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看到這么一支隊伍,還隱藏甲胄,這樣出現在京城,可不讓人戒備。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城門稅官,竟敢對本、本人如此無禮!”騎馬走在最前面的石彪呵斥一聲。
“你是何人,還不下馬!”
“下馬,你知道本人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從崇文門進京,武官下馬,文官落轎,這是規矩,你等小民不知道嗎?”稅官手一指石彪,厲聲喝問道。
“還有這等規矩?”石彪嘀咕一聲,翻身從馬背上下來,他雖然在朝為官,可一直在邊關,這京畿重地的規矩,他還是不甚了解,再說了,就算他膽大包天,也不敢藐視朝廷的法規,否則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他。
“爾等從哪兒來,可有身份路引,可曾攜帶貨物,多少量馬車,人員集合,全部接受檢查!”稅官喝問一聲。
“我等來自大同鎮,來京城走親訪友,這些都是我的家丁護衛,隨身帶了一些土特產,沒有別的東西。”石彪。
“后面這些都是你的?你家在京中的親戚不少嘛?”
“是!”
“把馬車牽過去,貨物卸下來,接受檢查,進京的規矩知道吧,不管是隨身攜帶還≯長≯風≯文≯學,x.是做買賣,都要抽稅的,人頭稅、貨物稅、進城稅……”
“怎么這么多稅?”
“怎么,你嫌多呀,你要是有個官身,那是可以免稅的,可惜你不是,還是乖乖的交稅吧。”
石彪咬了咬牙。他們此行是秘密進京,若是公開身份,那弄得朝野皆知,就麻煩了,尤其他們攜帶的珍寶古玩,是用來送禮賄賂的。是不為人知的,要是盡人皆知了,還不完蛋?
“等一下!”從來只知道躲在稅關內享福的稅司突然出現在城門口,伸手叫停了稅官對石彪等人的檢查。
“這些人的貨物和身份路引不用查了,你們可以進城了!”
“大人,他們攜帶這么多貨物,那可是一大筆稅金?而且看他們隨身攜帶的……”
“放肆,用你教我做事兒,本官說不用查。就不用查了,你沒聽清楚?”那主官稅司嚴厲的呵斥一聲。
“是,大人!”雖然不知道頂頭上司為什么要這么做,可縣官不如現管,上司說了不查,他還堅持非要查嗎?
石彪暗松了一口氣,接應的人總算出來了,不然真把車上的貨物卸下來一一檢查。那就全部露餡兒了。
“多謝大人!”石彪趕緊伸手遞了一張銀票過去,不動聲色的塞進那稅司的袖中。
“走吧。石大人,小心別誤了時辰!”那稅司小聲提醒道,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
“多謝!”
石彪牽著馬領著隊伍朝前走去,還沒走到城門口,迎面而來一隊衣甲鮮明的錦衣衛。
“站住!”
“這位大人,何事?”
“看你們不像是商隊。把身份路引拿出來!”趙旬一揮手,手下一隊錦衣衛迅速的將石彪等人攔了下來。
“趙大人,這支商隊,本官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那稅司見石彪被攔了下來。忙上前解釋道。
“本官懷疑他們隨身攜帶違禁物品!”趙旬絲毫不給那稅司面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崇文門的稅關屬于戶部,跟錦衣衛不是一個衙門,官再大,互補隸屬,管不著,自然不用怕了。
“趙大人,他們沒有攜帶違禁物品!”
“是嗎,那馬背上布帛包裹的是什么,還有那馬車最底下一層,那又是什么,你眼睛瞎了嗎?”
“趙大人,你想干什么?”
“本官沒想干什么,核定和檢查貨物的價值,是你們的責任,可查抄違禁品,特別是弓箭和武器,這我們錦衣衛就責無旁貸了!”趙旬冷哼一聲。
那稅司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知道,跟錦衣衛這幫兵痞根本沒道理可講,可人家偏偏就跟他講道理,他還反駁不了。
石彪等人臉色瞬間變了,如果他們是朝廷官軍的身份,攜帶兵器,那自然是允許的,可如果他們以普通百姓的身份進城,那你攜帶兵器,那就是找死了。
可他們平時都是刀劍不離手的,雖然進城的時候,也都做了些掩飾,至少沒有那么明目張膽,可是,那也禁不住查呀,只要較真,他們攜帶的刀劍和弓箭是根本藏不住的。
“這位錦衣衛大人,我們這一路走來,這些武器只是為了防身所用,您就行個方便?”
“既然防身所用,為何遮遮掩掩?”
“這不是怕進城的時候起誤會嘛?”
“誤會,誤會什么,你們這樣遮掩,才會起誤會,廢話少說,把馬車牽到一邊接受檢查!”
