒錯了，這應該就是黑虎山扈三娘的手下，楊宏！”
“標下在！”
“給你一個任務，明天一早去一趟悅來客棧，將這隊其實的來歷和人數給我打聽清楚了回來回話。”孟巖命令道。
“喏！”楊宏興奮的領命而去。
“大人，黑虎山那些人都是老江湖，楊宏去打探的話，會不會驚動他們？”
“我要的就是打草驚蛇，看他們如何反應？”孟巖道。
“你是想讓他們自己沉不住氣先動起來？”
“我想試探一下，東廠到底跟黑虎山是什么關系，僅僅是合作，互惠互利，還是黑虎山已經賣身投靠東廠了？”孟巖道。
“合作關系如何，賣身投靠又如何？”
“如果僅僅是合作關系，那黑虎山未必就是我們的死敵，可如果黑虎山已經賣身投靠東廠，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孟巖道。
“大人要怎么做？”
“剿滅黑虎山！”孟巖一握拳，雙目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
“剿滅黑虎山，大人，那可是關外巨寇，咱們錦衣衛沒旨意，連京城都出不得，怎么剿滅黑虎山？”
“事在人為，黑虎山屢次在京城掀起殺戮，完全不顧大明朝的體面，對于這等逆賊，朝廷和皇上能任由其繼續猖狂橫行下去嗎？”孟巖反問道。
“這倒是一個理由，只不過，要真的讓皇上下旨進剿黑虎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郭小超道。
“進剿黑虎山，那是以后的事情，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孟巖呵呵一笑。
“大人，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這一夜孟巖倒是睡的挺踏實的，可在京城之中，錦衣衛三大巨頭可就沒有那么踏實了。
郭怒接到了孟巖的飛馬傳訊，馬上就將傅嘯塵、賽霄宇二人請了過來。
“石頭建議我們馬上控制住湯大人的尸身，否則晚了就來不及了。”
“湯大人的尸身在什么地方？”
“郭敬一行剛過了紫荊關，現在應該是在易縣，若是現在出發，日夜兼程，明日晚些時候可以感到。”賽霄宇算計了一下說道。
“易縣，易縣縣令是哪一個？”
“馬蔚然。正統三年的進士，正統七年實授，這是他的第二任期。”傅嘯塵道。
“老傅怎么會如此清楚？”
“這個馬蔚然身材短小，兼一臉的麻子，當年殿試的時候，我就站在他邊上。看著他答題的，這家伙是站著答題的，字寫的不錯，文章我是不知道，后來聽說取的名次并不高，好像是倒數第三還是第二名的。”
“這個人官聲如何？”
“吏部的考核，一年前是中下等。”賽霄宇道。
“這么說這個人為官不怎么樣了？”
“恰恰相反，這個人在縣令任上勸科農桑，扶持鄉學。老百姓中口碑不少。”
“那不錯呀，怎么吏部考核是中下呢？”郭怒奇怪道。
“馬縣令的身材被人詬病，被同僚不喜，加上他不喜財，又不阿諛奉承上官，縱然政績再好，也得不到上司一句好評！”賽霄宇解釋道。
“這真是豈有此理！”
“郭大人，這其實還算好的了。馬縣令還能在縣令任上給百姓做些實事，碰到一些妒賢嫉能的。對于這種異類，那恨不得把人趕出官場，在那些官兒的眼里，這種人越是表現異類，越是顯得他們無能和貪婪，既然不合群。就換一個合群的來，這樣一來，上下連成一片，搜刮起民脂民膏來，就更加肆無忌憚。即便是上面派人巡察，也難以發現。”
“郭敬老奸巨猾，如果湯大人真是他殺的，定然不會讓尸身留下來，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行動，包住湯大人的尸身，日后就有為其伸冤昭雪的機會。”傅嘯塵道。
“郭敬應該不會馬上將湯大人的尸身火化，至少要等到朝廷的旨意才行，否則，他這就是欲蓋彌彰了。”
“他跟王振沆瀣一氣，皇帝也已經相信了郭敬和王振的那一套說辭，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行動。”
“這樣，我親自走一趟，但是，沒有旨意，我最多只能暗中保護，卻不能直接現身。”賽霄宇道。
“也好，霄宇，你即刻動身，明天早朝，圣上肯定會對此事有旨意，我再飛鴿傳書給你。”郭怒道。
“好，我就先走一步了。”賽霄宇起身離開。
翌日清晨，天剛放亮，孟巖從睡夢中醒來，洗漱后，郭小超從外面進來。
“大人，梁松過來問我，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怎么自己沒來？”
“他不敢，您還沒起來，怕打擾你休息。”郭小超笑呵呵道。
“喜寧怎么樣，起來沒有？”
“剛來路過他房間了，聽到里面說話的聲音，應該是起來了。”郭小超道。
“待一個上午，沒線報的話，就回去。”
“回去？”
“當然回去了，不然留在這里做什么？”孟巖笑道，“這人十有八、九是往京城去了。”
“京城，她帶著孩子，目標太明顯了！”
“要是沒帶孩子呢？”
“沒帶孩子，她一個女人，怎么舍得把孩子扔下？”
“帶著孩子，她根本走不遠，而且也沒法回到京城，而如果撇下孩子，還有機會偷偷潛入京城。”孟巖大聲說道。
“大人說的有道理，可是，她把孩子丟在什么地方，又丟給誰，這么小的一個孩子，他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
“過來，小超兄，我對你說，這附近……”
“大人，你說的……”郭小超驚訝的連忙掩住了嘴巴，這可真是絕了，他自認自己算是聰明了，可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小心隔墻有耳！”孟巖提醒一聲。
“大人，明白了，要不要我帶人先去看看？”郭小超小聲請示道。
“不，你去目標太大，讓楊宏化妝一下，悄悄前去！”孟巖搖了搖頭道。
“好，我這就去安排！”
郭小超甩頭邁開步子從孟巖房內離開，孟巖一回首，眼睛余光看到窗口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過，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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