“趙大人,能否通融一下?”石彪遞上一張銀票。
“大膽刁民,你敢賄賂本官!”趙旬一看銀票,驟然就翻臉了,指著石彪大聲喝道。
“趙大人,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檢查嗎?”那剛才被趙旬一通搶白的稅司咬著牙問道。
“本官做事需要你來教嗎?”
“趙旬,你不要后悔,我要道你的上司彭千戶哪兒告你去!”稅司憤怒道。
“去吧,彭大人此刻正在千戶所吃午飯呢!”趙旬笑道,“興許你過去還能蹭上一頓呢?”
“趙大人,真不能通融?”石彪也怒了,自己還從來沒有這么低聲下氣求過誰,這一次要不是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哪里用得著受這份窩囊氣?
“本官說了,把馬車牽到那邊去,接受檢查,否則,別管本官對爾等不客氣了!”趙旬就是奔這些人來的,又豈會退讓,他已經派人去巡察司報信兒了,只要拖住一時半刻,等孟巖率人趕來。
一個不在邊關的千戶,匿名進京,還攜帶大量刀劍甲胄,這分明是圖謀不軌,這追查起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那稅司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趕緊給身后的下屬努嘴,讓他去給自己上面的人報信兒。
錦衣衛這是要跟東廠對掐了,打死他們也不相信,趙旬等人不知道石彪的身份,還故意的為難,很顯然是來自錦衣衛上層的授意,否則,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百戶,沒有這個膽子干這件事。
“好,本官就去找你的上司彭千戶理論去!”稅司氣沖沖的朝千戶所的方向跑去。
“請便!”趙旬冷冷的一笑,一點兒都不擔心這個,彭德清要想在錦衣衛混,就得背后硬挺自己,否則,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他。
錦衣衛可不要一個吃里扒外的千戶,如果彭德清認不清形勢,倒霉的就是他了。
“趙大人,今天本人要是不讓你檢查呢?”
“你可以試試看,本官可以當場將你緝拿,所有貨物沒收!”趙旬道。
“石兄,怎么回事?”郭嵩從后面上來,看到石彪被一群錦衣衛給圍了起來,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只不過,他以為石彪能夠應付,就耐心的等待了一下。
誰知道,石彪不但沒能令對方放行,反而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了,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按照道理,東廠應該安排好了,他們京城不會受阻的,可現在偏偏被攔在了城門口。
攔下他們的人正是天子衛率錦衣衛!
這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了,有一絲陰謀的味道。
“郭公子,這些錦衣衛的大人們懷疑我們攜帶管制武器,要檢查。”石彪道。
“這位大人,我們的確攜帶了一些兵器,不過這一路上匪患不靖,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帶著防身的,這樣不是我們一家這么做,好多商隊都攜帶防身兵器,您說呢?”
“既然是防身兵器,那讓本官檢查一下又何妨呢?”趙旬冷笑一聲。
“這個不太好吧?”郭嵩道,“在下跟你們錦衣衛的幾位大人有幾分交情,能否通融一下?”
“對不住了,就是錦衣衛指揮使親至,今天也要查,京城最近治安不太好,混進了不少宵小之輩,上頭嚴查攜帶兵器進入城中,爾等還是接受檢查吧。”趙旬道。
“石兄,把你們山西行都司簽發的關防給趙大人看看吧!”郭嵩面孔變冷,雖然他不常在京城,可這京城之中他認識結交的人不在少數,那可都是有權有勢的人物,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居然讓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給攔在了城外,這傳出去,怕是要被那些人給笑死。
監軍府的關防不能隨便拿出來,山西行都司的關防倒是沒有問題,暴露也就暴露了。
只要跟監軍府沒有關系就行。
“趙大人,是吧,你等著!”石彪沖趙旬一瞪眼,語氣帶著一絲濃濃的威脅。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么?”石彪走過去,從馬背上的背囊中取出一張紙來,對著趙旬囂張的一揮道。
“什么?”趙旬伸手接過來,反過來,嘲諷的朝石彪道,“就憑一張白紙,能干什么?”
“白紙?”石彪和郭嵩大吃一驚,石彪更是伸手直接從趙旬手中將“關防”搶了回來。
“怎,怎么會是白紙?”石彪傻眼了,他轉身跑回去,伸手在背囊里掏了半天,結果什么都沒掏出來,臉色都白了。
“郭公子,我的關防被人掉包了!”石彪失望的走到郭嵩跟前小聲道。
“什么?”郭嵩也驚駭欲絕,給自己手下謀士一個眼神,那謀士也被這個情況嚇的不輕,趕緊往后跑去。(未完待續……)